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想和樹比比,誰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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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星啊!
    唐芯從沒有覺得沈濯日如現在這麽順眼過,星星閃爍的眼睛朝殿中轉去。
    身影緩步行出殿門,繡著威嚴金龍圖樣的衣擺輕輕搖曳,不怒而威的氣勢席直撲向下方諸人。
    寒眸微眯,尖如利劍的眼刀刺向侍衛突兀停在半空的爪子上。
    四名愣怔的侍衛隻感到一股寒氣爬上後背,膝蓋一軟,齊刷刷跪了下去。
    “卑……卑職是奉命行事,請皇上恕罪。”
    齊妃娘娘進口一開,他們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抗命啊。
    “你們!”齊妃哪會聽不出這幫奴才的言下之意?一雙鳳眼驟然瞪圓,狠狠剮了眾人一眼後,才轉眸望向沈濯日,滿懷委屈的說:“皇上,是這廚子太目中無人,臣妾好心想向他討教廚藝,學些手藝伺候皇上,可他倒好。”語氣徒然一冷,“推三阻四不說,還搬出皇上來壓臣妾,這等恃寵而驕的奴才,若不處置一番,臣妾的顏麵往哪兒擱啊?”
    什麽叫顛倒是非黑白,唐芯可算是親眼見識到了。
    她鄙夷的瞥了齊妃一眼,拱手道:“奴才隻是個小小的禦廚,按理說,娘娘有命,奴才不該抗命,但奴才的確瑣事纏身,皇上近日胃口不加,奴才削尖了腦袋,琢磨禦膳,今日實在沒有多餘的空閑,去娘娘寢宮小坐,奴才本想晚些時日再去,可娘娘非得奴才今日動身,這不是為難奴才嗎?”
    “你!”齊妃氣得麵頰脹紅,手指顫抖著,隔空怒指唐芯的腦袋。
    若非聖駕在此,她必會叫這奴才吃不了兜著走。
    “您別殺奴才。”唐芯眼睛一轉,腳底抹油般躲到了沈濯日身後。
    這位可是現成的靠山啊。
    “你給本宮滾出來。”齊妃盛怒難消,她在宮中作威作福數年,何時被人這麽打過臉?
    唐芯伸出爪子,輕拽住沈濯日背後的衣衫,顫聲求救:“皇上……”
    那似貓兒悲鳴般的輕喚聲,紮得沈濯日心尖微澀。
    他側目一看,便見唐芯眼泛淚花,心裏更是一堵,湧上一股莫名的惱意。
    “齊妃。”
    語調冷如冰淩。
    “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朕的乾清宮放肆?”
    齊妃的心髒猛然收緊,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沈濯日。
    “臣妾是來探望皇上的。”
    她如哭如泣的解釋道,試圖引起帝王的憐惜。
    “探望?”沈濯日冷笑一聲,“你不說,朕還以為你是特地來此尋滋挑事。”
    “臣妾沒有。”齊妃尖聲喊冤,手忙腳亂地想要辯證清白。
    唐芯幸災樂禍的看著她,惡人自有惡人磨,她純屬自找的!
    “唐鑫乃朕親封的侍膳太監,亦是朕的禦廚,除朕外,他無需為任何人做膳,更無需聽從他人的吩咐,你可明白?”擲地有聲的聖諭,不僅驚呆了齊妃,也讓在場眾人紛紛聽傻了眼。
    唐芯心頭咯噔一下,我了個大槽!古代版霸道總裁?
    她雙眼發直的凝望著沈濯日的側臉,越看越覺迷人。
    那堅定冷漠的眼神,冷峭俊朗的臉廓……
    男神啊!
    好想跪舔腫麽破?
    沈濯日不經意往旁側一瞥,便瞧見某女的花癡臉。
    唇角微微一翹,心口堵著的那口氣隨之散去。
    “請齊妃回宮,”他漠然命令道,而後,冷冷睨著齊妃,啟唇道,“你往日的行徑,朕並非一無所知,莫要耗盡朕的耐心。”
    言罷,他輕揚手臂,立有侍衛湧到齊妃身旁,恭敬地請她移步。
    “皇上!”
    齊妃不甘心的高吼道。
    唐芯瞅瞅回身進殿的帝王,再瞅瞅殿外哭成淚人的齊妃,腦袋一縮,像條小尾巴似的跟進了大殿,把食盒掛在肘間,頂替李德的工作,為天子奉茶,還特狗腿的送到禦前。
    接過茶盞,眼眸一抬,他意味不明的問:“禦膳房的事不辦了?”
    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急,不急,和謝恩相比,那些事算得了什麽?”
    深深被帝王帥了一臉血的某女表示,討好金主才是王道啊!
    沈濯日仿佛見著了一隻忠犬正在像他賣力搖晃尾巴,唇角一彎,順從心意伸手拍了下她的腦袋。
    “你盡心為朕做事,朕自會護著你。”
    溫熱的觸感如鵝毛撫過心房,一股熱源騰地竄上雙頰。
    噗通……
    心跳失衡,她蹭蹭後退好幾步。
    “奴……奴才還得回禦膳房。”說著,她扭頭往殿門衝去,卻在即將出門前刹住車,調頭跑了回來,將瓷碗往食盒裏一塞,“這米羹冷了,奴才拿去熱熱再給您送來。”
    沈濯日張了張口,沒來得及製止,某人已飛奔出大殿,一路狂奔數百米,直到雙腿發軟,暈乎乎的腦袋重新恢複清醒,才終於停了下來。
    手掌摁住心口,氣惱的低吼道:“跳毛跳!沒見過美男嗎?”
    他不就是長相帥了點,氣質出眾了點,身份金貴了點……
    細數一番,那人貌似真的挑不出什麽太大的缺點!
