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向他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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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在她麵前提過多少次要她搬來同住啊,她可是拒絕了他一次又一次啊!今天實在太反常了,本來應該狂喜的他此時怎麽感到有點惴惴不安的呢?
“對啊,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搬來跟你一起住的嗎?”她被他驚得發呆的表情逗得開懷起來,臉上重又染上笑意。“不過,我事先聲明啊,我可不會天天下廚做飯的!”
“我來做!我來做!”他忙不迭地說道,心中難掩狂喜,卻又疑慮重重。“不過,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做的這個決定呢?”
“我就知道你要問!”她輕柔一笑,眼中驀地閃過一絲黯然。“你上次不是問過我嗎,說希望彼此間不要有秘密的,其實,我心中一直有個大秘密,我本來不想告訴任何人的,不過,我現在想說給你知道。因為,這個世上,隻有你值得我信任,我也相信,你一定會為我保守這個秘密。”
看著她一絲絲凝重下來的表情,元帥也跟著心情變得沉重起來。他一直知道她是有秘密的人,他也知道她的一些秘密,不過因為她不願意說,所以他也並不曾逼她。而這一次,她主動向他和盤托出,又難得地向他主動靠近,這是否意味著,她已經完完全全地向他敞開心扉了呢?
“未來,謝謝你相信我!能得你如此信賴,我覺得滿足又幸福!”他輕執起她手來,微微用力捏了捏,以示對她的鼓勵安慰,“請把所有苦難和不快都交給我吧!我隻想看到你開開心心的,你值得擁有一切美好的東西!”
未來柔情依依地看著他,心中愁腸百結,哀悼自己不幸的前生,眼中已經隱隱蒙上一層水霧。聽到他這樣多情溫暖的話語,又感到欣慰不已。感謝老天賜予她新生,也感激他一直以來守護著她從未離開,這個世上,哪裏去找如此溫柔長情的人兒,即使她從來不曾回應,他也能執著相伴,一路追隨?
“元帥,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她用力眨了眨眼,努力將眼中的霧氣驅開,一臉動容之色。
“你看,其實我真的不希望聽到你說這三個字,我不介意你換另外三個字的!”感覺到她可能陷入某種情緒,他便用言語岔開她,一邊又捏了捏她的小手,催促說道,“來,說一句我聽聽?”
“說什麽呀?”相比他的厚臉皮,她卻顯得很是別扭,況且說得多且濫了,就麻木沒感覺了,還是偶一為之,更顯珍貴新鮮。“別鬧,跟你說正經的呢!”
“好,你說,我聽!不過,有我在你身邊,不許傷心,不許作繭自縛,不許有悲觀情緒。”他正色看著她,鄭重其事說道,“如果跟我在一起還覺得悲傷難過,我會覺得是我的罪過!”
未來被他深情溫暖的話語所感動,不由心中又是一軟,那些一想起來就令她低沉又痛楚的回憶似乎沒那麽壓抑沉重了。
也許,她重生再來,就是為了和他相遇相知嗎?她是多麽慶幸這一生能得他傾心,如果沒有認識他,或者他沒有一直守護在她身邊,她不知道應該去相信誰,又該找誰來和她一同麵對。
“元帥,我們喝一點酒怎麽樣?”她轉身朝房間裏麵走去,冰箱裏還有元帥之前沒喝完的啤酒。雖然麵前是她所信賴的人,但是要講不堪的往事講述出來,她覺得自己還是需要一點勇氣。
“我去拿吧!”他搶在她前麵,衝到廚房裏,拿了兩聽啤酒出來。
在餐桌前相對坐下,打開易拉罐,未來先咕咚咕咚喝了一氣,像是為自己怯懦的靈魂注滿勇氣一般,她艱難地開口說道:“其實我並不是孤兒……”
“我知道!”他點頭,“你的情況,我大約能夠猜到。其實,這麽多年,你一直不願意接受我,我基本也能猜到原因。因為被至親之人遺棄,所以你逼迫自己變得無情,你害怕被辜負,對誰都充滿懷疑,你隻相信你自己。”
“你是學心理學的嗎?這樣也能被你看出來?”未來反而因為他的分析變得輕鬆幾分,“那你猜猜看,我有幾個兄弟姐妹,我是第幾個?”
“依我猜測,你家裏至少有三個孩子,最後一個一定是男孩子,你應該不是最大的,你應該是第二個孩子吧!”他大膽猜測說道。
“你是怎麽猜到的呢?”對於這個相去不遠的答案,未來真是無比佩服他的智商。
“農村基本都這樣啊,我外婆家也是鄉下的,我常常回鄉下玩的,農村重男輕女的現象非常嚴重的。”他聳了聳肩,似乎是對現實表示無奈。“好了,你接著說!”
