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三個人的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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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八章 三人的見麵
    “我必須去。”鬱華錚清亮冷靜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
    “不行,你在生病,不能去。”屈恒堅定的話語不容別人辯駁,同樣從房間裏傳出來。
    “我說過了,這是小風寒,根本沒你說的那麽嚴重。”
    “我是大夫,我說了算。”
    “我的身體,我說了算。”
    “我說不許去。”屈恒似是要發火的架勢。
    “我偏要去。”鬱華錚有意跟他杠上了……
    二人你來我往,唇槍舌戰,誰也不相讓。
    季平原漫步在鬱華錚的小院裏,剛剛進來,聽到的便是這些。他眉心一皺,看著鬱華錚的房間有一瞬間的閃身。心中一抹不好的預感升起,那種不是滋味的感覺瞬間侵蝕著他。
    他寬厚的大掌握了握拳頭,一身明黃色的衣服在陽光下波光粼粼。
    柳兒跟在季平原的身後,見他巋然不動,隻得說了一句:“王爺請稍等,奴婢進去稟告我家小姐一聲。”
    季平原並沒有說什麽,隻是暗暗無力的點了點頭。
    柳兒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最後越過季平原走到了門前。她站在門口輕輕敲著門。“小姐……”
    這聲小姐打斷了裏麵的爭吵聲音,裏麵傳來鬱華錚悶悶的聲音,“進來。”
    柳兒推門而入,一眼便看到了兩個箭撥弩張的人各自占據一邊,站在圓桌子的兩邊互相背對著對方。
    柳兒隻看了一眼,便會心的笑了笑。說道:“小姐,平原王來了。”
    “他來做什麽?”屈恒凝眉看著柳兒,而後轉頭看了看門外。果然,一身淡黃色衣衫的季平原正在陽光下站立著。他炯炯的目光看著門內的人,絲毫沒有閃躲。
    季平原眸光深沉,在看到屈恒的同時,心中忽的一痛。難道,他真的已經一點機會沒有了嗎?
    鬱華錚同樣凝眉看向了外麵。見屈恒臉色不好,聲音不自覺的放緩了很多。“今日有李太傅的課,想必皇兄是來接我的。”
    她特意叫了季平原一聲皇兄,目的就是讓屈恒不要誤會。
    “你去上書房,何須他來接?”屈恒怒目而視,對於季平原,他曆來沒有好臉色。
    “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皇兄是奉了父皇的命令而來,有何不可?”鬱華錚的牛脾氣也上來了。本來今日她便不舒服,奈何剛剛來人傳話說李太傅臨時加課。
    對於李太傅這個眼中釘,她已經寬縱了幾日。以往覺得戲弄一下李太傅,看他跳腳卻無奈的樣子很是有趣,如今看來,這倒成了她和屈恒之間吵架的源頭。
    屈恒一聽說她這幾日一直去上書房上課,一口咬定說自己距離季平原和季平川二人太過親近。無論她怎麽解釋,都無法消除他的顧慮。爭論了半晌,這才將她的壞脾氣給勾了出來。才有了剛剛二人劍拔弩張的爭吵。
    如今看來,這個李太傅,倒是留不得了。必須速戰速決。
    “我無理取鬧?我的女人去見她的前夫,你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嗎?”一看鬱華錚維護季平原的樣子,屈恒便似是失去了理智一樣。雖然鬱華錚已經接受了自己,但是奈何她性子淡然,對於自己時好時壞,竟然讓他有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屈恒,如果你這麽說,那麽我無話可說,請你出去。”鬱華錚臉色一寒,伸手指向了門外。
