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嵐態血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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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三章 嵐態血宅
    一切在忽然間襲來,又無聲無息的消息,直到某一天才發現,原來它走了。
    白婆婆說纏著司徒辰的草鬼已經離開,我問他最近什麽感覺,他思索一番說,自從出了車禍後,那種無時無刻,無孔不入的感覺就消失了,隻是這段時間太忙才沒有察覺。
    細想回到太原後的日子,司徒辰覺得齊健都無能為力所以才賴在我身邊尋求保護,可即便這樣,他依然會一驚一乍,有時上班當中也打電話說那個人又來了,唯一能讓他安穩的就是呆在我家,現在想來,應該是家裏有真武老爺像,即便特殊的草鬼也不敢造次。
    辭別白婆婆,我問司徒辰:“準備怎麽辦?草鬼已經離開,好像沒有什麽事需要做了。”
    事有很多,都不知道從何下手,司徒辰拜托朋友打探樂正林的下落,司徒家墳地裏的事也沒有頭緒,司徒星辰知道事情卻不願意說,而禍害司徒辰的人也無覓蹤影。
    司徒辰所說的感覺很像被鬼跟上,可他的麵色和印堂都很紅潤,我估計就算是他的兄弟姐妹養了草鬼害人,明麵上也看不出端倪。
    “不知道,要不就在我家住下吧,你趁機與盈盈培養一下感情。”
    “可你並不知道敵人什麽會來,我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當保鏢,你父親也不允許你賴在家裏。”
    “哎,煩躁啊。”司徒辰靠在牆上,搓著手不知如何是好。
    我說:“小娟去世多久了?”
    “五年。”
    “你不去給她上柱香?”
    “想,擔心去了難過,”司徒辰咂咂嘴說:“算了,咱們現在上山把,小娟的墳在山頂。”
    說著,他轉身就要走,我急忙拖住他:“等等,我覺得有件事還是要提前告訴你,剛才就想說,擔心你承受不住。”
    “與小娟有關?”
    “對。”帶著他又走了幾步,確定白婆婆聽不到我的聲音,掏出煙給他點上後,我說出了心中的猜測:“你知道的,前段時間畫堂春住在我家,那女人好像瘋了一般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即便我和妞妞親熱她也在門口守著,你也聽說過我倆的事,我從沒有辜負過她......”
    “你不是甩了人家麽?”
    “沒有,我就從未和她在一起過,當年在杏橋村她有著厲鬼一般的執念,我少不更事見到美女就心疼,後來在西藏重遇,我不顧一切救了她的命,而她也滴水未進的跪了幾天幾夜,隻為了能和我在一起,你說,那時候我能說傷害她的話?所以就遠遠的跑開了,可她追到太原,在我家住著,每次見到她心碎的臉,我都有些難過,可平心而論,我並沒有做錯。”
    “你錯了,你比較賤,四處留情還舍不得斬斷,你這樣的男人就該千刀萬剮,骨頭喂狗,血肉喂了老鼠。”
    “是吧,我也這麽覺得。”
    司徒辰冷哼:“那你還等什麽,趕緊自殺呀。”
    “等你和我一起死。”我也冷笑的盯著他:“當日畫堂春說了一句話,她不能與我在一起,就要如跗骨之蛆一般讓我感受到她的存在,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我做什麽她都在背後注視著。聽到這句話,我忽然感覺後背發涼,與你的情況一樣,所以才靈機一動叫你出來,因為我覺得盯著你的就是小娟,而你也承認了,每次和女人鬼混,那種感覺就異常強烈,之所以有種即將被害的念頭從你心裏冒出來,並不是她要對你動手,而是你感到愧疚,自知做了理虧的事,潛意識裏就有種要遭報應的念頭。”
    暮靄四合,天氣已不那麽熱,又是站在陰涼下,司徒辰卻抖如篩糠,臉上冒出密密一層細汗,他驚魂不定的問道:“你說那隻什麽鬼是小娟?”
