第四十六章 二人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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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二人的歸來
回到鬱府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秋季的午後陽光雖然高照,可也沒有了夏季的那抹高溫炙熱。
梁伯打開大門的時候便是一怔,沒想到鬱華錚失蹤了幾天便回來了。驚得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鬱華錚看著眼前老淚縱橫的梁伯有一絲的動容,從小的記憶中便有這老仆的悉心照拂。可是她畢竟不是原來的那個鬱華錚,所以即使表示感激,也是淡淡。她邁開步子向裏麵走。抹淚的梁伯這才開口說道:“小姐,小姐,平原王府上的人來了,說是找小、姐您的。”
鬱華錚一聽便停下了腳步,看著梁伯詫異的問道:“季平原竟然還敢來。”
屈恒也同樣眉心緊皺,不明白季平原到底是什麽意思。二人已然沒有任何瓜葛,如此這般糾纏,到底是為什麽。
“是誰來的?”屈恒開口問道。
那梁伯一凜,恭敬的說道:“回屈恒太子的話,是平原王府上的總管李義。”
“是他?”屈恒眉心更加蹙的緊,能讓大總管李義親自出馬,季平原還真看的起鬱華錚。隨即他莞爾一笑,說道:“錚兒,既然人家來看你,那咱們便去會會他。”
沒等鬱華錚作出任何反映,屈恒已經邁開步伐,向著鬱府的正堂而去。
梁伯微微一怔,他剛剛明明說的是來找小、姐的,怎麽屈恒太子這般的積極呢。不明白何時開始,屈恒太子已經和小姐不分彼此。
不理會梁伯的怔愣,鬱華錚看著屈恒的背影同樣覺得不舒服。狠狠的瞪了了那背影一眼,這才跟了上去。
剛一進大廳,鬱金堂便看到了二人,連忙站了起來。那李義坐在鬱府的主位上,見了屈恒和鬱華錚,同樣是站起身子,笑臉相迎。與剛剛進門看到的那種嚴肅麵孔行程了鮮明的對比。而鬱金堂似乎是鬆了一口氣般。
“華錚,你可回來了。這幾日去了哪裏,隻是隨便找了一個車夫來捎口信,竟然還是你和山賊一起走的消息,你如何能讓爹爹不擔心啊。”鬱金堂一見到女兒平安歸來,雖是鬆了口氣,卻也不免多嘮叨幾句。
鬱華錚麵無表情,等鬱金堂說完,這才開口說道:“爹爹,如今我不是已經平安的站在你的麵前了嗎?就不必再擔心了。”
淡漠疏離的一句話,便將鬱金堂所有的囉嗦打住。房間的氣氛一下子變的有些尷尬。鬱金堂看著眼前的女兒,不僅僅是容貌陌生,就連性子都相差了十萬八千裏。這還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女兒嗎?有時候他也會有這種疑問。
見鬱金堂沉默不語,鬱華錚終是不忍,畢竟上次在家宴的時候,鬱金堂是真心幫著自己,也是真心疼愛自己的。以前雖然對鬱華錚疏於關懷,但是如今,他可是盡力在彌補的。基於他養她這麽久,她也不能真的傷了他的心。故而輕聲說道:“爹爹的擔心,女兒都知道,所以這不是快馬加鞭的趕回來了。如今平原王府上的總管來了家裏,想必是找女兒有事要說,爹爹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這午後睡一下,也是對身體有好處的。”
雖然說著關心的話,可是語氣卻難免有那麽一點生硬。可是即使再生硬,在鬱金堂的耳裏卻顯得很是受用。鬱華錚既然這麽說,那便是已經原諒了他以前的所作所為,如今,他嫣然能夠不滿足。終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連聲說道:“好,好,爹爹知道了。你們聊,爹爹不打擾了。”隨著說話,人也走了出去。
鬱華錚看著鬱金堂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轉過頭來看著早已經不請自坐的屈恒,不耐煩的剜了他一眼。
“鬱小姐好。”李義上前一步,躬身對著鬱華錚請安問好。
“不敢當,大總管。”鬱華錚語氣稍顯諷刺,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座位上坐了下來,那座位正是鬱府大堂上的主位,也就是剛剛李義所坐的位置。她用手彈了彈自己身上的土,一身藍色衣裙顯得冷華無比。
李義臉上現出一抹尷尬,隨即轉過身來繼續跟著鬱華錚,在她的麵前站定,說道:“鬱小姐,如果李義以前有什麽地方得罪了您,還請您見諒。”
“得罪?”鬱華錚微微抬眼,看著麵前這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嗤笑了一聲道:“難道李總管,以前得罪過我嗎?”
