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打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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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沒有追上來。她坐在公交車上,心裏覺得異常委屈,淚水止不住地流。她將頭靠在椅子上,隻覺得腦袋是空的。四肢無力,頭有點暈,惡心。車子隻要一停下來,聞到汽油味道,胃就開始翻滾,感覺立馬就要吐出來。
還沒有到市區,她怕在車上吐出來就先下了車。旁邊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道:“姑娘,你這是早期妊娠反應,孕吐是正常的,記得多休息,不要給自己壓力太大。”
原來是孕吐,她摸了一下肚子,有些生氣道:“難道要我為你,又要忍受那個冷血男人的折磨?孩子,你知道媽媽多麽恨他嗎?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可以擺脫他的束縛,可是你為什麽在這個時候來臨。如果你不在了,我是不是可以解脫了?”
她看著旁邊的一家醫院,上麵寫著“無痛人流。”她的心痛了一下,縱使萬分舍不得,她還能怎麽辦?反正孩子生出來也不會幸福,他的到來隻會帶給自己無盡的痛苦。
隻有短短的十幾米,她卻覺得像是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從醫院出來的女子很多,幾乎都是臉色慘淡,情緒失落,眼裏含著淚水。這是對失去自己孩子的一種母性反應。孩子是肚子裏的一塊肉,和自己是心連心,血溶於水的。
“孩子,媽媽對不起你,媽媽並不想這樣做,請你原諒媽媽好嗎?”她能想象孩子出生後,他會活得很累。他有一個冷血狠心的爸爸,會麵對一個不幸福的家。她不想孩子承受這些大人帶來的痛苦,與其讓孩子承擔,還不如讓她承受這種失去孩子的痛。
“請問,您要看什麽病?”醫院估計是小型私家醫院,隻有兩個護士在下麵忙著招呼病人。這樣她可以不記名,他也不會發現。如果他問起,就說孩子流產了。
“我想流產。”
“好的。請您在這裏掛個號。請問有家屬陪伴嗎?”
她搖了搖頭,護士立馬明白她的意思。很禮貌道:“我們這裏雖然是私家醫院,可是人流手術很出名的。許多因為意外懷孕,或者不想要孩子的女孩都會選擇這裏。我們會為病人保守秘密,如果不征得病人的同意,不會讓家屬知道。”
她才暗暗舒了一口氣,要是讓阮劭南知道,她怕自己會被他掐死。
交了費用後,護士引著她上了二樓,然後讓她進入了手術室。
十分鍾後,淩笑笑從手術室出來臉色慘白,神情有些恍惚。她站在路邊,看著車來車往,最後想了想海邊別墅是不通車的。她拿出電話來,上麵十幾個未接電話,都是他打來的。她按了刪除記錄,又順著馬路一直往前走。走到一處嬰兒玩具店麵前,她呆呆地站了很久,直到裏麵的店員對著她道:“請問您需要買什麽嗎?我們這裏的玩具都是從外國原裝進口的,質量非常有保證。”
她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在市區的公園停下,然後找了一個位子坐下。遠處,聽見一個哭得很傷心的小女孩,隻見她一邊用裙子擦眼淚,一邊喊著媽媽媽媽。看樣子是孩子走丟了,到處找媽媽。
小女孩皮膚白白的,臉圓嘟嘟的,頭發梳著兩個辮子,上麵帶著公主假發,很像是一個布娃娃。走到自己的麵前,小嗓子哭得沙啞,“阿姨,你看見我媽媽嗎?我找不到媽媽。”一雙大眼睛,滿是眼淚,眼淚啪啦啪啦地流出來,順著小臉滑落下來。
“媽媽去哪裏了?”
“媽媽說帶著弟弟去看醫生,要我在這裏等,可是媽媽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說不定媽媽等會兒就回來了,阿姨先陪著你,好嗎?”
