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長官跟自己三令五申強調的，阿布拉姆隻能表示，長官簡直口是心非。

    他的部下確實被約束了，但是自己呢？就在這月光之下，居然和女兵營長泡在溫泉裏“幽會”，他們能做出什麽事？真是令人遐想。

    不過阿布拉姆也不會過分的臆想，畢竟長官是有底線的。現在自己一樣泡在溫泉裏，如此清洗身子的機會實在難得。

    唯一讓他不爽的，正是長官現在的處境實在令人嫉妒。夜晚是安靜的，阿布拉姆甚至聽到了女兵的嬉鬧聲，一想到有一個男人居然被數百年前女人包圍，而自己身邊的，不是自己的戰友，就是一群一臉絡腮胡的中年農夫（礦場監工）。

    可是，他畢竟是副師長……

    想到這裏，阿布拉姆也就釋然了。

    ……

    這一宿，有的人可以好生休息，有的人勞累程度不亞於“激烈戰鬥”。

    化肥廠的生產能力如何？成敗就是這十二個小時！裏固施科夫和伊萬諾夫，乃至一百多工人、留守的衛兵協同作戰，在這“化肥生產戰役”中沒有誰是清閑的。

    為了保證廠區足夠亮堂，工人們點燃數攤篝火。他們被分成兩個班次，當一組在緊張工作時，另一組抓緊時間小憩。唯一不休息的就是這些設備，夜幕掩蓋下的正是煙囪冒出的滾滾黑煙，以及彌漫在空氣中的令人作嘔的尿騷氣。

    化肥生產本就是高汙染的，環保工作非常必要，非常時代所有的環保措施都要讓位於生產效率，以至於工人將持續性的忍受這該死的臭氣。

    伊萬諾夫當然不希望他的人被熏的一個個頭昏腦漲，可又有什麽辦法？要確保氨氣不揮發，必須對管道係統再進行一個改造。在他看來，即便是和平年代，這些措施都是難以保證的。

    因此唯一的辦法還是讓工人都戴上麵罩，除此之外，隻能寄希望於工人們都是勞動英雄附體。

    原料一直在填入，氨水亦是滾滾噴湧。

    漸漸地，伊萬諾夫發現了非常蛋疼的情況，自己完全低估了這化肥廠設備的產能，產出的硝銨溶液容積龐大，析出池能承載的溶液容積有限。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我們不能把辛苦生產的化肥浪費掉！”在一線監督的裏固施科夫一樣注意到了這樣的趨勢，他比伊萬諾夫更加著急。“也許我們應該暫停第一道工序！”

    “不行！”伊萬諾夫即便急著跳腳，也決不允許最大的悶罐熄火。

    情急之中他的腦子也最為活躍，最終采用了折中辦法。

    兩個主要負責人就站在析出池邊，隨著最新的一鍋溶液傾注進來，整個化肥廠的產能被有意的控製。

    裏固施科夫終於長出一口氣，不過新問題隨之而來：“現在我們完全不是在以最大產能生產，別列科夫會因此失望。他讓我們幹上十二小時，就是在測試產能！得到的數據更是關係到未來。”

    “情況變成這樣，我又有什麽辦法？”伊萬諾夫無奈的搖頭：“我檢討，我低估了產能！假如這個析出池足夠大，我們何故有意降低效率？亦或者多製造幾個輪番使用。”

    “既然如此，我們就保持現狀生產。就現成的產能來說我本人很滿意，相信副師長也是滿意的。”裏固施科夫如是說。

    “看起來你是很安於現狀呐！”伊萬諾夫歎了歎氣。

    “我倒是想不安於現狀，若是你計算的得當，如何就準備了一個池子？”

    伊萬諾夫擺了擺手，他不想再爭辯這個問題。

    對於當前硝銨晶體的產量，楊明誌可謂是一無所知。夜已經深了，泡的渾身發軟的他，正舒服的躺在宿舍的床上呼呼大睡。他從沒說出自己希望這一宿能生產多重的化肥，化肥自然是多多益善，隻要新的一天返程時拿得出手就萬事大吉。

    殊不知，當前的晶體產能已經非常可觀！

    這個析出池灌滿了飽和溶液，大地依舊是冷的，因而池子的整體溫度持續下降。隨著溫度的降低，硝銨開始結晶。插入池子的木棍紛紛變成了“棒冰”，工人也毫不客氣的將其抽出，把硝銨結晶剮蹭掉。

    而且，這池子也並非單純的鐵疙瘩，簡單的水冷管道係統纏繞了它一圈，工人們一直在向管道內泵入地下水，這池子降溫速度很快。最終，池子的壁上也是厚厚的結晶，它的厚度竟有一公分！

    最終，池子放水，結晶體被搜刮一空，新的一鍋滾燙的溶液又被注入進來。

    理論上，化肥廠一宿的產能就是十二池溶液，一池析出的晶體在二十公斤上下。它真的就是一個巨型化學實驗室罷了，如此產能，一宿頂多生產二百五十公斤！

    “平均一小時才能完成一個池子，這樣的效率和我們的產能很不相符！”伊萬諾夫無可奈何，也已經深了，隻好鑽進帳篷休息。

    但裏固施科夫並不這麽看待，畢竟他才是兵工廠的廠長。一宿生產二百五十公斤硝銨這是什麽概念？！一枚手榴彈裝填的黑火藥也就三百克，換做性能更強的硝木銨炸藥也是如此分量。做一個簡單的數學題，裏固施科夫興奮的麵對了這樣一個現實，一宿的勞動，六七百枚手榴彈的藥劑用量就完成了？而且，這還是在限製其產能的狀態下所完成的。

    伊萬諾夫和裏固施科夫，兩個人已然有了完全不同的態度。

    也是因為限製了產能，工人們的勞作不再異常辛苦。產出的化肥成品裝入麻袋，並統一的搬到卡車上。一麻袋裝載三十公斤，至淩晨四點，卡車上已經堆積了八袋。距離規定的淩晨五點越來越近，生產卻毫無停歇的日子。

    化肥廠何時停歇，隻有本次帶來的原料完全耗盡的才可以。

    因此，當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一條黑龍般的黑煙依舊扶搖直上，於朝陽的聖光比翼齊飛。

    大清早，在女兵營的集結號聲中楊明誌蘇醒過來。今日非常重要，他心係化肥廠就迅速爬起來，剛剛打開門就赫然瞧到了“天上的黑龍”。

    “嘿嘿！你們還真是生產了一夜，現在告訴我，你們到底生產了多少？有沒有一百公斤？”楊明誌自言自語，他根本不顧上在軍營食堂啃一塊麵包，就緊急召喚衛兵，直奔化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