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破清淵 淩少揚的生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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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哪兒?!
    他的話一聲比一聲更沉重,有一種說不出的壓力和痛,我被他逼得無路可退,隻能看著他的眼睛:“南宮,如果他活著,你要殺他嗎?”
    他沒有回答,但那雙殺氣騰騰的眼睛,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要殺了他嗎?殺了我肚子裏孩子的父親嗎?”
    南宮的眼中又閃過一絲恨意,咬著牙道:“他強占了你,他該死!”
    “可是他已經還我了!”我忍著眼中的淚:“他為我死了一次,什麽都還清了,我和他已經了斷,不再拖欠,就算他活著,也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你為什麽還要找他?”
    “為什麽還要找他?”
    南宮看著我,一字一字的道:“他欠我的,還不清!”
    我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這一刻,赫連城看著我被南宮壓在身下,瑟瑟發抖的樣子,下意識的想要走進來,眼前白光一閃,一把銀槍擋住了他的去路。
    赫連城抬頭看著那銀槍的主人,冷冷一笑:“怎麽,你以為這樣就能攔得住我?”
    餘鶴笑而不語。
    “不錯,鬼穀不愧是鬼穀,尚未出動一兵一卒,已經將我們帶來的人馬折損大半,可現在我們已經到了這裏,就憑你一個人,你能擋一個,十個,百個,難道還能抵抗後麵的千軍萬馬嗎?”
    他的話,的確沒錯,當初南宮耗盡真氣,也隻能抵抗百人之眾,就算餘鶴武功再高,千軍萬馬一擁而上,根本沒有勝算!
    但是,餘鶴隻是淡淡一笑:“在下,隻要擋住清淵劍就夠了。”
    赫連城濃眉一挑:“你擋得住嗎?”
    餘鶴傲然一笑:“不僅擋得住,在下還能在十招之內,奪取清淵劍!”
    這話一出口,所有的人全都大吃一驚,連南宮都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而餘鶴卻隻是站在那裏,那雙微微眯起的眼中滿是舉世無雙的倨傲與乖張。
    好狂傲的人!
    我睜大眼睛看著他的背影。
    赫連城的臉上一霎間的驚愕之後,是一種暴怒湧起,甚至還沒動手,餘鶴的這句話已經是對清淵劍主人最大的蔑視,想來他活了二十多年,萬人之上的位置,還從未有人敢這樣輕視於他!
    半晌,他猙獰的一笑:“十招之內奪取清淵劍,你做得到嗎?”
    餘鶴淺淺一笑:“不如,餘鶴與玄武帝來一場賭局吧。”
    “怎麽個賭法?”
    “若餘鶴能在十招之內奪取清淵劍,神兵歸我,玄武帝即刻帶兵撤出鬼穀,不再過問中原爭霸之事。”
    “若你輸了呢?”
    “你要什麽,給什麽,餘鶴絕無二話!”
    “哈哈哈哈……”赫連城仰天大笑,猛的道:“好!”
    雖然知道餘鶴不可能戲言妄語,但是——十招之內奪取清淵劍,就算他武功再高,麵對赫連城,與清淵劍近乎人劍合一的絕頂高手,怎麽可能辦得到!
    而他們的賭局,是關係著整個中原的戰與和!
    好一場豪賭!
    這一刻,連南宮也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們,餘鶴舉著銀槍,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階,他二人這樣靜靜的對峙著,一陣寒風吹過,帶來陣陣冰冷的氣息,所有的人目光都注視著他們倆,偌大的鬼穀,陷入了一片如死的寂靜當中。
    這一戰,事關生死,牽動蒼生。
    我睜大眼睛,看著兩個人默默的站在前方,劍勢未起,銀槍未動,但那種排山倒海的殺氣卻迎麵撲來,將整個鬼穀籠罩在他們二人的氣勢之下。
    一片枯黃的樹葉終於不堪這樣的殺氣,慢慢的飄落下來。
    就在那一瞬間,隻聽蒼的一聲——
    長劍出手,在我們的眼前劃出一道刺目的寒光,赫連城的手中猛的暴長三尺,清淵劍應聲而出,直直的指向餘鶴的咽喉,如毒蛇探穴一般飛刺而去!
    而在這同時,餘鶴手中的長槍猛的一抖,一朵槍花迎風一展,化作一道銀龍迎上前去。
    兩強相擊,一陣火花四濺,那片枯葉眨眼間化作齏粉。
    氣如虹,勢如虎!
