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1章 娜塔莎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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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條火牆分割了莫濟裏城,德軍依舊在向河裏灌汽油,使得火牆隨著河水流動越來越長。

    “橋炸了,火牆形成了,俄國人你們難道還敢渡河?你們拿什麽渡河?都燒死吧!”麵對自己的傑作,師長鮑裏斯曼居然對著火牆大笑,並時不時的叫囂。

    戰友的狂妄表現的淋漓盡致,明明734師剛剛的表現可以用一觸即潰形容。

    航特腹誹著:“你們也隻有在坍塌的橋梁和火牆的庇佑下得以活命了。”

    終歸蘇軍的進攻勢頭被成功遏製下來,除非這些俄國人認為自己在燒死前,能成功通過燃燒的河流。航特長出一口氣,自己和火車站都安定下來,即便空氣中彌漫著汽油燃燒的臭氣,又何必介意呢?

    同樣,戰鬥也給予科夫帕克巨大震撼。

    他從沒想到過自己就靠著手頭六千號人,成功殺入一座城市。他不是狂妄的人,所謂炸了橋後,部隊把獲得的戰果突擊消化掉,任務就完成了。

    不曾想敵人居然親自炸了橋,還搞出一道火牆。

    科夫帕克亦是長出一口氣:“你們這麽懦弱也好,至少我不用擔心你們會突破火牆,對著搜索戰利品的我軍展開偷襲!”

    從某種意義上說,德軍的舉動給予了雙方以雙贏,火牆如同裁判,強製宣布了雙方休戰。那麽蘇德雙方暫停作戰後,各自的舉動必將決定各自的命令。

    本來,科夫帕克對攻城戰有著難以明說的忌諱,即便這番完全占領了莫濟裏於河南的城區(火牆燃燒時才早晨九點半),他沒有用任何守衛城市的打算,甚至不想在此再多待。

    科夫帕克和如同土裏鑽出來似的巴爾岑會麵:“我們達成了作戰目的,我軍理應撤出城市。您為我軍的這次行動立下功勳,您覺得我的決定如何?”

    “撤出城市?這個……”巴爾岑猶豫了一下,“難道您不想奪取一些戰利品後,比如說拿走一些隨地可見的槍械彈藥,再撤走嗎?”

    “當然!我們當然要搜索一番,不僅僅是武器彈藥,我發現這一帶城區明顯成了敵人的宿舍,我已經安排人展開搜索了。我想您也該命令您的部下加入搜索中,竭盡所能的拿走生活用品!”

    巴爾岑點點頭:“我會的。我們也該向上級匯報這個勝利。您應該明白,我們的最終任務是設法誘使圍攻列奇察的德軍主力回援莫濟裏,這個戰術目標是否達到,我並不知道。

    我們必須請示集團軍方麵,是否撤出,何時撤出,我們必須聽命於別列科夫將軍。”

    科夫帕克點點頭:“我會遵守命令。”

    一場關於莫濟裏河南城區的大規模搜索開始了,整個行動就在火牆和無盡濃煙的映照下進行,所有參與搜索的士兵打著一百二十萬分的警惕,畢竟誰能保證搜索中,不會和奄奄一息或藏起來的敵人發生交火?

    英雄狙擊手娜塔莎,戰鬥到現在,她可以確定的戰績愣是增加的三十一人,並得到伊戈爾統計,成為實打實的戰績。

    能一戰殲滅這個數字的敵人,就是拜德軍機槍手前赴後繼拚命射擊所賜。

    截止到現在,娜塔莎的戰績已經高達三百九十七人,固然這個戰績比那位白色死神西蒙海耶還差很多很多。可她還是個孩子啊,一個未成年的蘇聯女孩完成這樣的戰果,她的名字已經載入史冊。

    可以說,她每一次出戰必能大幅度刷新戰績,如今距離四百個殲敵目標,就差最後三個戰果了。

    想到這兒,搜索戰場的娜塔莎突然有些小小的失望。

    “親愛的,不要有太強的功利心,現在戰鬥暫停了,搜索戰場可要萬分小心。你切勿被好勝心左右,可要當心敵人的黑槍!”

