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天下無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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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賣關子了,你就直截了當地說吧!”未來不想聽他打啞謎,也沒有那個興趣去猜測。
海雲琛無奈一笑。
女人啊,總是這麽口是心非!
“你心裏,一定很恨我吧?”他突然牛頭不對馬嘴地問了句。
未來不明所以地瞅著他,臉上又帶著一點“你倒還有點自知之明”的表情。
“想想看,那個曾經暗地裏對你下手,害你落入人販手中,飽受背井離鄉之苦的人,現在得意洋洋地出現在你麵前,我還要助紂為虐,讓她更得意,你不恨我才怪呢!”他坐直身子,一隻手輕敲著方向盤,細細分析起來,“說真的,我一直想不通,像你這麽聰明能幹,他們為什麽要犧牲你?你,一定也很恨他們吧?”
未來冷靜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
“恨又怎樣,不恨又怎樣?你說這些又想表達什麽?聽起來倒像是在可憐我,但做出來的事,卻分明是在我的傷口上撒鹽!”
“我的心,你是不會明白了!”他歎口氣,仰頭望了一下車頂,半晌,終於下定決定似的,低下頭來,一本正經地看著她:“我來幫你報仇好不好?”
未來沒有說話,隻是用質詢的目光看向他。
“你隻要配合我演一場戲就行了!”他對他神秘一笑,“反正在你心裏我已經壞得無可救藥,那就讓我再壞得轟轟烈烈好了!”
未來心中一動:“你的意思是?”
“你那麽聰明,又怎麽會不明白我的意思?”正所謂響鼓不用重錘,明人不用指點,他毫不懷疑她的理解能力。“一個人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一點點取走她曾經擁有並引以為傲的東西,當她最在乎的東西失去的時候,她會是怎樣的痛苦掙紮,你想不想看到?”
未來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寒意。
陰險、狠辣、為達到目的。不惜以自己為誘餌作前期鋪墊,這樣的人,萬萬得罪不得,假如真的惹惱了他。他真的是可能有一百種以上的方法來折磨你!
她之前一再的激怒他,到現在這條小命還好好的,是不是應該要感謝他的不殺之恩?
“我和孟家人之間的恩怨,好像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吧?”未來斜睨了他一眼,“你不覺得你有點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嗎?”
“是你的事,怎麽會是閑事?”他目光幽暗深邃,仿佛穿透遠古來到她麵前,“我那麽珍惜愛護的人,他們憑什麽如此輕踐傷害你?我每每想到你可能經曆的痛苦委屈,我就無法原諒他們!”
說到這裏。他不由重重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正好按響了喇叭,發出沉悶卻不失份量的聲響來。
未來被這猛然的聲響也嚇了一跳,心裏也莫名地微微悸動了一下。
“你希望我怎麽配合你?”不由自主地,她聲音變得柔軟。下意識地不想再和他抬杠了。
“很簡單啊!你隻要扮演那個來奪走她一切的人就行了,這其中必須包括,”他毫不謙虛地指向自己,“最關鍵的道具——我海雲琛!”
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吧!
說了那麽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佯似算計別人,實際上,要算計的。目標人物應該是她而已!
“海少你導的一場好戲啊!”未來從鼻中輕哼了聲,“你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自己?”
海雲琛愣了愣,旋即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窘態來。
“女人太聰明不是什麽好事!”他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其實又有什麽區別嗎?既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你達到了你的目的,我達到了我的目的,不是一舉兩得的事嗎?這是兩相得益的事啊,你不必感激我,也不必回報我。我們兩不相欠,不是更好?”
“算了,你的這個提議,我不是很感興趣!”未來不想因此再和他牽扯不清,更何況,她還要費神向元帥解釋,而且,這麽可怕的一個人,她還是遠遠避開的好。
“怎麽,是顧念著姐妹之情,覺得這麽做太過殘忍了嗎?”請將不如激將,海雲琛可不打算就這麽放棄,“還是擔心你會因此心生動搖之意,最終會愛上我呢?”
“海少可真會說笑,我和姓孟的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姐妹之情之說,她是生是死好或者不好,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又怎麽會覺得什麽殘忍不殘忍呢?”對於他質疑的這兩點,未來當然是不能接受的,“至於你說的心生動搖之意,更是無從說起,因為,我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心!一個沒有心的人,又何來動搖之說?”
“我不相信!”他一臉認真,神態是前所未有的鄭重之色,“如果你敢一試,那麽,事情結束後,要是你還是對我無動於衷,那我從今後再也不會糾纏你!我海雲琛也是有自尊心的人,既然已經努力過了,我又怎麽會緊抓著對我無心之人不放!”
未來愣了一下,他一臉認真且誠懇,一雙魅惑的桃花眼少了平日的輕佻,倍添了一份成熟與穩重,綻放著一生中最動情處的絕代風華。
未來又是莫名的心中微動。
她自覺十分討厭海雲琛,而且對元帥的愛堅定不移,但驀然間聽到他說會放棄她時,心中又隱隱生出一股別扭的感覺。“你若無情我便休”,這才是海雲琛幹脆利落的作風!
“你說的,是真的?”突然間,她覺得這句話變得好艱難,“如果我配合你,事情結束後,你就再也不會騷擾我了?”
“難道我真的那麽賤嗎?”他輕輕一笑,似乎感覺到她心裏有所活動,唇角輕揚,不自覺就流露出了欣慰之意。“我把一切該做的都做了,但發現最終還是功敗垂成,那我不會再執著下去的,我會徹底斷絕那樣的念頭,何必拿沒用的事情來折磨自己呢?我可不是自虐狂!你,其實也在擔心。你自己沒有那樣堅韌的意誌,很可能因為我的真誠而打動了你,你覺得是背叛了元帥,對不起他?”
