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逍遙自在的牢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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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濯日後半夜去見過殷嬪,據太醫說,她因承受不住打擊,已是瘋了。
寒眸微斜,透過珠簾看著床榻上,蓬頭垢麵抱著一個玉枕,自言自語的女子。
“娘親給寶寶唱曲兒,寶寶不哭,乖乖睡,娘親在這兒。”
縱使沈濯日再鐵石心腸,此時,心頭亦有一絲不忍。
“可憐的殷嬪,往後怕是要廢了。”太後唏噓道,手中不停轉動著一串翡翠佛珠,闔眼為小產的皇嗣念著往生經。
顫動的眸子即刻恢複平靜,沈濯日信步走到太後身邊,低聲說:“此事朕會追查到底,用那幕後之人的頭顱,祭奠我皇兒在天之靈。”
話剛落,一陣陰風自殿門外刮來,珠簾在風中搖曳,摩擦間,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撚動佛珠的手指有一瞬的停頓,太後睜開眼,麵上有些許不自然,轉瞬又斂去了:“這是自然,莫說是你,便是哀家也絕不會姑息此等歹毒之輩。”
“太後今夜操勞了,這查案一事,交與朕便是。”富有磁性的冷清聲線再度響起,語氣十分強硬,“太後隻需在慈寧宮中,靜候朕的佳音,不出數日,朕定會將真凶帶到太後身前。”
銳利到似能破開巨浪的目光,令太後愈發感到心慌。
含糊的應了兩聲,便以身體疲憊為由,匆匆離去,不曾看見身後那雙眼睛裏,染上的森森寒意。
天牢
“唔……”躺在石床上用被子裹成一個蠶蛹的唐芯,蠕動著鼻子從熟睡中緩緩清醒過來,思維還有些混沌,隻是靠著對食物本能的渴望,慢吞吞下到地上,眼皮聳搭著,一副沒睡醒的惺忪樣子,但她卻精準無誤的來到了牢門口,深深吸氣:“是小米粥。”
肚子應景的叫出聲,唐芯滿腦子隻有一個字——吃!
“……”送早膳進門的獄頭一臉錯愕,他這麽個大活人站在這裏,竟還不如一碗米粥?不帶這麽打擊人的!
眼看唐芯如風卷殘雲,利落的喝了個幹淨,獄頭這才獻媚地問道:“大人,您吃飽了嗎?要不要奴才再給你取點兒送來?”
‘蹭’,原本迷離的眼睛,瞬間放亮:“要!要!要!”
他是餓死鬼投胎麽?
獄頭嘴角一抽,很不想搭理唐鑫,可想到那位大人臨走前的吩咐,隻得乖乖照做。
半個時辰後,唐芯仿佛容光煥發一般,愜意的坐在地上,爪子輕輕搓著圓鼓鼓的肚子:“好飽。”
喝了兩碗米粥,塞了四個肉包子,連那盤水果都沒放過,不飽才怪了!獄頭暗暗吐槽。
“這裏就是天牢?環境挺不錯的嘛。”吃飽喝足後,唐芯總算想起關心一下自己的生活環境。
“大人休息的地兒,和其他人怎能一樣?”獄頭恭維道,“大人到了奴才這兒,缺什麽要什麽,隻管說,奴才絕對會為您辦好。”
唐芯一怔,古怪的看著獄頭,半響,才終於想明白了個中的緣由。
瞧她這豬腦子!天底下有哪個牢房能和客棧一樣舒適?絕壁是那貨暗戳戳在背後下過命令!
心頭湧上一股甜甜的暖流,絢爛明媚的笑臉,讓這昏暗的牢房瞬間增色。
“我住進來有多久了?外邊現在是個什麽情形?”唐芯輕咳了一下,努力想要壓下那不受控製上揚的嘴角。
“有一夜了,”獄頭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是皇上身邊的侍衛大人,送您過來的。”
“別和我提他!”媽蛋!她討厭仗著會武功就欺負她的家夥!
獄頭完全不知道自個兒說錯了什麽,見她一下子變了臉,不由有些畏縮,垂頭裝死。
“哼哼,別讓寶寶從這兒出去,不然,寶寶就把他綁起來,扒光衣服遊宮!”昨晚的遭遇,讓唐芯立馬回想起不久前,被修慈殘忍拋在官道上,做了一晚上標杆的經曆,肝火猶如沸水,齊齊翻騰。
她深吸口氣,調整了一下過於猙獰恐怖的臉色,友善的問:“這事兒我知道了,還有別的消息嗎?”
“這,奴才不知。”獄頭有些慚愧,又怕被唐芯嫌棄,忙不迭解釋,“刑部很早前就頒下過命令,外界的消息一概不得傳到牢裏,更不許奴才們隨意打聽,所以奴才沒法子為大人打探到更多的情報。”
“哎呦,你不親自出去打聽不就行了?找個熟人,給點銀子讓他代為出麵,總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打探不出來吧?你放心,用了多少錢,記在我的頭上,等我出去了,分分鍾給你報賬。”唐芯特大氣的拍著胸口,承諾道。
獄頭一想,也覺得此法可行,當機立斷答應下來。
中午時,他借著送飯的機會將好不容易打聽來的消息說與唐芯聽。
“所以刑部已經開始著手查案了?”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說話的時候,她能把手裏那隻雞腿先擱下嗎?獄頭滿腦門的黑線,實在不忍直視唐芯那雙油膩膩的小手,撇開眼睛,點頭。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唐芯徹底放下心,專心致誌和雞腿搏鬥,吃完,一抹嘴:“你一會兒再托人去一趟宮裏,瞧瞧皇上今天用過飯了沒有。”
沒她在,那貨不曉得會不會自虐,她總有些不太放心。
“大人!”獄頭嚇軟了膝蓋,直接給她跪了,欲哭無淚的說:“奴才上有老,下有小,是家裏唯一的頂梁柱,不能有差池啊。”
“我隻是想麻煩你再跑一趟而已,又不是要你去死,至於嗎?”要不要這麽誇張啊?
