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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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謙續弦的事倒是沒能引起李欣多少關注,她現在全身′都撲在悠悠身上。悠悠定下親事的事情少不得要通知李家人和關文的兄弟姊妹,李欣正等著接受來自四麵八方的問詢。
    這件事情發生地太突然,雖然薛謙和關文、李欣交涉已久,但態度表現地一向低調,兩家都沒有往外說。突然炸出這樣一個消息,盡管關注薛家的人因為後來居上的薛謙續弦的消息奪走了目光,淡化了來自關家和薛家定親的事情的衝擊,但關家和李家關注的卻始終隻有悠悠。
    劉氏接到消息的當天便趕著來了鎮上,劈頭蓋臉對李欣一陣數落,說悠悠年紀還那麽小,怎麽就能定親了?
    劉氏憤怒地道:“你這當娘的咋回事兒?姑娘家那麽小咋就給她定下親事了?還這般匆匆的,一點兒招呼都不打,更甭說男方比她大那許多!”
    李欣解釋道:“這件事情薛家和我們談過很多次了,也是阿文認可了的。再說,青那孩子我也認識這些年了,人品性情的我都了解,不會虧待了悠悠的。”
    劉氏恨鐵不成鋼地罵道:“那歲數差距擺在那兒,悠悠這般小你就給她定親······”劉氏看了看周圍,青丫等人識趣地往外退了開去。
    “你跟阿文都糊塗了不成?悠悠要是現在已經十來歲,那姓薛的二十奔三十的歲數,你把悠悠嫁給那麽一個歲數大許多的男人,娘也不說啥。可悠悠才過了三歲生辰,往後這十來年的,啥事兒都料不準。不是娘嘴巴說話惡毒,你想想,要是這十來年薛家那小子出了什麽事兒,那悠悠不就平白無故背了個‘克夫,的名聲了?你可甭忘了,親家老爺子也是在悠悠出生沒多少日子以後去了的,要是有心人拿這說事兒·說悠悠命硬,我看你咋辦!”
    劉氏一股腦地將話給倒了出來,又問李欣:“這親事兒能給退了不?”
    李欣聽得一愣一愣的,顯然她是沒有料到劉氏所說的方麵。結親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誰能在談親事兒的時候就想著對方會不會有什麽意外這樣的問題?
    “娘,婚書都已經換了,怎麽能退?要悔婚,這可是會惹上牢獄之災的。”李欣安撫劉氏道:“娘想得太多了,好好的孩子能有什麽意外。
    劉氏動了動嘴,不想跟李欣搭話。
    李欣摟住她道:“好了娘,青岩那孩子挺不錯的·阿文覺得這門親事好,我也沒什麽意見,你也別想太多了。”
    劉氏歎了口氣,伸手拉下李欣道:“你這傻姑娘喲······娘要怎麽跟你說才成?那揚兒不是你親子,你現在又隻有悠悠一個閨女,肚子裏懷的這個也不知道是男娃還是女娃。男娃還好,你算是站穩腳跟了。可要是女娃,難保阿文就要盼兒子·傳宗接代四個字一壓下來,你也隻有退讓的份兒。別當娘不知道你這宅子裏邊兒還住著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姨娘呢,就算是你小叔子的女人·那旁人不知道的,隻以為是阿文的妾,你也隻能悶頭吃虧,辯都不能去辯。你自己大閨女的親事兒一定要把好關,兒女出息了,你才不隻能立得住,還能立得穩。”
    劉氏拿自己作比方:“你瞧瞧你娘我,如今在村裏,誰敢說我半句不是?你大伯娘那麽精明妥當的人,瞧見我都還得賠笑臉呢!從前她對我就是個麵上情·哪會跟我多說半句話?還不是瞧著你兄弟都有出息,我腰杆子硬。要是你阿嬤還活著,指不定這時候也要跟我和顏悅色的。”
    劉氏被李嶽氏壓了一輩子,提起這個婆母心中就忿忿:“虧得她走了,不然我會給她好臉色瞧?”
    李欣悶笑了一聲,劉氏正色道:“娘跟你說的都是正經話·你別不當一回事。既然這親事定下改不得,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可你對悠悠的教導不能鬆懈,那薛家小子也要常跟他往來,讓他從小就喜歡悠悠,以後悠悠才不會吃虧……”
    “我知道的,娘。”李欣溫順地笑道:“悠悠也是我女兒,我當然不會讓她吃虧。”
    劉氏點了點頭。
    送走劉氏,李欣著實忙碌了好一段時間。得了消息的人家都上門來送禮,賀詞是一句接著一句,記賬的冊子翻了一頁又一頁。關武、關全對悠悠的親事沒有什麽太大的反對意見,隻不過也覺得有些匆忙。杏兒倒是跟李欣笑說了一番,言稱悠悠這個小侄女兒都趕在她姑姑李歌前頭去了。
    等一切慢慢平息下來,薑寒趁著人少攜禮上門道賀來了。
    彼時關文在家中,李欣和阿妹在小花園中散步聊天。關文迎了薑寒往裏走,也正好到了小花園裏隔著座小假山正好聽見李欣問阿妹:“那位徐東家我瞧著也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隻有個四歲半的姑娘,聽說也是乖巧可愛的,你也見到那徐東家,家中開米鋪的,吃喝總是不愁,你覺得如何?”
