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劇烈爆炸引得木結構的電報室被震落了大量塵土！那爆炸聲震耳欲聾，科爾金完全被嚇著了。

    他命令所有電報員不要動，自己則拚命跑出門。

    在他麵前展現的，是一朵伴隨著大量塵埃扶搖而上的蘑菇雲，還有如螻蟻般奔向兵站的大量士兵。

    霍姆尼奇兵站的軍民，幾乎都不知道鐵匠村方麵在今天進行火箭炮實驗。知道此事的隻有少數人，站長非常清楚廢墟的位置就是火箭炮試射行動的參照物。

    在實驗前，誰能想到它輕易就飛到了三十公裏，誰能想到它還直接轟炸了四十一公裏外的霍姆尼奇！？

    站長科爾金盡可能的去攔住士兵，無奈這些人被嚇壞了，嚷嚷著德軍襲擊。無奈之下，他隻能領著一小撮人先行去爆炸現場一探究竟。

    科爾金做好了最糟糕的思想準備，現實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樣。

    大威力常規火箭彈和炮彈的殺傷模式非常相似，都是依靠衝擊波直接震死殺傷範圍內的有生力量，所謂的鋼鐵外罩帶來的破片反而是非常次要的。

    衝擊波給予村民毀滅性打擊，很多倒斃的人，其衣服愣是被衝擊波和氣浪風暴撕裂，在爆心周圍這樣白花花的屍體有幾十具。

    這類血腥場麵科爾金能夠忍受，他領著十幾個膽大的士兵勘察現場，那些士兵反而一個個開始幹嘔。

    原因無他，屍體並非隻是單純的沒有衣服，那衝擊波甚至撕裂了一些人的皮膚，內髒外溢，大地上也紛紛落下了大量雜物，其中甚至有人的殘肢。

    爆心被炸出了個一米多深的大坑，能造成這樣破壞的，也隻有那個。

    科爾金意識到大事不好，風一般的衝回他的電報室，對著幾位等待命令的電報員吼道：“給我向諾夫戈梅利發電，我要明語通信！我要找司令！”

    ……

    楊明誌一直在等待著最新的電報，直到在場的幾台電台，收到了同一個信息。

    因為這是明語呼叫，事關重大，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楊明誌迅速跑了過去。

    那邊的卡爾金努力保持著淡定，將爆炸的事實與嚴重的傷亡直截了當的說明。

    “見鬼！還真讓他說找了！你們立刻展開救援！把傷者以最快速度往鐵匠村送，我們會在第一時間派出卡車和你們會和！”

    此刻，薩林奇金和一眾人也趕了過來，遠方確實出事了，否則這位別列科夫也不會突然麵色凝重。

    見得他結束通信，薩林奇金迫切質問：“到底發生什麽事？火箭彈到底打在哪裏了？”

    “是廢墟！這火箭彈轟炸了霍姆尼奇，至少造成了我們五十人的巨大傷亡！”

    薩林奇金的腦子嗡了一下，再稍微想想這可能嗎？“這不可能！從這裏到廢墟，超過了四十公裏，你的火箭炮怎麽可能飛那麽遠！你知道四十公裏是什麽概念嗎？”

    “我知道！”楊明誌一聲爆嗬，他的情緒激動，好在被好幾人生生拉住了。

    這時，負責今天實驗的裏固施科夫接替了楊明誌，嚴肅的說：“我確信這是真的！在發射前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沒想到火箭彈真的飛行了誇張距離。但我根本想不到，它就這麽湊巧，直接炸到了我們的人！”

    “不！這不是湊巧！我們既然以霍姆尼奇為參考，它的飛行方向隻有風將其吹偏，今天是微風！我設計的火箭彈穩定性很好，它就算飛行了四十公裏，偏移也不會很嚴重！但是，它居然殺了我們的人！是我殺了我們的人！”楊明誌緊接著回答。

    他的情緒恢複了差不多，這件事愈發的黑色幽默，他一陣自嘲：“真是諷刺，他們進入沼澤地是為了活命，我們研製新型武器是為了殺敵雪恨。結果，我們的新武器居然殺害了要保護的人！”