未來又仰頭喝了一口啤酒,這個味道對於前生酒桌公關的她來說,便如同白開水一樣寡淡無味。
“我的家裏一共有四個兄弟姐妹,我是第三個。我前麵分別是大姐孟儀珠、二姐孟儀喬,我叫孟儀慧……”
“原來你叫孟儀慧……”他喃喃自語著,細細咀嚼著她的名字。
“我大姐,算了,還是直呼她的名字吧!孟家的大女兒孟儀珠,集合了父母的優點,生得漂亮又聰明,初中畢業後,以優秀的成績考上了我們當地縣城最好的高中,大家都羨慕她的父母有福氣,將來女兒一定有出息,一定能讓父母享福。她父母臉上有光,也希望山窩窩裏能飛出一隻金鳳凰,為支持儀珠好好上學,他們不辭辛苦養了三頭豬,而我和孟儀喬每天都要為這幾頭豬上山下地的割豬草,大年三十的時候,天都黑了,我還穿著布鞋,鞋子已經被露水濕透,雙手凍得通紅,在長滿肥草的油菜田裏,握著鐮刀,一寸寸割著豬草……”
前生的種種,時至今時今日,依舊曆曆在目,清晰地刻在她的心裏。
“未來……”他聽得心酸,不由伸出手來,輕輕握住她的手,以期給她力量和慰藉。“一切都過去了,苦難隻會讓你變得更堅強,那也是你無形的財富。”
“我好像歪樓了,其實,我不是故意來向你展現我的苦難的。”未來從情緒中擺脫出來,自嘲地笑了笑,“在我十四歲那年,就是你我第一次相見的那一年,孟儀珠拿到了西川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聽說學費需要三四千吧,生活費要準備兩千塊,大約需要準備六千塊的樣子。那時候,生豬還沒出欄,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家裏一時拿不出這麽多錢。你猜,他們後來怎麽解決錢的問題的?”
這還用猜嗎?後麵的事,他已經親眼見到了。
“未來!”他站起身來,走到她麵前,轉過她的椅子麵向著他,他蹲下身,抬著仰望著她,為她感到心痛。“我收回我以前說的話,請你保留你的秘密吧!就讓它在歲月中腐爛,不要翻出來再讓自己傷心了。我們把以前不開心的事都忘記好不好?”
“那些痛苦和屈辱,怎麽能夠忘記?”她搖頭,抑製不住落下淚來,“你知道嗎?為了籌錢,他們把我賣給人販子,在我反抗爭取的時候,是孟儀珠在我身後,用棍棒把我打暈的。”
“啊?”元帥很顯然被這個消息驚到,他猛地站起身來,憤憤不平地指責道,“她怎麽可以這樣?她憑什麽這麽做?真是太過分了!沒見過這麽自私醜陋的人!”
看他為她打抱不平、同仇敵愾的樣子,未來心裏又是一暖。
“真是的,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他重又蹲下身來,憐惜地撫摸著她的膝蓋,似要撫平她心中所有悲傷。“我們還是相遇得太晚了,應該讓我早點遇到你的,那樣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了。我當時聽說是大家不明真相被蒙蔽,隻是要為工廠招工,預先支付的酬勞呢,真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你的父母,他們怎麽可以這麽偏心,又怎麽忍心?你這麽聰明能幹,他們又怎麽會舍得?!”
“我以前隻是個又呆又笨的女孩子,我一點也不聰明,和能幹也搭不上邊的。”她歎氣,滿腹悲酸化作兩行熱淚,被親生父母遺棄,這始終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傷痛。“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我把自己的名字也改了,希望不要再想起以前那些讓自己傷心痛苦的往事,我想把自己練成冷靜自持的人,即使某一天不小心再遇到他們,我也能夠無動於衷。其實去年的時候,我就已經見到孟家的二女兒孟儀喬了,她就在未來之城裏,我當時看到她,心情還挺平靜的。我還曾試圖去找她,想多了解一點孟家後來的情況,不過,陰差陽錯沒見到,後來我又忙,就給忘了。直到今天……”
她頓了頓,又朝嘴裏傾灌了一口啤酒,連同流下的淚水,一並喝進嘴裏。他起身抽了兩張餐巾紙,輕輕替她拭去了麵上的殘淚,心中說不出的憐惜與心疼:“未來,不要哭,辜負你的人,不值得你為他們流眼淚。我隻許你因為歡喜、幸福和感動流眼淚,獨獨不要因為傷心而流淚。你不幸的經曆已經終結,從今後你要十倍百倍地幸福生活著,你要快活得意給他們看,讓他們知道,當初遺棄你是多麽愚蠢的行為,你要笑著看他們哭,讓他們每晚因後悔而睡不著覺。這個世界上最漂亮又最聰明的未來,怎麽會有人有眼不識金鑲玉,竟然為了區區六千塊錢就把你賣了?忍不了,我真的很想爆粗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