小女孩很乖巧,用小手抱著她道:“阿姨,你是不是生病了?你的臉很白,媽媽懷了弟弟後,臉色都是白的,媽媽就會要我倒紅糖水給她喝。阿姨,你要不要喝紅糖水?”
“阿姨沒有生病。”淩笑笑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內心一陣溫暖,這麽小的孩子居然這樣懂事,這樣貼心。
“媽媽是不是身體不好呢?”
“媽媽懷了小弟弟後,經常會暈倒。”
“那媽媽有沒有去看醫生呢?”
“媽媽說沒有錢,錢要留著買好吃的給弟弟。”
不知道為什麽,聽著小女孩的話,她心裏翻滾,一陣難受。媽媽,這個詞不是一般能替代的,它積聚了太多的愛,太多的希望。可是就在剛才,她做了什麽?
她抱著小女孩道:“別怕,阿姨陪你等媽媽。”可能是因為太累了,她抱著小女孩就睡著了。夢裏麵,她看著醫生從她體內將一團血給拿出來,然後放進垃圾桶裏麵,對她道:“小姐,我們已經幫您取出孩子了。”她甚至可以聽到孩子哭聲,“媽媽不要,媽媽不要。”
直到小女孩搖了搖她,“阿姨,有人找你。”
她震撼,嚇得不敢說話,眼淚一直流,醒來的時候,發現滿臉的眼淚,身體控製不住的顫抖。
“你怎麽了?”熟悉的聲音,她抬頭看,阮劭南站在自己的麵前。見他臉色有些慌亂,聲音有些氣喘。
“叔叔,阿姨生病了,剛才她睡著了。我看見她一直流眼淚。”
阮劭南蹲下來,抱著小女孩道:“阿姨剛才怎麽了?”
“阿姨臉色慘白,阿姨生病了。”
“乖,叔叔帶你去肯德基怎麽樣?”小女孩冥思苦想,終究是孩子,忍不住吃的誘惑,便點頭答應。
可是小女孩立馬又反悔道:“我不去,我要等媽媽。如果我走了,媽媽會找不到我的。”
阮劭南看著小女孩古靈精怪的樣子,第一次對著她笑了笑,然後對著小女孩道:“叔叔去買,你在這裏等可以嗎?”
“可是媽媽說,不能隨便要陌生人的東西。”
阮劭南有些尷尬,被這個小女孩弄得有些尷尬。淩笑笑對著小女孩道:“阿姨陪你去買,可以嗎?”
“嗯。”小女孩立馬點頭。高興地拉著她的手,“我跟阿姨一起去買,叔叔在這裏等我們可以嗎?”
阮劭南眼睛隨著淩笑笑,見她一聲不吭,對自己冷淡如此,想必又是生氣了,剛才的話他不得不說,這個時候他不能失去安妮,這個世界上安妮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女人。他示意一直站在旁邊的老孫,要他跟著。老孫點了點頭,又擔憂道:“少爺,你先進車裏坐,剛才你開了那麽久的車,走了很多路,現在肯定累了。”他看了一下他的腿,“安妮小姐說,你的假肢每天戴的時間不能超過五個小時,您今天已經戴了七個小時了。”
“不用,我就坐在這裏等。”
她帶著小女孩買了很多吃的,便利袋裏麵裝滿各種小女孩喜歡吃的,她還買了很多孕婦可以吃的。她牽著小女孩的手,剛想過人行道,突然一陣眩暈,眼前發黑,身子不自覺地往下倒,她下意識地扶住旁邊的一個杆子,靠在上麵,心裏一陣緊張,可是手裏的東西再也沒有力氣拖住,摔在了地上。
“你怎麽了?感覺哪裏不舒服?”不知道阮劭南什麽時候在身邊,他一把將她橫抱起,然後對著老孫道:“你守著這個孩子,等她媽媽來。我帶她去醫院。”
她不知道為什麽,隻要見到他就生氣,聽見他的聲音,就不由自主的想對他發脾氣,“不要管我,我自己可以走。”
“不要任性,你現在身體不舒服,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用。”她想哭,為什麽老天要跟自己開這樣大一個玩笑。急性白血病,嗬嗬,都說上天是公平的,可是上天卻給她一次次不公平,讓她一次次受到各種折磨。