    “草鬼,應該是她,從白婆婆的話裏分析,苗人所煉製的草鬼並不屬於咱們漢人的陰魂,用火灼燒草藥放出來的煙大多伴有濃濃的陽氣,你知道艾條吧?點燃艾條熏煙可以治腎虧!而憑這股陽氣,動物的魂與人類的魂融合,嚴格意義上來說,幾乎等於一個活人。”
    活人是陰陽調和,亡魂隻是陰魂,所以被鬼跟上的人會陰氣過重,印堂發黑,哪怕麵色紅潤,看上去也透著一股病態,那段時間司徒辰並沒有這些現象,我們便覺得不是被鬼跟了,而白婆婆卻說跟他的是草鬼,所以我才分析出草鬼不是嚴格意義的亡魂,而是陰陽互補的另類生物。
    人有氣場,有時不用回頭就知道身後有人盯著你,便是氣場的作用,我不知道草鬼有沒有氣場,但白小娟出現在司徒辰身邊時,他一定能感覺到,並不會知道白小娟在,但與她有關的念頭和感覺會冒出來。
    當著自己老婆的麵和別的女人親熱,有時還不止一個女人,有點良心的人都會感到愧疚和不安,司徒辰這種富家子弟又是生意人,也許他金錢昧心,但對白小娟的感情極重,他不知道白小娟就在床邊看著,可莫名在心中升起的內疚則越發厚重。
    如泰山壓頂般的壓抑,他需要發泄,於是夜夜承歡夜夜痛苦,進入了一個死循環,快要逼得自己發瘋。
    從來沒有人或是鬼要害他,白小娟隻想再見到當年的戀人,卻讓司徒辰陷入沼澤地裏,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那一天,他們四個禽獸敗類去做大保健,想必白小娟是跟著的,進了房間後司徒辰的恐懼又冒了出來,於是及時收手,叫上其餘三人逃竄。
    馬路上,車在前行,司徒辰憋悶著需要釋放,於是車速越來越快,不知他看到了什麽景象便一頭撞在隔離帶上,大奔馳被切成兩半,四人險些死掉,自那以後,白小娟就走了。
    沒有人知道真正發生了什麽,這些是我的猜測,可無論我還是司徒辰,都深信不疑。
    他已淚水漣漣,痛苦的蹲在地上揪著自己的頭發,我很同情:“小娟隻想看看你,沒想到會對你造成這麽大的困擾,於是她決定離去,也許在離去前想現身見一麵,可你驚悚到極點,以為是凶手或者厲鬼,便開車撞了過去。讓你受到重傷,想必她是極傷心的,便索性不再現身,默然的......”
    “閉嘴,你給老子閉嘴。”此時的司徒辰暴怒猶如一頭被搶了幼崽的鋼甲暴龍,他揪著我的衣領頂在牆上,小孩打架般的用腦袋一下下衝撞我的胸口。
    看到他這副樣子,既為他感到難過,心裏卻不可抑製的冒出一股快慰。
    在通往變態的道路上,我已越行越遠。
    “方航,你有沒有辦法讓我見見小娟?”折騰累了,司徒辰扶著我的肩膀苦苦哀求。
    “有這個打算,本來我就想招這附近的遊魂野鬼問問消息,倒是可以試著給小娟招魂,不過你得有個心理準備,我對草鬼所知不多,既不確定能不能招來,也不確定即便招來了,她還是不是你心中的小娟。”看看時間,下午五點,我說:“你聯係齊健,讓他帶著我的法器趕來,這裏的事比較麻煩,我一人應付起來夠嗆。”
    司徒辰失魂落魄的去打電話,我去洗了個澡,給他家供奉的觀音菩薩上香,虔誠的誦了幾篇經文後就開始喝水,最純淨的山泉水,一杯接一杯的灌下肚,洗滌俗塵,醒腦明目。
    方盈盈下來,盤腿坐在沙發上看著我一遍遍的往廁所跑:“你們道士做法前都需要去衛生間沾沾仙氣?”
    “是這麽個意思,不過還有最厲害的招數,據說吸收了處子元陰可以功力大增,你要不要助老夫一臂之力?”
    傍晚七點,日暮西山,我搬著小凳子坐在院子裏,舌尖盯著上顎屏息凝神,眯起眼皮白眼上翻的盯著別墅,在方盈盈眼裏,我就是一個大傻子。
    眼珠幹澀,景象變得模糊不清時,終於看到一層茫茫的光將整個房子包裹起來,四周還有氤氳之氣升騰,好像燒開了水一般的氣體,這副模樣代表了司徒家人丁興旺,生意興隆,氣運延綿而不絕斷。
    屋宅有四嵐四暈,青色主吉,黃色主財,紫色主貴,黑色主命,如今的司徒家別墅被一層黃色的光芒籠罩,就是說他家有錢,而四周嫋娜著仿佛扭曲了景象的黑色便是證明住在屋裏的主人氣脈悠長,猶如黑水江河一般奔騰不息。
    司徒家有錢又死不了,就這個意思。
    可就在我即將閉眼要滋潤眼球時,最後一絲縫隙中所看到的景象更為模糊,卻是暗沉沉的一片血光,如同帶了紅色眼鏡再看,這一幕將我激的一驚,下意識瞪圓了眼,可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視覺便消失,除了表象,看不出絲毫喻意。
    望嵐態猶如算命,都是冥冥之中把握一點靈機,眯起眼後所看到的景物不真實時,才能見到屋宅內蘊的玄機,可爺爺從沒跟我說過,在即將閉眼的一刹那恍惚間會出現另一種顏色。
    血光出現的更加機巧便也是更加精準的意思,可按照望嵐態的說法,進入那種不真的境界後看到什麽便是什麽,從沒有下一秒就更改的一說。
    思前想後我得到兩個結論,第一是我自己的原因,眼睛充血得了紅眼病或者閉氣缺氧出現了幻覺,第二就是巧合——在剛才那一瞬間,有無法力抗的人對司徒家起了殺機,瞬間湮滅了屋宅散發的全部生氣與富貴。
    不知道真實原因,我決定等齊健來了商量一番再說,而他已經動身,帶著我的狗和狐狸還有小弟,十三個小時之後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