    眨眼間,兩個人已經過了三四招,餘鶴手中的長槍銀芒吞吐,勢若奔雷,而赫連城毫無懼色,清淵劍在他的掌中已化作一泓寒光,如棉如水,瞬息萬變,寒光交錯將兩人的身影也籠罩其中。
    內力如山洪傾瀉,激起了一陣強烈的風,碎石翻滾,落葉飄飛!
    可漸漸的,我發現有些不對!
    餘鶴使槍,自然是一手持槍,一手握柄進攻,但幾招下來,他持槍的手進攻之猛烈,全無退勢,而赫連城看準了這一點,連連出劍刺向他左手手臂,隻聽當當幾聲,長槍縛臂,將那幾招硬生生的擋了回去。
    眨眼間,已經第八招了!
    十招之內奪取清淵,我的心幾乎提到了喉嚨口,在場的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赫連城進攻連連,而餘鶴的攻勢減弱,且戰且退,一直退到了一棵大樹的邊上。
    退無可退了!
    就在這時,餘鶴突然大喝一聲,一招翻身望月,左手單手持槍,雙腳在樹幹上猛的一點,整個人頓時飛躍而出,化作一道銀光,槍尖直指向赫連城的胸膛穿刺而去!
    好猛的氣勢,好強的殺招!
    但這一刻,我的心已經沉了下去。
    清淵劍,性屬水,剛柔並濟,陰陽不論,當初在東平王府與月魂一戰,我已經知道了他的特點,此刻餘鶴的殺招剛硬無比,卻正中了清淵劍的下懷!
    果然,這個想法才剛剛冒出腦海,隻見赫連城的手腕急轉,長劍在他手中立刻化作一道銀色的波浪,如毒蛇一般凶猛強悍,眨眼間,已經削過黒纓,滑過槍頭,沿著餘鶴的手臂順勢而上,竟然將他的長臂與銀槍緊緊的鎖在了一起!
    “啊——!”
    我驚恐的一聲低呼,下意識的要往他們奔去,卻被南宮一伸手,緊緊的攬住了。
    這一幕,何其眼熟,當初在東平王府,月魂也是如此被清淵鎖住,但現在的情勢更為危機,餘鶴的左臂已經在清淵的控製之下,甚至,我已經聽見“嗤嗤”的聲音,衣袖應聲而裂。
    隻要他再動,赫連城能絞斷他的手臂!
    就在我緊張得無以複加的時候,餘鶴慢慢的低下頭,看著那纏在自己手臂上的銀光,眼睫微顫,慢慢的抬起頭:“清淵劍……果然名不虛傳。”
    “哦?”
    “我,真是越來越喜歡清淵劍了。”
    赫連城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怎麽,你還想得到清淵劍?”
    “如此神兵,世人都不想錯過。”
    “你拿得到嗎?”
    餘鶴抬頭看著他:“十招未完,在下與玄武帝的賭局,仍舊有效!”
    赫連城的眼中透出一絲陰狠,咬牙道:“想得到清淵劍?要看你有沒有那隻手來拿!”
    話音剛落,他猛的一收手,清淵劍立刻在餘鶴的手臂上層層絞緊,眼看就要絞斷他的手臂!
    “不要——!”
    在我驚恐的聲音中,突然,一陣刺耳的銳鳴從餘鶴的手臂上傳來,清淵劍的利刃好像劃過了什麽鈍器,硬生生的在他的手臂上絞緊,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再施展。
    這一刻,赫連城也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看著他的手臂。
    “你——”
    話未說完,隻見餘鶴的手臂猛的一展,清淵劍發出一陣破碎的哀鳴,竟然在他的手臂上一截一截的被掙斷,影劍的光芒如寒水一般刺進人的眼睛,而餘鶴的衣袖也霎時間碎成一片片,如蝶翼般飛舞起來。
    一道金光從他的手臂上閃耀出來!
    所有人都被刺得閉上了雙眼,而在閉上雙眼的一瞬間,我看清了,他手臂上——是一把劍!
    以土為質,氣納百川,不亢不衰,是為軒轅!
    那是——軒轅劍!
    軒轅劍,軒轅國的至寶,中原五大名劍之一,竟然,在他的手上?!
    這一刻,我的震驚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隻見清淵劍在軒轅劍的壓迫下,寸寸碎裂,而影劍則被軒轅劍氣緊緊的吸縛在劍身上,金光銀光交相輝映,如同日月當空,光耀人眼!
    餘鶴抬起頭,對上赫連城震驚的眼睛。
    “破!”
