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你們玩無間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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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你們玩無間道呢
“是,我承認終南山是全真聖地,可他牛精忠一家子就是終南山裏的散修,明明是野猴子還感覺自己挺優越,當初殺了追殺我們和誤將他家滅門的那些人,你爺爺和五乘念他孤苦無依便勸說一起離去,你知道他怎麽說?”陳春峰清清嗓子,猛地揮手將後腦勺對住我:“罷了,終南弟子絕不與惡人同流合汙,你們自離去,我今生已無牽掛。自當在山中度日以盡我全真派傳人的本分。”
剛說完,陳春峰就是一口唾沫啐在地上。不知用了多少年的石板裂開一條縫隙,要不說高人就是高人,看看人家吐口水的本事再看看我,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他住在終南山裏就是全真派傳人?故宮裏住了幾百個小太監小宮女難不成都是皇帝和皇後?”陳春峰越說越急躁:“他把臉送到全真派麵前,人家願不願意打他還得看心情,他父母親人被殺時,我可沒見有全真派的道士下來救人,而且全真派不允許結婚,可他和鄰家的小丫頭整日裏卿卿我我是什麽意思?”
“還有這事?”東廳共弟。
陳春峰白我一眼:“那你以為?牛精忠虛偽的厲害,每次我們搶到些寶貝,他定睛一看就倒吸口氣:咦,這不是我們全真教某某年遺失的某某物件?天可憐見,弟子不負老君鴻恩,終於未讓明珠蒙塵。”陳春峰惱怒道:“這些話一出口誰還好意思跟他搶?可每次喝酒吃肉逛窯子,我擠兌他說全真弟子戒酒戒色,你猜他怎麽說?”
“猜不出來。”
“牛精忠捧著心口裝作十分悲痛的模樣:既然叛出全真。我哪還有臉守著全真戒律度日?罷了,就讓弟子徹底沉淪,以免讓老君蒙羞。”我滿臉古怪。真沒想到溫吞穩重的牛哥居然是這副模樣,可陳春峰還沒說完:“他是不是還告你狐狸精的事了?說我對母狐狸圖謀不軌,是他竭力保護才免去她們被我糟蹋?”
我幹巴巴道:“嗯,有這事。你還給他下藥了。”
“我下他姥姥。”陳春峰拍著大腿,大為光火道:“假話說多了估計他自己也信以為真,沒錯,我是對狐狸精有意思,你爺爺和五乘在東北搶了三隻狐狸就一直帶在身邊,五乘擔心墮入畜生道一直不敢染指,你爺爺將那爺姥當妹妹看待卻對另外兩個不嗬護,你說嘛,兩隻風姿卓越的狐狸精天天被五乘嚇得瑟瑟發抖,你不心疼?”
同樣的故事,陳春峰與牛哥說的大相徑庭。
爺爺遇見陳春峰時就已經帶著狐狸,陳春峰紈絝自然不會放過,但爺爺說世間萬物皆有靈,你隻玩玩可不行,這兩隻小狐狸跟我身邊這麽久,你若是能認真對她們就收了,若是不能就忍著,還有,你現在道基不穩,紮根不牢,貪圖女色尤其是與狐狸精歡好,未來成就有限。
陳春峰立誌當個有身份的人,聽爺爺如此說便淡了心思,後來遇到牛精忠時就出了個主意,你一隻,我一隻,咱倆把狐狸分了,給枯燥的雲遊之路增加一點道門子弟絕不對妖精動心,聽到這句話時陳春峰還挺慚愧,有點愧對爺爺教導的內疚,可漸漸就察覺到不對勁,他發現牛哥總是若有若無的與狐狸精套近乎,說說笑笑間還認了幹哥哥。
陳春峰大罵他虛偽,不行,你得分我一個,牛哥也罵他色迷心竅,不給,她們是我的好妹妹,不能讓你欺負。
爾後這倆人總因為狐狸精吵架,而一個紈絝暴戾,一個溫文爾雅,兩隻狐狸精自然看上了牛哥。
“有一次我們在山野破廟歇腳,喝了酒後你爺爺讓我進城打探消息,我走到半路才想起沒拿法器便回去取,剛進破廟你爺爺就劈頭蓋臉給我一頓罵,說我心眼壞透了,居然要毀牛精忠的道心,你爺爺連打帶罵,五乘蹲在篝火前啃著雞腿鼓著掌,爺姥那隻騷狐狸吱吱的怪笑,我又不敢對你爺爺動手,心裏憋著氣恨不得撕了牛精忠。”
將挑出的藥材盡數倒進木桶,陳春峰手起刀落將麵具人的手腕劃開,差不多流進一碗血後隨手從床墊下摸出一條髒兮兮的襪子給他裹上,然後繼續向我揭牛哥的底:“你爺爺罵完了,我問出牛精忠在哪,然後趁他們不備拿上法器去找牛精忠拚命,到了河邊就看見他慢條斯理的在兩個狐狸精的伺候下穿衣服。”