    如果兩個人在一起,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麽還有何意義。她是經曆過兩世的人,對於世態炎涼的事情看的多了,雖然心痛卻也現實了很多。如果二人相處不愉快,她會果斷分開。自己慢慢舔傷口,總比二人互相傷害的傷痕累累好太多了。
    見鬱華錚下了逐客令,屈恒臉色成鐵青色。他看了看門外的季平原,又看了看盛怒的鬱華錚。最後聲音小了很多。“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隻是這世間任何接近你的男人,我都嫉妒。”
    他並非是真的要說這話來傷害她,也並不是介意她嫁過人的身份。隻是他想讓鬱華錚知道,這個天下間除了他,其他任何男人都不能靠近她。
    見他有所妥協,鬱華錚心中一動。這樣的屈恒何曾見過,為了她竟然委屈自己在這裏說軟化。雖然他軟化說的也很強勢,但是畢竟還是有所妥協。這對於一個太子來說,是多麽困難。
    “你信不過我?”鬱華錚挑眉看著他,難道,她像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不,我不是信不過你,我是信不過那些男人。”轉頭看著鬱華錚,他終是歎了口氣,慢慢的繞過圓桌走到了她的麵前。
    “錚兒,你這麽美好,我都不知道該拿你怎麽辦了。”伸手拉起鬱華錚的手指,慢慢的收進自己的手心裏。
    鬱華錚終是低笑了一聲。“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好,也許這個世界上,也就隻有你拿我當個寶。其他人,還當我是根草呢。”
    她這話正好一字不落的鑽進了季平原的耳朵裏,聽來煞是諷刺。季平原心中又是一痛,苦笑了一下。
    屈恒看她笑了,也同樣跟著笑了笑。也許真是自己小題大做了,雖然了解她的為人,知道她已經接受自己,定不會再和別人有所牽連。可是那些男人簡直防不勝防,他在沒有娶到她之前,萬事還是要多加小心的。
    “錚兒,我倒真的寧可你是根草,這樣,也省的我每日為你牽腸掛肚,日日夜夜提心吊膽了。”如果可以,他還真的不願意讓她出去拋頭露麵。
    “好了,咱們趕緊走吧,別讓皇兄在外麵等急了。”她轉眸看了看外麵的季平原,身子卻跟屈恒更加靠近了一下。
    “好。”他低頭在她的額上一吻,眼角的餘光卻在季平原的身上。當他看到季平原的眸子深沉了一下時,那種勝利的感覺在他的心裏炸開了花。
    果然,在情敵麵前,爭吵並不是一個好的方法。秀恩愛,才是最有利的回擊手段。看季平原那一臉的鐵青色,屈恒剛剛心中的種種煩悶便煙消雲散。
    攬著鬱華錚纖細的腰肢,二人相諧走出了房間。
    “平原王來的好早,看來今日閑得很,倒是有機會常常往鬱府跑了。”屈恒含笑看著季平原,大有一種炫耀的意味。
    季平原看著親昵的二人,雖然臉上並沒有表示出什麽,但是內心裏卻無聲的痛了痛。“本王哪裏有屈恒太子閑,屈恒太子昨日不會是住在這裏吧。”
    昨日便有探子來報,說屈恒已經進了棉城。看來,他昨日便是住在這裏的了。
    “當然,錚兒是我的未婚妻,我住在這裏那是理所當然的。”屈恒特意加重未婚妻三個字,眉心一挑,看著季平原。
    屈恒一身白色錦衣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整個人看上去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存在感。雍容華貴,霸氣十足而又邪魅駿逸。都讓他成為這個小院中的焦點。
    鬱華錚一身淡紫色的公主羅裙,粉黛略施,恰到好處。最亮眼的是今日的公主發髻,頭上的發簪流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二人站在一起,倒似是天地絕配一般。看起來煞是刺眼的很。
    季平原冷冷的收回目光,冰冷的說道:“屈恒太子不能亂說話,華錚公主是我大禹國的公主,怎麽可能隨便匹配了人。屈恒太子置我大禹國於何地,置我父皇於何地?”