“你今天怎麽了?不要小孩子氣,剛才的話隻是我隨口說的。”
她不理會他,執意要掙脫他的懷抱。他剛把放她進車裏,她用手緊緊拽著車門,就是不進去。他強行將她逼進去,手被玻璃劃傷了,立馬滲出鮮血來,而且一直血流不住。
他一把將她抱在懷裏麵,然後低著頭,用嘴含住受傷的手指,“我說了,不要小孩子氣。”然後又聽到他聲音很冷道:“你是不是故意的?難道你真的這樣狠心,可以不顧肚子裏的孩子!”他抬頭,聲音忽然又軟下來了許多,溫柔地吻著她的手指,“別鬧了。我帶你去醫院。”
她冷笑,“如果我不去呢,你會不會把我殺了?”她看著他的臉,希望會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可是他卻一句話不說,“如果你一直這樣,我會采取我的辦法。”
淩笑笑坐在車裏,看著他將安全帶係上,然後生氣地發動車子,車子幾乎是衝進去的,她身子都還沒有坐穩,要不是安全帶,她估計是甩出去了。她咬著唇,任身體在怎麽難受,她也不想表現出來。
可是,身體不受她控製的,頭越來越暈,感覺眼睛都充血,額頭上的汗一直往外冒,背後的襯衣已經濕透了,四肢沒有力氣,整個身體感覺都像是飄在雲裏一般,最後她忍不住用手捂住嘴,然後幹嘔起來。
“我說過不要違抗我的命令。”阮劭南看著她虛弱無力的樣子,心有餘而力不足。他放緩了車速,一隻扶住淩笑笑的肩膀,聲線也跟著溫柔了,“馬上就到醫院了。”
“我不想去,如果你要帶我去,我準備絕食。”她擦掉眼淚,憤恨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我討厭醫院,我不想看去,我不想去。”她發狂了一般,眼淚就開始不停的流出來,淚水落在他的手心裏,冰涼冰涼,滲進他的心裏。她流著淚,“你是不是想看到我死,你才開心?你是不是想讓我自己去死,你才滿意?”
她捂著嘴,終於忍不住哭起來,淚水決堤一般,狂湧出來,任她怎麽控製,還是不停的往外流,最後她失聲痛哭,連肩膀都顫抖了,“阮劭南,你如果隻是要孩子,何必找我?想要替你生孩子的女人很多,你可以隨便挑選。”
她哭得已經哽咽了,哭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那種絕望的痛苦,他怎麽能理解自己。為什麽他總是以自我為中心,不在乎別人的感受?
他一句話沒有說,隻是攬過她的身子,“既然你不想去醫院,那就回家。如果孩子出生後,你不想呆在我身邊,我放你走!”
她眼神黯淡了一下,聽到他放自己走,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然後又低頭,搖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你的話我最不相信,你怎麽可能會放我走。”
“這次我不會騙你,隻要你生下孩子,我立馬放你讓你走。”
這些話擱在以前,她會很高興,可是她現在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不過是要一個生孩子的工具,而且她這個工具懷孕危險,急性白血病!嗬嗬,他知道自己得病了,還硬逼著自己生。
“現在你可以安心了,等孩子出生,隨便你想和誰在一起,或者想去哪裏,我都不會管你。”
他狠心,如果孩子出生了,她怎麽會舍得扔下孩子。他這是讓她做一個狠心的母親。可是為了離開他,她隻得答應。
“希望你說話算話。”
“為了孩子健康,你現在可以跟我去醫院?”
