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用他的命,換你心安,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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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倒是給我說個靠譜的辦法啊!”唐芯急得有些上火,她的冷麵神還在承受著痛苦,明明拿到了藥方,可現在卻倍受阻攔,她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娘娘請稍安勿躁,”老太醫安撫地笑笑,方才娓娓道來,“尋常人的確派不上用場,但若是內力高深之人,便可一試藥方,哪怕此人內力不如聖上,微臣等隻需在毒發時確診,及時喝下解藥,性命自然無憂。”
聞言,唐芯眼裏凝聚著希望的光彩。
“隻不過……”老太醫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的作態,可把唐芯急得手癢癢:“隻不過什麽?”
迎上她不善的視線,老太醫趕忙解釋:“隻不過會吃些苦頭,畢竟此藥甚毒,若非毅力驚人,恐怕很難熬過來,興許會在痛苦中咬舌自盡。”
“什麽?”唐芯嚇了一跳,一股冷意從腳板心猛衝上頭頂,眼睛刷地轉向龍塌。
這藥這麽厲害,那冷麵神他如今到底承受著多大的痛楚!
想及此,她的心就跟刀割一樣,痛得鑽心噬骨。
“此事由我來,最好不過。”修容平靜無波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自打帶回賢妃,她一直守在乾清宮外,護衛著天子的安全。
“不可以!”唐芯想也沒想駁回了她的提議。
緩步踏進屋中,看著她憂心忡忡的表情,修容心尖一暖:“屬下的命本就是主子的,若能以命換命,使主子平安,屬下絕無怨言。”
道理她都懂,可要她眼睜睜看著一個無辜的人親身試藥,她真的做不到。
“娘娘,”修容重重喚道,“眼下主子的安危才是最要緊的,換做是您,也會做出和屬下同樣的決定,不是嗎?”
“我……”唐芯一時語結,咬咬牙,扭頭看向太醫,“隻有這一個辦法嗎?”
“是。”太醫鄭重點頭,一個字粉碎了唐芯心裏最後的希翼。
“娘娘不必如此,”修容暗暗歎了聲氣,眼神中閃過絲絲動容,“太醫會熬製出解藥,隻要確診,屬下必是性命無憂的。”
“但若這份藥方是假的,那大人您……”老太醫不由得出聲提醒。
這話一出,修容登時狠狠剮了他一眼,而唐芯搖擺不定的心也愈發慌亂,遲遲無法做出決定。
僵持間,門外有一抹寒冽的氣息漸漸靠近。
修容警覺地轉身一看,眉心頓時皺了起來。
“芯兒,”清華幽幽喚道,止步在門前,瞧著唐芯眉目難展的糾結樣子,忽然間很想伸手為她撫平那皺緊的眉心。
聽到這熟悉的音色,唐芯幾乎是下意識擋在內殿的珠簾前邊。
那不假思索的保護之舉,宛如一把利刃,筆直地插進清華心髒中最柔軟的地方,刺得鮮血淋漓。
沈濯香和夏允兒緊隨其後,乍一看見殿門前那抹寂寥悲傷的身影時,先前的嘲諷如今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不提別的,單是他撬開鄭曦之的嘴,拿到那份藥方,就足矣令他們閉嘴。
“我這裏事很多,如果沒什麽要緊事,你去別處逛逛吧。”唐芯委婉的下了逐客令,撇開眼不去看他。
不是她心狠,而是她賭不起!就算清華給出了藥方,可他曾經對冷麵神動過殺心,誰能保證見到冷麵神後,他會不會又一次黑化?
她不能賭,更輸不起!
聽到這話,清華淡色的唇不易察覺地顫了一下,即使心疼得快要裂開,他的臉上仍是那副淡漠如霧的神情,緩緩啟唇:“你和她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若舍不得用她,用我的人如何?”
唐芯一愣:“用你的人?不對!你一直在跟著我?”
瞧見她的詫異,清華勾唇輕笑,但眼裏卻彌漫著莫大的哀傷,未曾回答她的疑問,反倒說:“此人原本也是要交到你手裏,任由你處置的。”
話落,乾清宮外突然有黑影淩空閃過,下一秒,一個渾身裹得黑不隆冬的男人隨手將肩上不知死活的可疑物體拋到殿中。
“娘娘小心。”修容閃身護在唐芯身前,右手悄然握上佩刀刀柄,蓄勢待發。
“你什麽意思?”唐芯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鬆一點,“皇上會出事,你料到了,連試藥的人也提前準備好了?”
他是神算子投胎嗎?
剛打消的疑慮再度浮上心頭。
“不是的。”落後幾步趕來的唐芙,冷不丁就聽到她的質問,立即開口,“王爺未動身前,查到龍衛曾去信永騰,擔心妹妹你會遭遇不測,所以才匆匆啟程,來此一見,而這個人,”她指了指地上被封住內力和穴道,無法動彈的龍衛,“便是當初傳信之人。”
“等等,信?什麽信?”突然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多,唐芯的腦子有些暈乎乎的,理不清頭緒。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替皇兄解毒,”沈濯香提醒道,有些事他大致看明白了,這鄭曦之乃是楚廉安插在宮中的暗樁,而他的親信則瞞著他,偷偷與其聯係,促使鄭曦之對皇兄下毒,依楚廉今日的行徑來看,他極有可能是不知情的,故而,在得知此事後,親自押送‘叛徒’趕來永騰。
不過,他心裏雖明白,卻不願給唐芯理清頭緒的機會,幫兄長的情敵說話這種事,他怎能去做?