“打探皇上的行徑,是要掉腦袋的!”獄頭大力擺頭,表示他真的做不到。
唐芯也不好強人所難,隻好退而求其次:“那你就帶個口信給皇上,讓他記得用膳,不許瞎折騰。”
這是要他死呢,還是要他死呢?
想象著天子聽到這道命令時的臉色,獄頭渾身一抖,臉當即變得慘白:“大人!”
“艾瑪,你輕點聲,”她耳朵都快震聾了,鬱悶地翻了個白眼,接著又說,“安啦,你我是為皇上著想,他不是暴君,動容還來不及呢,哪會遷怒你?再說了,天塌了,不還有我頂著嗎?要問罪,也輪不到你啊。”
獄頭的態度有輕微的鬆動,考慮許久,才咬著牙答應下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巴結這位大紅人,他豁出去就是了!
“行!奴才這就去辦。”
正當獄頭懷揣著滿腔孤勇,準備出去之時。
唐芯冷不防又添上句:“對了,你順帶打聽打聽殷嬪的近況。”
“砰”,獄頭驚得一頭撞到了鐵門上。
不僅要向天子傳信,還得窺探後妃的動向?他是鐵了心想讓自個兒死無葬身之地嗎?
“這事兒很難辦?”唐芯蝸牛般挪到獄頭身旁,戳戳他發僵的胳膊,困惑地問道。
“難!”真難!
“那就算了,”見他都快哭了,唐芯隻得作罷,反正冷麵神那貨不會拋下她不管,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差人來探望她,到時候,她當麵問就是了。
聞言,獄頭激動得隻想給她磕三個頭,謝他放過之恩。
與此同時,禦書房外,六名身著朝服的文官,挺身跪在地上,飄落的雪花染白了他們的官帽,寒風吹打在臉上,猶如刀子在割,疼得要命。
但他們卻巍然不動,神情決絕看著前方那扇緊閉的殿門。
“主子,”李德躡手躡腳推門進去,沒膽子看龍椅上天子的臉色,垂目道,“大臣們還在外邊,已經跪了一個多時辰了。”
打從今兒個早朝散後,這幫以禦史大夫為首的朝臣便結伴而來,奏請帝王嚴查殷嬪小產一事,猶是要犯唐鑫、孫禦廚二人,應嚴加審訊,逼問出背後主使。
“隨他們去。”如雪般冷清的嗓音,帶著三分戾氣,七分冷酷,似是渾不在意臣子的生死。
“可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引來麻煩了,要不,主子姑且答應他們,再在暗中稍加運作,既可安了朝臣的心,又能保唐大人周全。”李德大著膽子進言,話一出口,他立馬感覺到殿中的溫度成直線下降。
一股股森寒的涼意直逼上心窩。
“咚”,他跪了下去,叩首道,“奴才糊塗,竟揣摩聖意,請主子恕罪。”
“朕看你確是糊塗得很。”沈濯日涼涼抬起眼皮,目光如刃,犀利、涼薄,“幾時輪到你來教朕做事了,嗯?”
李德的腰身越彎越下,到最後,額頭直直抵住了地板,如一隻弓著的蝦子,不敢再吭一聲。
“他們喜歡跪,那就讓他們跪,”沈濯日收斂了外放的氣勢,語氣平平,“國庫存銀雖不多,卻也不缺那點藥錢。”
“……是。”李德顫聲附和,心頭的大石落下了三分,有種在鬼門關逛了一圈的感覺。
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又打量了幾眼天子的麵色,帶著幾分惴惴不安的問:“主子,您從昨夜到這會兒,點食未進,不若先且傳膳,也許用過膳後,就會有好消息傳來?”
“不必。”他眼下哪有心思用飯?可旋即,他又想起了那丫頭上次見他消瘦後,惱怒憤然的模樣,口風一轉,“去備些吧。”
否則,那人平安回來,又該罵咧咧教訓他了。
李德起初還有些不明白,主子為何改變決定,但當他瞧見天子忽然放柔的神情,便猜到,多半和牢裏那位脫不了幹係。
欠了欠身,正打算出去,木窗忽然從外推開。
“主子,”修墨飛身進殿,跪在禦前稟報,“唐大人在天牢中一切安好,屬下離去時看到她用了午膳,且食欲倍增,麵色極佳。”
“嗬,”一聲冰冷至極的冷笑滑出唇齒,眸中染上了幾分冷怒,“她倒是在哪兒都能過得逍遙快活!”
這話修墨卻是不敢接的,可心裏卻對唐芯的舉動分外不滿。
主子為了她一夜不眠,想方設法找尋證據,為她翻案,救她出來,但她呢?猶如一個局外之人,全然不在乎,甚至對主子,僅是三言兩語的關切,再無其它,此等反應,怎配得上主子對她的好?
就在修墨默默腹誹之際,頭頂上突然飄落下天子好聽的嗓音。
“罷了,她過得自在,倒也讓朕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