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撩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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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薦:《美人凶猛》,字數中肥,可殺了
    死後重生,她決意要麽終生不嫁,要麽招婿入贅。
    而且為了對抗害死她的前夫,保住家產,她參與了家族錦繡綾羅的買賣,
    並用曾經從他那裏學到的一切,來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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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挨著刑部衙門的另一邊巷子裏,立著一處青磚灰瓦的衙門,其貌不揚,但明顯可以看出這裏守衛森嚴,圍牆也比其他衙門高處很多,這裏就是刑部大牢。
    看上去很普通,但內裏布置極為精巧,尤其是朱春陽接手後,關押的罪犯級別越來越高,爭議也越來越多,刺客啊劫獄的也越發的多起來,於是這裏經過十幾年的不懈維修,變得固若金湯,就算隻有三四個差役,外邊的人也休想打裏麵犯人的主意。
    顧漁穿過三道門,四周已經完全陷入一片黑暗,腐臭味血腥味也越來越濃,他不由伸手用帕子掩了口鼻。
    這種地方,他曾經來過一次,沒想到竟然還會再來。
    “大人….這邊….”引路的獄卒忽的低聲說道,在一堵黑檣前停了下來。
    顧漁還未露出疑惑,就見那人在一旁刷拉的按了幾下,一道暗門便從牆上出現了。
    “竟然還值得關在密室裏….”顧漁低低笑了聲,聽不出情緒。
    “大人,您長話短說….”獄卒低聲說道,“這裏人多眼雜,咱的弟兄們實在不多罩不住場麵……”
    顧漁點點頭,越過他進去了,門在後嘎吱又慢慢的合上,如同隔斷了陰陽。
    一道鐵欄杆後,隻穿著白紗單袍的顧海正靠在牆上,就這一點昏黃的燈芯翻看一本書。
    “看起來精神還不錯啊。”顧漁笑道,伸手敲了敲欄杆。
    顧海聞聲看過來,見是他,立刻放下手裏的書,站起身來。
    “十八娘她怎麽樣?”他疾步走過來,身形有些踉蹌。
    “動過刑了?”顧漁眉頭微挑問道,站得近了,看到顧漁的白衣裳透出點點梅紅,這當然不是繡花裝飾……
    “十八娘怎麽樣?”顧海再一次問道。
    “現在還不錯,好吃好喝好住比你強多了….”顧漁嗤了聲說道,一麵看著顧海搖了搖頭,“你說我怎麽就跟你們是一家人?天底下再倒黴也不過如此了吧。”
    顧海聽聞顧十八娘沒事,就放心了,對他的嘲諷並沒有理會,反而笑了笑,又走回去坐下來接著翻看書。
    大牢裏又陷入死靜中。
    “現在因為顧忌著陛下要問你話,所以還沒往死裏打….這要再過一段…..”顧漁嘖嘖說道。
    這次好容易抓到顧海入獄,朱烍一心要盡快撬開他的嘴巴,牽出大魚,一進來便狠狠給他個見麵禮,但因為顧忌皇帝,動作還不敢太大,但就這些手段,也足以能將人折磨的發瘋,時間長了,一則皇帝忘了他,再者朱烍也要不出自己要的結果,那真正的刑訊可就不客氣了,那個時候,死反而是一種幸事。
    “看在一家人的麵子上,有什麽遺言,就說吧。”顧漁陰陽怪氣的說道。
    顧海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伸手在地上摸索。
    “真有啊,還寫了遺書嗎。”顧漁問道,見顧海不知道從地上哪裏摸出一疊紙,拿著走過來遞給他。
    顧漁伸手接過,一麵抖開,一麵問道,“寫的還不少……”
    借著昏黃燈芯,他視線掃過紙張,忽的麵色一凝。
    “這是我的奏折…..”顧海淡淡說道,“我還要彈劾朱家父子…..”
    “看來這裏還是太優待你了…..”顧漁嗤聲一笑,“真是自不量力啊……”
    他將手裏的紙張一攥揉成一團。
    顧海看著他,神情淡然。
    “我知道,朱家奸黨氣焰強盛,聖恩隆隆…..”他緩緩說道,“弱肉強食是不爭的事實,但不是世間的正理,我們不能因為事實,就抹去了正理…..”
