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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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個得急症暴斃了,就是陸夜亭需要思量的事兒了。
    反正沉星的意思就是這樣。
    不得不說,沉星的手段是有的。到底是衛澤教導出來的,也不全是心軟的樣子。而最關鍵的是,沉星如此……雖然是有些稍嫌欲蓋彌彰,不過卻是也算有手段了。
    畢竟,鬧出了這樣的事兒,若真隻是輕易放過了,以後沉星的威嚴卻是難免要受到影響的。
    現在這樣,明麵上寬宏大量的不計較了,背地裏處置了,也算是殺雞儆猴了。
    不過,這樣的殺雞儆猴……卻是也可能讓人止不住的多想幾分就是了——比如,覺得沉星性格陰險。明麵上一套,背地裏又是一套。
    但是在陸夜亭看來,縱是這樣又如何?給了他們膽子他們也是不敢胡亂議論,所以根本也是不必計較這些小事兒的。
    故而陸夜亭微微一笑就將這個事兒應承了下來:“聖上隻管放心,此事兒臣必定是能辦妥的。”
    如何讓一個暴斃,卻是要值得思量了。
    沉星的意思是,顯然是不能做得太明顯了。
    不過,這種事情若真做得太不明顯了也不妥當。畢竟……這樣的事情卻是不能不讓別人半點懷疑也沒有的。
    若是半點懷疑也沒有,那如何起得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陸夜亭想來想去,最後決定下毒。
    在得知昨兒才拜訪了自己的人,今兒晚上就暴斃了的時候,李潤登時隻覺得心裏是有些惴惴和惶恐。他止不住的想:自己那一番說辭真的能說服聖上嗎?暴斃的人,會不會下一個就是他了?
    而如同李潤如此想法的人,更是不在少數。
    畢竟,參與了這件事情的人,現在誰不害怕?
    本以為沉星是少年皇帝,好糊弄好欺負。可是沒想到……手段和狠心程度比起攝政王來也是半點不差的——攝政王是明著來,聖上是暗著來,更是叫人防不勝防。
    誰也不知聖上口中的寬恕,是不是真的就是寬恕了。而不是現在寬恕了,回頭再給你來一刀?
    所以,還是隻能小心翼翼些才好。
    謝青梓和衛澤這頭也是很快就知道了情況。
    對於暴斃這種事情,謝青梓自然是不信的。至於衛澤,那就更不可能相信了。
    故而,謝青梓和衛澤對視一眼,都是各自心裏有猜測。
    謝青梓沉吟片刻:“聖上如此,難免也是叫人會多想——”
    “無妨,反正也無人敢議論出來。”衛澤笑笑,卻是一臉的無所謂。
    聽了這話,謝青梓好半晌也是沒說話,最後無奈一笑:“倒也是真的。”
    而事情卻是並不曾隨著這個事兒結束。反而,很快新的一輪流言又生了出來。其中說沉星這個皇帝心胸狹隘,冷酷無情的又最多。而白眼狼這個影射,也是更加的厲害了。
    與此同時,又有人找上了衛澤。
    找上衛澤的卻是沈慎。
    沈慎給衛澤送來了一封信。沈慎大抵也是知曉信裏的內容也並不是什麽好事兒,故而送來的時候,還頗有些忐忑不安。
    衛澤看著沈慎如此,便是一笑:“既是這樣猶豫,為何還要拿過來?”
    沈慎苦笑一聲:“既是到了我手裏,總歸要讓你知曉才好。”
    “就不怕到時候被當成同黨,一並被牽連了?”衛澤挑眉一笑,如此的說了一句。
    沈慎也是笑了一笑,神色卻是一臉坦然:“若命運如此安排,我也隻能坦然受之。”
    衛澤挑眉,“這話說得倒是很有禪意。”
    沈慎隻是淺笑,而後看住那信:“攝政王不看看裏頭到底是什麽?”
    衛澤便是將信拆開來,仔細的看了一看。待到看完,就隨手遞給了沈慎:“你也看看吧。”
    沈慎看了一眼,而後就登時忍不住的笑了:“這條件未免也太寒酸了些。如此就想拉攏你。換成是我,都不一定被打動。”
    更何況眼界如此高的衛澤。
    “他們這是覺得形勢已經擺在這裏,我隻要他們一說,便是肯定會動心的。”衛澤倒是對這個想得十分明白,最後就又笑:“說起來,無非是覺得,京城之大,卻已是容不下我衛澤了。”
    他們這是真當他和沉星之間,徹底的生出了嫌隙來。所以,才會選擇這個時候拉攏。
    沈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覺得還的確是如此。不由微妙的看了一眼衛澤:“原是如此。說起來,攝政王如今對人心的把握,卻是更上了一層樓了。”
    沈慎如此這麽一句,也說不上來是誇讚還是如何。
    謝青梓此時叫人傳話過來,隻說飯菜已經準備好,請沈慎和衛澤一同用飯。
    衛澤也不置可否,看了一眼衛澤:“沈先生留下一同用飯罷?”
