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八九是的。”韓燁說話間又合上了雙眼。

    秦川左右晃動著身體，使整個背部貼在古樹幹上。他仰頭看了看頭頂樹杈上的韓燁，“你也沒睡？”

    “有點冷，所以醒了。”韓燁回答道。

    秦川嘴角上揚，笑道：“我還以為我們這些俗人的感知，對你不起任何作用呢！”

    聽到這裏，韓燁也樂了，“幾度我也以為自己不同於尋常人，可事實是我隻是個普通人。”

    秦川十指交叉輕抱著後腦勺，“也許你是個普通人，但你也會是普通人中的佼佼者。”

    韓燁：“你不也是一樣，思維敏捷，知識量豐富。”

    秦川剛想否認韓燁對自己的評價，朱楠突然插嘴道：“你倆能不能別再互相吹捧了嗎？”說完的朱楠翻轉身體，側臥在厚厚的枯樹葉上，看了一眼北麵的秦川他們，“吵著我睡覺了。”

    “原來你也沒睡。”秦川調整了一下姿勢，對朱楠說：“正好，我們三個聊會兒。”

    “不必了。”朱楠又把身體翻轉回去，背對著秦川，說道：“我和你沒什麽好聊的。”

    秦川聳聳肩，小聲說道：“其實我也不想跟你聊。”

    “你準備跟一直想要你命的人，聊些什麽？”妘雨織小聲問秦川，沒聽見秦川回應，她才睜開雙眼，說：“你要是實在睡不著，我來陪你聊，如何？”

    “還是不了。其實我就是想跟他說聲謝謝，謝謝他借給韓燁廓爾喀軍刀。”秦川順著古樹幹滑下身體，平躺在枯葉上，十指交叉放到腦後，“影響明天的趕路就不了，快睡吧！”說完，秦川合上雙眼。

    這裏確實比走過的那片樹林要冷，但是大家太累了，一直到晨陽升起，大家還沒睡醒。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第一個醒來的韓燁，先掃視了一遍周圍，然後跳下古樹。他先把秦川叫醒，然後去叫醒妘雨織，沒過多久，大家都被叫醒了。大夥兒簡單地吃了一點幹糧，便整裝出發了。

    四十分鍾左右的腳程，他們看的古樹不再是金色的，而是光枝的。腳下的落葉更加厚重，踩上去軟綿綿的。他們隱約看到了成片的白色，且上空有雪花飄下來。大家越往前走，雪花越大越密，厚重的枯葉上開始有薄薄的積雪。

    “夏，秋，冬？”秦川看著麵前厚厚的積雪，白茫茫，一眼望不到頭。而且這裏沒有古老的原始森林，隻有稀稀拉拉的小樹苗。秦川試探著踩上一腳，鞋底在雪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這時，秦川和其他人一樣，好奇地把手掌伸出來。鵝毛般的雪花飄到秦川手心，慢慢融化了。秦川感受到了雪花的冰冷，於是他斷定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又是夏天，又是冬天的。”郭起指著前方的厚雪，“我長這麽大，還沒在一個地方，見過夏天，秋天，冬天同時出現的，更別說在一座小島上。”

    秦川思考著：“是啊！在一座小島上同時出現夏秋冬三個季節，而且很有可能在這後麵還有一個春季，是什麽形成了如此怪異的氣候？是磁場異常的原故麽？建造這個神秘募葬的古人會是怎樣一個人？他是怎麽做到的？他是如何尋到這座小島的？”

    “小川，小川。”妘雨織見秦川的目光開始轉向自己，便放下秦川的衣服，說道：“他們在問你怎麽過這雪地呢？”

    秦川眨著眼睛看著大夥兒，然後再看向前麵的雪地。他猶豫了，沒有馬上說話，而是仔細觀察著雪地上的每一個細節。因為有了前麵的教訓，他不敢再輕舉妄動。

    朱楠嘲笑道：“你這是被前麵的蛇和花嚇破了膽？一片雪地而已，害怕成這樣，至於嗎？”

    “你有本事，你上啊！”郭起替秦川不平道。

    “就是。”妘雨織沒好氣地說著朱楠，“也不知道在金字塔裏遇險時，是誰要丟下幹爹，隻顧自己逃命？也不知道是誰丟棄幹妹妹，逃之夭夭？”

    “你。”朱楠收起衝動的表情，使自己緩和下來，“嘴多了不起啊？我那是為了救大家，顧全大局。”

    郭起：“死鴨子嘴硬不說，還往自己臉上貼金。這裏我郭起誰都不佩服，就佩服你朱楠。”

    宇文拓拉著朱楠，說道：“想辦法怎麽過這雪地才是正題，大家靜下來好好想想。”

    宇文拓這樣說，大家也隻是聽聽。十幾雙眼睛還是落在秦川身上，想聽聽他是怎麽說的。

    蕭啟宣第一個開口問秦川，“接下來，該怎麽走？”

    “是啊，老秦。”郭起指著白皚皚的厚雪，“這啥也看不見，咋走？”