桃花眼中隱過一道利芒,沉聲道:“既然此人乃是一枚棋子,用其來試藥最合適不過,也算是將功補過了。”
特地咬重的四個字,滿含深意,暗指清華此舉不過是將功贖罪。
清華霎時轉眸,凝聚著滔天暗潮的眼睛冷冷盯著他。
沈濯香容色不改,笑得一派風流。
唐芯壓根沒注意他倆之間的暗潮,猶豫不決地說:“試藥很危險,不留神,有可能會害他喪命。”
“用他的命,換你心安,有何不可,縱使是死,也是死得其所。”清華淡淡啟唇,渾然未將龍衛的死活放在心上,“黎叔。”
後者冷著臉走到殿中,手指迅速在龍衛周身大穴一點,而後退到旁側:“可以開始了。”
太醫們猶猶豫豫地看向沈濯香。
“看本王作甚?還不快動手?”他不悅地命令道。
“是,微臣這就開始。”五名太醫頓時忙活開了,有人前去配藥,有人提筆疾書,根據藥方,寫出解毒的秘方,再依據方子照方拿藥。
乾清宮外的空地上白霧嫋嫋,火爐燒得通紅,煎藥的砂鍋裏不斷漫出一股股難聞的味道。
“王爺,”唐芙擔憂地往前一步,見他如一尊冰冷的雕塑站定在殿門前,癡癡凝望殿中,心口漫上一陣悶痛。
餘光順勢望進去,那晃動的珠簾裏,一抹小小的身影正蹲在龍塌旁,時而洗帕為帝王擦手,時而撚袖為其擦麵,她始終背對著殿門,對身後的動靜一無所知,一顆心全撲在了榻中人身上。
唐芙眼眸有些泛酸,哽咽道:“此處烏煙瘴氣,對您的身子不好,您還是挪步去別處吧。”
親眼看著心愛之人對旁人如此親昵,王爺他得有多痛?
清華沉默不語,就那樣癡癡地站著、守著,縱使是痛又如何?現在不多看看,往後他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想不到,他還挺癡心的。”站在院中督促太醫煎藥的夏允兒,見此,不自覺感慨道。
聽到這話,本在看著藥的沈濯香立時側目:“本王對公主亦是癡心一片啊。”
“你?”夏允兒譏笑一聲,看他的眼神就跟看一個吃錯藥的病人一樣。
“難得本王敞露心扉,公主卻始終不願相信,真叫本王傷心。”沈濯香似笑非笑地搖頭,桃花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你的皇兄這會兒還在懸崖邊上,生死未知,你卻有心思在此調戲本公主?”夏允兒冷嗤道,對他這副裝腔作勢的模樣,很是瞧不上眼。
笑容一收,抬眸凝望石階之上的身影:“有他在,皇兄理應無事。”
“你真相信那份藥方是真的?”夏允兒好生意外,“他對蓉妃的愛慕,你沒瞧出來?一個能穩坐攝政王之位的男人,可做不出成全他人之舉。”
久居高位者,早已習慣掠奪,這個道理不論在哪國,都是一樣的。
“公主可要同本王打賭?”沈濯香斜睨著她,笑問道。
“對本公主用激將法?”夏允兒不肯上當,雙手環抱在胸前,滿目嘲諷。
沈濯香也不怒,笑得跟隻大尾巴狼似的:“公主怕會輸給本王嗎?”
“哼,”她會怕?明知他在挖坑等著自己跳進去,但夏允兒卻不願在他麵前示弱一分,下顎一抬,問,“賭什麽?”
“就賭這份藥的真假,公主不是懷疑他別有用心麽?若最後證明,公主的猜測是對的,便是本王輸了。”沈濯香不緊不慢說出賭約,眼裏藏著幾分期待。
“你若輸了又當如何?”夏允兒問道。
“公主想讓本王做什麽?”沈濯香將皮球踢了回去。
夏允兒抿抿唇,冷冷盯著他說:“從今往後,不許你再對本公主說半句調戲之語,更不許越雷池一步!離本公主越遠越好!”
就這般厭惡他的靠近麽?沈濯香神色微暗,心尖漫上絲絲苦澀:“好,但如果是本王贏了,本王隻求公主一件事。”
“說來聽聽。”夏允兒略顯戒備,心裏猜測著這人會趁機提出什麽過分的條件。
“條件嘛,待結果出現,公主再聽也不遲,”見她麵露不快,沈濯香忙補充道,“本王保證,絕不會罔顧公主的意願,若公主屆時認為本王的要求太過,大可拒絕,本王絕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