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的這幾天，無疑福明和他的部下們是最忙的。在以往，部隊的基層政委對維持軍紀至關重要。然，這些政委過高的覺悟使得他們總是身先士卒，他們犧牲太多。一年以來，維持基層部隊紀律的重擔，就落在了排長、連長等基層軍官身上。

    和羅馬尼亞軍隊的大戰結束，部隊取得大勝，在勝利之餘自然也暴露出很多問題。

    最大的問題，正是軍紀的下滑。

    尤其在斯拉夫季奇城破後，一些戰士還在和敵人作戰，一些則開始搜羅戰利品揣進衣兜。按照戰爭之前的規定，士兵禁止私拿戰利品，大戰如此，已經沒多少人始終能格盡職守。

    楊明誌那份要求加強軍紀的決定並非空話，當部隊凱旋後，這方麵的工作有一個人比他更為上心——福明。

    5月26日，楊明誌照例來到指揮部，這一次，他好好聽了一番福明對整頓軍紀的規劃報告。

    他做的決定並不複雜：

    保證主力部隊，每個排有一位基層政委。在其他部隊，首先保證每個連有一名連政委，再逐漸保證每排有一位排政委。

    保證每個連每周開一次思想會議。

    在每個連的營區，將印刷好的《步兵操典》關於紀律的條文貼在牆上，每個士兵都必須會背。

    福明自信的說：“我想，如此做了三點決定，我們的軍紀能迅速恢複。諸如斯拉夫季奇城內發生的齷齪事，再也不會發生！”

    “這或許是個好辦法。如今，無論是優秀的老兵，還是懵懂的新兵，都需要加強思想教育。昨日娜塔莎做出的那些事，她寫的那份檢查你也看過了。談談感想吧！”

    “感想？她的道歉很誠懇，就是我聽說。”福明嘿嘿一笑，“我聽說昨日你親自訓斥她，愣是把這姑娘訓哭了。說實話，能這麽被你這個將軍當麵訓斥，也算是她的榮譽了。這簡直就像是父親訓斥女兒！”

    楊明誌無奈的搖搖頭：“我若是有這樣的女兒，我是真是即驕傲又頭疼！這孩子就不該衝動！現在她回到少年營繼續去訓練那些和她一般年紀，也一樣容易衝動的小戰士，希望不會出什麽岔子。”

    “當然！她是聰明人。”

    然而，無巧不成書。正當指揮部裏兩位高級軍官繼續對軍隊的紀律問題探討時，一名頂著藍色帽子的年輕政委匆匆跑來。

    “報告！”

    福明斜眼看了此人一眼，問道：“是出了什麽事？”

    “是的，主任同誌，是少年營，又出事了！”

    聽著這些，楊明誌有些迷糊，他警惕的坐直身子，問道：“這些都是怎麽回事？”

    福明馬上解釋道：“哦！是這樣，畢竟昨日娜塔莎打了人，製造了一些不好的影響。她的懲罰被取消了，她寫的檢查也很誠懇，我還是不能斷定她是否真心的悔過。”

    “所以，你就派人去監視她？”楊明誌眯著眼睛則問道。

    “嘿！不要這麽看我！既然你有權力赦免她，我也有權力去監察這個集團軍的每個個士兵。”說罷，福明又扭過頭，質問道：“伊萬，你監察的如何？少年營出事了？”

    “是的！主任同誌！司令同誌！是娜塔莎！她，她打人了。”

    楊明誌一聽就火了，他一拍大腿猛地站起來：“又是她！又打人了？！難道這孩子的檢查是在敷衍我？”

    福明趕緊安撫：“不！我相信那孩子的覺悟。”他接著又責問部下：“伊萬，你該把話說完全，娜塔莎真的又打人了？她為什麽打人？”

    於是，這名監視員一五一十的將他的見聞全盤說出，楊明誌的怒火也瞬間平息，取而代之是竟是驚喜。

    “嘿嘿？！這就是所謂的打人？”楊明誌帶著喜悅苛責道：“福明同誌，您也治軍不力啊！那些孩子們進行一次內部的比試，這沒什麽不好的嘛！”

    “當然沒什麽不好的，不過娜塔莎還是一擊就打傷了人！現在，傷者被送到醫院了。說實話，我從不知道那孩子在射擊意外，還有這等刺刀戰的能力！”

