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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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藥這頭剛有了一點眉目,還未研究徹底,那頭沈慎便是著人發動了攻勢。
    沈慎出發的時候,就沒帶了多少糧草,截至今日,已是隻剩下三日的。
    沈慎也沒瞞著眾人,直接就將這個話告訴了眾人。末了便是又在眾人惶恐時候如此道:“京城之中除卻糧草之外,更有無數的金銀財寶。你等隻要攻破了城門,殺進宮去——除卻國庫之外,其餘私庫便是與你們瓜分。”
    沈慎這話不亞於是往熊熊燃燒的火焰上直接潑上去一桶熱油。
    登時所有的兵將都是沸騰了。
    打仗是為了什麽?除了不得不打之外,不也就是想要個前程,想要個榮華富貴?宮裏那些好東西,隨便拿出來一件都是夠普通人花銷一輩子的。
    所以,如何能不眼熱?如何能不激動和沸騰?
    如此一來,沈慎是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更是半點也沒說什麽鼓舞士氣的話,就已是讓士氣高漲,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直接就飛進了京城去。
    沈慎看著這樣的情形,也是十分滿意。看了一眼這次帶兵的將軍,而後一頷首。
    於是對方就振臂一呼:“出發!”
    戰鼓也在這一瞬間擂響,聲聲振奮,幾乎是砸在了人心頭一般。
    那頭沈慎軍隊一動,衛澤很快也是得了消息。
    衛澤微微一眯眼睛,然後便是吩咐:“關城門,讓各家各戶都緊閉門戶,隻管在家中等待事情過去。非常時期,若是沒有令牌而在街上隨意走動,殺無赦。”
    城門口早已是準備好,這幾日一直都是高度戒備的。衛澤這頭一吩咐,那頭很快便是將城門緊閉了,又將滾油和巨石都是準備好了。
    當然,最大的殺手鐧卻也並不是這個。
    衛澤穩坐釣魚台。
    倒是宮裏氣氛一直卻是有些緊張。
    衛澤顯然也是料到真開打了,宮裏勢必也會出些情況,故而叫了安順過來,直接囑咐道:“宮中若是誰敢趁水摸魚或是趁機鬧事兒,便是直接打死。”
    而沉星和謝青櫻,以及謝青梓也都叫他派人接了過來。
    衛澤沒打算自己親自去城門口。城門口有霍鐵衣,他卻是隻需要坐鎮宮裏就是了。
    謝青梓看著衛澤,而後便是低聲問了一句:“林語緋他們呢?”
    林語緋是沒過來的。
    “不必管她。”衛澤隻是說了這麽一句。
    謝青梓也就沒再追問。她也不過就是覺得,以林語緋的性子,恐怕也不會在自己宮裏等著,必是會過來的。故而……此時沒見到林語緋,她倒是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或許人就是經不住念叨,這頭她剛問過林語緋沒多久,那頭林語緋竟也是真過來了。
    林語緋一臉的驚惶,看見了衛澤倒是麵上幾乎放出光來:“我聽說竟是開戰了?怎的如此猝不及防?”
    謝青梓在旁邊冷眼看著,倒是忍不住想:若她是男子,定是會忍不住的憐惜林語緋吧。這樣一個美人,做出這樣楚楚可憐的神色來,簡直也是叫人無法不心生憐惜。
    謝青梓看著林語緋還要再說,而後她便是又笑著搶先道:“是開戰了,不過猝不及防也談不上。這事兒本就是顯而易見的。怎麽德惠夫人竟是不知道麽?”
    既是知道,這樣大驚小怪的做什麽?
    謝青梓的意思就是這麽一個意思。
    衛澤聽得分明,而後不由得一笑。
    林語緋抿著唇,歎了一口氣:“知道是知道,卻是沒想到如此猝不及防。竟是有些嚇了一跳。”
    “有什麽好害怕的?”謝青梓反問一句,麵上卻是笑吟吟的。還沒等到她將剩下的話說完,李素倒也是過來了。李素一身墨衣,還是男人的樣式。看著卻是清爽又方便的樣子。
    李素大約是聽見了方才那話,也是一聲笑:“怕什麽?攝政王的部署萬無一失,必然是我們大獲全勝。”
    李素看了一眼林語緋,唇角含笑,話裏卻是藏著刀子:“德惠夫人真害怕的話,就不該回京城來。那邊那樣安穩,豈不是再好不過麽?”
