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暖帳,幾度梅開——作者:風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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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人]【征文**~宋臘梅】芙蓉暖帳,幾度梅開——風風專屬樓

    應征文要求,整理如下……

    文題:【芙蓉暖帳、幾度梅開】

    主題人物:宋臘梅

    簡介:宋臘梅一步步走向懸崖之旅……

    風格:正劇

    客串如下:

    花芙蓉:某S女星

    老太太手下丫鬟:

    綠蕉1、綠蕉2;

    衣兒——1982

    久兒——1982

    二丫——1982

    大少爺手下丫鬟:

    春薇——青草薇薇

    夏曉——小9淇淇

    秋語——donna2621

    冬娜——donna2621

    櫻桃——拉丁舞教官(這是強製客串啊)

    二少爺手下丫鬟:

    芭兒——1982

    香姨娘——橡膠1號

    大小姐的大丫頭嬌嬌——橡膠1號

    管事獨生子劉毅——donna2621

    ……

    未來會有所添加~~~~~~~~

    ps:我取名字的時候就去回複的樓裏看大家的名字,看到了就取哈~~嘿嘿

    ·:[同人]【征文**~宋臘梅】芙蓉暖帳,...

    第一節、禍起江南、宋芙蓉獲救花家女

    臘梅六歲,一鳴六歲,一飛四歲,芙蓉九歲,大小姐十歲

    我叫宋臘梅。

    不,原來並不是這個名字。隻是被人牙子賣到趙府之後,老太太給取得。我原來叫做宋芙蓉,取的是與人芳香之意。爹爹是南邊鎮裏一個小秀才,說起來我還是秀才女兒呢,隻是四歲的時候,家裏發了大水,爹爹娘親死於水中,我被放在水桶中逃了出來。

    那時我還很小,隻曉得在水中漂得有趣,待到桶中食物吃了幹淨,才餓得哭了出來,直到昏睡過去。

    等水退了,我已不知在什麽地方。待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一個滿臉汙泥的小姐姐懷中,她雖說一身泥濘,那雙粲然的眸子卻讓我直到今天都忘不了。

    她驚喜地叫來了身邊的大人,哪知,那人正是個人牙子。這位姐姐,叫做花芙蓉。也是在大水中失散了親人,落入人牙子手中。年幼的我們哪知那是人牙子,隻當是遇見了好人,與我們吃穿。

    我與這位同名芙蓉的姐姐甚是投緣,日日耍在一處,而我們身邊的小孩子也是多了起來。

    這日,人牙子與我們一人一套幹淨的衣裳,雖是粗布,比不上家中,但甚是齊整。

    隨後,人牙子就把我們帶到了趙家,並告訴我們,好好表現,若是可以留在趙府的夫人(老太太那時還稱作夫人,應該還沒拿到誥命)身邊,便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雖說過去是秀才家的女兒,但家中不甚寬裕,這趙府在我眼中,便是皇宮也隻能是這般了。

    我們緊張的站在一堆孩子中間,隻見一個眉目明晰的中年女子坐在主座上,懷中抱著一個約莫周歲的小孩兒。花芙蓉姐姐緊緊拽著我的手,手心都出了汗。

    “我想留在這裏。”花芙蓉姐姐輕聲說道。

    “我定是要與姐姐在一起的!”我緊緊拽住芙蓉姐姐的手。

    花芙蓉回頭輕輕笑了笑,又抬頭看著座上的趙府女主人。

    我們終是都成了趙府的丫頭,我、芙蓉姐姐被安排在夫人房中跟著幾個姐姐學習幫忙,而另外兩個,則被安排在二少爺房中。

    夫人細細吩咐了我們要好好學,好好做之後便指著我們與身旁的一個十餘歲的小丫頭笑了起來,“瞧這兩個伶俐的,綠蕉,你可比不得呐!”

    那喚作綠蕉的小丫頭看上去竟是個一等丫頭,看上去極是伶俐,也不知是怎麽這麽年幼就成為了一等丫頭。

    她微微福了身笑道,“也就夫人有福氣,這才又得了兩個伶俐的助力呢!”

    夫人笑得合不攏嘴,隻道這丫頭嘴巴不饒人。

    我和芙蓉姐姐跪在地上沒多說話,隻是瞧著。不多久,夫人笑著問道,“這兩個看起來關係好著,可是一雙姐妹?”

    我正要說話,可芙蓉姐姐拽了拽我的手,我便停了下來。

    芙蓉姐姐回道,“回夫人的話,奴婢們隻是一同因大水失去親人,又剛巧同名罷了。”

    夫人挑了挑眉,問道,“什麽名兒?”

