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5章 高級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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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長停下腳步,介紹說:“您看,這就是您的專車,前麵是餐車,再向前的兩節就是普通臥鋪車。”
“這就是我的專車?粉刷的確實漂亮。”
高級車廂被通體刷上藍漆,靠近窗戶處又刷上醒目的黃漆。楊明誌熟數了一下,車廂每一側的玻璃多達十三麵,以關上沿途分光角度來說,該車確實不錯。
“同誌,我還有一問題,這個車廂裏鋪位有多少?”
“是六個。”
“哦真是不錯。有件事我必須說明,此次我和妻子住在高級車廂我很滿意,不過負責我內務的廚娘也跟著來了,她總不能和一群大兵在住一起。”
“啊?還有這種情況。”站長一拍腦門意識到此乃工作疏忽。
原來這趟列車都是男人來操作,餐車工作人員還有所有的護衛士兵也都是男人,將軍夫人應該就是唯一的女人。
“幹脆這樣吧。”楊明誌掐著腰一副大度模樣:“高級車廂床鋪多,兩位護送我的內務部同誌也坐上去,負責我飲食的廚娘也坐上去。您看如何?”
“可以!隻要您願意。”站長連忙稱是。
“按照規定,她應該不能享受這種待遇。那麽等列車啟動後,她晚上住在高級車廂,白天就在餐車幫工。我還是喜歡吃些東方餐飲,那個廚娘已經學會了這些,您務必答應。”
“當然,我完全答應。我隻希望這趟漫長的旅途您能快樂。”
“好吧,請問列車長已經在車上了嗎?”
“他?那個男人可能在檢查煤車……”
“就去前麵看看。”
零距離的欣賞舊日的蒸汽火車頭,用手觸摸它巨大的輪軸,甚至觸摸它巨大的鍋爐,近距離的看煙囪吐露壯觀的蒸汽。楊明誌隻是從影片裏看到過蒸汽機車如何運作的,今日定要好好觀摩,其次才是和列車長混個臉熟。
他囑咐妻子還有有些木訥的女傭安妮,率先在兩位內務部同誌護送下上了高級車廂,接著繼續摸到了火車頭。
巨大的車輪刷著黑漆,邊緣部分刷上一圈紅色。整個車頭的主色調黑紅相間,真是符合本時空蘇聯的藝術習慣。
此刻列車長謝苗諾夫就站在煤車頂上,順手扔掉一個漏檢的煤矸石。他聽從站長的命令麻利得下了車,一聽得是本次任務最重要的乘客別列科夫將軍到了,不由的對這身滿是煤灰的背帶褲心感自責;我就要穿著這一身去見將軍?
楊明誌真是完全不以為意,他才不關心列車長穿的是否邋遢,此刻的他完全被火車頭吸引過去。
隻見,碩大的車頭掛著一顆巨大紅五星,中心還有CCCP標致。圓筒形的鍋爐最頂端自然有一個高聳的煙囪,煙囪前還放置了一盞巨大的探照燈。
車頭的前段沒有安裝掃雪器,取而代之的是一節平板車。
這個平板車被徹頭徹尾的武器化,其上用沙袋堆砌成了防禦陣地,一門76毫米野戰炮成了攻擊主力,其次是四艇水冷馬克沁構成的強大火力。
“啊!列車已經裝甲列車化了?向東去沒有德軍更沒有土匪,如此武裝,他們難道這麽重視我?”
正是詫異之時,正無聊著抽煙的十多名守軍官兵,看到一個渾身勳章的大官直勾勾的瞪著自己,不由齊刷刷站起身。
楊明誌不想和他們饒舌,聳聳肩這便轉過身去,差一點就和滿身煤灰的列車長撞個正著。
“您……您是別列科夫將軍?”