她點了點頭。可是心裏卻不安,下意識的抱住包。
到醫院的時候,劉院長親自過來給她診斷。劉院長是國內外有名的心血管專家,臨床經驗豐富,尤其是對於各種血引起的疾病,有很深的研究。同時,他也精通中醫,一直在摸索怎麽樣將西醫和中醫結合起來,徹底治療白血病。
劉院長用手按著她的脈搏,問了一些問題,點了點頭道:“沒有什麽問題,她這種症狀是早期妊娠反應,會有頭暈,四肢無力,嘔吐,昏睡,多注意休息飲食就可以,甚至身體會微熱,這些都是很正常的症狀,不用過於擔心。”
“盡量不要感冒和受傷,如果感冒用藥物治療,對胎兒有影響。”劉院長很和藹,摸了摸淩笑笑的頭,“小姑娘剛懷孕,情緒不是很穩定,會比平時情緒更加多變,變得敏感,所以劭南一定要多多體諒。”
淩笑笑很感激道:“院長,還需要注意什麽呢?”
“其他的我會囑咐劭南,你隻要安心養胎。”淩笑笑點了點頭。
阮劭南聽院長這樣,終於舒了一口氣,“需要什麽特別注意的,告訴我就行。”
劉院長看了看淩笑笑,“你一個大男人,平時工作忙得昏天地暗,哪裏顧得上家裏,還是去找一個可靠地醫生,陪伴在身邊比較放心。”
“我沒有合適的人選,請你幫忙引薦一下。”
劉院長笑了笑,“安妮最好。她是最好的人選,你懂我的意思。”
阮劭南臉一沉,些許緊張道:“不知道安妮會不會答應?”
“你去說,她一定會答應的。”
淩笑笑感覺到他的目光,想到剛才的話,心裏一陣氣,憑什麽他要生就生,“院長,我最近身體時常覺得很虛弱,四肢無力,不想吃飯,這樣會不會引起流產?”
“這個可能會引起。先一般來說引起流產的原因很多,你身體虛弱,可能是營養不良引起,同時情緒也要注意,不能過於激動和憤怒,保持愉快的心情最重要的。”
淩笑笑心裏苦笑。剛去那家私家醫院時,醫院告訴她這種如果不能及時診斷,很可能引起死亡,而且醫療費用很高,而且治療不佳,以後可能會引起複發,可是那個醫生說她已經恢複不錯,暫時不會出什麽大礙,但是不建議懷孕。這樣,在生產時,可能會出現複發,而且危及生命。她病得如此嚴重過,他都可以讓自己起死回生,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是他不能辦到的。
“安心養胎,我還是頭次見劭南如此緊張。”劉院長邊寫邊說道:“我給你開個方子,對於安胎很有用。”
“謝謝劉院長,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
“這可是頭次聽到紹南說謝謝,不容易啊。”劉院長樂嗬嗬道:“記得以後改改你的脾氣,也算是當爸的人,不能像以前那樣,對女孩子是要寵的,不能來硬的。”
淩笑笑能感受到劉院長是在間接說誇自己,劉院長的名聲很早以前就聽過,想不到他本人很和藹,一點架子都沒有,像是自己的爸爸一般。他的手掌很溫暖,替自己把脈的時候,她感到特別的安心。她對著院長笑了笑,“謝謝。”
“好了,劭南,趕緊帶你媳婦去吃頓好的,別惹她哭,哭多了對孕婦不好。”劉院長對著淩笑笑道:“以後要是劭南惹你生氣,過來告訴我,我會幫你教訓他的。”
“謝謝院長。”淩笑笑是心裏的感謝,這種父愛般的關懷,是她從未體驗過的。
回別墅的路上,她沉默不語。可是心情好了很多,因為她差點就做錯了一個決定。想到如果自己做錯了,她必定會恨死自己。
淩笑笑隻穿了一件很單薄的t恤,頭發也隻是用皮筋綁著,洗得有些發白的牛仔褲,整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在校大學生。她素來很少化妝,已經習慣了這種清湯掛麵的樣子。眼睛雖然沒有很大,可是眼神清遠而恬淡,堅忍而決絕。為什麽這個女人這樣這樣堅強,好像永遠都不會屈服,生活如此悲苦,她卻還是像小草般,帶著強硬的生命力成長著。她不像是鮮花那樣嬌貴,可是卻有野草的芬芳和獨特的味道。他輕視鮮花,卻看重野草,就如自己一般,為了生活而奮鬥,不會屈服。
