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流星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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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無聲,人更寂寥。
寢室內,明月翻著書頁,卻絲毫沒有看進去半個字,她有些煩躁的合上書,隨手扔至桌台上,踱步走到窗前凝望著天空那輪皎潔的明月,心頭的雜亂的更甚,無耐,伸手關上了窗子,折回桌旁。
今夜月圓,禦昊軒又在‘重陽宮’中,此刻又值三更,萬籟具寂,宮人也必然都已睡熟。的確是與如月相見的好時機,可是她的心頭卻一陣七上八下,難以平複。
轉首,望著燭台上閃爍的燈火,心頭緊了緊,輕咬下唇,驀地揮袖滅燈,拿起了蕭童為其準備好的宮女服換上,從‘朝恩偏殿’的後門直奔禦花園深處……
一陣寒風席卷,涼意襲人,明月的單薄的衣裳已然沾濕了幾滴從梅枝上落下的夜露,她伸手撥開擋在身前的幾株枝條,凝視著周遭的動靜,而後小心奕奕的踏著輕盈的步伐快速飛馳。
然,就在接近冷宮那紅漆大門不遠之時,忽然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黑色長袍的身影,心下一駭,明月隨即收手,一個臨空翻轉,落在了不遠處的屋頂之上。
誰?明月躲在黑暗中凝望著那抹一動不動的身影,卻在此時又見冷宮大門突然開啟,如月那一身素潔的白色突然衝出來,撲在那黑色長袍男子的懷中,低柔的聲音滿含淒楚:“皇上……皇上……”
禦昊軒?明月的心頭一凜,眸光猛的一收,卻在不知覺中踩碎了一片瓦,頓聽一聲響,明月還未反應過來,卻見禦昊軒卻突然將懷中的如月推開,起身飛向她。
心下大駭,如月不及思索,忙用上了曾經學會那幾招腳下抹油的工夫,瞬間退來了十多步,但是禦昊軒的輕功卻出奇的高,瞬間便以將明月逼到了冷宮的維角,一身黑袍在風中飛揚作響,氣勢臨人。
明月知道禦昊軒在沒有判斷出她究竟是何人之時決然不會開口,畢竟這個皇宮之內很少有人聽不出皇帝的聲音,然禦昊軒怕是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將她滅口,否則不僅如月又會生命危險,歐陽臣相定然也會抓住此事爭吵不休。
想到此處,明月的心頭不免升起了幾許寒意,她的經脈尚未恢複,功力也隻有八層,怕是難以逃脫。
然,就在明月以為在劫難逃之時,突聞如月‘哎呀’一聲,癱軟在地,而禦昊軒則是身子一僵,隨即奔向了如月……
明月心頭一鬆,剛才借著月光,她看到禦昊軒那緊張的神色,便知他對如月的確用情至深,可卻就在明月放鬆警惕之時,禦昊軒竟又突然回頭,手中一把七尺長劍閃爍著冰寒的光芒,直直向明月飛來。
這一次明月不再遲疑,她氣聚丹田,猛的飛上了樹梢,長袖一甩,掀起了無數琉璃瓦向禦昊軒砸去,而後輕身旋轉,短短一瞬間便踏出十八步,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流星十八裏步?”另一個聲音突然在梅林中響起,一身白色長袍子走出,禦昊天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明月消失的地方,修長的手指撫著手中的長笛。
而他的身邊,一身黑袍的禦昊軒臉色卻是極為難看,忽然,他將手中的長劍收入刀鞘,冷聲道:“當年太祖皇帝禁令燒毀的輕功秘籍‘流星十八裏步’?”
禦昊天點首,卻擰起劍眉,若有所思的道:“可是自明月貴妃髕天之後,這套輕功便失傳了,而剛才的那個宮女又怎麽會……”
宮女?禦昊軒的眉宇突然一動,眸光冷然……
冷宮門口,被巧兒扶著的如月一臉蒼白的望著明月消失的方向,心頭隱隱升起了幾許不安,但卻又無能為力。她一見那身衣裳,便知那人是來看望她的,但究竟是明月還是如仙,她卻不能斷定……
一路飛馳,待明月踏進側殿大門之時,喉間突然溢出一股甜意,她心頭一顫,忙走進寢室,卻在寢室內猛的吐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隨即癱軟在地,氣喘籲籲。
對於武功,明月不是很懂,但是因為家事的複雜,所以她自幼便被父親送上了少林學武,但剛才那套‘流星十八裏步’卻是家傳輕功,據說是傳女不傳男,這套功夫在傳說中雖是所向無敵,但卻有弊端,那便是運七之時先要打通八脈,然,明月的玄心二脈早已受傷。
蕭童聽見了許些動靜,趕緊推門進了寢室,卻見明月身上的已經被血汙了,她一驚,隨即扶起明月,將她扶到床上。
明月抓住蕭童的手,道:“快,幫我換身衣服,恐怕皇上會來”
蕭童先是一愣,隨即了然,忙讓太監備水,將寢室內收拾了一番,而後架起屏風點上燭火,準備了花草香料,輕紗薄綢,扶著明月進了浴桶。
正當明月入水沐浴,殿外,卻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明月的心頭驀地一凜,看來他第一個想到的,終究是她……
細碎的腳步聲沉穩而至,忽然,寢室門被開啟,蕭童忙饒過屏風向禦昊軒行禮,道:“奴婢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禦昊軒望著室內霧氣升凝,瞥了一眼映著明月身影的屏風,忽而笑道:“這麽晚了,愛妃道是懂得享受,竟還在沐浴”
“回皇上,娘娘剛才一夢驚醒,出了不少汗,因而奴婢才服侍娘娘沐浴……”蕭童忙為明月辯解,但禦昊軒卻隻是瞥了蕭童一眼,冷笑一聲,大步繞過了屏風,來到明月身前。
明月一臉蒼白,身子藏於散落水中的花瓣中,一雙清澈卻有些疲乏的眸子望向禦昊軒,柔聲道:“皇上怎麽來了,請恕臣妾不能行禮”
禦昊軒那雙黑色的眸子在望見明月那身如雪凝脂的肌膚時,漸漸轉為了墨藍色,他緩緩蹲下身子,伸手撫著明月的身體,探入水中,猛的抓住明月的手腕,指壓動脈,卻感受到了她氣息分外虛弱,如同大病一場一番。
愣怔,禦昊軒的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卻笑道:“愛妃果真是病了,既然病了,就該好好休息”,說罷,在明月的錯愕中,將她撈出水桶,置身床上,用棉被緊緊裹住。
明月有些不明所以的望著禦昊軒,卻見禦昊軒略帶寵溺的點住她的鼻子,聲音分外溫柔,但卻毫無溫度的道:“朕的暮雪,終有一日,朕會拽出你的狐狸尾巴……”
明月的心驀地一慌,眸光一暗,卻依舊嬌柔道:“皇上的意思,臣妾不明白”
“無須明白”他輕笑,指尖有意無意的撫觸著她的肌膚,藍眸漸漸深沉,薄唇抿起一抹難以琢磨的冷笑,欺近明月的耳旁,曖昧的嗬的氣,卻道:“愛妃,為朕生個孩兒,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