李義一怔,額上冒出了一抹薄薄的汗珠,說道:“鬱小姐說笑了,您以前在平原王府上是主子,我是奴才,怎麽可能得罪您。”
鬱華錚似是恍然大悟一般,點了點頭,說道:“也對啊。像我這樣的主子,想要見您大總管一麵,還得預約通傳。你怎麽可能會得罪我,想得罪也沒這機會啊。”
李義煞是尷尬的擦了擦汗,臉上出現了一抹苦笑,連連說著:“鬱小姐真是會開玩笑。”
“我憑什麽跟你開玩笑?”鬱華錚突然厲聲喝道:“你一個奴才,擔當得起我的玩笑嗎?”她字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音調雖然不高,但是卻足夠這整個房間裏的每個角落都聽到。鬱府門外站著的兩個小廝暗暗心驚,雖然那一晚已經見識過鬱華錚的狠,可是卻不曾想,她竟然連平原王的人都敢罵。本就懼怕的兩個人更加懼怕,但是心底裏卻有著濃濃的敬佩之情。隻有跟著這樣的主子,出門才會有麵子。
那李義聽到鬱華錚的話,臉上的那抹尷尬笑容瞬間僵住,連忙低頭賠著不是:“鬱小姐贖罪,是老奴不會說話。”
“不會說話,我看你會的很。”鬱華錚看著他低下的頭,心裏卻暗暗想著,果然是季平原調教出來的人。若是換了常人,見到她如此嚴厲的表情和話語,早就雙腿打顫的跪下了。這是這李義,竟然如同一顆青鬆一般站在鬱府的大堂上,根本沒有一點害怕的情緒。“李總管。”她語調依舊淡然,卻帶著一抹嚴厲,說道:“你剛剛進我鬱府,可是如何同我父親說話的,想必你心裏清楚的很。看你年級一大把,我便不與你計較。但是若有下次我定不輕饒。”她著重強調了後麵一句,便恢複了原本的麵無表情。
李義低著的頭瞬間僵住,這才明白原來是因為這個,鬱華錚才對他發火。想到剛剛進鬱府之後的頤指氣使,他心裏暗暗心驚著。好在他知道如今的鬱華錚不同往日的鬱華錚,所以多少給鬱金堂留著麵子。要是以前,哪有他鬱金堂坐下的份。
鬱華錚也並不執著,自己倒了被茶水,幽幽的開口說道:“說吧,今日來到底是什麽事情。”
在鬱華錚的左手邊上首位,坐著的正是屈恒。他冷眼旁觀著二人,心裏暗暗覺得真是好戲。也學著鬱華錚,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啜飲著。看戲不喝茶怎麽可以啊。本來他想教訓一下李義,並不是這李義有多麽的可惡,單純的是因為他討厭季平原,更討厭他糾纏著鬱華錚。可是如今,看來他不必擔心了。
李義微微抬頭,這次顯得比剛剛更加恭敬。剛剛的恭敬隻是因為平原王的囑托,看的出來,平原王自從休離鬱華錚以來,竟然對她開始念念不忘了。連帶著他也從新開始審視這個女子。想著王爺的心事,所以他麵上自是要恭敬一些。可是如今,鬱華錚坐在主位上,不怒而威。一身藍衣清華,尊貴無比,威儀萬千。竟然讓他不自覺的開始順從起來,好似她是高高在上的那個人,而自己隻是卑微的塵埃一般。
“回鬱小姐的話,奴才此次是奉了我家王爺的命令,特意邀請鬱小姐參加十日後的賞菊會。”李義說著。
“賞菊會?”屈恒突然開口,詫異於季平原既然會邀請鬱華錚。
“什麽賞菊會,我怎麽不知道。”鬱華錚見屈恒訝異不已,便開口問道。按理說,大禹國如果有這樣的聚會,她作為土生土長的大禹國人,應該是知道的。可是如今,她竟然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李義躬身回道:“賞菊會是大禹國最為盛大的宴會,每五年舉行一次。邀請各國的皇親來我棉城皇宮重陽賞菊,因為是皇宴,所以並不外傳。而民間也同時舉行重陽花會,所以很少有人知道皇宮裏也會舉辦賞菊會。”
“如此說來,賞菊會便是重陽賞花,隻是一個是民間說法,一個是皇宮說法而已?”鬱華錚抬眼問道。
李義點了點頭,“可是這麽說,但是賞菊會和重陽賞菊卻也有本質區別。賞菊會更多側重的是皇室女子的德行和才藝,這天來的賓客,都是各國裏麵拔尖的皇室姻親。”
“季平原什麽意思?”鬱華錚眉心皺緊,看著李義說道:“如今,我和季平原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他邀請我做什麽?我何德何能,可以和你們這幫皇室的人在一起賞菊論道啊。”
屈恒並沒有說話,隻是若有所思的想著自己的事情。
“鬱小姐。”李義眉眼一轉,似是有些猶豫,最後依然開口說道:“也可以叫您十二夫人。”