阮劭南用餘光掃視旁邊坐著的淩笑笑,這個女人自從第一次開始走進生命中,就給自己帶來完全不同的感受。一開始以為她隻不過是那些為了自己的錢而趨之若鶩的女人,可是到後來發現,她完全不同。
“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我去買!”想到剛才劉院長說的話,他心有點虛,莫非劉院長看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不想吃。”她淡淡道,頭靠在柔軟的座椅上,閉著眼睛。隻要他在旁邊,她永遠都覺得緊張,難過,生怕他生氣又遷怒於自己。
“我記得你喜歡吃酒糟魚,我帶你去吃,中午你還沒有吃飯。”
“我說了不需要。”她有些煩躁,她不吃難道非要吃?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立馬道歉道:“我真的不想吃。”
他沉默幾秒,“如果有什麽需要吃的,你列個單子交給王嫂,要他去買。或者告訴我也行。”
“謝謝。”
剛到家,王嫂笑臉相迎地走出來,“少爺,你終於回來了。安妮小姐等你很久了。”
見淩笑笑後,臉又拉下來,“怎麽才回來?害大家都替你擔心。”
淩笑笑知道,王嫂一直對自己不滿意,對自己的排斥她都看在眼底,隻是相對於阮劭南來說,這一點不算是什麽。“下次如果不能按時回家,我會電話告訴你的。”
“別,如果再有下次,少爺會罵死我的。我可是第一次挨少爺的罵。”
“笑笑,劭南太緊張你了。就剛才一會兒不見,他就開車,到處找你。”安妮站在她身邊,撫著她的腰,“以後,我是你的家庭醫生,會全麵照顧你,如果有什麽不舒服,立馬告訴我。如果劭南欺負你,也可以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謝謝!”她看了一眼阮劭南,對著安妮道:“我有些累了,先去睡會兒。我自己上去,不用陪我。”
她隻是不想麵對這麽多人,她想獨自安靜地躲在一個房間,誰都不想去理會,也不想和誰說話。躺在床上,原本昏昏的頭卻變更清晰,她看了看旁邊外麵的風景,一邊蔚藍色的大海出現在眼前,甚至可以聽到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海麵上風平浪靜,陽光下,海麵像是一塊翡翠,散發出淡淡的幽光。窗外是一株白色的芙蓉花,開的正旺盛,大朵大朵的白色芙蓉,如白玉般通透,不然一絲瑕疵。看著這些景,心裏平靜了許多。很事情,她不是不想躲開,隻是因為她不能躲開。比如淩薇雅,為她做了這麽多,不是因為她多偉大,隻因為她想有個親人在身邊,這個世界上,她不想孤單單的,她害怕一個人。
朦朧中,她看見媽媽走過來,這麽久了,媽媽都走不進自己的夢裏,即使偶然出現在夢裏,媽媽都不理睬自己,都怪自己。她也沒有了資格獲得媽媽的原諒,可是今年卻發現媽媽異常的溫柔,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不說一句話,可是眼底卻露出祥和安寧。
“媽,你來了?”媽媽點了點頭,撫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身體化作透明的水霧又消失了。
“媽,媽!別走,別走。”她手伸向媽媽消失的方向,可是媽媽還是消失地無影無蹤。
手一暖,接著手被緊握著,“沒事,沒事。”她睜開眼睛,眼皮如鉛重,眼底映出他的樣子,她愣愣看著,隻見他的眼球裏倒影出一個有些蒼白的臉,淩亂頭發的女人,她猛地將他推開,然後將臉轉向一邊。
“沒事。”他拍了拍她的後背,“要不要去吃點東西?已經下午六點了。”
她搖了搖頭,“我不想吃。”
“你不吃,孩子要吃。我已經吩咐王嫂做了你最喜歡吃的酒糟魚,你去嚐嚐看怎麽樣?”
