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抓著朕不放的,不是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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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一天了,那貨到底在幹嘛?咋連個音訊都沒有?”唐芯急得直撓頭發,眼看牆上鐵窗外天色越來越暗,她哪還坐得住?“那貨不會是遇上麻煩了吧?啊啊!就算有麻煩,好歹也派個人來給我通通氣啊!”
    讓她像個無頭蒼蠅似的胡思亂想,真的好嗎?
    “哐當”,唐芯用力拍打著鐵門,“喂!看門的!你在外邊嗎?在的話就個吱個聲!”
    回應她的是滿室的安靜。
    唐芯愈發不安起來,那人沒理由把她扔在這兒不聞不問,除非他遇到了大難題,一時半會兒抽不出人手、精力搭理她。
    想到這一點,鐵砂掌再次攻打向鐵門,大有不把人叫來不肯罷休的趨勢。
    “有沒有人啊!寶寶餓了,你們不會是想把寶寶餓死在這個鬼地方吧?喂!”她扯著嗓子大聲嚷嚷。
    牢房外,有腳步聲傳來。
    唐芯一下子趴倒在地上,從門下那塊用來遞膳食的可活動小窗口往外張望。
    墨色的衣訣微微搖晃著,擺下是一雙繡著暗金色鎏金邊的鹿靴,一雙大長腿直直停在門前,曲線修長。
    “皇上?”唐芯激動的伸出了鹹豬手,探出窗口一把握住他的腳踝,“是你,對不對?”
    他終於來帶她出去了?
    沈濯日緩緩垂目,瞅著被她抓出褶皺的衣訣,薄唇一抿,側目向身後的兩名獄頭遞了個眼神。
    二人識趣的行禮告退,連藏在暗中的修墨,也悄無聲息遠離這塊區域。
    拿出鑰匙打開門鎖,正想往裏走,然,腳踝處的束縛卻沒有解開。
    “你想輕薄朕到何時?”
    “……”輕薄?唐芯有些傻眼,臉上竄起一層燥熱,“你,你說誰呢?我根本沒碰你好不好!你丫是有意淫病,還是有被害妄想症?”
    雖然聽不懂她嘴裏的新奇說詞是何意,但這話一聽就知不會是好話。
    黑眉一揚,眸中隱約有惡趣味的暗芒閃爍,語氣卻很淡:“抓著朕不放的,不是你麽?”
    “呃……”好像是誒!
    唐芯仿若扔掉燙手山芋一般,咻地收回爪子。
    這時候,沈濯日也成功推開門踏步進來。
    牢房裏隻有後牆頂部一個小小的通風口,折射著月光,是以,光線十分微弱,昏暗、漆黑,但沈濯日仍舊一眼就找著了麵紅耳赤站在門後邊,搓著衣擺做小媳婦狀的唐芯。
    靜靜端詳了她一會兒,見她麵色尚可,衣冠整潔,暗自輕鬆一口氣。
    “就算我天生麗質,你也不用死盯著不放吧?”媽蛋!不造他的眼睛有毒,能勾得人心神動蕩嗎?
    唐芯沒好氣的抱怨道。
    “在這裏過得不錯,嗯?”沈濯日緩步朝她逼近。
    “還算可以吧。”某人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想也沒想就說了實話。
    “是麽?”語氣沉了幾分,“看來,是朕多慮了,既然你很喜歡這兒,那朕便做主,從了你的心願,叫你如願以償。”
    “哈?”唐芯愕然抬頭,便看見他危險至極的表情,特沒骨氣的打了下寒顫,幹笑道,“你說的,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跪求千萬要說不是啊!
    可惜,這世上越怕什麽,就越會來什麽。
    沈濯日微微頷首,無聲告訴她:就是她所想的那樣。
    “嚶嚶嚶,其實我都是裝的,我壓根就不喜歡這裏,”唐芯使勁掐了自己一把,掩麵低泣,哭得特委屈,特可憐,“這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鬼地方,神經病都不會喜歡!你別看我好像過得很好,那也是因為我天生樂觀,我早就受夠了,你要是晚來一會兒,說不定我就……我就……”
    “你就如何?”挺拔的身姿止步在她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有些好笑。
    “我就懸梁自盡!啊呸,不是!我就踹了獄頭,一個人殺出去,闖出一條生路,然後回宮裏去找你訴苦。”說完,她很肯定的點頭,以示誠心,隨後,又搓搓手掌,見他似乎沒那麽生氣了,忙不迭拉住他的衣袖,“我們能走了嗎?我真不想在這兒待了。”
    黑漆漆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她會無聊到死的。
    沈濯日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緩聲說:“再忍忍,最遲明日朕便帶你回去。”
    “還要等?為毛?”他不是專程來給她接風的嗎?
    “宮中有變。”他答得很是簡短,似不願多說。
    “變?難道殷嬪那邊又出什麽亂子了?還是師傅的傷勢惡化了?”唐芯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連連發問,“你不許瞞我,快說!”
    在她固執的目光下,沈濯日沉思片刻,終是將實情吐露出來。
    “啥玩意?小莫子死了?而且他還和這起案件有關聯?”這都是些什麽鬼?唐芯大吃一驚,努力消化著情報,“這也太巧了吧。”
    剛查到點兒線索,知情者就莫名其妙沒了命,怎麽看都像是有預謀的!
