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羊子得到消息後的第一時間，就趕回了家裏。
    還沒進樓家大門，就遠遠見到一個倔強的身影，站在主院門口。
    一遍遍的喊著：“樓風鳴，你給我出來！”
    “樓風鳴！你給我出來！”
    一個家仆從主院裏匆匆趕來，就要拉著她往外走。
    “小小姐，快回偏院去吧。”
    “我不走！你讓樓風鳴給我出來！”
    樓小小躲開對方伸過來的手，往旁邊跑去。
    身後的專屬小鬼感受到她的想法，撲上去咬了那仆人一口。
    “嗷！”
    家仆吃痛一聲，一巴掌拍開腿上的小鬼。
    麵色變得陰沉，厲聲道：
    “小小姐！鳳鳴少爺雖是你哥哥，但你們倆身份現在已經不同了。”
    “你若是乖乖回去，少爺沒準還能拉扯你一把。”
    樓小小瞪著他，一字一句道：“你看我稀罕嗎？！”
    “他臉呢？是丟在娘胎裏沒有帶出來嗎？！”
    偷走了她的東西，竟然還好意思用她的東西來施舍她？
    家仆見她軟硬不吃，心中一下子有了決斷。
    “小小姐，得罪了！”
    說罷，直接一把撲上去，抱著人就往偏院跑、
    任樓小小怎麽掙紮、踢打，都無動於衷。
    樓小小的專屬小鬼撲上去，對著家仆的腦袋是一口，雙手剛好遮住家仆的眼睛。
    “！！！”
    家仆腦袋吃痛，樓小小趁機抬腳一踢，用了十足的勁兒。
    命根子受傷，家仆頓時什麽也顧不上了。
    捂著自己的下半身，嗷嗷嗷的叫起來。
    見樓小小要跑，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她飛起來的頭發。
    忽而一陣勁風刮過。
    家仆整個人都被拎了起來。
    高大的鬼影籠罩著他，遍體生寒。
    ——那是樓羊子的契約鬼。
    混亂的現場一下子安靜下來。
    樓羊子隨後趕過來，眼神也沒給那家仆一個。
    徑直牽起樓小小的手就往主院裏走去，“走，我帶你進去。”
    “是你的東西，誰也搶不走！”
    樓小小怔了怔。
    她看著身旁的高大身影，視線緩緩落到他牽著自己的手上。
    修長、幹淨，帶著薄薄的繭。
    每次就是這樣一隻手，提著食盒來偏院，打開了精美的盒子……
    樓小小的心一點點安定下來。
    旁邊，
    樓羊子神情嚴肅，一心要幫她討回應得的。
    心裏更是想好了待會要怎麽做了。
    卻冷不丁的，發現小丫頭停了下來。
    “不去了。”樓小小道。
    樓羊子低頭看著她，滿頭問號，“你又抽什麽風？”
    樓小小斜眼看著他，神情倨傲，“一個小陣法而已，他要就給他好了。”
    “不過是個試用品，我還能做出更好的。”
    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
    與其費心思去證明那是自己的東西，不如做個更好的。
    直接扇臉才叫爽快。
    到那時候，就算不用她說，也會有人主動把樓風鳴的臉，遞到她手邊來。
    “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樓羊子按捺住心裏的火氣，“這麽有自信？”
    樓小小眉毛飛揚，神情倨傲的回望著他。
    ——她說可以，就一定行！
    樓羊子注視了一會兒，敗下陣來。
    “行吧，我給你提供材料，你來研究。”
    “到時候我幫你傳上去。”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往外走去。
    清風拂過偌大的宅子，竟然帶著一絲溫暖的清爽感。
    閣樓上停駐的鳥兒扇了扇翅膀，乘風而飛。
    ……
    畫麵一轉——
    空曠的大堂內，擺放著一個靈台。
    靈台上畫著繁瑣的紋路，在一排排的燭光下，越發神秘。
    靈台中央躺著的，正是麵無血色的樓羊子。
    中年女人站在靈台前，神色平和把手中的蠟燭，在靈台邊緣擺滿一圈。
    這時，門外響起吵雜的聲音。
    一個身材纖細，已經開始發育小籠包的少女闖了進來。
    少女麵容精致，眉眼自帶一股倨傲。
    穿著淺藍色的長裙，渾身散發著一股清冷的氣質。
    此時，少女的眼中帶著火氣。
    她先是掃了一眼領台上的樓羊子，然後看向中年女人。
    “為什麽不救他？！”
    中年女人模樣漂亮，渾身上下帶著一股成熟的韻味。
    五官和樓羊子有著幾分相似。
    聽到少女的話，樓母繼續著手中的點蠟，徐徐道：
    “他被送回來時，已經斷氣了。”
    樓小小根本不信這個說法，“以樓家的底蘊，不可能沒有其它辦法！”
    燭光閃爍，映照著樓母漂亮、莊重的側臉：
    “自是有的。六個時辰內，可以搶回一線生機。”
    “為什麽不救他！？”樓小小再次問道。
    樓母的聲音不疾不徐：“因為要付出的代價太大，樓家不覺得有救他的必要。”
    “他資質差，就算是用你的那個辦法，能達到的高度也很低。”
    “能做的，也就是管理下產業，做人做鬼沒什麽不同。”
    在白地城，人人可見鬼，人人可成鬼。
    樓家更是有穩妥的化鬼方法。
    樓羊子的肉身沒了，也還能化作鬼。
    就算是嫡子，對樓家這樣一個偌大的家族來說，若是沒有價值……也隨時可以丟棄。
    更何況，他這不是沒死嗎？
    “哪裏一樣了？！”
    樓母的漫不經心，更加的刺激到了樓小小。
    她緊握著拳頭，氣的渾身發顫。
    “不一樣的、是人是鬼根本不一樣！”
    樓母訝異地看了她一眼，“這話居然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
    這幾年來，樓小小埋首於各種陣法、契約的開發。
    被送進那個屋子裏的，人和鬼都有。
    守在屋外的人，常常能聽到各種慘叫聲。
    “不一樣的……”
    樓小小喃喃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和我不一樣。”
    樓羊子和她不一樣。
    他雖然資質不好，卻從未有過自怨自艾。
    雖然隻能管理家族產業，卻總是露出一副滿足、愜意的模樣。
    她想要的，是更多的資源，是變得更強，走進樓家高層，讓誰也無法忽視她。
    但他不同。
    他想要的很簡單。
    在春日裏曬太陽，在街角品嚐美食，交二三好友……
    就這麽過一生。
    “變成鬼……就感受不到太陽的溫度了。”
    這不是他想要的。
    樓小小喃喃著，忽然想到了什麽。
    抬頭看向樓母，眼神銳利。
    “為何會讓他去做那麽危險的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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