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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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近四表姐和周榭一個待遇——雖然都是專開小灶,但吃的都是湯湯水水蒸煮燜燉,怕煎炒油炸的東西火氣大,吃了不好。周榭倒還不要緊,她自打知道自己懷上了,那也小心著呢。可是四表姐卻鬱悶了。她愛吃煎炸的菜肴,頓頓湯湯水水嘴裏實在寡淡。眼見要出閣了,到了婆家吃什麽肯定不能全由自己,就在家這幾天了還不給吃得痛快點。
可是二舅母的理由也正當且充分——眼下正是秋燥的時節,四表姐又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煎炸的東西火氣大,萬一到出嫁那天,眼睛紅了,皮膚粗了,或是幹脆嘴角生了瘡,那怎麽辦?
二舅媽理由充分,四表姐隻能忍著。可是賓客臨門,吃的都是大魚大肉,隔著牆那味兒都飄過來了,實在把她饞得不行。兩人說了會兒話,四表姐就毫不見外的小聲央求又林,讓她給偷偷尋摸點兒好吃的解解饞。
又林可不敢去給她尋去。四表姐皮膚可真是不怎麽好,上火、過敏,曬出斑這些事都是發生過的。平時當然沒什麽,可是當新娘子這樣的大事,怎麽能馬虎?真象二舅媽說的,嘴上衝出燎泡來,那還不把新郎嚇一跳啊。
“舅媽是為了你好。哪有當娘的不疼自己閨女的?這不是怕你一時嘴痛快了,可是吃虧在後頭麽?”
“就算上火……我自己認了唄。”四表姐小聲嘟噥。
“這可不是多塗點粉就能蓋過去的事兒。旁人一定會看見,然後就會說——這新娘子這臉是怎麽回事兒?哦?貪吃吃上火的?表姐你想想,這麽個大新聞,還不得給傳得遠近皆知啊?沒準兒你將來都能當祖母的時候,還得有人拿這個事兒娶笑你呢——想當年你上hua轎時因為貪吃那臉可沒法兒看呢。”
這悲慘前景終於讓四表姐警惕起來:“不會的吧?就少少的吃那麽一點兒……哪有那麽嚴重?”
“那你試試,看會不會啊?反正要丟人的不是我。我要去拿點吃的也不難,可是要是表姐你以後埋怨我幾十年,那我多冤枉。”
四表姐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
終於打消了她的這個念頭,又林可真是鬆了一大口氣。晚飯的時候又林陪著四表姐一同吃。二舅母唯恐她們沒胃口,特意吩咐人做了幾樣精致小菜。四表姐問起又林嫁妝的事。嫁妝單子上許多東西都不是現買的,而是已經存下許多年了。現買一來未必便宜,二來不是想買就能買得到。新房裏的一套東西。大到衣箱衣櫃,小到盆架馬桶,嫁妝裏頭都樣樣齊備。
吃過飯天已經全黑下來,前院還十分熱鬧,雖然不是正日子,但是已經開了幾桌席招待親友。又林到周榭那兒去坐了一會兒,周榭也剛吃罷飯。笑著說:“你來得不巧,你表哥他才回來吃的飯,剛剛又出去。”
又林笑著說:“我是來看你的,又不是來看他的。你胃口怎麽樣?”
“還成,就是吃東西覺得不香。那天特別想吃那種兩麵煎的小酥餅子,婆婆也趕著讓人給我做了,可是做好了又覺得吃著一點兒都不香,勉強吃了兩個。我這心裏挺過意不去的。可實在是吃不下。怎麽吃著就是覺得沒有滋味兒。”
又林安慰她:“沒事兒,這不是你挑剔,是肚子裏我侄子在挑嘴呢。你可千萬別委屈自己。也別想太多了。”
周榭欣慰地說:“婆婆也是這麽跟我說的。”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有個丫鬟問:“李姑娘在屋裏麽?”
又林應了一聲:“在,什麽事?”
那丫鬟看樣子是跑過來的,氣喘籲呈的,她站在門口看了周榭一眼,沒有立刻說話。
又林站起來走到門邊:“怎麽了?”
那丫鬟怕驚著周榭,小聲跟又林說:“大姑奶奶剛才摔著腿了,讓您快過去看看呢。”
又林吃了一驚。
周榭在身後問:“什麽事兒?”
又林忙說:“我娘喊我問個事兒,我去去就來。”
那丫鬟在前頭引路,又林來不及再跟周榭多說什麽。跟著她急急往前走。
那丫有鬟走了右邊的小路。“從這邊兒走吧,人少,路也近。”
又林心急如焚,四奶奶怎麽會摔著腿?不知道摔得嚴重不嚴重?可是她問那個小丫頭也問不出什麽來,這丫鬟壓根兒沒近前伺候,也是旁人讓她傳話。她是一問三不知。
肯定是摔的不輕——要是小小的絆一下扭著了,以四奶奶的個性,絕不會興師動眾的擾得眾人不安。
這條近路就是太暗,那丫鬟走得也快,又林緊緊跟著,燈籠搖搖晃晃的,也照不清路。她又走得急沒留神,結果裙子不知道被什麽一勾,人就往前倒。
那個丫鬟被又林一撲,兩個人倒作一團,燈籠一落地,撲的就滅了,四下裏一團漆黑。
“哎喲,李姑娘,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又林倒沒扭著,就是膝蓋有些火辣辣的疼,八成是磕破皮了。
“你呢?”