    雖然他們看著相配,可是季平原打心底裏不願意看到二人站在一起的和諧畫麵。
    “平原王不必如此生氣,畢竟錚兒的終身大事也不是你說了算。你也知道,錚兒早在是公主之前,便已經戴上了我西疆國太子妃的信物玉塚。如今,七彩石也在她的身上。如果你想要阻止,麻煩也看看自己的身份。”屈恒收起一臉的笑意,冷冷的看著季平原說道。
    在這世間上,他最不需要客氣的便是眼前的季平原。一個羞辱過鬱華錚,如今卻又想要反悔的男人。
    “我是華錚的皇兄,難道沒有說話的資格嗎?”季平原似是被挑起了怒火。本來一進門就看到二人摟摟抱抱,心中早已不痛快。如今又在這裏受到屈恒的冷嘲熱諷。
    季平原的手指在錦袍的兩側慢慢收緊,大有動手的架勢。
    “皇兄自然有,可是平原王,沒有。”屈恒一點麵子不給,說的很是明白。如果季平原以皇兄的身份來關心,他自然不會說什麽。如果是別的身份,那就免開尊口。
    晨光下,三人站在鬱華錚房間前麵的小院裏,誰也沒有再說什麽。
    半晌,季平原收回目光,手指慢慢的鬆開。是啊,現如今,他除了是鬱華錚的皇兄之外,還能有什麽身份來說話。
    “既然我是華錚的皇兄,那皇兄來接皇妹,屈恒太子沒有意見吧。”他似是鬥敗的公雞,轉眸看著屈恒說道。
    “不勞平原王了,本太子的未婚妻,還是本太子親自護送吧。”
    “我說過,華錚還不是你的未婚妻。”季平原依舊寒著臉,冷然的說著。對於這一點,他似是是據理力爭的。
    “早晚會是,不管是不是,錚兒的事,都不用你操心。”話說完,屈恒拉著鬱華錚的手便往外麵走,經過季平原的身邊時,他轉眸用勝利的目光看了看那張黑色的臉。
    鬱華錚依舊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跟在屈恒的身後。
    對於季平原,她並沒有多大的憐憫,如今也沒有多大的仇恨。總之,對於季平原這個人,她選擇了不聞不問。
    三年的時間雖然對她來說是煎熬,可是對於季平原來說也的確不公平。可是即使知道,但是要讓她真正的原諒他,恐怕目前她還做不到。畢竟以前鬱華錚的傷痛,如今想起來,還曆曆在目。也許時間,會衝淡一切吧。
    坐在鬱府的馬車上,鬱華錚正襟危坐,沒有開口。
    屈恒轉頭看了看她,問道:“錚兒,你心疼他了?”他的眸子眯起,看起來危險萬分。
    這男人,還是同以前一樣,這麽愛吃醋。
    “沒有,他值得我心疼嗎?”鬱華錚瞥了瞥嘴巴,不滿的看著他。她鬱華錚向來冷清,對於自己不在乎的人,她連看都懶得看,怎麽會有心思去心疼別人。
    “那你為何不高興?”見她這麽回答,他的臉色稍稍好了點。
    鬱華錚臉色一僵,“我沒有不高興,隻是在想如何將那李太傅給趕出上書房。”
    感情她想問題的時候,臉色這麽難看嗎?
    “那老頭?”屈恒眉心一挑,“弄走他還不容易啊,隨便什麽理由都可以啊。你既然看他不順眼,交給我便是。”
    “不行。”鬱華錚一口否定他的提議。“李太傅雖然好弄走,可是這關係著皇帝的聲譽。一個弄不好,不要說皇帝給我的條件我沒要成,就是我的地位也將不保。”
    “條件?你和季老頭做交易了?”屈恒眼睛一亮,看著鬱華錚的神色神采奕奕。
    他就知道,無緣無故要把李太傅弄走,沒有條件,這女人如何能夠肯動腦筋。
    “對啊,皇帝答應給我一張空白聖旨。”鬱華錚含笑看著他。
    “空白聖旨?”屈恒呢喃著這四個字,眸中明顯晶亮了很多。轉頭看了看鬱華錚,他伸手用力刮了她的小鼻子一下。
    “你這女人,倒是處處算計著,今日竟然將爺也算進去了。”屈恒轉頭看了看馬車的後車窗,季平原的明黃色馬車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
    “這可真是冤枉,我何時將你算進去了?”她露出無辜的表情,含笑看著他。
    屈恒坐直了身子,而後輕輕將鬱華錚的肩膀攔住,用手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麵。“剛剛爺和季平原爭論你是否是我未婚妻的時候,你為何一句話不說?”
    鬱華錚依舊含笑,“說什麽?按照規矩來說,我確實不是你的未婚妻。”雖然她已經決定非卿不嫁,但是畢竟沒有名分。
    “你這女人,明明有那道聖旨,這麽好的武器,你竟然看那季平原欺負我?”屈恒有些不滿的看著她,攔著她肩膀的手勁也加大了一些。
    鬱華錚聽到他的抱怨,不自覺的笑出聲音來。“你屈恒太子,豈是他人能欺負的了的?”