    薩林奇金沒跟他廢話什麽，而是詢問了幾位電報員，當好幾人都言辭確鑿的說霍姆尼奇真的出事了，他才相信剛剛的火箭彈就是始作俑者。

    楊明誌表現的內疚，然薩林奇金卻不以為意，他絲毫不說傷亡情況，反而角度刁鑽的祝賀。

    他拉著楊明誌的雙手，使得整個場麵很是突兀。

    “你做的太好了！別列科夫同誌，你用行動證明這枚火箭彈飛過了四十公裏，並對地麵人員造成了毀滅性打擊！我想你知道這種武器在軍事上的價值！”

    “什麽？”楊明誌猛地抬起頭，“我還以為你會譴責我製造的武器殺了自己人！”

    “不！我為什麽要譴責！難道這點小事你就要內疚？就覺得對不起那些死者和其家人？收起你的謙卑吧！我們還指望你發明的新武器保護這裏的五萬六千軍民呢！”

    現在的楊明誌確實表現的很謙卑，在其看來自己確實犯了錯。

    他的本職工作就是軍工，非常清楚武器研發和製造過程中會出現各種問題，嚴重的會造成死亡。所以，各軍工單位本就有死亡指標。

    但是，那些平民可不在死亡指標範圍，現在那邊匯報確實有不少人死了！

    作為一個歸化成蘇聯人的中國人，還擔任著集團軍司令，和遊擊共和國所謂的“國防部長”的高級職位，他清楚自己的這份權力基石天生脆弱，莫非自己表現的太小心謹慎了？

    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薩林奇金，既然他已表現出不以為然的態度，繼續故作謙卑也不對。

    第三枚火箭彈的結果被統計上，45度射角的射程被記錄的尤為精確，即四十至四十三公裏之間。

    實驗照常進行，但圍觀的幾位記者，和共青團派來的觀察員集體瘋狂了。根本沒有人在傷亡上做文章，他們隨身的筆記本上立刻記錄“新型火箭炮”“射程40公裏”“全新的曆史”這類關鍵詞。

    第四枚火箭炮將以60度角發射，這一次楊明誌絲毫不擔心它會再炸一次霍姆尼奇。

    最終，這枚彈被第五個觀測組發現，不過它的落點已經脫離了森林。

    霍姆尼奇這座城市的周圍有著大片的空地，284師第一次對其進攻時，就采取在城市外的平原，趁著夜色進行大口徑迫擊炮的偷襲。

    爆炸算是貼著森林發生的，然此時留在霍姆尼奇廢墟的人們早已是驚弓之鳥，當他們看到遠處又騰空而起巨大煙塵時，又開始四散奔逃。

    好在是士兵將步槍上了刺刀，排成了人牆，才將混亂壓製下來。即便如此，還有數百人逃進森林，直到天黑，這些逃難著全部回到他們的定居點村莊，而這已經是後話。

    這就是5月10日，遊擊共和國所發生的事實。

    火箭炮實驗創造了新的記錄，亦是創造了曆史！薩林奇金興奮異常，他當即決定將此事向上級匯報，作為一個嚴謹務實的人，他知道還需要繼續考察一番。

    楊明誌則在第一時間支持了薩林奇金的決定：“你盡可大膽的向莫斯科方麵匯報，我也會向西南方麵軍司令部匯報！這種新式武器經過這次實驗，它已具備實戰能力。”

    薩林奇金當即反問：“他們會相信嗎？畢竟這是戰爭，是戰爭就少不了吹牛的人，上級需要實實在在的數據，甚至是殺敵記錄，如此才能信服！”

    “至於上級信不信，我們諾夫戈梅利的居民反正信了！不油報社和共青團動手，我們幹脆立刻向整個遊擊共和國廣播通報這件事。

    上級或許會不信，不過他們很快就會新的。在未來的戰爭中，我們就用實際的戰果宣稱這種戰略武器的價值！它，將成為我們勝利的催化劑！”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