丫鬟當然不象小姐們似的那麽嬌貴,她先利索地爬了起來,又揀起燈籠看了一眼:“哎呀,蠟燭跌斷了。”
兩人身上都沒帶著引火的東西,這下走的就更慢了。
院牆外頭狗突然大聲叫起來,隔著牆也把兩人嚇了一大跳。那丫鬟生怕又林再摔著了——到時候自己可落不著好兒,便不肯加快步子,一手扶著又林,兩人高一腳低一腳的往前走。
白天這條路就不大有人走,晚上更是摸不清楚。又林縱然心急,也得一步一步慢慢來。天已經入秋,太陽落下去,風就變涼了。吹在背上冷嗖嗖的,可是又林卻急出了一身汗來。好不容易前頭來了個婆子,看樣子是往哪一處送東西去,因為這邊的事情急,借了她的燈籠,繼續往東院走。
一進院門,就聽見歡聲笑語——席還沒散呢。
到了亮處,又林鬆了口氣。這些人還熱鬧如舊,二舅母也正在席上招待應酬著,那四奶奶應該傷得不重。要不然的話,氣氛不會這樣歡快喜慶了。
又林走了過去,小聲問:“舅媽,我娘在哪兒?她摔得可厲害嗎?”
二舅母一愣:“你娘摔著了?”
合著她還不知道。
“剛才我在表嫂那兒,有人過來和我說我娘摔著腿了。”隻怕還摔得不輕。
二舅母也吃了一驚,趕緊走到一邊:“你娘剛才去解手了,我可沒聽見人說她摔著——”二舅母一指:“喏,這不好好兒的。”
又林回頭看,果然四奶奶好端端的領著翠香走了過來。見又林臉色不對,四奶奶還摸不著頭腦,走過來了問:“這是怎麽了?你們在這兒說什麽呢?”
又林拉著四奶奶的手,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確定她安然無恙,隻覺得一時間腳酸手軟的,都快站不穩了。
那個小丫頭跟在一邊兒,這會兒也知道自己報錯信兒了,哭喪著臉,嚇得不敢出聲。
二舅母瞪她一眼,笑著跟四奶奶解釋:“也不知道誰傳錯信兒了,說你摔著腳,又林急得不行來找我,我還不知道呢。”
四奶奶也注意到又林裙子上有泥了,手腕上也擦破了皮,一時間心疼的不得了。
那個小丫頭聲音裏帶著哭腔:“我,我真不是有意的,剛才我給大舅奶奶拿了東西,有人和我說姑奶奶摔著了腿,讓我去叫姑娘……”
“是誰和你說的?”
小丫頭一臉茫然,看看二舅母又看看四奶奶:“我不認得……應該是姑奶奶身邊兒的姐姐吧?”
瞧,客人多了就是這點兒不好,相互帶來的丫頭都不認得。
四奶奶說:“肯定是認錯了人,要不就是你聽錯了。”
二舅母也不好當著四奶奶母女的麵兒罰那個小丫頭,四奶奶又掛心著又林受了傷的事兒,也無心細問。四奶奶領著又林回屋去,二舅母打發那個小丫頭下去,又去席上應酬。不過她總有些心不在焉。如果是傳話的人說錯了名字,或是那小丫頭聽錯了,那摔倒的隻怕是另有其人。
可是她掛心了半夜,差不多每個客人都問過,偏沒誰摔倒。
難道是誰惡意的作弄人?
二舅母一向治家嚴,可容不得這種事兒。隻是女兒馬上要出嫁,不能在這時候細細的查問。
又林的手腕、手肘、膝蓋都磕破了,當然傷得也不重,就是蹭破了皮,這也把四奶奶給心疼壞了。細細的給她上了藥,又包了一層。囑咐又林可別再慌張了,這幾天也不能亂動,不能沾水,色重的食物也不能吃,以免留疤難看。等一切料理好了,四奶奶忍不住責備她:“多大的人了,都定了親了,還這麽慌裏慌張的,要真留了疤,一時消不下去,等你出嫁的時候怎麽辦?”
又林笑著說:“天黑了點兒,走得又急了,我下次一定注意就是了。再說一點兒皮外傷,不會留疤的。”
“那也不能大意!”
四奶奶這會兒真想把那個傳錯信兒的人拉出來打一頓,要不然這口氣堵在胸口真是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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