    謝青梓悶笑了一聲。
    林語緋斜睨了李素一眼,旋即淡淡道:“話是這麽說,不過回來與否,卻不是我能做主的。”
    說完這話,林語緋又看了衛澤一眼,頗有些質問的意思:“攝政王難道就這麽看著我被奚落麽?我是為何才會如此——”
    “都住口罷。大敵當前,這些瑣碎小事兒著實不值一提。”衛澤應林語緋的要求,如此說了一句。而後看了一眼謝青梓,囑咐宮人道:“惠華夫人身子還沒好,再加一個炭盆罷。”
    這樣的天氣,原本一個炭盆就夠,再加一個勢必是有些熱的。故而……衛澤為了謝青梓一個人,卻是等於直接就讓其他的受罪了。
    旁人也就罷了,就是沉星也是十分的體貼謝青梓的。唯獨林語緋看著,卻是隻覺得有些心裏膈應——這是做給誰看的呢?
    李素偏還故意的笑了一聲:“都說攝政王冷硬心腸,卻沒想到竟也有化成繞指柔的樣子。惠華夫人好福氣。”
    謝青梓靦腆一笑,不過心裏頭卻是有些微妙。
    也不知道李素這樣真心實意的說著這話,心裏是個什麽樣的微妙滋味。
    但是這也和她沒什麽關係,她就負責靦腆笑笑也就罷了。
    林語緋也是酸溜溜的歎了一聲:“是了,惠華夫人卻是好福氣,比起我等命薄之人,也不知強了多少。”
    沉星聽著大概是有些聒噪,就出聲訓了一句:“就不能安靜些?”
    衛澤看了一眼沉星:“聖上若是覺得無趣,不然來手談一局罷?”
    沉星看衛澤,閃過一絲猶豫:“可以嗎?”
    衛澤一笑:“自是可以。現在也沒如何呢,城門口有霍將軍守著,聖上隻管放心。”
    於是二人便是叫人拿了棋盤和棋子兒過來。
    衛澤執白子,沉星執黑子。黑子先行五步,白子方才落下第一步。
    兩人下棋,其他人自是不好再說話,因此隻是默默喝茶,等著城門口那邊有個結果。隻是卻是不知道,城門口那邊要什麽時候才能有個結果。
    城門口如今早已是一片混亂——李涇雖有紅衣大炮,不過卻是並不曾拿出來給沈慎此番帶過來。
    故而,沈慎依舊是隻能著人用原木撞門,又叫人攀上城牆想法子占據有利位置。
    除此之外,沈慎也就隻有投石車了。
    投石車這樣的東西,縱然是砸在城牆上,也總有一種砸得城樓都似乎是在震顫的感覺。
    城樓這麽一震顫,城樓上的霍鐵衣就忍不住直罵:“這是瘋了不成?真塌了,那誰也落不著好。”
    不過沈慎卻是真不在意——京城若是拿不下來,那毀去也是無妨。
    至於城裏人的安危……除了那個人之外,旁人他都是不在意的。不過即便是到了這一步,那個人的安危,卻也是不用他來操心的。
    或者說是,他都沒有那個資格去操心。
    故而,他又何必去管呢?想得越多,越是投鼠忌器,可即便是投鼠忌器,也半點用處都沒有。
    想來,既然衛澤當初那樣強勢的將謝青梓占為己有,如今自然也有本事將謝青梓護得好好的。
    沈慎冷漠的看著那些將士們廝殺,心裏卻是什麽感受也沒有。
    倒不是麻木了,而是真冷漠了。
    那些巨大的石頭,砸落下來時候,若有運氣不好躲閃不及的,當即被砸成了肉糜的都是有的。
    可是在戰場上,即便是如此震撼的情形,也是叫人半點兒都是分不出心思去看一眼——誰都不敢分心,這個時候一分心,或許沒了的就是自己的胳膊,或是自己胸膛被刺穿,甚至最後自己的腦袋沒了都是有可能的。
    因了沒帶紅衣大炮這樣的東西,故而宮裏倒是聽不見半點動靜。
    唯有來回傳遞消息的時不時進來稟告一二句,他們這才知道外頭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情景。
    也不知過了多久,衛澤才問了一句:“什麽時辰了?”
    不等宮人回,林語緋就先說了一個大概時間。雖說也沒有錯,不過還是顯得有些說不出來的……積極和怪異。
    所有人都是禁不住看了林語緋一眼。
    衛澤旋即又將目光落在了謝青梓身上,低聲提醒了一句:“時辰到了,該用藥了。”
    謝青梓一愣,幾乎是有些哭笑不得——衛澤問時間,她還隻當衛澤這是有什麽秘密安排總算要拿出來了,可是現在……她才算是明白,竟是隻想提醒她該吃藥了。
    也不知該說衛澤細心,還是該說衛澤這太過不在意了?
    這別人都打到了京城了,衛澤反而是對戰事這麽不上心,這叫人看著該怎麽想?
    不隻是謝青梓心裏頭覺得怪怪的,就是其他的人也是覺得多少有些忍不住咂舌。
    也不知衛澤是如何做到,這樣麵不改色的說出這麽一句話的。
    謝青櫻笑了一聲:“姐夫果然是心細如發。我都忘了這一茬了。宮人也是,該打。”
    宮人倒不是忘記了,而是……不敢端進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