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鬱華錚是生是死?

字數:6390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第一棄後 !
    第一百一十六章 鬱華錚是生是死?
    山澗下的一個木屋中,簡陋的木板床上躺著一個黑色衣衫的人。這人麵色蒼白,嘴角有著淡淡的血跡,額上冒著密密麻麻的汗珠。
    那痛苦的神色,竟然讓人心疼不已。絕美的容顏在黑色衣衫的襯托下更顯清麗脫俗,飄逸若仙。
    這人,便是冷豔光華的鬱華錚。
    而在這木床旁邊坐個一個人,他深情款款,而又痛苦萬分。此刻的他,正望著床上的鬱華錚。
    偶爾用棉棒沾一點點水在鬱華錚幹涸的嘴唇上麵。或是用幹淨而又幹燥的布巾擦拭一下她的額頭。
    鬱華錚肩頭的血跡已經停止,上麵敷著一些寒涼的草藥。這草藥散發著一股奇香,讓人聞之欲醉。
    天空已經出現了一抹白色的光線,如同魚肚一般的顏色,終是開始破曉了。
    床上的人兒已經昏迷了一晚,而床邊的人已經照顧了一晚。
    就在一抹光亮照進這小木屋之前,床上的鬱華錚便已經悠然轉醒了。
    “呃……”鬱華錚醒來之後的第一個直覺,便是痛。那種錐心之痛,頭痛,肩膀痛,渾身上下都是痛的。
    那種高度摔下來,非死即殘,哦不,她沒有內力,根本連殘的機會都沒有,非死不可。這是鬱華錚剛剛醒來時候的想法。
    可是死人並不會感覺痛的話,如今她這般疼痛,算是生還是死?
    想到這裏,她奮力睜開眼眸。一抹刺目的光亮襲來,讓她不禁皺了皺眉。
    再次睜開之後,已經適應了這抹淡淡的亮光。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簡陋到破舊的小小木屋頂,說是木屋,其實隻是個能夠擋風擋雨的棚子。破敗的木片早就已經千瘡百孔。
    正當鬱華錚的心裏響起“這是哪裏?”的疑問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問候聲音。
    “你醒了?”
    這道聲音如同是一道悶雷一樣闖進鬱華錚的心裏。轉過頭來,她驚訝的看著坐在床邊的男人,一抹不敢置信在她的眸中出現。
    “季平原?”她喊出男人的名字,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怎麽會在這裏?”
    話一出口,鬱華錚便皺了下眉。她的聲音竟然如此微弱,看來昨夜那一場混亂,對她竟然如此大的傷害。
    一想到藍毅為了奪取寶物竟然如此喪心病狂,她就一陣氣憤不已。想到寶物,鬱華錚一驚,連忙摸上自己的腰際。
    摸到那本好不容易得到的般若心經之後,她這才安定了下來。
    “你放心,我從未動過你的衣服。”季平原調侃的說道。
    鬱華錚剛剛那個動作似乎有些傷他,這動作無疑是將他當作了下流男人,以為會趁她虛弱之時,占她便宜。
    聽了季平原的話,鬱華錚苦澀的笑了笑。她自然知道以季平原的心性,不可能作出這等齷齪事情。可是如今,她又不願解釋,故而隻是苦澀的笑了笑。
    看到鬱華錚的笑容,季平原有一陣閃神。手指微動,卻在僅僅是微動的時候停下了手臂的動作,慢慢的收緊。
    以前他們二人便沒了交集,如今,他自己的事情還未解決,鬱華錚也同樣已經心有所屬,他還怎麽能妄想跟她雙宿雙飛。
    緊握的手指甲幾乎嵌進了皮肉中,那股懊悔似乎更加深切。
    眼前的人兒在自己的身邊三年,他竟然從未在意過。如今卻隻是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卻變成了被她甩開的人。這究竟是何等的諷刺,何等的傷人。
    鬱華錚強撐著身子從床上做了起來,季平原緊握的拳頭一鬆,連忙上前來幫她。
    “不用。”就在季平原的手將要扶住她的身子時,鬱華錚手腕一轉,搭在了他的手臂之上。“我自己來。”