    娜塔莎點點頭:“伊戈爾大叔,謝謝您的忠告。我隻是有點遺憾罷了。”

    “我的統計很精確,不過你不要忘了,自那個專員同誌降落,他下令刪去了你上百個缺乏證據的殲敵戰果,如果加上那個,你已經消滅五百個***了。如此你已經為五百個死難的同胞報了仇!”

    “唉,上級需要殲敵證據,這一點我可以理解。”娜塔莎搖搖她一頭金發的小腦袋,“算了,如果我發現有敵人負隅頑抗,直接槍斃,這樣我的戰果不就增加了。”

    “嘿!親愛的,不要被殺戮蒙蔽雙眼,隨時保持小心。記住,哪怕是傷兵,他拉動手榴彈也能要了你的命。”

    “那我可要小心了!”女孩麻利的將槍背在身後,從腰裏拔出那支楊明誌贈與的托卡列夫手槍。

    伊戈爾也緊握波波德衝鋒槍的彈股,一大一小的兩個士兵,開始緊張又亢奮的戰場搜索。

    士兵們檢查每一棟房屋,以得到重要的衣服、皮靴、床單,甚至是鐵質的勺子叉子。

    他們的行動更像是一場危險的尋寶,既要找到好東西,也要把敵人的傷員找到,並直接補刀之。

    蘇軍的《步兵操典》明文寫著禁止殺戰俘,對於科夫帕克來說,這本小冊子他可以不執行,尤其是對待戰俘問題上,他率部在烏克蘭作戰時,抓到的戰俘從來都是審訊後槍斃或絞死。是啊,身為遊擊隊,何必用正規軍的紀律自我約束?

    於是城市裏零星的槍聲繼續回響,戰士們開始消滅奄奄一息的敵人傷員,並在完成補槍後,奪走死屍的軍靴。

    滿是瓦礫的街道上,隨處可見死亡的德軍士兵。至於蘇軍的犧牲者,則被戰友拉出城,就在城外就地掩埋。因為不停有戰友高高興興的從半坍塌的建築中,拿出一些戰利品,這大大刺激的娜塔莎的占有欲。

    她甚至感覺到了一絲打獵的意味,持槍進入建築物內,固然可能遇到敵人殘兵,不也能找到大量生活用品嗎?

    作為一個女人,娜塔莎的確需要很多生活用品,尤其是貼身的衣物。她估摸著,莫濟裏城裏難道隻有男人?就衝著德軍的卑劣習慣,定有一些女人為他們特殊服務。

    娜塔莎不恥於這類行為,倒是那些女人逃走的話,遺留的衣服奪過來歸自己用,對自己非常重要。

    “就這裏吧!我們進去偵查。”娜塔莎說。

    “這裏?也好。給手槍上膛,眼睛瞪大些。”

    女孩點點頭,接著又從腰裏拔出匕首。

    她左手握緊匕首,持槍的右手就搭在左手手腕。伊戈爾欣慰的瞟了她一眼:“嗬嗬,你真像個老兵。當心,單手射擊時後坐力很嚴重。”

    “無妨。如果不能一槍斃了殘敵,我就的匕首就立刻刺破其脖子。”

    伊戈爾聳聳肩,他實在不怎麽喜歡娜塔莎剛剛的這番很有氣勢的宣言。畢竟這個孩子甚至不滿十七周歲,難道她還能零距離和敵人搏鬥?