“我不想吃。”她幹脆將頭蒙在被子裏麵。
可是身體一輕,被他抱起來,“我不想孩子被餓死。”
“阮劭南,你放開我。我不想吃。我是不是想吃什麽就給我做什麽。”
阮劭南不顧她的掙紮,橫抱著她往餐桌走去,隻見偌大的餐桌上麵擺了幾道熱騰騰地菜,其中一道是酒糟魚。她被安放在桌子上,手被端著碗,拿著筷子。然後碗裏被盛滿飯,他也坐下來,端了一碗滿滿的飯,夾了菜便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她看著他,心裏就滿是氣,不知道為什麽,想到這個男人之前是怎麽折磨自己的,她的心就堵得慌,想到那些夜,他瘋狂折磨自己,她就痛。可是他卻心安理得麵對自己,好像一點都沒有內疚。
“你怎麽不吃?”他夾了一塊蛋給她,“多吃點蛋白質,對孩子好。”
旁邊的王嫂嘀咕道:“我做的菜可是有目共睹的好,你不吃是不是嫌棄我這個老太婆。”
“王嫂,我隻是胃口不好。對不起。”
“我又不是沒見過孕婦,你是不是想餓死孩子,沒見過這樣狠的母親。”王嫂一臉不悅。
她有些委屈,為什麽她不想做一件事,就被如此指責,端起碗,使命的吃了一口,差點被哽到,眼淚都被嗆出來,一直咳嗽。
“喲喲喲,說都說不得,都說惹誰都不要惹孕婦,看樣子以後有得受了。”王嫂很不悅的拿了餐巾紙給她,“以後我不說就是,少奶奶。”
她沒說二話,推開椅子準備上樓去,在這樣的環境下吃飯,再美味也吃不出來。
可是她剛移開桌子,身子還沒有起來,就看見他使命的將碗筷一甩,然後一把扶掉桌子上所有的飯菜。對著王嫂道:“你先忙去,不用管樓上發生什麽事情。”
他一把將她抱起來,生氣道:“如果不吃,我叫王嫂送到樓上去。可是,不要做出讓我生氣的事情,如果再讓我發現你有什麽對孩子有威脅的想法,我不會放過你的。”他生氣地將她放在床上,手撐著床,居高臨下,俯視耽耽看著她,眼神像是一頭豹子,好像要撕裂她一般。
臉一痛,隻見一張白色的紙落在臉上,他的臉盡在咫尺,“是不是特別恨我?是不是想謀殺我的孩子?”
“我沒有!”她氣憤,為什麽他詆毀自己。
“你是不是想用孩子來報複我?”
她深吸了一口氣,氣憤充滿了她的頭腦,為了孩子,她不可以動怒,可是這個男人卻一再惹自己生氣。
“阮劭南,你放開我。”她的手被他撐著,過了頭頂,一點都不能動彈。
“你是不是要我跪下來求你?”
“你跪下來?阮劭南,你覺得你說話我相信嗎?從遇見你起,你妥協過嗎?”她隻覺得可笑,這個冷血的男人會跪下來求自己?這是她聽到過的最大的笑話。
他發怒,靠近她的臉,眼睛深深看著她的眼睛,想從這個女人的眼底看出來一點溫柔,“你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如此狠心?你不是一直關心這個,關心那個,偏偏對自己的關係如此不關心?”