    話音剛落,他的長臂一轉,軒轅劍與銀槍猛的展開,清淵劍發出最後的哀鳴,終於碎裂成無數的銀光,飛射開來,赫連城虎口崩裂,手一鬆,影劍立刻從軒轅劍上彈開,如同一條銀蛇躍到空中,被一隻手穩穩的接住!
    影劍,已經落到了餘鶴的手上。
    他一手撫著長劍,發出低歎,那一泓冷光照亮了他的眼睛,寒光中,他慢慢的抬起頭,看向站在麵前,至今仍不敢置信的赫連城:“承讓!”
    赫連城臉色鐵青的看著他:“軒轅劍?!”
    餘鶴淡然一笑。
    “你從一開始,就已經算好了。”
    “若非軒轅劍,在下也不可能在十招之內破清淵,得影劍!”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設計好了,軒轅劍性屬土,是五大名劍中專門克製清淵劍的神兵利刃,所以他才打下這樣的驚天豪賭,用這樣的方法設計赫連城退兵!
    餘鶴走上前去,看著赫連城的眼睛:“玄武帝乃是北方霸主,金口玉言。不知剛剛的那個賭局,還算不算數?”
    赫連城咬著牙,惡狠狠的看著他,他當然不服氣,陪伴他多年的清淵劍就此被毀,而影劍也已易主,若是普通的人隻怕早已氣得發狂,身後千軍萬馬,踏平這裏亦有餘地。
    可他終究磊落,慢慢的挺直了身子,傲然道:“本王一言九鼎!”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走過去,翻身上了馬,正要策馬離開的時候,他頓了頓身形,又回頭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仍舊是不敢的狠厲,還有許許多多的情緒,都在這一眼,湧向了我。
    可他什麽也沒有說,就這樣策馬轉身離開了。
    我站在那裏,突然感到小腹一陣刺痛,好像有什麽東西從他陰狠的目光中傳到了我的身上,劇痛一陣一陣的襲來,好像洶湧的潮水要將我淹沒,我咬著牙背靠在牆上,竭力的支撐著自己不要倒下。
    這時,餘鶴翻手一收,長劍化作一道寒光,呼的一聲隱入他的腰帶中!
    他握起長槍,將那把軒轅劍雙手奉到我的麵前:“物歸原主。”
    我張了張嘴,想要問他,為何這把劍會出現在鬼穀,我的父皇到底是死是活,可還沒來得及開口,正堂前已經被湧上來的人馬團團圍住了。
    赫連城雖然走了,但白虎國的軍隊仍舊沒有撤離,此刻,他們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
    奚玉櫻冷笑一聲,看著餘鶴道:“你果然有本事,居然能玩這一手,把赫連城給逼退了,可這一次,你沒這麽好的運氣了!”
    餘鶴依舊麵不改色,從容的看著她:“玉櫻公主,你真的以為,就憑你手下的這些人,可以在鬼穀撒野嗎?”
    奚玉櫻冷笑了一聲:“你說呢?”
    看著她自信滿滿的冷笑,餘鶴似乎愣了一下,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麽,猛的一回頭——
    隻聽蒼的一聲龍吟,長劍出鞘,寒氣逼人。
    一把長劍,直指向了鬼穀先生的後腦!
    我看著他,這一刻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站在我麵前,長劍逼人的正是他。
    鬼穀先生沒有回頭,已經感到那鋒利的劍尖離他的腦後重穴不到一寸,稍一催動便可令腦府受損,終生陷於癡傻之境。
    他沉默了許久,終於慢慢道:“南宮彌真?”
    “交出淩少揚!”
    “南宮!”我忍著腹中的劇痛,大聲道:“你不要這樣!”
    南宮的劍微微一顫,但立刻又平靜了下來,他沒有回頭,隻留下了一個背影給我,顯得那麽孤獨,又那麽倔強,仿佛泰山壓頂,也無法讓他再彎腰,再回頭。
    “行思,你不懂!這一筆賬,我和他,我們遲早要算清!”
    我一愣,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痛楚。
    為什麽他的話,好像和當初在待月亭時一樣,他和淩少揚之間,到底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而糾纏至今的?
    南宮站在他的身後,那俊美的臉此刻凝結了一層寒霜,寒氣逼人,冷冷的看著他,手中的劍穩如磐石,也帶著陣陣煞氣,隻要對方一個字說錯,他便會立刻出劍!
    這一刻,餘鶴的臉上也露出了緊張的神情:“太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