    “我當然也不知道！”楊明誌嘀咕道：“少年營加入了很多來自遊擊旅的孩子，這裏存在些刺頭不足為奇。她如此兩三下就合理的教訓了刺頭，她這個教官做的不錯。”

    “嘿嘿，看來你是真的驚喜。”

    “難道不該驚喜嗎？”

    福明稍稍歎了口氣：“我們先不說娜塔莎帶來的微小驚喜，還是繼續說說遊擊旅吧！遊擊旅，還有四月份我軍解救的那些人，我軍當前有多了數千人的部隊，但是，他們是相當麻煩的！我實在不信任他們！這些人軍紀糟糕，尤其是被解救的那五千人，他們既然能向德軍投降，就可能再次投降！”

    “可惜啊，我們現在手頭上就隻有這些士兵。我軍控製區內到處是泥塘，能調動的人力資源已是極限！我承認，對於這些部隊的戰鬥力我沒有什麽期望，所以在未來的戰鬥中，主力部隊還是２８４師和傘兵旅。要把其他部隊訓練成一流部隊，這需要時間，也需要別的手段。

    在遙遠的東方有諺語：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換言之，部隊需要優秀的指揮官，也需要你的思想教育工作！”

    “哦？這麽說來，您也是非常看重我的工作了？”福明像是開玩笑的回答。

    如今，政委已經無法再幹涉指揮官的決斷，即便是作為斯大林專員的薩林奇金，他比福明的職務高太多，也隻能退居幕後，去負責遊擊共和國除卻軍隊以外的各方麵運作，而且，他的決定也必須得到軍隊指揮官的認可。在以往的合作中，大家合作的非常愉快，然而，如果楊明誌反對，薩林奇金也需要妥協。

    既然扯到的權力的事，楊明誌自覺也該扯扯。

    “福明同誌，你始終有著很大權力的，整個部隊的思想教育工作，全依賴你了！而且，對於戰俘的審訊與安置，你也有重大權力。”

    福明點點頭：“這倒是真的。”

    “所以在那些烏克蘭人的安置上，按理說，這些叛徒就會被直接槍決，至少我知道老朋友耶蓮京娜的態度，她肯定會這麽做！但是你沒有這麽強硬，他們沒有死！”

    “是的，我是這樣向薩林奇金提議的。即這些叛徒能作為不錯的勞動力，就讓他們去危險的礦場挖掘，也算是物盡其用。薩林奇金同誌也是非常支持的，他則是考慮兵工廠的產能需求，支持了我的想法。”

    “哦！原來如此，除卻了效率，你就沒有些其他的考慮？我知道，你是在烏克蘭長大的，之前，你在會議上……”

    福明當即打斷道：“我的確是在烏克蘭長大，對烏克蘭人的感情也是真的。至於他們愛不愛我這個猶太人，反正我對烏克蘭人沒有什麽敵意。再說了，把男人打發去礦場，女人派去偏遠地方刨地種馬鈴薯，如此安排對我們有好處。”

    顯然他不想再扯這些問題，就把話題拉回來。

    楊明誌點點頭：“既然如此，那麽將羅馬尼亞戰俘派去礦場，也是你的決定咯？說實話，我覺得這事有些不妥啊！”

    福明一愣：“哦？看來您也有惻隱之心？”

    “不！這是承諾。我許諾他們去種地，如此他們才乖乖投降，現在的結果是我欺騙了他們！用的他們怨聲載道，甚至有意不好好合作！”

    “對不起，我是本著效率來考慮的，既然您有意見，那就我就按照您的要求辦事。”

    “不！我現在的態度改了。就讓他們繼續挖礦吧！反正他們也是侵略者。”楊明誌琢磨了一下，就算和那位新傷舊傷纏身的布裏馬尤多說了幾句，這些都是穩定戰俘的虛與委蛇。不過羅軍戰俘不配合這是真的，蘇軍必須做出些手段。“我看這樣，我們暫時將礦場的弱者剔除，讓弱者去挖土種地，如此穩定戰俘思想。再說了，我們當前的硫磺產能已經滿足兵工廠需求了，甚至，我們還做出了一批硫磺肥皂。”

    “好吧，我就再去薩林奇金那裏，要他改改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