“為了孩子,我什麽都願意做。為了孩子,我可以不要我的命。可是你卻差點謀殺了他。”他將那張付款的單子放在她眼前,“你以為我不知道?”
“阮劭南,你翻我東西?”她吃驚,她也怕這個被他看到,故意將單子放在包包的最裏麵。
“你不尊重我的隱私。”她很羞愧,是因為對不起孩子。
“如果下次你再敢這樣,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她突然覺得主動權把握在自己的手裏,這個孩子好像已經把他給折服了,一向冷漠傲然視物的阮劭南居然祈求自己。這個世界終究是一物降一物,沒有人可以永遠勝利。這個男人,在商場可以呼風喚雨,叱吒風雲,可是現在卻像是一個乞討者一般,如此的需要一樣東西。
她冷笑了幾聲,“你在乎這個孩子,我不在乎。”
他想掐死這個女人,居然可以狠心到連自己的孩子都不在乎,“你什麽意思?”
“我告訴你,我不會愛這個孩子的。”
他氣的狠狠砸了一下床,看著身下的女人,離開她的身子,重重摔了門出去了。
她虛脫了一般躺在床上,想到剛才他氣憤的樣子,她從心裏害怕。要是自己真的墮胎了,他真的會要了自己的命。她對著肚子輕輕道:“寶寶,媽媽沒有辦法。”
隻是她沒有辦法,這些話因為氣憤脫口而出,不受她大腦控製。
阮劭南站在門口,對著關閉的門,久久不能平靜自己的情緒。難道他也懷孕了?為什麽隻要她一句話,他就氣得失去理智。阮劭南怒視著門,這個女人可真是厲害,知道把我時機,知道在什麽時候可以找到他的弱點,然後重重的一擊,讓他痛苦不堪,就像是從她包裏麵翻出那張單子,她居然要自己孩子的命。這是絕對不允許的事情,想到她有這樣的想法,他的心就止不住的顫抖,害怕。
他不想進去對著那張臉,他怕失去所有平日裏的冷靜,他無力地倒在牆上,茫然的看著前方,打了個電話給雷澤凱,“有沒有時間出來陪我喝酒?”
那邊雷澤凱調侃道:“我是被撞車撞了?還是太陽從西邊出來,阮總既然會要求我去喝酒?”
“不要廢話。如果沒時間就直說。”
“別別,這樣機會可難得,平日裏你可以滴酒不沾的,估計是受什麽刺激了。過來一夜傾城吧。我在這裏等你。”
他開著車,往一夜傾城趕去,他將車速開到最快,風馳電掣般在路上行駛,闖了幾個紅燈,交警開車警車在後麵追趕,他隻是抿嘴一笑,輕鬆的將那些警察甩在後麵,看著旁邊看空蕩蕩的副駕座,好像她就在身邊,腦海裏是那個看上去柔軟卻堅強的女人,而不是現在這般,變得如此狠心。
他不是不想放縱自己,隻是他不能放縱自己。女人,對他來說,唾手可得。
阮劭南不耐煩地關了車門,剛進門口,他就被一群打扮妖豔的女郎給包圍。能進來這裏的男人已經是非富即貴,可是他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王者之氣,尊貴無比,身上的名牌足以讓那些見慣了奢侈品的女人仰望。
“阮總,您可是我們這裏的稀客,絕對的稀客。”
“阮總,今晚一定要不醉不歸啊。我們為您準備了vip套餐服務。”
阮劭南雖然被這些女人弄得有些煩躁,鼻尖除了處脂粉味道就是各種香水味道,他不悅地皺了皺眉毛,可是想到那個女人剛才說出的話,心就無法平靜下來。
“哎,你們矜持點,我說你們可是這裏的頭牌,怎麽一點都不懂規矩,別嚇到阮總。”雷澤凱拍了拍手,對著那些已經hold不住的女人道:“今晚要拿出你們渾身解數,讓阮總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雷少,你放心,絕對讓阮總滿意。”
雷澤凱故意笑道:“我可是花了重金包了今天的場子,可要對得起我這個錢。”
阮劭南麻木看著這些女人,雖然心底反感,可是相對於她的冷臉,對於這些熱情的女人相比,再看這些女人的身材,是男人都會有反應的。他被簇擁著走進了總統套房,直到門口,他才反應過來,對著幾個女人道:“滾!”