    “好…..”顧漁笑了,衝他豎起手指晃了晃。
    “還有一些他們父子貪墨舞弊的證據,就在我家門口的花圃下……”顧海接著說道。
    顧漁神色微凝,“哪裏來的?”
    “隻要他們做了,自然留下證據…..”顧海道,並沒有正麵回答。
    顧漁目光微閃,兄弟二人對視一刻。
    “你以為就你寫的這些東西,再加上那些貪墨啊舞弊不疼不癢的東西,就能將他們拉下馬?”顧漁緩緩說道。
    顧海看著他,沒有說話。
    “朱家縱橫朝野幾十年,無論在朝中,還是地方,門生故吏滿天下…..”顧漁接著說道,“如果不到萬不得已,陛下是絕對不會動他們半分……”
    他晃了晃手裏的紙團,再次抖開,“你這些東西,說的太空太大,亂拳是可以打死老師傅,但前提是,你得近的了老師傅的身…..”
    顧海神色變幻,慢慢的閉上眼,垂在身前的手攥成拳。
    “就沒有辦法了嗎。”他喃喃說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你看看我寫的這個怎麽樣…..”顧漁忽的說道。
    顧海一愣,還沒睜開眼,就覺一物扔過來,忙伸手接住。
    這是一本奏折,顧海狐疑的看了眼顧漁,陰暗裏看不清他的神情。
    往牆角邊走了走,顧海借著燈芯打開奏折,看著看著,他的手不由輕輕抖起來,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
    從利州回來之前,他聽說顧漁為了十八娘將平陽侯彈劾了,他當時還有點驚異,覺得這種事有什麽好彈劾,反而還會被扣上無理取鬧的帽子,沒想到大理寺竟正正經經的接了,並且準備傳喚平陽侯,他當然知道,大理寺這樣做必定是受了上頭的指示,他猜想也許是太子…..
    但今日看到這個彈劾朱烍,沒錯,顧漁的折子是彈劾朱烍,半點沒提朱春明以及其他的朱黨,甚至還對屍骨未寒的朱春明又是哭又是讚,顧海終於明白,大理寺為什麽正式的接下彈劾平陽侯的折子……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折子所說的事不過是很小的事,不值得大驚小怪,但這世上,偏偏有一些話,會刺痛一些人的心,而這個人恰恰就是將要看到折子的隆慶帝。
    這是一個心思詭異喜怒無常的皇帝,且最擅長用最大的惡意揣度自己的臣子。
    他的腦子裏到底是怎麽樣的?怎麽能寫出這樣的奏折?朱春明當初構陷葉真等一幹人也不過如此手段吧…….
    這個人….顧海抬眼看這顧漁,以前對他提防,但更多的是不屑,但現在卻是隻有一個念頭,這個人…..真可怕….
    “你把這個獻上去,然後你花圃裏藏著那些才可以算是寶貝了…..”顧漁在一旁緩緩說道。
    顧海合上奏折,耳邊猶如刀戈相撞,心口澎湃起伏,他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才壓住想要嘶吼的衝動。
    “你是說要以我的名義…..”他問道。
    “怎麽?你不是正想這麽做嗎。”顧漁淡淡道。
    顧海沒有說話,將奏折塞入懷中。
    “當然,這麽做的後果,你十有八九要被立刻推出去砍頭…..”顧漁淡淡道。
    “不是還有一二嗎。”顧海截斷他的話答道。
    顧漁笑了笑,“而且就算成了,也不過是撕開一道口子,至於接下來會如何,沒有人可以保證……”
    顧海亦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門外邊響起駁駁聲,顧漁知道這是外邊給的信號,提示此地不可久留了。
    “三日後,監察使鄒大人會過來,那時候你便可以上折子了…..”顧漁低聲說道,“哦對了,別擔心,這折子是模仿你的字跡寫的,日期也是你在利州的時候…..”
    顧海已經看出來了,點了點頭,看著他轉身向外而去。
    “顧漁,”他開口喚道,顧漁的腳步未停,“你為什麽這麽做?”
    “這麽做,不成,我又沒有什麽損失…..”顧漁嗤聲一笑,側頭看了他一眼,“如果成了,我自有我該得的大利,我幹嘛不做?”