“是的,我就是。”
“啊!我是……我是列車長謝苗諾夫,很榮幸為您服務。”說罷,他伸出右手,突然地又滿路難色的縮了回去。
楊明誌萬萬沒想到,一個列車長怎麽打扮的如同司爐,或是司煤的角色。倒是這個人打扮的真是教科書般的“勞動人民”。粗布製作的樸實耐磨的背帶褲沾滿煤灰,他還頂著前進帽,下巴和嘴唇滿是黑胡子,仿佛整個人都六十歲了。
實際呢,這個人臉上皺紋不多,他還不夠老。
楊明誌想了一下,先是敬禮,接著主動伸出手。
“將軍……”
“怎麽?您指揮這趟列車,未來幾天我都將聽從您的指揮,難道您很緊張?還是……”
“沒什麽。”他伸出手,一番俄式握手禮,楊明誌的手掌也沾上了煤灰。
從這名自稱謝苗諾夫的列車長眼神裏,楊明誌真是看到了熟悉的東西——對權力的敬畏。
整個聯盟的擁有中將軍銜的將軍也就一百個,他們幾乎都在搶前線指揮作戰。俄國人真是骨子裏都崇尚著強權,一個合法的將軍,敬畏真是發自肺腑的。
要讓人滅亡,要首先要人瘋狂?這個至理名言,越有著高職位越該遵守。在這方麵,楊明誌自詡是身經百戰。表現出待人親近的姿態,收獲的都是很好的聲譽,和他人的尊重。
整個列車幾乎參觀了一遍,列車長就站在這裏,楊明誌幹脆問出非常尖銳的問題:“同誌,我們預計會在哪一天地下新西伯利亞。”
“是九月十一日中午所有,將軍同誌。如若中途出現些問題,我們也可能十二日抵達。”
“果然如此,它的速度不快。”
“對不起,將軍同誌,鐵路局給所有走西伯利亞鐵路的機車下了命令,行駛時要統一速度,即便我想要開快,我沒有這種權力,為了您的安全,我也不敢開快。”
“哦我不是向您抱怨。看來您是執行過很多任務的老列車長,您的團隊定能完美的跑完這趟旅程。”
“那是當然的。”年齡才剛剛五十歲的列車長謝苗諾夫挺起胸膛,“等所有貨物裝車完畢,我們就要發車了。我已經檢查了煤車,鍋爐已經開始預熱,等一會兒這裏就將正氣彌漫。您還是先在車廂內等候吧,我的人為您提供了紅酒和蛋糕。”
說實話,楊明誌對這個列車長的第一眼印象確實很一般,此人因為工作原因而邋遢。他所謂提供紅酒和蛋糕,這種話從其嘴裏說出,真是有些滑稽。
“好吧,我就先上車廂,紅酒和糕點固然是好,您還不如給我找一些報紙,過期的那些也行。我讀一些文章,也能打發無聊。”
“遵命,我即刻去辦。”
……
豪華車廂前,楊明誌最後一次和拉林大尉深深握手。
“我這一走,但願您的工作能越做越好。雖然我們認識僅僅一周,您幹練的工作作坊讓我記憶深刻。等我再度見到領袖時,我會當麵誇讚您。”
“真是太謝謝您。我也會在領袖麵前誇讚您。”
“彼此勉勵吧。”
楊明誌主動張開雙臂,抱住這個幫助自己好幾天的拉林大尉,重重拍了幾下他的肩膀以示告別。
這一刻,他又想到了一周前自己登上飛機的那一刻,也是和所有的親密戰友擁抱致意。
拉林大尉真是可靠的人,如果他不是在當前的職位,而是在軍隊中,一起能力擔任集團軍政治主任都是夠格的!
突然間,楊明誌突發奇想:“大尉同誌,等到我一年後重新率領部隊,參與到全聯盟的戰略大反攻時,我希望您來擔任我的方麵軍總政委,您看如何?”
“您還做著方麵軍司令的美夢呢?好吧!如果領袖能批準您擔任這一職務,想必也會批準我。如果能成為您的部下,也是可以的。”
“這一切都會實現的。”
楊明誌回敬以無比自信的微笑,這微笑讓人看到勝利的希望。
幾天的繁忙工作,拉林大尉覺得自己身體要散架了。他負責接應別裏科夫將軍,並照顧他在莫斯科的短暫生活,還要通過這些零距離接觸,寫出珍貴切必要的第一手報告。
是的,內務部就是要重點關注別列科夫,一開始是懷疑此人有敵方間諜可能性,現在呢?這個男人在中國的經曆是個迷,他是帶著一身本事到的蘇聯。這個一個謎一般的男人,要發掘他的一切才能,身邊理應跟著一戳內務部的同誌。
拉林大尉,他知道自己也是監視行動中的一員,現在接力棒已經交給了格裏申科少尉,未來也是更為親密的包圍兼監視。
楊桃先一步登上豪華車廂,先一步的享受到高級別待遇。
她永遠忘不了自己一年半前是怎樣坐火車抵達明斯克的,當時乘坐的也是類似這種的高規格車廂。隻是今日所見,這個車廂真是更加高級。
車廂內部裝飾有大量浮雕,牆壁似乎是硬木,又貼了一層柔軟的海綿,配以真皮蒙皮。
三個大型臥鋪房間麵積可不不小,以至於走廊隻能一人通過。臥鋪房間的邊緣另有一個房間,其上標注“廁所”。
倒是房間內真是寬敞,有小型的搭衣架,以及兩張軟床。床鋪由一張小方桌隔開,方桌更是貼著窗戶,楊桃瞬間明白了這種設計的精妙。
“我和丈夫住在這裏就是我們的私密房間,可以安靜的看看風景,真是好極了。”
她繼續拉著安妮的胳膊向裏走,走過了臥鋪房間,呈現眼簾的是大廳。這裏有著許多自由擺放的皮椅,地板也鋪設一層拚花地板。靠近窗戶的位置有一些可拚接的桌子,待到需要時,就能支起來,平時桌子則掛靠牆壁。
其實整個車廂並沒有什麽高科技,它隻有一套夜間照明的線路,由錳電池供電。供暖係統不存在,若要在寒冬保持溫暖,隻能將獨立的煤爐安置進來。
在車廂漂亮的外表下,另一個可以稱讚的,莫過於它的減震係統。比起一般的臥鋪車廂,它的減震係統更好,做到絕對平穩可以立起一戈比硬幣是不可能,若是睡眠基本是沒有影響的。
楊桃並非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車廂,安妮就真的是頭一次的。
隻有高級別人員才能享受這般待遇,陷入深深感動中的女人,愣是擠出兩行熱淚。
“安妮大姐,你……你哭了?”楊桃一陣好奇。
“沒什麽,眼睛有些酸。”
她擦了一把眼淚恢複情緒,就繼續的左顧右看,找到一個椅子安靜的坐下來。
以為打扮非常整齊的列車員,他拉起折疊在牆壁的桌子,語氣輕柔的說:“尊敬的乘客們,你們要不要喝一些紅酒,還有簡單的蛋糕?”