“阮總,不要嘛!”
“滾!”他怒吼一聲,那幾個女人立馬不悅地離開,“哇,這才是心目中的男人,連發怒都這麽有男人味。”
他掐著腰,摸了摸額頭,緊蹙著眉,發現自己剛才情緒徹底失控,心情還沒有平複下來。玩女人他想過,這麽多年,他有需求會找,隻是他不想到這種不幹淨的地方來。他剛想打電話給老孫,迎麵走來一個低著頭,捂著臉的女孩,可以聽見她低低的哭泣聲,他站在門口,女孩根本就沒有看見前麵有人,跌跌撞撞直接撞上了阮劭南。一個趔趄,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原本他煩躁地不想理會任何女人,特別是這種一看就是裝的女人。可是當他見到地上的女孩那張臉時,他吃驚了。
女孩爬起來,連聲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用手扣住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輕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以為會被挨罵,身子畏縮成一團,整個人往後退,好像很怕他似的。可是她的臉,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她的神情實在是太像了,讓他有種錯覺。
“你叫什麽名字?”他一把將她壓在床上,手撐在她的麵前。
女孩被嚇到,眼前的男人有有一種氣勢,好像高高在上的王者,帶著不可抗拒的霸氣,讓她不敢拒絕,“我叫夏初雨。”
“初雨?”
女孩嚇得臉色都白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是緊張和害怕。蠻對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她不敢直視,立馬垂下眼簾,“對不起,我要走了。”
阮劭南欲擒故縱,對於女人他從來都覺得,隻要有錢就夠了。他用身子故意頂住她的小腹,在她耳邊道:“一晚多少錢?”他用唇觸碰她的耳畔,果然是她的敏感部位,感覺到她身子在顫抖。
女孩仰著頭,一副未經人事的樣子,撲閃著大眼睛道:“我要兩萬。”她以為會被摔臉,剛才在那個房間,那個男的聽說自己要兩萬立馬摔臉罵道:“死表子,連處子都不要這樣貴,滾。”
“可以。”他一把將她推進門,然後將她扔在床上,開始撕扯她的衣服,可是她的衣服扣子太多,硬是扯不開,他失去耐性一把將衣服用力一扯,頓時出現女孩的身體出現在他的麵前。女孩臉緋紅一片,她用手遮住,“你可以輕點嗎?”
看上去,她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兔子,楚楚動人的眼神,瞬間淹沒了他的熱情,放開她,順手點燃了一根煙,“你為什麽出來賣?看你的樣子,像是大學生。”
夏初雨理了理衣服,可是衣服不夠遮住胸前,她見他好像沒有了動作,她才放鬆了許多,“前年爸爸再一次礦難中離開我和弟弟,媽媽身體不好,家裏沒有經濟來源。為了掙錢,支付我和弟弟的學費,聽同學說這裏小費高,我就過來了。”
“需要多少錢?”
女孩有些吃驚,立馬道:“我隻要兩萬,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我會好好伺候你的。”
阮劭南側過頭,看著坐在旁邊的女孩,“睡覺吧。”
女孩好像很不習慣這種溫柔的顧客,她不是不知曉那種事情,隻是每次看見那些粗辱的客人,她就寧可不要這錢,還不如在外麵多端些酒水。他很英俊,看上去很有錢,可是他要自己睡覺?他的目的不就是要買自己嗎?
見他有些失落地坐在床邊,她伸出瘦小的手臂環住他寬厚的腰,用臉貼在他的後背道:“你是第一次對我這樣溫柔的男人,我會報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