    伊戈爾橫下一條心,謹慎的端著衝鋒槍,率先進入這間昏暗的建築。

    兩人進入的實際是一個百貨商店,當德軍占領這裏,百貨商店依舊發揮著該效能,隻是店主變成了從德國本土移民來的平民,售賣對象也成了德國軍人。對於這種情況,兩人根本一無所知。

    直到兩人深入探索,不但發現這是一個小商店,還發現櫃台上,居然還零散擺放一些貨物。

    “哈哈!居然還有香煙!”伊戈爾大喜過望,“這個真是個好東西。”

    “香煙會讓男人興奮吧,我一點也不喜歡。”

    “那當然。”說著,伊戈爾麻利的將找到的十多包卷煙塞入衣兜,又從滿是塵土的地上撿起兩包,塞入娜塔莎的背包裏。

    “大叔,我說了,我不需要這東西。”

    “你當然不需要,但是有人需要。”

    “是誰?”

    “當然是別列科夫,你看待他如同第二個父親。你把卷煙當做禮物送給他……”

    “啊!”女孩的興奮直白的寫在臉上,在被點醒後,整個人突然貪婪起來。至少伊戈爾覺得的確是貪婪了。

    “大叔,要不你把你找到的香煙,再分給我一些?我還想……”

    “不行!”

    “為什麽?!難道您不怕我向司令告狀?”

    娜塔莎以為這能嚇到伊戈爾,反倒被他倒打一耙:“親愛的,我會告訴司令,你非要進入建築內部搜索,致自己於危險。想讓我閉嘴嗎?那麽不要再提香煙的事。我告訴你,作為男人,這東西自然都歸我。親愛的,你也體量我一下。”

    “好吧。”娜塔莎趕緊扯開話題,“這裏還有些麵包塊,雖然沾了塵土,擦拭一下吃掉完全沒問題。”

    事情變得有些滑稽,就在剛剛兩人還對進入建築搜索的危險性探討一番,現在,在這個小商店中,因為找到了不少各有所需的物資,兩位居然不是謹慎的進一步搜索,而是抓緊時間將東西往背包裏塞。

    麵包、罐頭,甚至伊戈爾還找到了兩套刮胡刀。

    “哈哈!這東西可比香煙還好用!”

    “唉?那是什麽?”半跪在地上隻顧著撿罐頭的娜塔莎好奇的問。

    伊戈爾也不言語,他打開鋁盒,將裏麵的折疊刀拿出,對著鋁盒背麵的小鏡子,居然刮起了自己滿臉的胡茬子。

    這令娜塔莎大為吃驚:“我看過司令刮胡子,他是用匕首做的。我還記得,他曾經拜托我去拿柳葉刀,充當刮胡刀。”

    女孩說者無意聽者有意,伊戈爾笑了笑,旋即扔過去一鋁盒:“司令救過你的命,他既然缺刮胡刀,這一套你也送給他吧。至於我現在的用的,那是屬於我的私人物品。”

    他們在昏暗的房間中翻騰,製造的噪音不可謂不大。突然間,似乎從另一個房間內,傳來了異響。

    娜塔莎的確放鬆了警惕,好在她的神經並不大條。異常的響動嚇得她馬上扔了一罐癟了的罐頭,又是一手匕首一手持槍,以半跪姿態準備戰鬥。

    “糟糕!看來有情況!”伊戈爾有些懊悔自己剛剛居然忙著找戰利品,居然把自己的不設防的後背暴露給潛在的敵人。

    他端著衝鋒槍,脖子一甩:“看來是那個房間傳來的。”

    “要不要扔去一枚手榴彈?”娜塔莎問,“我還有兩枚。”

    “不必,我們悄悄過去!”

    兩人躬著背貼著牆根,移到了那個房間虛掩的木門。伊戈爾用槍口緩緩推動木門,湊過一隻眼睛偷窺。

    這分明是一件臥室,牆上窗戶被震碎,玻璃碴子滿床都是。似乎噪音就是來自這些玻璃碎片,亦或者是戶外的並沒有停歇的槍聲,進一步震碎的窗戶木框?

