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惡婦賢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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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論起來,書玉對蘭緯還是有些同情。平日也許她是囂張了些,可也實在是被錢家人逼的。看一群餓狼整日在自己身邊,對自己的財產虎視眈眈,任誰也不會有好脾氣。
“來,進去看看你們奶奶去。”書玉對蝶兒道。
蝶兒點頭,卻又攔住書玉道:“表小姐,我還有句話。剛才我說得,你可別當了麵對我們奶奶說。我們奶奶一向心高氣傲,當麵將這些事捅出來,我怕奶奶麵上過不去。”
書玉說句知道,抬腳就進了裏間。
“好個大*奶,睡到日照三杆了,還不起來?”書玉有意提高了聲音,將腳步放得重重地,進了蘭緯床前。
蘭緯根本懶得看她,現在的錢家大*奶,全然一派心灰意冷之態,什麽人她也不想理會了。
書玉坐在床沿,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開口道:“想不到你是這樣的沒誌氣!”
一句話說得蘭緯急了起來,回頭瞪住書玉道:“你說誰是沒誌氣的?”
“不是你麽?不過跟表哥吵了幾句,就氣成這樣?也不想想,這園子裏想看你玩笑的人多了,還有台家呢?自己也知道的事,又何必呈一時之氣,叫他人痛快呢?”
書玉幾句硬繃繃的句,說動了蘭緯的心。
蘭緯靜默半日,勉強開口道:“你說得極輕巧,到底事情沒臨到你頭上。”
這是氣話,也是搪塞之詞,說明對方心裏有所活動了,書玉心領神會,隨即又加了把勁。
“我是不知道,也許說得輕巧,不過你蘭緯是什麽人?心裏時時想著要比我強的,怎麽這會子,在我麵前示弱了?在我麵前也就罷了,左右我也不會替你張揚出去。可若是園子裏人知道了,你也曉得閑話,傳起來是極快的。上頭不知道的事,底下人幾個回合,保管就到了主子的耳朵裏了。你希望你母親知道你在這裏,成了這付樣子?”
書玉將這話丟了出去,自己則注意蘭緯的神情。
果然蘭緯一下將身子挺直了,口中叫道:“誰敢將這事傳去台家,我,我。。。”
書玉見確有效果了,便將臉擺下來,冷冷道:“你能怎麽樣?錢家台家,你都做不得主。”
蘭緯的身子僵住了,眼睛直直地看住書玉,似不相信對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書玉平靜地回視,過後見對方不開口,便又道:“台家也就罷了,錢家卻是容易得手的。你就這樣白受了氣?說句實話,就窩在這裏憋上一整個月,又有何用?要我說,不如打起精神來,你平日的威風哪兒去了?這時候該用上的倒沒了影兒了?”
蘭緯聽了,不但不起,反倒將剛才坐起一半的身子,複又倒了下去:“錢家有什麽東西?要我當這樣一個寒酸的家,我竟覺得是個笑話了!”
書玉笑了起來,蘭緯從床上狐疑地看著對方,心想這有何可笑?
書玉自己笑了半天,好容易停下來,定了定神,方道:“原來你台蘭緯既沒有誌氣,更沒有眼光。錢家注定是這樣了?表哥的前途注定就是現在這樣的?若我是你,有這在床上耗的工夫,不如起來,想想如何利用自己優勢,轉為自己夫君的好處。需知,他好你便更好,若真如我剛才所說,大嫂子你還怕在舅母麵前抬不起頭,說不得大聲麽?”
一語驚醒夢中人。隻是醒是醒了,卻有些不願。
“要我幫他?我要願意我早幫了,會等到現在?!我是看見他就煩。。。”蘭緯口中如滔滔洪水,一泄如注。
書玉不作聲地聽著,聽到後來,蘭緯自己也說累了,方才開口道:“你這陳詞濫調,哪一日才能停止?自己說得累,我聽著更累。現實如此,你不能被休,回了台家沒有好日子,”說到這裏,書玉猶豫了一下,該不該聽蝶兒的話?
“台家除了二姨娘,沒人待見你。而二姨娘,也是要靠台老爺撐著的。你自己不出息,她麵上也無光。”最後,書玉決定說實話,因為隻有實話,才有震懾人心的效果。
“舅母這裏更是,知道你看不起她們,她們何嚐能看得上你?不過看中你的錢罷了。你不知好壞,卻整日跟這個賭氣,跟那個賭氣,仗著身邊有錢,不放她們在眼裏。你隻細想,若有日真惹惱了舅母,又看出在你這裏再撈不到好處,她會不會休你?到哪時你怎麽辦?”
