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深情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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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皇上下早朝後便寵幸德妃的消息在後宮中又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除了太後與太妃之外,其餘的宮妃沒有一個不咬牙切齒,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去找暮雪的麻煩。因為昨日傍晚,皇上在‘重陽宮’與歐陽充容下棋之後所言下的警告,在其他人心中成了屏障,皇上最厭的就是爭風吃醋,一時間原本的浮在表麵上的爭鬥,漸漸轉為了暗地裏的鬥爭,一時見讓後宮看似平靜無波,但卻危機四伏。
禦昊軒留在‘凝雪殿’用完膳之後便獨自一人匆匆離開,就連秦公公也不許跟隨。
明月望著禦昊軒漸漸遠走的身影,心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失落,可是,這種失落卻不是因為愛,更不是因為嫉妒,而是為自己與暮雪的這副身子悲哀。
秦公公望著明月眼中一閃而逝的落寂,微笑著道:“娘娘寬心,皇上定是去禦書房忙政務了……”
政務?明月苦澀一笑,也不說什麽,緩緩轉首回到了自己的寢室中,那起那幾本未看完的書看起來。
一柱香後,蕭童端著茶點走進,笑著道:“小姐,今日該開心才是,我聽說皇上一輩子都難得露出笑,更不可能為哪位妃子如此溫柔……”,說完,蕭童有些飄飄然起來,將茶點放在明月麵前,開心的幾乎沒跳起舞來。
聽著蕭童的話,明月的心頭沒有開心,反而更加晦澀,纖細的手合上書本,起身望著窗外,輕歎了一聲,忽而想起了那日梅花林中的三日之約,低首思緒片刻,卻又重新坐下,翻開了書。
現在她是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若是有一個小小的不謹慎就可能失足摔入懸崖,而等著替她收屍的人怕隻有蕭童一個。
蕭童見明月似乎沒有一點開心,心頭有些疑惑,便又道:“小姐,您不開心麽?”,得到皇上的寵愛是每一個嬪妃的願望,可是小姐為什麽得了寵還歎氣?
明月再次放下書本,輕道:“蕭童以為皇上是真寵我?”若是真心,她道的確該開心,畢竟他已經是自己的丈夫了。
“難道寵愛還分真假?”單純如蕭童,直言不諱的歪著頭望著明月。
明月搖搖頭,心頭卻有種說不出的悲涼:“蕭童,你可知道皇上今日匆匆離開,是去了哪裏?”
“難道不是秦公公所說的政務繁忙?”蕭童更加不解。
“若當真是去了禦書房,為何要留下秦公公?皇上將自己的總管留在了‘凝雪殿’無非有三個目的,而這三個目的,都與我不利”明月說到此處,索性將書扔到了椅榻上,起身,負身而立。
三個目的?蕭童似乎被弄糊塗了。
明月輕歎了一聲,道:“皇上第一個目的,必然是他去了就連秦公公都不能知曉的地方,第二個,便是要秦公公看住我,讓我沒有機會知道他去了哪裏,而第三,則是要告訴所有的人,他在我這,讓所有的嬪妃的明槍暗劍都往我這射……”說著,明月指著自己的心頭。
蕭童聽著,驀地打了一冷戰,有些結巴的道:“小姐……小姐的意思是?”
“皇上去了冷宮”明月再次說道。
“啊……”蕭童嘴巴張大,嚇得什麽話都說不出,清澈的雙眸顯現著慌亂,素手緊緊的扯著手帕。
明月看了一眼蕭童,有些失笑的拍了拍她的臉,道:“瞧你這什麽樣子?”,她知道蕭童必然會嚇成這個樣子,所以才不想告訴她真相。
蕭童這才收驚回神,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整個人都像嚇破了膽,驚破了魂一般。
明月笑了笑,又道:“皇上自所以今日早朝之後又寵幸我,就是為了隱去他昨夜焦急之下去了冷宮的事實,若是關於‘如月貴妃’的所言不假,那麽皇上真正深愛的人,想必就是‘如月’”
如月,那個自稱是自己前世的絕色女子,擁有著與她一樣的容顏,可是諷刺的卻是她們有著一個丈夫,卻為了保護她們其中的一個而利用了另一個。
“皇上愛的是如月貴妃?”蕭童眨了眨眼睛,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談一般,然後笑了起來,道:“小姐,整個懷月國的老百姓都知道‘如月貴妃’是叛賊之後,她當初以用假名進宮博得皇上的親賴,一舉登妃,但是事隔一年之後終被皇上識破,因此才被打入冷宮,削去妃位的。”
明月聽罷卻未說話,或許帝都百姓的傳言不假,但是那一年的寵幸,或許禦昊軒的心當真遺落在了如月的身上,否則昨夜他的焦急又為何來?
蕭童見明月不說話,秀眉再次緊揪起來,難道這事還有為人所不知的隱情?驀地,蕭童也跟著沉默起來,看來這座後宮,比傳說的更為複雜……
冷宮中,如月消瘦白皙的手緊緊的握住禦昊軒,一雙含淚的眸子悲戚而蒼涼,低柔的聲音另人魂牽銷骨:“皇上,罪妾怕您這一走,就再沒有機會……”
禦昊軒望著如月那張依舊傾城的臉,心頭難以呼吸的揪疼著,他緊緊的抱住如月的身體,仿佛要將她瘦弱的身體揉進自己的血骨:“月兒……朕很快就會接你出去的……”,說著,他眸中閃過一絲狠毒,呢喃道:“木家冤案,朕必定拿暮氏的滿門的血來祭奠……”
如月一怔,心頭劃過一絲慌張,顫聲道:“皇上,德妃暮雪看似並非如她暮將軍那般壞”
“別提她”禦昊軒想也不想的道,而後鬆開懷抱,撫上如月的容顏,柔聲道:“月兒,你可知道朕這一千個日日夜夜是怎麽過的?月兒……”
如月的一陣揪疼,緊緊抓住禦昊軒的衣裳,無聲的落淚,輕聲一句一句的喚著:“昊軒……昊軒……”
三年前,後宮招寢側上隻記載了一個宮妃的名字,那便是‘木如月’。
整整一年?深夜,明月倦縮在床榻上聽著一身夜行衣的蕭童捧一本明黃色冊子一頁一頁的翻閱,並且口中不住的念叨:“小姐,三年前的那一年零兩月又二十五天,都是木如月侍寢”
年零兩月又二十五天?“這麽說來,她被廢的前一日,皇上也是歇在她那兒的?”明月坐起身,雙手抱著自己的膝,淡然的說。
蕭童又瞥了手中的冊子兩眼,點了點首,神色有些難看。
一帝王寵幸一個妃子,竟寵愛到如此地步,除了是動了真心以外,還會有什麽?
明月輕笑,卻也不再說什麽,閉上眼,示意蕭童趕緊將東西還回去。
蕭童見明月不吭聲,忙將麵罩帶上,一個靈巧的躍身,從窗戶處飛了出去,上了屋頂,踩著琉璃瓦快速飛奔……
這時,明月才緩緩睜開眼,凝視著窗前灑下的破碎月光,擰著娥黛,雙眸中一片憂鬱的澄清,許久,如此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