當時陳春峰紅了眼,卻沒想到乍一見麵牛哥也是火氣衝天,威風凜凜的拔出家傳的青銅古劍寒聲道:“來得好,陳春峰,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兩人叮鈴咣啷打在一起,陳春峰質問他為什麽冤枉自己,牛哥反問他為何給自己下藥,兩隻狐狸如癡如醉的捧著心口觀戰:“牛哥哥神勇,要是打不過千萬死的悲壯一點,我們會生死相隨的。”
加上狐狸精的火上澆油,兩人打出了真火,乒乒乓乓的快要分出生死之際,爺爺和五乘忽然出手將他們攔下,然後各打五十大板,逼著他們不許再提此事,但陳春峰一直記著牛哥自己給自己下藥去把狐狸精辦了,還往他身上潑髒水的事。
被陳春峰說的我頭如鬥大,問道:“你倆爭執已久,怎麽能安安穩穩的相處兩輩子,還成了生死不離的好兄弟。”
陳春峰猶如被拋棄了的少婦,即恨又思念的幽幽道:“他救我幾次,我救他幾次,連命都是對方給的,誰還會在意旁枝末節?可牛精忠是個虛偽貨總沒錯,我承認自己有些暴戾,但他也好不到哪去,五乘就別更說了,從頭到尾我就看他不順眼,隻有你爺爺是真人,頂天立地的真。”
“對了,牛哥說你找高人對他們出手,打殺了五乘差點幹掉他,是真的麽?”
陳春峰恨恨道:“五乘沒死,我去山崖下給他和那婦人收屍,卻隻見到一塊布條上寫了一行字,確是五乘的字跡。”
“他寫的什麽?”
“管那麽多幹嘛!”陳春峰岔開話題:“牛精忠打架不行,但逃跑絕對是一流,我和那位一路追殺卻不小心著了他的道,事後尋蹤覓跡卻發現他藏在一條街裏,可那條街確是那位高人無論如何也不肯進入的,我一個人也對付不了,隻能不了了之,也不知道這壞胚與五乘那潑皮現在又躲在哪裏醞釀什麽壞水。”
萬幸呀,看來這段時間五乘一直沒找我麻煩是他自己也惹了一身騷,想到五乘吃癟的模樣我就恨不得找到他好好笑話一番,陳春峰陷入回憶許久沒有張口,我猶豫再三,硬著頭皮問道:“陳爺爺我問你,樂正林的事你是否知道?”
“誰是樂正林?”
我鬆口氣:“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而且山女也活了......”將我所知道的他倆的來曆說出,看著陳春峰呆滯的樣子,我說:“你感覺呢?樂正林是爺爺搞出來的吧?除了他我想不出還有誰了。”
陳春峰幹巴巴的說:“我也猜不出來。”
“如果爺爺帶著樂正林找我麻煩,你如何處之?”
陳春峰忽然道:“呀,我忘記給你的桶裏添些茯苓了,你等著,我去取。”
陳春峰帶上麵罩就要出門,我心中歎息,雖然牛哥與我呆了三年,可人與人的模樣相處的日子還是與陳春峰多,當日牛哥選擇幫五乘而是沒留在我身邊,所以我沒問他,但此時陳春峰也是一般,他們四人相交已久,與我再親密也是看在爺爺的麵上,如果爺爺放棄我,陳春峰的選擇也無可厚非,我不怪他。
不是我懦弱到必須有人扶持,而是除了這個我根本想不出任何辦法對付他們,我不在意生死,卻不願讓山女再次消失。
陳春峰即將出門之際,扭頭用那副沙啞的聲音對我說:“真有那一天,我放你和山女跑,這是看在山女叫我十幾年爺爺的份上。”
陳春峰出門後半個多小時也沒回來,我正猜測他是不是跑去種茯苓籽了,麵具人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帶著呼呼風聲跳起,一個箭步躍到牆角,雙手亮出個黑虎掏心的姿勢,怒聲道:“何方宵小暗算本將。”
這貨真尼瑪不靠譜,看這反應速度估計也對付不了:“大哥別忙活了,剛才樂正林返回來扇了我兩個嘴巴子後又走了,哎,我真是可憐呀。”
“哇呀呀呀。”麵具人怒到極點,怪吼道:“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此人欺人太甚,還接連挑釁於我,小兄弟你放心,秦軍但有一人在,必定虐殺樂正林。”
去你大爺吧,剛才就說過這話了,麵具人再次坐在木桶邊繼續剛才的事業,不過這次無所謂,陳春峰換了草藥,麵具人現在燒的越快,我的毒解得越快,感受著水麵下漸漸傳來的知覺,我舒服的眯起眼哼哼,冷不丁就看到窗外有個人影即將翻出來。
陳春峰怎麽不愛走尋常路呢,回自己的屋子也總是翻窗,也許是擔心被麵具人看到?