    眼前閃過那雙如月色般醉人的黑眸。
    有所緩和的心律,再次變得急促起來。
    腦袋咚地撞上一旁的樹幹,腫麽辦,她好像沒辦法討厭冷麵神了!
    “撲哧”
    一聲樂不可支的促笑忽然從背後傳來。
    唐芯如受驚之鳥,慌忙直起身,順著聲源處望去。
    哇咧,好大一隻妖孽!
    好在她每日麵對沈濯日的俊臉,早有了一定的免疫力,故而,隻失態片刻,便回過神來。
    “奴才參見……”他是誰來著?
    從未打聽過皇室宗族名單的唐芯頓時囧了。
    別問她為嘛猜到這人是皇家人,僅是這張與沈濯日有幾分相似的臉,還用得著去猜麽?
    沈濯香手腕一翻,骨扇刷地別入腰間。
    他繞著唐芯來回走了一圈:“你是新走馬上任的唐禦廚,皇兄近日最為寵信的宮人。”
    她有名有姓好麽?這一連串的前綴是什麽鬼?
    唐芯偷偷翻了個白眼,屈膝請安:“奴才唐鑫拜見王爺。”
    “起來。”沈濯香敷衍的罷罷手,“皇兄刁難你了?”
    “啊?”他在說啥?
    “若非刁難,你怎會在此以頭撞樹?”此處距離乾清宮不遠,她手裏還拎著食盒,應是剛從那方出來的,思來想去,隻有這一個解釋能說得通。
    “額!”唐芯有些語結,眼神左右漂移著,苦思借口。
    沈濯香也不著急催促她,反而饒有興致的靜等。
    打量的目光由始至終沒從唐芯的臉上挪走。
    他難道不知,自己的心思通通寫在了臉上嗎?
    妖孽的麵龐上笑意更濃。
    “你隻管放心大膽的說,真是皇兄苛責了你,本王替你出頭。”
    “不是!”唐芯趕忙否認,“奴才本是在回禦膳房的路上,一不小心踩中了地上的碎石子,然後就砸到樹幹上去了。”
    她越說越有底氣,到了最後,還肯定的點著腦袋,似乎真有其事。
    沈濯香笑眯了眼睛,眸中充斥著滿滿的興味。
    “石子?此路乃是宮中大道,****都有宮人負責清掃,這幫人!定是偷懶了!哼,本王一會兒就向皇兄稟明此事,重罰這些個渾水摸魚的家夥。”
    唐芯頓覺五雷轟頂!
    誰能告訴她,這丫抽的是哪門子風?
    她幹笑幾聲,道:“這點小事哪能驚動皇上?”
    “宮中不養閑人,領了俸祿就該幹些實事。”口吻異常堅定,仿若鐵麵無私的判官,隻那雙染滿笑意的眸,泄露了他的心緒。
    “咳,其實不是他們的錯,”再不解釋清楚,輕掃此處的宮人真的要淪為代罪羔羊了,唐芯雙目一閉,豁出去了,“是奴才自持腦袋太硬,想和這樹比試比試誰更硬壯!”
    沈濯香嘴角一抽,默了幾秒後,忍不住仰頭大笑。
    唐芯羞憤的垂目裝死,隨著笑聲持續,她的忍耐瀕臨耗盡,額角青筋歡快的蹦達幾下,已忍到了極限!
    “你真是個妙人啊。”沈濯香見好就收,食指揉搓著發酸的嘴角,感歎道,“本王終於明白,宮中下人無數,皇兄為何單單相中了你。”
    此人不僅心思單純,性子更是歡脫,確是難得一見的趣人。
    相中?
    回歸平靜的心潮蕩開一絲漣漪。
    唐芯頂著張充血的臉,道:“事情就是這樣,請王爺不要遷怒於旁人,沒有別的事兒,奴才暫且告退。”
    “哎?”沈濯香伸手想把人攔下來。
    碰見這麽個有趣的小家夥,若輕易放過,豈不可惜了些?
    唐芯裝作沒看見他的舉動,雙腿生風一溜煙消失在了小道的盡頭。
    “罷了。”往後有的是機會再捉弄他。
    手指輕理過衣袖,剛一轉身,冷不防又瞧見那株被唐芯的額頭親吻過的大樹。
    嘴角抑製不住地朝上揚起,帶著滿臉春風來到乾清宮。
    “何事值得你這般高興?”沈濯日冷眸微眯,穩坐在上首的軟塌上,沉聲問道。
    沈濯香笑意微收,皇兄素來重禮,若得知宮人行為有失,難免會心生不悅,說不定還會處置那人。
    “不知皇兄是否還記得去年圍獵一事?”他不經意轉開話題,“當時臣弟戰果累累,本以為能拔得頭魁,哪想到啊,皇兄竟然一己之力獵殺黑熊,贏得滿堂喝彩,生生搶了臣弟的風頭。”
    想及此事,沈濯香妖孽的容顏上,浮現了幾分哀怨。
    沈濯日自是記得的,他涼涼睨了沈濯香一眼,道:“六部已在為三日後的圍獵準備,你若想討回場子,大可一試。”
    語氣古井無波,可話裏卻透著近乎狂妄的自信。
    兄弟二人笑談片刻,又論了會兒朝政,沈濯香方才請辭離去。
    他前腳剛走,後腳,沈濯日就差李德將隨行的名單冊子呈來,劃去齊妃的名諱,後妃中隻帶賢妃一人。
    而後,朱筆停在冊子末首的空白地帶,筆尖輕落,填上了另一人的名字。
    站在一旁研磨的李德偷偷瞧了眼,大吃一驚。
    皇上點名要帶唐禦廚隨行?這是何等的殊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