    “不管你為了什麽,我謝謝你。”顧海忽的躬身大禮一拜。
    “當不起…..”顧漁說道,轉過頭大步而去,走出暗門,他的視線環視幽暗腐臭的四周,似乎看到空中懸浮著的靈魂,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聲音淡淡道,“……我答應過你的,我不騙你……”
    而與此同時,京城外的村鎮上,緊挨著官路的一間茶棚,雖然臨近傍晚,但過往人流依舊很多,賣茶的老兩口迎來送往很是忙碌,與熱鬧的前邊相比,後門則安靜了許多,木門被輕輕的推開了,走出一個瘦小的身形,裹著頭巾,躡手躡腳的走出來,看上去鬼鬼祟祟。
    她才走了兩步,斜刺裏冒出兩個人影,將她猛的攔住。
    “你做什麽去!”來人低聲喝道,穿著都是泥瓦匠人打扮,手裏還拎著做活的家夥。
    “我….我….”被攔住的人抬起頭,露出惶惶的淚眼汪汪的麵容,麵色發黃,眼角到耳側一塊黑斑,很是醜陋,就算顧十八娘此時正在她麵前,隻怕也認不出這就靈寶。
    “你又想進城去見你家小姐對不對?”攔住她的年輕人低聲喝道。
    靈寶的眼淚便泉湧而出,“小姐….小姐要被砍頭….我們不能不能連累….”
    “你去了才是連累她!”兩人同時低聲喝道,一左一右架起她塞回門內,“你要是不信,就去試試!看是不是讓她死的更快些!”
    靈寶被嚇得不敢再說話,隻是掩麵低聲哽咽。
    “你聽我們的沒錯…..”過了許久,二人放緩聲音低低道。
    靈寶哽咽著點點頭,看那二人要走,忍不住扯住其中一個的衣角,“我….我哥哥…他….真的….真的….不在了麽….”
    二人身形停下了,回頭看她一臉的哀戚惶恐,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年輕些的麵上便有些猶豫,張口要說什麽,被年長的輕輕拉了下。
    “記住我們的話,你不出現,你家小姐才是最安全的,否則….”年長的人低聲說道,說罷不再停留,關上門走出去了。
    靈寶慢慢的跪坐在院子裏,掩麵低聲哭泣,聲音傳到前堂,喝茶的人都見怪不怪。
    “這個醜丫又犯病了….”客人們聳聳肩說道,一麵對拎著茶壺的老婆婆喊,“你們撿了這個也不能養老,還不如去慈幼堂抱一個來的好….”
    “沒病沒病,俺家丫兒沒病,就是醜了些,客官可別這麽說…..”老婆婆笑嘻嘻的說道。
    “你這老婆子還挺護短!”客人們笑起來,茶棚裏很是熱鬧。
    外界的熱鬧紛雜,對於顧十八娘來說,一概不知,她每日就是坐在廳堂裏,看著外邊的春景大發呆。
    “顧娘子,有人送東西來。”外邊差役喚道。
    顧十八娘有些詫異,關進來這麽久,還沒人跟她送過東西,顧海一定是關起來,曹氏在建康也不一定能自由,除了昨日太子突然造訪的意外,竟然還有人給她送東西…..
    “這是?”顧十八娘看著一個小廝打扮的人低著頭抱進來一套錦被褥,打開來,竟然還有一些醫書,並一紙包,散發著藥香。
    “是誰?”顧十八娘不由問那小廝。
    小廝卻是低著頭,恭敬的彎著身子,一句話也不說,便慢慢的退了出去,他的身上帶著不是一般小廝的氣質,那是一種嚴格訓練久日養生的奴性。
    倒春寒是很冷,這裏的被褥並不是很好,夜裏會冷…..所以,這幾日她有些風寒…..
    她拿起紙包,拆開一看,頓時愣了,這是…..
    “治風寒的藥….”她喃喃說道。
    誰?誰知道她微染風寒?差役們?不可能,要不然她也不至於要摘了迎春花煎水湊合來喝….
    迎春花…..顧十八娘想到一個可能,頓時心髒竟然不爭氣的漏跳幾拍,她怔住了。
    她的視線掃過桌案上擺著的一席錦被,兩本精良的藥經書,最後再次落在滿滿一包的祛風寒發熱的草藥上,鼻頭慢慢變酸,繼而有眼淚沿著麵頰一顆一顆掉下來。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