反正他也打不過陳春峰,我聊發少年狂,盯著麵具人小聲說了四個字:“大哥,後手。”
麵具人終於漲智商了,二話不說,猛推木桶將我推出半米,同時借力後躍,一個漂亮的鷂子翻身使出來後,虎虎生威的砸出右拳,挾泰山壓頂之力打向麵前黑衣人的胸口,而黑衣人隻是豎起一根指頭點在他拳麵,那拳頭便無法再進一步。
他不是陳春峰。
隻聽他怪笑道:“將軍敢對二爺動手?真是好膽量!”說完,黑衣人左手一切,麵具人又他娘的暈了。
他也不是牛精忠,我能感覺出來!
打暈了麵具人,黑衣人怪笑兩聲向我逼來,我的眼角急驟抽動,心知可能遭他毒手,沉沉吸口氣後坦然麵對:“大爺身手非凡,看樣子是來栽贓嫁禍的嘍?”
“小家夥好聰明。”
“為什麽非要殺三爺呢?留著他與二爺打擂台豈不更好?”
黑衣人略微愣神,好奇的問我:“你怎麽知道我要殺他?”
“你與二爺身形氣度都不一樣,想要三爺將你誤認成二爺顯然不行,而你剛剛對著麵具人自稱二爺,他傻乎乎的必然分不清,這樣做隻有一個解釋,你殺了三爺,借麵具人之口通知三爺身後的人,他們自會與二爺為難。”
黑衣人輕輕鼓掌:“聰明,真是聰明,我將那二爺困在懸崖邊一夜不得出,必定以為是三爺防他救你而出手為難,而三爺死後,二爺又失蹤一夜,那茅山派的人想必會找他算賬。”
牛哥被困住了?他能困住牛哥?天呐,有種五乘與人比佛經輸了的荒謬。
黑依然緩步向我走來,雖然不知道陳春峰在哪,可除了大吼示警我也沒有辦法,罷了,不管他能不能聽到,不管這一聲喊出會不會被大爺滅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暗算。
微微吸氣,正要吼叫卻被大爺猛地在耳垂下戳了一指頭,就好像被紮了的車胎一般,我發出幾聲輕微的嗚聲,卻連屋子都傳不出。
“叫喚什麽,引來那老三,師父怎麽救你?”
不能說話但是能聽得到,字正腔圓,深沉裏帶著頑皮的口音無比熟悉,我不敢置信的張著嘴眼看他將麵具摘下,露出一個有著濃密發茬的腦袋,星眉朗目,高挺的鼻梁厚實的嘴唇,容貌給人正氣凜然的感覺可眼中卻帶著滔天血海的殺意,闊別七八年,五乘更顯年輕與飄逸,他刮去了胡子轉而蓄發,迥然一個英武俊朗的年輕人。
蹲在木桶邊,五乘摸摸我的光頭,深邃的眼中透著不可抑製的欣喜:“乖徒弟,師父開始蓄發,怎麽你反而留了光頭?是不是思念太甚準備繼承師父衣缽了?真是好孩子,收拾了那老三,師父就給你和畫堂春圓房,哈哈,原本都把握不住你的蹤跡了,你偏偏送上門來,這就是緣。”
說罷,五乘戴上麵罩靠在門邊,擠眉弄眼的說:“看好,看師傅如何以龍象之勢暗算那陰毒的宵小之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拿貧僧的徒弟當藥引,是可忍孰不可忍!若非這老啞巴口不能言,師父也用不著苦心鑽研兩月的手語才能冒充鬼市大爺,白白耗費師父兩月光陰,你說他該不該墮入阿鼻地獄永不超生!”
我真是日了狗了,原來鬼市三位爺都是假冒的,還都是我認識的人假冒,還都對手語這件事進行了吐槽,早知道他們就該商量一下,不學手語,也別戳穿對方。
初見五乘的驚喜被他緊握的雙拳壓了下去,我猛然想起一會陳春峰會回來,如果五乘動手,被殺的可是他老兄弟。
想叫叫不出,即便叫了,五乘得知是陳春峰也不一定會罷手。
嗎的,急得我滿頭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