    沈慎並不曾拒絕,接著又試探著去問衛澤:“那對於這樣的拉攏,攝政王到底打算如何呢?”
    對於沈慎這樣的詢問,衛澤卻隻是笑笑,並不曾作答,反而問沈慎:“想來他們也拉攏沈先生了吧,沈先生又是如何想呢?”
    “我如今已是沒了雄心壯誌,隻想安安穩穩的過完下半生罷了。”沈慎低聲答道,神色自然又平靜,顯然說的也是真心話。
    衛澤看了沈慎一眼,“那倒是巧了,我也是如此想的。先生與我想法,倒是一樣。”
    沈慎一愣,登時也就明白了衛澤的選擇是什麽。
    趁著去偏廳用飯的時候,衛澤叫了丁卯進來,然後將沈慎給他信給了丁卯:“送進宮去。”
    這一封信被送到了沉星的麵前。
    沉星看了半晌,將那信慢慢的撕碎了。然後招手叫了陸夜亭來。
    陸夜亭看著沉星情緒不對,也不貿然開口說話,隻恐撞了槍口。
    不過沉星這一次卻是直接就開了口,且是直奔主題:“朕欲設個計謀,將之一網打盡。陸指揮使可有什麽主意沒有?”
    陸夜亭一愣:“想將誰一網打盡呢?”
    “自是背後處心積慮算計的人。”沉星微微眯了眯眼睛,難掩怒容:“朕卻是不願意再這樣下去了。”
    陸夜亭點點頭,心中便是猜測:到底對方做了什麽,竟是叫聖上如此的震怒?
    不過這個是,對方做了什麽卻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還是……辦事兒。
    陸夜亭想了想,搖搖頭:“卻是也沒什麽好的法子。”
    若是那麽容易想出一個好法子,那也不至於鬧到了今日這樣了。
    沉星自己想了一陣子,忽是有了主意:“朕有個主意,朕打算來個請君入甕。”
    陸夜亭一挑眉,卻是有些不大明白沉星的這個請君入甕,到底是怎麽個請法。故而,當下他就誠心誠意的問道:“既是如此,也不知聖上是打算怎麽一個請法?”
    沉星淡淡道:“他們想要什麽,就用什麽利誘。”
    陸夜亭一愣:“這……”對方想要的,自然是這萬裏的大好江山。既是如此,那麽該如何用這個江山為誘餌?
    總不能上前就說,你出來,朕將這萬裏江山拱手讓給你?
    那誰也不會相信不是?
    陸夜亭的疑惑,沉星也是很快就解答了:“這樣的事兒……自也不是什麽難事兒。朕若是重病命懸一線,而隻能請攝政王再次回來,你說,對方是會對攝政王下手,還是對朕下手?”
    陸夜亭想了想:“怕是攝政王吧。”
    “那若是朕要毒死攝政王,攝政王重病,朕出宮探望呢?”沉星幾乎是神色冷冽的說了這麽一番話來。透出了一股子的絕情冷淡味道來。
    陸夜亭饒是冷酷慣了,此時聽見這話,也是不由得悚然一驚,倒吸一口涼氣:“聖上——”
    沉星這分明就是要拿著自己去當誘餌了。
    這個誘餌,分量十足——想來對方不可能不動心。
    不過……“攝政王未必會同意聖上如此冒險。”陸夜亭實話實說的提醒了這麽一句。
    沉星一愣,旋即蹙眉,又看了陸夜亭一眼。意思也是十分的明顯了。
    沉星的這個意思,陸夜亭也是瞬間就明白過來。不過……他卻是隻覺得悚然一驚,背後得汗毛都是豎起來:“聖上看我作甚?”
    沉星就緩緩的露出了一個笑容來:“說起來,陸指揮使和攝政王關係是不錯的,霍將軍也是十分聽你的話。所以,勸說他們的事兒……就交給陸指揮使吧。”
    沉星如此一說,登時就讓陸夜亭一下子就炸了毛:“聖上萬萬不可!這樣的事情,我隻恐我辦不到,還是聖上親自與攝政王說才是。”
    說完這話,陸夜亭又給自己找了借口:“錦衣衛還有不少事兒沒處置,我便是先去一步,聖上還請再三思。”
    三思此事兒到底可行不可行,再去想想,這樣的事兒該怎麽跟衛澤說——反正要成此事兒,是必須經過衛澤同意配合的。
    畢竟,要重病一命嗚呼的人,可是衛澤。衛澤不配合,活蹦亂跳的,那怎麽騙得過眾人?
    陸夜亭如此的跑了,沉星悻悻罵了一句:“朕看你能逃到哪裏去。總歸這個事兒你是得被拉下水的。”
    沉星如此悻悻一陣子,卻也是的確犯了難:怎麽跟衛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