    “他是怎麽死的?確定他真的和殷嬪的事有關麽?”
    “經太醫檢驗,死因有可能是砒霜中毒,”眉頭一攏,神色略顯冷沉,“但修慈查遍了整個禦膳房,以及小莫子的住所,皆未找到砒霜的痕跡。”
    此等毒藥宮中是沒有的,若想從宮外買進來,禁軍處應會有線索留下,可怪就怪在下手之人竟未留下丁點蛛絲馬跡,那人飲用的茶水、吃過額膳食通通經過檢驗,並無任何異常。
    “縱使線索斷了,朕也會讓你平安離開。”沈濯日輕聲安慰道,“不必擔心。”
    “這我當然知道,”她就沒懷疑過他會讓她一個人自生自滅好麽?“我隻是覺得不太對勁,你不覺得整件事就像是有人提前布好局,要對付我和師傅嗎?”
    “還不是太蠢。”能看出這一點,已經是有進步了。
    “喂!”唐芯當場炸毛,“你再說我蠢,信不信我咬死你?”
    她故意咧開嘴,示威般朝他露牙。
    食指輕輕一抬,唐芯隻覺得下顎有一絲刺痛,緊接著,嘴巴就被他給合上了。
    “醜。”他淡淡的點評道。
    “是是是,全天下就你最好看,最完美,最無缺,和你一比,其他人都是醜逼!”唐芯翻著白眼,極其敷衍的說道,“別逗了。”
    是誰在逗?
    沈濯日略感無奈。
    “你仔細和我說說,小莫子的死狀。”既然是下毒,不可能查不到毒藥的痕跡,她信得過修慈,他沒能找到源頭,那便說明,小莫子很有可能不是被毒藥毒死的!
    唐芯一點兒也不同情他的遭遇,他的死,明擺著是真凶要殺人滅口,禦膳房裏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是他?再有,殷嬪的膳食一直是師傅一手包辦的,除了信得過的幾個徒弟,其餘人沒有機會接觸到膳食。
    照這樣推斷下去,小莫子便是其中最大的嫌疑者,再加上他突然的橫死,以及他近日出宮的行為,唐芯敢斷定,他就是那個在背地裏捅刀的混蛋!
    說不定他之前的示弱,全都是為了降低她的戒心。
    “砰”,額頭重重撞上石牆,“我是被驢踢過腦子嗎?居然會相信壞人也會有洗心革麵的一天。”
    結果卻引狼入室,把師傅害苦了!
    “腦袋不想要了,朕大可下旨替你除去。”沈濯日冷聲道,臉上寫著不悅二字,強行掰過她的臉頰,看著她額頭上泛紅的傷口,狠狠摁了一下。
    “嗷——”唐芯疼得眼淚直冒,“混蛋!我要告你施暴!”
    “哼,朕以為,你是精鐵鋼鑄,不知疼。”一抹憐惜飛快隱過眼眸,指尖的力道減少了許多,溫柔的揉搓著。
    “我不是一時沒轉過彎嗎?”拜托,她像傻子一樣被人耍了,還不許她發泄發泄?
    “吃一塹長一智,往後出門記得帶上腦子,壞人不會把這兩個字刻在臉上。”沈濯日沉聲勸誡。
    “知道啦,以後我才不要輕易相信這種人呢。”唐芯神色黯淡的嘀咕,心裏總有種是自己害了師傅的自責感覺。
    “嗯。”沈濯日沒再打擊她,眉宇間劃過一絲極淡的愧疚。
    近日朝堂連連出事,他雖派了修容貼身保護她,卻是忘了排查她身邊別有用心之徒,真要算起來,是他沒能護好她。
    但道歉,沈濯日是決計做不出的。
    錯了改過便是,比起說,他更願意做。
    “行了,已經不痛了。”唐芯壓下心中的百感交集,重新打起精神,“你繼續說說小莫子。”
    “想聽什麽?”沈濯日不認為一個死人有何好說的,以她的智商,即使重述一遍毒發時的經過,難道能看出線索來麽?
    “你那是什麽眼神?瞧不起人嗎?”唐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懷疑,鼓著一雙大眼睛,凶神惡煞的問道。
    “修墨。”沈濯日朗聲一喚,用實際行動證明,他並未看不起她。
    修墨施展輕功飛進牢房,剛露麵,唐芯就滿臉委屈的指著他,控訴道:“你這個喜歡輕薄太監的變態!還我清白來!”
    修墨嚇得差點摔倒,他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古怪的嗜好?為何他本人都不曉得?
    “少在這兒裝無辜,以為寶寶記性很差嗎?”唐芯雙手叉腰,理直氣壯的說,“你敢說,昨天沒有碰過我的身體?沒有趁我昏迷,和我進行過肌膚的親密接觸?敢嗎?”
    “屬下……”冤枉。
    “敢做不敢當,算什麽男人?連太監都不如。”唐芯直截了當給他扣了個帽子,那話雜說來著?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讓他丫點她睡穴!總算給她逮到機會了吧?
    “親密接觸?”縱使知道實情或許沒有這般誇張,但乍一聽到這話,沈濯日仍有絲絲不快。
    冷眸轉向修墨,卻是隻字不提,反而道:“將修慈今日在禦膳房的見聞說與她聽。”
    聞言,修墨簡直是欲哭無淚。
    完了!這下他真被唐鑫給害慘了!
    主子這是等著要秋後算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