“放肆。”還沒有等鬱華錚開口,屈恒便大喝了一聲。“李義,如果再讓我本太子從你的口中聽到十二夫人這四個字,本太子便讓你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他口氣甚是不好,一見便是怒火衝天的樣子。
李義一凜,轉身對著屈恒說道:“屈恒太子無需動怒。其實各國的皇室規矩您是知道的。雖然鬱小姐和我們王爺已經解除了婚約,可是皇室的姻親都要有皇上的聖旨才算數。屈恒太子應當理解我們王爺才是。”
“放屁。”屈恒將手中的茶杯墩在桌子上,聲音很響,卻並沒有任何破損。“你家王爺當真是無賴,如此厚臉皮的事情也能做的出來。這種小妾被休離的事情何須如此大費周章。隻要他像皇上說一聲便可。如今他這樣做,無非是還在打錚兒的主意。你回去告訴季平原,就說讓他死了這條心。想要再糾纏的話,先過了本太子這一關。真是無恥至極。”屈恒不滿的啐著,完全不顧及季平原的顏麵。
李義臉色鐵青,冷冷的開口說道:“屈恒太子嚴重了,我家王爺在民間美譽盛讚無數,何以是無賴。屈恒太子切不可如此詆毀我家王爺。”李義給季平原當了將近二十年的總管,算是看著季平原從小長大的老人。雖然他是奴才,可是在他的心裏,任何人都不如季平原來的重要。屈恒如此詆毀季平原,他嫣然能罷休。
“行了,別拿你的忠心在本太子麵前顯擺。趕緊去回了你家王爺,就說錚兒不去。如果他再糾纏,本太子便不會對他客氣。到時候,便會讓皇上來做主。你也知道,西疆和大禹向來友好,為了這點小事而雙方不和,你覺得皇上會怎麽做?”屈恒有些不耐煩,最後晃了晃手說道。
“這......”李義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屈恒。屈恒太子說的不錯,皇上必不會因為一個王爺休了的小妾而得罪西疆國的屈恒太子。這事如果真的捅到皇上那,王爺必是少不了斥責。可是今日他出來前,見到平原王那灼灼的目光,便已經知道,平原王如今對鬱華錚算是已經上了心。他是看著季平原長大的,如何能不了解他的性格。他想要的東西,但凡是天上的月亮,也是會想盡辦法摘下來的。如果知道自己並沒有請到鬱華錚,還不知道要作出什麽事情來。
正當他猶豫之際,鬱華錚徐徐的開口道:“屈恒太子不必為我做主,既然人家季平原好心邀請我。我這沒見過大世麵的女子,便去看看又何妨。李義,你就回了季平原,說我十日後,一定到。”
李義如同大赦一般歡喜,連連說道:“是,奴才一定轉達到。鬱小姐風塵仆仆剛剛回府,那奴才便不打擾了。”話說完,便躬身倒退了兩步,同樣和屈恒道別之後,轉身走出了鬱府的大堂。
屈恒見李義已走,臉色不由的垮下來,看著鬱華錚平淡的小臉說道:“錚兒,你怎麽回事?知道季平原不懷好意,卻偏偏往裏麵跳。在李義那狗奴才麵前,竟然不給我一點麵子,你就真當本太子好欺負不成。”
鬱華錚挑眉看著他,反而輕笑了一聲,說道:“屈恒太子嚴重了,隻是你在李義麵前不是也沒給我留有點顏麵嗎?人家問的是我,可你每每都替我作答。敢問太子殿下,您是我什麽人啊?”她似是挑釁一般,看著他的臉龐說著。
“什麽人?我們一起共患難,一同住在一個火堆旁。就算不是戀人卻也算是朋友吧。既然是朋友,替你著想有什麽不對嗎?”屈恒斂下剛剛一臉的憤怒,慢慢的將剛剛放下的那杯茶又拿了起來,慢慢的啜飲著。
鬱華錚聽了他的答案,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這男人臉皮比城牆還厚,怎麽也得想方設法跟她扯上一點關係。如今這話聽多了,連反駁的力氣她都懶得費。
“行了,你要住在鬱府請便,但是記得要交房租。一晚一百兩,少一兩你就給我滾出去。還有,我鄭重的提醒你,不可以去我的房間。如果再讓我發現你進我房間,我就殺了你。”鬱華錚警告的話說完,便徑直站起身子來,向著外麵走去。
“錚兒。”屈恒見她要走,連忙叫住了她,說道:“既然季平原要你十日後去參加賞菊會,那麽那日便一定要有所收獲才行,不然,就太對不起他的盛情邀請了。”他意有所指的說著,眸中出現了一抹亮光。
鬱華錚抬頭看了看他,莞爾一笑,隨即便恢複了往日的神色。說道:“這是自然,看來,屈恒太子還不算太傻。”
屈恒一怔,也學她輕笑一聲,而後說道:“如果這不是關乎到你,你以為本太子會失去理智。”話說完,不理會她的表情,率先走出了房間。
鬱華錚看著屈恒消失在大堂的轉角處,聳了聳肩膀,無聲的歎口氣,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