    看著季平原的眸,鬱華錚推卸著他的好意。他們二人早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且不論當初是誰的錯,如今她不想再和他繼續糾纏。所以對於他的幫助,她能不要的盡量不要。
    對於今日他救自己一命的事情,這個恩情,她會還給他。既然要斷,那便要斷的幹幹淨淨。
    怔愣的停住了手臂的動作,季平原心如絞痛,看著鬱華錚纖柔的小手從自己的手腕上拿開。那一瞬間,他似乎有著一種衝動,想要將這瑩白的柔荑拉回自己的掌心中。更想將眼前的嬌軀抱進自己的懷中。
    可是這畢竟隻是想想而沒有付出實際行動,忍著那股衝動,季平原收回了手臂,看著她艱難的坐起身子。
    鬱華錚忍痛坐直,然後微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這是昨晚藍毅的傑作,黑色衣衫上五個手指窟窿,此刻已經全部被藥草填滿。
    “這是什麽?”她低頭問了問。一股奇香飄來,像是從未見過的草藥。
    季平原微微一笑,拿起旁邊一株還未搗碎的草藥回道:“是靈葉。隻有藍域以及周邊才會生長的一種草藥。具有止血化瘀的效果,是療傷聖品。”
    他輕聲解釋著,眸中出現了一抹望,好似在緬懷中過去一般。
    輕柔的笑了笑,將心裏那陳年舊事悄悄掩藏在心裏,轉身端起小矮幾上麵的湯藥,送到鬱華錚的麵前,說道:“山野中幸好有這些藥草,快喝了吧。”
    一股難聞的藥草味道充斥在鬱華錚的鼻息之間,還未喝便已經有種想要吐出來的感覺。
    鬱華錚皺緊眉心,看著那碗黑乎乎的藥草,終是抬頭看了看季平原。
    “這藥也是靈葉熬成的嗎?”看上麵飄散的幾片榨幹汁液的葉片,形狀似乎像是旁邊那一枝完整的靈葉。
    “嗯。”季平原點了點頭。
    聽到肯定的答案,鬱華錚眉心皺的更緊。“那為何搗碎是這般香味,而熬成汁液卻是這股難聞的味道?”
    來到這裏,最難熬的便是這難聞的草藥味道。喝到嘴裏每每有一種想要作嘔的衝動。
    季平原顯然聽了她的話一怔,藥草本就是良藥苦口,外表奇香也隻是外表,內力苦澀屬於正常。何來如此一問?
    看著鬱華錚苦澀的臉,季平原突然莞爾一笑。“這藥苦澀,但是卻是聖藥,你最好還是喝了吧。”
    從未想過,天不怕地不怕的鬱華錚,竟然會怕喝藥。
    看到他眸中的揶揄神色,鬱華錚苦澀的臉突然疏解開來。眯眼瞪著季平原的臉,伸手接過那碗苦澀的藥汁。眉心微微一皺,鬱華錚已經將那碗藥送進自己的嘴裏,一仰脖,豪情萬丈的喝了下去。
    那碗苦到讓人作嘔的湯藥一入口,鬱華錚便大口大口的吞了進去。直到最後一滴喝完,她竟然連眉頭都沒眨一下。
    在季平原有些詫異的目光下,將碗送到他的手中。
    看著鬱華錚平靜如常的神色,季平原的笑意卻更深了。沒有揭穿她因為咬牙而有些緊繃的臉色,他轉身將碗放了下來。
    轉頭看了看外麵依舊有些昏沉的天色,季平原低聲問道:“天色尚早,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鬱華錚搖了搖頭,將那個作嘔的感覺壓了下去,這才開口道:“季平原,我想知道,你是否跟蹤我。”
    藍毅的跟蹤已經讓她對所有人不再相信,尤其是這種時候出現在這種地方的季平原。雖然她心中早有答案,可是依舊想聽到他自己說出來。
    看著鬱華錚那雙溫柔的眸子黯淡了一下,穩穩斂下眸子,最後點了點頭。“對,我是派人跟蹤你,但是你要知道,你即將是我大禹國的公主。對於你的行蹤,我有權知道。因為你的安全,需要我的保護。”
    鬱華錚眉心一皺,似乎對季平原的答案不是很滿意。“不要跟我提什麽公主,你知道我並不稀罕這些虛名。而你跟蹤我,也不會是因為這個。至於什麽原因,恐怕就隻有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對她的企圖心,鬱華錚豈會看不出來。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是以為她好騙嗎?