    秦川沒有理會蕭啟宣和郭起的問話，而是默念著他的生存法則，“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我們從南進，帶著火。左離死門，右托東南天輔……”秦川左右搜尋著，再望向遠處東北方向，小聲道：“希望是對的。”說著，秦川轉身麵向大家，“大家去樹林裏，我些結實的樹枝。一會兒進入雪地，可用來探路。”

    蕭啟宣：“能說清楚，具體該怎麽走嗎？”

    秦川指著東南方向，“一會兒我們延著外圍走到東南四位，從天輔位進入雪地。至於後麵去了再看，因為這個變幻莫測，紙上談兵沒用。”

    蕭啟宣：“大家都聽秦川的，先去找樹枝，然後排隊去東南角。”

    阿偉帶著手下四散到枯樹林裏，他們各自找到適合自己的樹枝，便返回了。秦川他們這一隊也很快找到粗樹枝。返回時，秦川看到一根細長的枯樹枝，他隨手撿起來。

    “老秦，你這個不行，太細了，還沒折騰兩下就廢了。”郭起好言好語地勸著秦川。而秦川隻是微微一笑，便朝先走了。郭起跟在後頭，嚷著：“嘿，你這孩子，咋不聽我勸呢？”

    妘雨織來到郭起身邊，笑道：“你沒看見小川手裏還有一根粗的嗎？他拾那根細的，指不定派什麽用，你就別在這裏瞎操心了行嗎？”

    郭起思慮著，抬抬眉毛，“好像是這個理，那我幹才是不是顯得特傻？”

    妘雨識上下打量著郭起，嘖著嘴，“也不是，就有那麽一丁點。”妘雨織一邊說著，一邊還比上了手勢，隨後留下郭起一個人，自己加快步子追秦川去了。

    郭起張著嘴巴，瞪著小眼睛，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時，韓燁拿著樹枝來到他跟前。韓燁學著妘雨織上下打量著郭起，然後點點頭，便大步走了。郭起指著走掉的韓燁，半天才冒一句話，“好你個韓燁，好的不學學壞的。”

    “胖起，你快點，就等你呢。”秦川衝郭起喊著。

    “來了。”郭起一路小跑著衝向出發的隊伍。

    十八個人挨著枯樹林邊緣走向小島東南角。

    一路走來，左手邊是白茫茫的雪地，右手邊是沒有生機的枯樹林。腳下的樹葉還是那麽厚，上麵的雪還是那麽清晰。沒有動物，沒有昆蟲，除了腳下咯吱咯吱聲，就是冷冽寒風刮過的聲音。

    終於到了小島東南方向。秦川試圖在古樹林裏找到斷樹，好查看年輪，再根據雪花的飄向，確認這裏是否是小島東南位置。幾經確認後，秦川走到東南角偏左側，放眼在雪地裏尋找小樹苗。果然有棵小樹苗立在厚雪裏，秦川小步向前試探著邁了幾步，積雪非常厚，已經淹沒了他的鞋麵。

    秦川右手握住細長樹枝的末端，將另一頭插進白雪中，感覺插不動了，再收回細長樹枝。這時，他沒有繼續前行，而是退回來依舊繞著外圍，走到與雪中小樹苗對齊的位置，然後試探著小步向前。秦川隻邁了幾步，積雪就沒到他的鞋麵。

    秦川重複著之前插細長樹枝的動作，發覺兩處積雪差不多厚，於是他站直身體，指著前方的小樹苗，“看到那棵綠色龍血樹了嗎？大家跟著我走，千萬不要掉隊，更加不要走偏，聽清楚了就出發。”

    十八個人排成豎一字隊，一個人跟著一個人的腳步前行。

    秦川讓郭起拿著工兵鏟跟在自己身後，好遇到難行路段，拿工兵鏟來鏟雪。領頭的他走到約十米遠時，又一次把細長樹枝插進白雪之中，這一次插的位置不是自己的前方，而是左右兩側手能伸到的地方。

    秦川雖然沒說，其他人明也看明白秦川為什麽這麽做。

    跟在後麵的藍心問秦川，“你是在測我們能走的路有多寬嗎？”

    “是。”

    蕭啟宣：“那結果怎麽樣？”

    “略深。”秦川拔出細長樹枝，“建議大家還是盡量保持一條直線的好！”說完，繼續踩著沒過腳踝的白雪前行。

    越往裏走，積雪越厚。當秦川走到離龍血樹一米的地方停下，此處的白雪已經淹到秦川膝蓋以下。個子稍微矮點的，已經超過他的膝蓋。也正是因此，他們每走出一步就會更加艱難。

    秦川不再向前，依然重複著之前用細長樹枝來探路。這一次，他探了三個地方，除了左右兩側還有龍血樹旁邊。他拔出細長樹枝，把它交到郭起手裏，“把工兵鏟給我。”

    “得勒！”

    秦川接過郭起遞過來的工兵鏟，上前幾步，在龍血樹旁刨起了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