“我要!”楊桃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一臉笑意。
在克裏姆林宮的一天一宿,她吃到了最美味的東西——奶油蛋糕。
人造奶油早就發明出來,尤其是英國的聯合利華,它不僅是造香皂的大戶,更是本時期製造“人造奶油”的巨無霸。
現在的蘇聯最缺乏的就是油脂,但凡是獲得的植物油、動物油,也是優先供應軍隊。生產人造奶油?戰爭時期蘇聯真的不存在這方麵的生產意義。也因此,本時空的蘇聯,能吃到奶油蛋糕的,真是極少數人!
楊桃是單純的,她才剛剛開始學會用自己丈夫的崇高地位,來滿足自己的一些微不足道的欲望。
她才不是苦行僧式的聖人,待人接物可以溫文爾雅,吃飯穿衣的問題上,能夠奢侈的享受一把,何樂而不為呢?
當楊明誌興致勃勃的登上豪華車廂,第一時間就目睹到妻子穿著貂絨大衣,端著高腳杯喝紅酒的模樣,麵前的小桌還放著一疊吃了一半的蛋糕。
這是怎樣的形象?簡直是小布爾喬亞。
妻子到現在還穿著領自蘇聯共青團的製服上衣,獲得的勳章也都一直掛著。
“表麵上是小資,內在是個布爾什維克?打扮還真是有趣。”楊明誌其實很明白妻子的信仰著什麽,就是能給她帶來幸福的丈夫,以及中國必將複興。
他沒有說話,徑直走近妻子的身後,趁其不備,奪走了她的高腳杯。
“唉?哥,你回來了!視察火車頭怎麽樣?”
“一切都好。你真是的,我不看著你,你就在車廂裏和安妮喝酒。”
“嘿嘿,我高興啊。”她的笑容燦爛的如同月季花,看來是喝了酒,小臉開始泛起潮紅。
“別喝了,除非你想早點睡覺。”
“唉,你說道睡覺了。我剛剛看了那些房間,真是舒服極了。你知道嗎,所有的床都是軟的,隻是……”
“隻是什麽?”楊明誌察覺到妻子突然變得活躍了,幾天以來她明明是打算表現的安靜文雅的,“你啊,喝了酒都不是你了。不要興奮,你慢慢說。”
“就是……就是今晚我們得分開睡了。老毛子也真是的,他們怎麽就是愛睡窄床,所有床鋪都是固定的,也不能挪動。”
“入鄉隨俗吧,是不是一天不黏著著我,你就害怕?”
“嗯,有點。”
“你忍著幾天吧,我們可能會在十一日抵達目的地,慢一些也是在十二日。我們要在火車站住上整整四天或是五天。”
話說到了非常關鍵的地方,楊桃大吃一驚。因為話是漢語說的,女傭安妮,乃至令兩位內務部的同誌都不慎明白。
旅途最少長達四天,楊桃本以為兩天就能到了,因為一年半前到明斯克,也才八天的時間。她不知道的是,當時的軍列是十足的快車,中途停車的次數也少。這一次乘坐的軍列車速不快,且從地理角度說,新西伯利亞距離中國的最近距離已經非常近。四天的旅途已經是最保守的估計!
“是列車長說的。”楊明誌以俄語附屬一邊,吃驚寫在其他人臉上。
正常人什麽時候最難受,無聊啊!本時空又沒有手機消遣,以蘇聯現在的狀態,文化產業被限製住,文學作品幾乎都是關於“革命”的,這類書籍看多了就煩了。
無聊就看風景,還是無聊那就睡覺。
眼看著標注“內務部特供”的紅酒還有小半瓶,楊明誌估摸著,妻子隻怕是喝了許多。這一瓶是幹紅,正好解除奶油蛋糕的油膩,妻子吃上許多也不足為奇了。
他奪下酒杯給高腳杯倒滿,接著很粗魯的一飲而盡。(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