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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了柳依依三個人，老黃的臉色比之前還要難看，如果說別人上訪，把自己的證據交上去的話，上邊的人收到好處，願意幫著自己不聞不問，那麽柳依依交上去，就沒有人敢不辦，除非是想把自己一起牽連進去。
    “怎麽不說話了？”紅褲衩淡然一笑，看來李大慶說的沒錯，老黃真正怕的就是柳依依。
    “咱們兩個人這麽多年了，也算是有些感情吧？”老黃話鋒一轉，硬的不行，隻能來軟的了。
    “感情？你對我有過感情嗎？昨天派人去我家找東西，差一點就把我給輪女幹了。”紅褲衩不屑的質問道：“你讓他們來禍害我的時候，你咋就沒想過咱們倆之間的感情呢，這會跟我談感情是不是有點太滑稽了。”
    “關鍵時候李大慶不是去了嗎？這幾個人也沒把你咋樣啊。”老黃解釋。
    “你看，昨天的人就是你派去的吧，這麽快就承認了。”
    “我承認，我那也是一時激動，這樣吧，那存折裏邊的錢我不要了，你把賬本給我就行，那些錢就當做是我給你的這些年青春損失費。”老黃說道。
    “我不要，但賬本也不會給你的，老黃你給聽著，有賬本在我這，我心裏邊踏實，真把賬本給了你的話，你肯定會找人對付我，我可沒那麽傻。”紅褲衩很討厭他這副偽君子的樣子，沒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前軟硬兼施，等真到了手的話，指不定是咋回事了。
    她已經不是清純年少的小女孩了，很多的事情自己能掂量出來哪頭輕哪頭重，從老黃一貫的作風和他剛才對自己的態度中可以清楚的看出來，要是賬本真給他了，造好的結局是他把自己一腳給踹開，嚴重了，就是徹底消失。
    “那你說說，咋的能把賬本交給我？”老黃看著她，表情沉重，之前被李大慶威脅，自己的錄音在他手裏，好不容易被郭興旺給要了下來，如今又被紅褲衩威脅，尼瑪的，這命咋就這麽苦呢，一直被人威脅著。
    “咋的都不能給你，你就別惦記了。”紅褲衩很堅決的說道：“等到你退下來的時候，這賬本我肯定給你，那時候我留著沒用，你也就安心了。”
    “行。”老黃暗自焦慮，卻有苦難說，現在就得連哄帶騙，連嚇唬帶威脅，不管咋樣，一定要盡快把那賬單給弄回來，這就是懸在他心口的一把利刃，如鯁在喉。
    一上午的時間，老黃幾乎都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沒動，不斷的眼睛發直，鬱鬱寡歡的想著心事。
    紅褲衩很淡定從容，像是壓根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一樣，依舊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和平時沒啥不同。
    老黃從辦公室出來，在走廊裏轉悠了好幾圈，最後打定主意敲敲門進了柳依依的辦公室。
    “黃書記？”柳依依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雖然感覺很突兀，但他好歹是長輩，必要的尊重還是得有的。
    “你坐，你坐，我沒什麽事，就過閑著無聊，過來和你嘮嘮嗑，你也知道，這人，一上了歲數就害怕寂寞。”老黃很隨便的坐在了她的辦公桌前麵。
    “是啊，我父親也是，一下班回到家裏就覺得沒意思。”在老黃的麵前，她不介意偶爾拿自己父親說事，這是一種心理戰術，就像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老黃，我有一個你一輩子都沒辦法比擬，讓你望其項背的父親。
    “是啊，一說到老，我就想起來了，再幹一兩年，我也到了退休的年紀了。”老黃故意歎了一口氣，臉上閃現出一絲落寞的神情。
    “是嗎？我一直都沒太注意。”柳依依搖搖頭，靠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看了老黃。官場遠沒人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可能說錯一句話都會招來很多的麻煩，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這都是很稀鬆常見的事情。
    “老嘍，我呢，也沒啥好奢望的，就希望能平平安安的度過這兩年，然後退休。”老黃看著她，輕笑：“不管怎麽說也要給你們年輕人一些機會，我們這些老家夥不退下來的話，你們哪有機會爬上去啊。”
    “也對。不過這種事情也不好說，有很多人幹了一輩子，都等不到退休那一天。”柳依依語氣中明顯流露出了對老黃的挑釁。
    “依依啊，咱倆好好說會話，我呢，歲數和你爸差不多一樣大小，你叫我一聲叔叔也不為過吧。”老黃說道：“在退休之前呢，鄉裏的事情我不想多管了，交給你。我承認這些年我是沒什麽豐功偉績，沒啥太大的功勞，但苦勞還是有的吧？”
    “您的意思我聽不明白啊，我記得有句老話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柳依依身體前傾，趴在辦公桌上，拿起了一支筆在指尖玩弄起來：“我就是一個鄉長，很多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也不想做主，您是一把手，重要的事情還得您來。”
    “我是真的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了，老嘍，不想爭啥了，安安心心的退下來比啥都好，鄉裏交給你呢，我放心，你這個人不講人情，做人做事都是好樣的，我相信區區一個鄉你能打理好。”老黃就是想要明確表態，不再跟她爭啥，讓她放過自己一馬，不然真的把賬本給交上去，即便是郭興旺出麵也未必能保住自己了，更何況他比誰都清楚，郭興旺不可能為了自己和某些潛藏在背後的省城大佬去鬥，他們之間的交情沒那麽深。
    “那可不行，您的事還得您自己做，至於能不能熬到退後，那得看您的造化，我一直都相信這個世界上善惡都是有報的。所以我不敢做壞事，不敢為惡。現世報這個東西很邪性的，真要是來了，擋都擋不住。”柳依依搖頭，明白老黃的意思，但有些事，該是她做的，該做的，她還會一如既往的做。
    “依依，你就一點都不想放過我嗎？”老黃眯起眼睛。
    “是您自己不想放過自己。”柳依依燦爛一笑，卻看上卻略顯陰沉，沒城府，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