    關文頓住步子,正要開口打斷李欣和阿妹的對話,薑寒卻搶先一步伸手擋在他胸口。
    關文納悶地抬頭,薑寒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站在原地不動了。
    那頭阿妹正好回道:“徐家沒兒子承繼祖業,徐東家想必也是看不上我這樣生不出孩子的人。我知道大嫂是好心,可徐家不大適合。”
    李欣似乎是歎了一聲,道:“隻是說你難受孕,誰說你生不出孩子了?”
    話說到這兒,這話題便更不適合男人聽了,關文當即咳嗽了一番,小假山後邊兒的李欣立馬噤聲。
    青丫繞過來見是關文和薑寒,忙給他們行了禮,朝後道:“夫人,七姑娘,是老爺和蘇大人來了。”
    李欣忙整理了下衣著帶著阿妹繞過去給薑寒見禮,薑寒低沉道:“關夫人不必客氣。”視線在阿妹身上一掃而過,卻也不帶多少停留。
    關文道:“蘇大人前來道喜,你讓人把悠悠帶來給蘇大人行個禮,謝過蘇大人。”
    李欣忙囑咐小丫鬟去叫果子帶悠悠來。
    關文做了個手勢道:“蘇大人請。”
    薑寒點了點頭,跟在關文身後調轉方向往待客廳那邊兒去了。
    李欣撫了撫頭對阿妹道:“你先回去吧,這事兒我們再說。”
    阿妹點了點頭,乖巧地朝反方向下去。
    李欣吩咐人備了茶點送去待客廳,自己卻琢磨著,好不容易見到薑寒了,是不是要跟他提一提李銘的事情?她娘上次因為悠悠定親的事情來的時候還耳提麵命地囑咐她別把這事兒給忘了,如今薑寒難得上門來,這是挺好的機會。
    這樣一想,李欣便帶著青丫也去了待客廳。
    薑寒和關文相談融洽,兩個男人都是外邊兒看上去很冷的人,不過他們倆卻也有共同話題,說話緩慢,談事情卻談得很投機。李欣在一邊枯坐了會兒,果子也帶了悠悠來,悠悠給薑寒行禮,薑寒還對她笑了笑,伸手從懷中摸出兩個福袋。
    “一個給悠悠,一個給揚兒。”
    果子代為接過,關文朝薑寒客氣道:“蘇大人有心了。”
    薑寒笑了笑,李欣示意果子帶悠悠下去,瞅著關文和薑寒說話的一個空隙插嘴問道:“不知道蘇大人是否認識一個叫李銘的學生?”
    薑寒微頓了下,好像是想了一遍方才點頭道:“記得,這名學生口齒伶俐,說話條理分明,與人辯駁時總能戳中破綻之處,把別人辯駁地啞口無言,卻心性很好,一點兒都不焦躁得意。隻是看問題有些偏執,我點撥過他兩句。”
    薑寒頓了頓:“可是關夫人舊識?”
    李欣笑道:“是民婦親弟。”
    薑寒笑了笑:“難怪覺得有兩分眼熟,原來竟是關夫人的親弟。他如今應當是朝著益州州府處行進,準備今年益州府試,聽說他遊學了三年,想必今年大有所成,考中功名也不是難事。”
    薑寒不僅記得李銘,還對他評價如此之高,李欣心中不免有些心花怒放,嘴上卻仍舊客氣道:“還是多謝蘇大人的點撥。”
    薑寒笑道:“他年歲還小,再磨礪幾年,想必也是能做實事的,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我為朝廷做事,提點將來的朝廷棟梁幾句,那也是我功德無量了。”
    薑寒這話有些說笑誇大的成分,但他的意思已經表達地清楚了。李欣便也順著他的話道:“若是小弟真能考取舉人功名,還請蘇大人多提拔看顧。”
    “這是自然。”
    薑寒點點頭,臉上笑著答道。
    李欣心願完成,便也不多打擾,起身行禮下去了。薑寒和關文又閑聊了兩句,薑寒禮也送到了,自然沒有繼續閑話的道理,便也提出告辭。
    關文送他到了門口,薑寒讓他止步:“不必送了,你家中事情也多。”
    關文笑道:“蘇大人好走。”
    薑寒腳跨出去一步,又頓了頓,掉轉過頭來問:“如今你家中是在給七姑娘斟酌婚事?”
    關文一愣,薑寒卻又繼續問道:“你瞧著,覺得我如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