蘭緯呆呆地看著書玉,整個身子都凍住了似的,動不得一下。蝶兒更被驚到無法開口,連本想上去攔住書玉不叫她再說下去,都邁不開腳步。
“所以我說,你的誌氣,你滿付的精神,都該用在正道上才是!”書玉的句,一字一字打在蘭緯心上,“大表哥對你還算可以,你將心收了,一心一意跟他將日子過下去。台老爺喜歡你,你不如趁你爹還在,替你夫君好好打算,若他仕途光明,你在這錢家園子裏,那就真能好好風光一把了,也叫那些看你不起的人,沒得話好說。”
這是極簡單明白的道理,書玉自己說著都覺得不可思議,蘭緯這樣一個極聰明伶俐的人,難道一向竟看不出來?
也是被情字蒙蔽了眼睛吧!
該說得自己都說了,書玉隻看蘭緯如何了。
蘭緯先是不動,日頭悄悄向西移去,在她身後的牆上劃過一道道光影,她臉上便被投下的陰影遮去了一半,看不出有什麽表情。隻是,緊抓住被角的雙手暴露了她的心思,那手上青筋也爆出來了,並微微打著抖,書玉鬆了口氣,知道這就是了。
“嗬嗬!”突然蘭緯笑了,笑聲如寒鴉,嘶啞淒厲,將書玉和酒兒身上的寒毛驚得乍起一片來。
“妹妹果然厲害!”蘭緯終於說話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如今我算是悟了,確實在這園子裏混,沒有心力計謀是不中用的!隻憑意氣,什麽也成不了。我娘就是這樣,看這現成的例子,我還執迷不悟,實在可悲可笑!”
書玉心想,這倒不是我的本領,我不過是被癤子挑破了,叫它出膿罷了。若不是錢太太逼得,隻怕你還在睡裏夢裏呢,要謝還應謝她才是。
“蝶兒,取衣服來!”蘭緯說著就從床上翻身下來,眼裏冷冷散出寒光來,“再叫個人去尋大爺,叫他中午過這屋裏來吃飯,我有話說。”
蝶兒應聲去了,書玉微笑起來,心裏雖有無奈,卻知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活在這裏,必須用心用力,這是雅秋才給書玉上過的一課,此刻她便回饋給蘭緯了。
一時蝶兒取了衣服來,說叫蕙兒去尋了,外書房沒人,二門外找了跟爺出去的小廝來問,說大爺出去好一會子了,也許快回來了。
“不要緊,”蘭緯對鏡理紅妝,心平氣和地道:“中午不回來,我等到晚上,晚上不回,還有明天,他總要回來,我等就是。”
這是蘭緯少有的理性時刻,蝶兒有些不敢相信,又看了看書玉,心想表小姐真真厲害,幾句話就將大*奶收服了不成?
書玉笑著對蝶兒道:“你別看我,這是你們奶奶自己回過味兒來了!我不過把事實說給她聽罷了!究竟是她自己悟性高,才醒得這樣快!若是個糊塗不成器行貨子,我說也白說!”
蘭緯從鏡中瞄了後頭一眼,含笑不語。那笑是有些苦澀的,隻因知道,從今天開始,自己便是錢帆的人了,真真實實,從裏而外,是他的人了。
早該這樣,蘭緯在心中歎息,早該這樣!不認命是不行的,不是說要屈服,隻是認清事實,理出頭緒,這樣才能腳踏實地走下去!說到底,海市蜃樓是沒有用的,看看可以,卻當不得飯吃。
“若公姑不喜、丈夫不悅,則鄉黨謂之不賢,而奴婢皆得而欺淩我矣,從此說話沒人聽矣,凡事行不去矣。”蘭緯口中喃喃吐出一句話來,這話是出門前,她娘念給她聽的,她從沒放在心上過,如今想起來,卻如誡語諍言,字字入心。
“勸你該該脾氣罷了,你倒真成了賢婦了!”書玉打趣蘭緯,後者回過頭來嫣然一笑,道:
“你不知道,我從小就是這樣。就要不做,要做就要最好!前些日子是惡婦,想必已做到極致了,如今該換賢婦,也一樣要做到最好!”
書玉沒話好說,唯有一笑。、
蝶兒將衣服取來,伺候蘭緯換上,書玉見顏色鮮亮,更比往常妍媚,便笑道:“大*奶精神來了!看穿得這樣,不知道的以為今兒便要出去看戲呢!”
蘭緯微笑,書玉湊上來小聲趣道:“你不怕那幾個小姐眼饞麽?”
蘭緯巧笑流波,亦小聲回道:“叫她們饞去!”
二人相視一笑,書玉直起身子來,叫聲累極,道:“行了,事兒辦完了,我看你也好了,我也該回去了!”
蘭緯正要攔住,想想錢帆也許將到,於是鬆手,書玉會意,拍拍她手臂,自己先出來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