    這人真是說謊話不臉紅,天下人誰人不知道。屈恒太子小氣又愛記仇,怎麽可能受的了別人的欺負。他不欺負別人,就已經夠慈悲的了。
    “怎麽不是欺負,季平原仗著自己現在是你兄長,竟然對我大呼小叫。曾經,他何曾這樣過。我看,他八成是不安什麽好心。”隻要一想到季平原那種貪戀的目光落在鬱華錚的身上,他的心裏便不是滋味。
    “人家那隻是對妹妹的看法而已。”她不自然的自我解釋道。
    “妹妹?”屈恒擰眉,卻不再說什麽。“不管如何,他這人不安全,你給我離得遠遠的。”
    錚兒肯定也是看出來了,剛剛季平原的反映實在太過明顯。但是既然她不想說破,那他也不願挑起。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是已經囑咐過了,還不放心。”鬱華錚嘴上雖然抱怨著,可是心裏卻因為他的這種緊張而有絲絲的甜蜜。
    “當然不放心了。”屈恒悶悶的說著:“這兄弟兩個,怎麽也算是大禹國數一數二的。這樣的男人,你知道天下多少女人喜歡嗎?”
    “我是一般人嗎?”經過了這麽多,她早已經不是那個單純的女人。往日的迷戀,大概會成為她一輩子的汙點。
    “就因為你不是一般人,所以我才擔心。那兩個眼高於頂的男人會對你起了邪念。”他的錚兒過於美好,他怎麽可能完全放心。
    “別人要起邪念,你又如何能阻止。隻要自己恪守本分,嚴於律己。別人就是來招惹我,我也不會有所動。”她鬱華錚可不是任何人能打動的。
    屈恒聽過這話不禁臉色沒有好轉,反而更加陰沉,“你不為所動,但是難保不會有所顧及。隻要解除多了,生出什麽變數都是有可能的。”他屈恒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開始的討厭,到如今的接受。隻要一步一步的感動她,就有機會贏得她的好感。
    鬱華錚簡直有些無語,從未聽說過屈恒是這樣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啊。
    “那你說怎麽辦?”她從屈恒的懷裏起來,抬頭看著他駿逸而又懊惱的臉。
    聽了鬱華錚的話,他懊惱的神色突然一晃而逝,好似他說了這麽久,等的就是她這句話。“如果你想讓我安心,那麽往後我便同你一起去上書房。知道你將任務完成,怎麽樣?”
    他說出自己的意思,眸中閃著亮光,神采奕奕。
    看著這樣期待的屈恒,鬱華錚反倒說不出什麽反駁他的話。這男人,就是有這個本事,得利便宜還賣乖。
    “你去也可以,不過,今日你便裝作和我生氣。怎麽樣?”既然不想反駁他,那麽利用他,總不為過吧。
    “生氣?”屈恒一聽,剛剛的那抹神采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本來是想去上書房炫耀一番,好讓大禹國所有的人都知道,鬱華錚是他的女人。如今,錚兒竟然讓他和她生氣。
    “對,我們好好演一出戲給李太傅看看。既然你覺得我不適合留在上書房,那麽便速戰速決。你覺得怎麽樣?”她可是全心全意為了他著想的。他說她不適合在一堆男人中間,那麽她便抽身出來,豈不是如他的意。
    “速戰速決,是很好。可是……”屈恒在腦海裏思想鬥爭了一下,最後,終於還是理智戰勝了情感。
    錚兒在那一堆餓狼中間的確不安全,為了謹慎而言,還是將她今早和上書房斷絕比較好,免得夜長夢多。
    至於他和她的關係問題,遲早會公開。晚一兩天,他也就忍了吧。
    “好,不過,生氣是為何?”他們之間關係不好,跟她離開上書房有關係嗎?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隻要裝作和我生氣就可以了。最好是那種恨我入骨的感覺。”她都可以想見,當所有人都看到前些時候屈恒還對自己大獻殷勤,如今卻如此仇恨的場麵,會是如何的驚訝表現。
    她的眸子中散發著奇異的神采。那種光芒似是蔓延到了全身,讓屈恒不由自主的看呆了。
    就是這樣壞壞的鬱華錚,才是最為吸引他的。她總是給他一種,充滿新意,充滿挑戰的感覺。好似人活著,便要用力的活,激情的活。這才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