    伊戈爾本想直接衝進去,突然,他的眼角居然看到一隻滿是血跡的手。

    本著和娜塔莎並肩作戰一年的經驗,他看得出那隻手必是女人的。

    他緩緩撤回來,半跪牆角,對身邊謹慎的女孩悄悄說:“裏麵有一具女人屍體,除此外好像沒有異常。”

    “所以這是女人的房間。我……我想要些……”

    “我懂你的意思,我得再偵查一下。”

    伊戈爾又湊到門縫,在繼續掃視的過程中,一個怪相被他發現。在床邊的一片區域,這裏的玻璃碴子神奇的不存在。而且,遮蓋床底的床單上,存在一些特殊的血跡。

    伊戈爾不是偵探,隻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兵,而且作為狙擊手的觀察員,發現些特殊情況突擊做出分析,正是其本職工作。現在,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推測——床下有人!

    他又湊到娜塔莎身邊,“親愛的,做好戰鬥準備。一會兒我衝進去,你緊跟在我身後,一旦發現床下有敵人,給我果斷射擊。”

    “我會的。”

    “開始行動!”

    隻見伊戈爾一腳踢開門,一個翻滾就到了床邊,他掀開床單,槍口直指床底。娜塔莎緊隨其後,手槍槍口亦是指著床底。

    場麵一度非常尷尬!隻見一個滿臉是血的人,目瞪口呆得盯著兩人。

    伊戈爾突然改了主意,他滿是肌肉的左臂如同拎小雞般,將躲在床下的人拽了出來。於是,一個穿著背帶褲的禿頂男人,哭喪著臉高舉著雙手,嗷嗷著兩人聽不懂的德語。

    “achtung!”伊戈爾大吼一聲,此人的確沒有再廢話。

    不過伊戈爾會的德語實在太少,他的確惡補了些許日常用語,那也隻是日常用語罷了。僅從這個男人裝束和形象來看,絕不可能是士兵。還有地板上的死亡女人,她金發藍眼死不瞑目的樣子,尤其是高挺的鼻梁,也不像是斯拉夫人。

    娜塔莎緊張的問:“難道,他們是給德軍服務的所謂平民?”

    “他們應該是德國人。”

    僅僅問到他們的身份,伊戈爾還是有此能力。原來,死者和俘虜是夫妻關係,他們從德國本土而來“淘金”。他們得到軍方的許可與歡迎,於城內向駐軍售賣生活用品。

    或許這對夫妻從沒有直接傷害過本地的白俄羅斯人,不過他們實實在在是作為德國占領軍的幫凶而存在,再者他們存在於這座莫濟裏城,本身就是有罪。

    伊戈爾基本問清了情況,他對娜塔莎說:“這個男人是德國人,也是***的幫凶。我想,你有權處決他。”

    “這……”娜塔莎的槍口捶地,半跪著的她麵露難色。

    如果這個德國人是一副視希特勒為永雄的冥頑不化形象,斃了他自己毫無負罪感。然而現在娜塔莎已經了解,這對夫妻來到蘇聯後,並沒有殺害蘇聯公民。

    “我……我覺得這個人隻是個幫凶。我想我們……”

    “留著他的命?憐憫他?親愛的,***憐憫過你的父母嗎?”

    “我!”娜塔莎猛地抬起頭,又迅速勾下去,整個人猶豫不決一言不發。

    “哦抱歉,說到了你的傷心事。既然你不願意,我就不強求你。聽著,這個房間是他們的臥室。瞧瞧那個破損的衣櫃,裏麵有女人的衣服,甚至可能有化妝品。接下來你想做什麽隨意。”

    伊戈爾說完話,就連踢帶打的將那個抓獲的男人趕了出去,不一夥兒,留在房間中的娜塔莎聽到一串槍聲……

    伊戈爾殺俘了,女孩轉念一想他剛剛的那句話,頓時狠下心。

    是啊,***殺了我全村的親友,我又何必憐憫那個男人呢?

    女孩橫下心站起來,不過她畢竟還是個女人,這便將滿是玻璃碴子的床單拉下來,蓋在了死亡德國女人的身上。接下來,將在衣櫃裏找到了三件女性衣服包成一團,又把震在地上的口紅裝進衣兜,拎著手槍麵色凝重的出了這一片狼藉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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