    果然,被鬱華錚一陣搶白,季平原臉上一沉,幽幽的目光看向了她。
    “華錚,我承認自己有私心。”他眸中閃著一抹異樣的亮光。“但是不管我如何私心,我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你好,並不會害你。你隻要知道這一點就好。”
    “不會害我?”一瞬間,鬱華錚輕聲一笑,眼裏滿是譏諷“我鬱華錚今日種種,全是拜你季平原所賜。你如今不會害我,卻隻會在我傷口上麵拚命撒鹽。你明知道我不願意看到你,可是你卻總是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怎麽,平原王對我這個曾經的小妾竟然動了真情嗎?還是,你後悔當日休了我的舉動了?”
    一連串的問題讓季平原瞬間不能呼吸,這等銳利的問題雖然他自己早在心中問過千萬遍,可是由她嘴裏問出來,竟然如此不同。那種震懾,似乎要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如果……”季平原緊緊盯著她的眸,不願意放過一絲一毫的波動。“如果我可以為你傾盡所有,你還願意重新回來嗎?”
    他問的小心翼翼,似是做著最後的嚐試。
    “季平原。”鬱華錚眼眸微眯,臉上出現了一抹不可思議。傾盡所有,這是何等重要的承諾。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她冷聲問道,眸中多了一抹冰冷。
    無論季平原的態度是什麽,都無法影響她的決定,更何況,她已經有了屈恒,更不可能對其他人動心。
    “我自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做什麽。”季平原冷靜的回答,實則心裏已經波濤洶湧,起伏不定,似是有一隻鼓在心裏一直敲敲打打,靜不下來。
    “你問我是否後悔,我告訴你,我就是後悔了,我簡直悔不當初。擁有你三年,卻對你視若無睹,是我的錯。你問我是否心動,還用我的回答嗎?如果不是對你用了心,我何至於悲慘到這地步。”季平原的眸中出現了一抹傷痛,似是一隻受傷的野獸一樣,希望得到原諒和愛護。
    “華錚,再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他伸手拉住她蒼白的小手,看著她冰冷的眸子,一陣疼痛更加狠厲的劃過心髒。“華錚,讓我為了以前的錯誤作出彌補,我定會好好帶你的。你以前曾經那樣對我,你對我是有情的,是嗎?”
    他試探性的問道,卻不敢再做進一步的動作。
    鬱華錚依舊冷靜的看著季平原,臉上沒有受到一點點的影響,更不要提有什麽波動。
    看著他懊惱的臉色,鬱華錚冷靜的抽出自己的手,而後淡淡的回道:“情?季平原,我早在你剛剛休棄我的時候,便已經說過。我對你,根本沒有情。隻是那個時候腦子不清楚,所以才會誤以為你是良人。可是事實證明,我錯了。在感情裏,唯有兩情相悅才會得到幸福。”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鬱華錚悠遠的目光看向了遠方。“如今,我已經心有所屬,所以不可能再和你有任何牽扯。以後這樣的話,還是不要再說了。”
    收回目光,鬱華錚輕身躺下,看著呆若木雞的季平原,冷冷的道:“我要再休息一下,請你出去吧。”
    隨即旋身側躺著,背對著季平原,不再說話。
    那樣冰冷的眼神,那樣無情的背影。這些才是鬱華錚所有,而剛剛那個因為逞強而強行喝藥的鬱華錚,隻是曇花一現。他真不應該為了這一個讓他如此心動的畫麵說出這樣的話來。
    結果雖然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傷人的話一次就夠了,他偏偏還不死心的聽兩次三次。
    夠了,這次真的夠了。緊緊的攥緊拳頭,季平原將心裏的那抹痛苦壓下,起身悄然走出了房門。
    房門被闔上的那刹那,緊閉雙眸的鬱華錚睜開了眼眸,眸中的冰寒稍稍緩和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