“才不是!”未來想也不想地便出聲拒絕。
“在我看來你就是!”他字字鏗鏘。擲地有聲。“不然,這樣一件明明可以讓你大快人心的事,你為什麽不願意做?而且還可以一勞永逸地,從此再也不用擔心我會一而再地騷擾你?你敢說,你對我一點也沒有動心嗎?”
“是的,我沒有!”她有些惱羞成怒起來,望著他的目光顯得惡狠狠的。“你不用一再地激我,我答應你……請給我幾天時間考慮一下!”
未來別開眼,從最初的怒目圓睜,底氣十足的振振有詞。到後來明顯姿態軟了下來,她真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怎麽在這廝麵前顯得這麽孬了?
海雲琛眼中有得意的光芒閃現,可惜未來錯開眼睛,沒能看到。
“好。我等你準備好!”他心中長籲口氣,感覺自己就算最艱苦的談判,也沒有今天這麽緊張過。“我的手機,二十四小時為你開啟,歡迎隨時打擾!”
未來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半晌,她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覆水難收,她既然已經答應他要考慮他的提議,那就已經沒有更多的話好說了。
何況,她覺得心裏有點不太平靜。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如此不寧靜,像蔚藍晴空中忽然飄過一絲烏雲,又好像晴好的日子裏驟然下了一場陣雨。又仿佛心情燦爛地欣賞著嬌豔的花朵時,突然從花芯中爬出一隻蠕動的蟲子……
一切都是那麽大煞風景!
而最莫名其妙的是,她應該是無悲無喜笑看塵世的無謂之人,為什麽會覺得大煞風景呢?
車子裏空間狹小,加上空調的作用。讓她覺得有點口幹舌燥。
“我下車了,你也趕緊回家吧!”她勉強地擠出一抹笑,突然又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對他笑,她覺得身上更熱了,似乎臉上都快燙得燒起來似的。
“我想好會給你打電話的,再見!”她匆匆忙忙地推開車門,倉促地和他道別。
“砰”一聲大力關上車門,迎麵一陣猛烈的寒意撲麵而來,未來覺得頭腦頓時清明不少,剛剛煩亂的心情也隨之沉澱下來。
剛剛她真是……
抬起頭來,她邁步朝大門裏麵走去,臉上也綻出一抹釋然的笑來。原來頭腦發熱這種事情,真的是有道理的。一定是剛剛車子裏溫度變高,導致她體溫跟著升高,進而頭腦也燒壞了。
張未來,千萬不能迷失!誰也不能影響你的情緒!你才是自己的主宰!
轉眼已經是新的一月。
因為得了兩張贈票的關係,未來早就跟元帥說好了,一起去看首映式。
他們因為各自都忙著公務,尤其到了年底,更是明顯的忙碌起來,前幾天元帥還出了一趟差,正好趕得回來陪她一起看電影。
雖然這部電影對於未來來說,已經是老電影了,裏麵的劇情,她還大致記得。但是對於元帥來講,還是新鮮的。何況,這是馮綰綰的一番心意,她不能辜負了人家的美意。
首映這天是工作日,星期一最是一周忙碌的時候,一直忙到下班,還有很多事情沒來得及處理。
因為晚上有約,便不將公文帶回家加班了。
元帥開車來接她,兩人就近吃了個便飯,便開赴電影院去了。
贈票的位置很好,在中間最佳觀影位置。
未來和元帥抵達影院時,電影還差十分鍾便要上映了。
元帥給自己和未來各買了一份可樂,因為剛剛吃過飯,未來沒讓他買爆米花。
他們到時,影廳裏上座率已經滿了九成,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位置還沒坐人,應該是還沒趕到。
未來和元帥的位置自然是挨著的,不過他們兩人旁邊的座位卻都是空著的。
直到影廳熄燈,電影正式上映了約五分鍾,兩邊座位上的觀眾才姍姍趕來。
未來一向沒有東張西望的習慣,何況此時全副精力都投注在電影上,根本沒去注意旁邊坐著什麽樣的人。
當電影快結束時,劉德華死了,隻留下劉若英一個人,她挺著大肚子,一邊拚命地吃東西,一邊大顆垂淚時,影廳裏已經響起輕輕的抽泣聲。
立體環繞音響設備裏,響起劉若英催淚的歌聲:“那天的雲是否都已預料到,所以腳步才輕巧,以免打擾到,我們的時光,因為注定那麽少……”
即使看過,此時重溫,未來依然覺得心頭一緊。
元帥似也有所感悟,將手伸了過來,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深深地凝視著她。
能夠一起長命百歲當然更好,但眼前的時光更重要。
一定要比下一刻,更珍惜當下!
電影結束,字幕打出,影廳的照明設備也隨之開啟。
台前,導演帶著幾位主創人員現身向觀眾謝幕,觀眾紛紛起身,對他們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劇組主創人員退場,觀眾們也魚貫離開。
元帥牽著未來的手,等著邊上的觀眾離開,騰出位置後再一起走出去。
未來突然想起可樂還沒喝完,即使喝完了,杯子也應該帶出去。她扭頭準備去取可樂,卻在伸出手去時,碰到旁邊伸過來的一隻男人的手。
她微微一怔。
抬起眼來,看向那隻手的主人時,卻更是如遭電擊,呆呆地站在原地,周圍的一切繁雜喧囂都遠去,所有粉塵顆粒都凝固,她已經忘記此時自己身在何地了。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