    芙蓉姐姐道,“奴婢姓花,名芙蓉。”

    “芙蓉,好名字,瞧你也是個可憐見的,便依舊用著吧。”

    芙蓉姐姐又福了福身。

    夫人又問了我的姓,才道,“便賜名臘梅,與你芙蓉姐姐一起跟在綠蕉身邊就是了。”

    自此,我便隻有了一個名字——宋、臘、梅。

    那時我還不懂,為什麽芙蓉姐姐要阻止我回答,後來才知道,她隻是貪戀自己的名字,自私到,連名字,都不願讓給我。

    第二節、芙蓉花嫁、香姨娘玉殞屍兩命

    臘梅十一歲,一鳴十一歲,一飛九歲,芙蓉十四歲,大小姐十五歲

    一晃五年過去。

    我們也從粗使丫頭變成了二等丫頭。

    大小姐因為是魏姨娘的女兒,與夫人並不親近,隻是早早的去請了安,然後一個人回到房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魏姨娘倒是時常與我們送些小東西,每次去她那兒傳話,她也笑眯眯的,一邊拉我們到屋裏吃吃點心,一邊掏出些小禮物,塞進我們手裏。

    因此,芙蓉姐姐極是喜歡她。

    隻是芙蓉姐姐與大小姐並不對盤,每次大小姐見了她,都會冷冷的哼上一聲。但饒是如此,芙蓉姐姐還是喜歡往魏姨娘房裏跑,說是請教繡工。但是綠蕉姐姐的繡工卻是比魏姨娘好,她待人也很好,常常指點我。

    但我沒多想,隻當是芙蓉姐姐歡喜那兒的點心。

    春去秋來,大小姐終於定下了婚事,定在九月初八的大好日子。芙蓉姐姐去魏姨娘那邊越發的勤了,連夫人都有些看不下去。魏姨娘比夫人小上不少,雖是日日隱藏起自己,但眉眼裏,身段裏那股子柔弱遷就的風情卻是誰也不及的。

    老爺不愛色,卻也是把她捧在手心裏,府裏的姨娘們慢慢死的死,走的走,最後盡隻剩下她一人。

    最後一位香姨娘難產而死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我正和夫人身邊另一位一等丫頭衣兒做著繡活,綠蕉過來告訴我們這個消息的時候,卻是把我們嚇了一跳。

    那香姨娘是衣兒一母同胞的姐姐,前年老爺收進房中的。

    我隻道是女人懷孕不容易,哪知其中齷齪?

    衣兒臉色慘白,不久便求去了,頂上她位置的久兒告訴我,是老爺念舊,想著香姨娘,所以有意收香姨娘的妹妹——衣兒做通房,而衣兒自是不願意的。衣兒離開的時候,隻是慘白著臉告訴我,這趙府就是個黑暗的地方,若是得了機會重得自由身,去了才好。

    當時我隱隱有些明白了,卻仿佛始終有什麽攔在眼前,讓我看不清楚。

    晚上問了芙蓉,芙蓉隻道是衣兒沒福分,瞎想些有的沒的。

    也是,誰願意當一輩子的奴才呢?衣兒似乎喜歡的是家中的表哥,名叫陳富的,我見她日日繡著香包,金線繡成的富字襯在裏麵,外麵倒是平實得緊。她想是不願意給老爺當通房的。隻是……這老爺都這麽大歲數了,還要通房麽?

    我翻了身睡過去。

    哪想第二天就得了消息,夫人要將我賞給大少爺做通房!

    我跪在夫人麵前。

    通房,通房。

    心裏有絲隱隱的欣喜,交雜著縷縷不安。

    大少爺。

    夫人素來喜歡芙蓉盛過我,隻是不知為什麽,這次,卻是要把我配給大少爺……

    我沒有看到旁邊站著的芙蓉和綠蕉眼裏閃過的不自然。

    大少爺是不太得夫人喜的,夫人最喜歡的是小少爺,什麽東西都緊著小兒子,那偏袒之心,連我們做丫頭的都看得一清二楚,更何況大少爺那伶俐人兒?所以他來除了請安,是鮮少來夫人房裏的。

    但他卻不是個沉悶人兒,雖是不如小少爺金童一般的人兒,但笑起來真真是豐神俊朗,誰看到都得讚一句,好一個少年郎。

    如今,這豐神俊朗的大少爺,就將成為我的夫了麽?

    我還記得父親母親舉案齊眉相敬如賓,若是我能與大少爺相守……

    不,我隻是個通房丫頭罷了。

    我心裏一黯,然後聽到大少爺的聲音。

    “母親。”小丫頭掀了簾子,大少爺從外室走了進來,問道,“母親尋我可有什麽事兒?”

    夫人難得的笑意盈盈地說道,“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兒,就是你也到了快娶妻的年齡,準備給你個丫頭。”

    我跪在地上不敢說話,夫人常說我伶俐,可每次見到少爺們,卻躲得遠遠的,不似芙蓉、綠蕉一般與他們調笑不已。

    大少爺偏著頭看了我一眼,道,“可是這臘梅?”

    夫人笑道,“卻是心有靈犀呢,我還沒說,就知道了。一鳴可是中意她許久了?”

    聽到這話,我的心都像是要跳了出來,全身的血都往臉上湧,可大少爺的話卻似澆了我一盆冷水。

    “中意倒是沒有,她年齡還太小,就讓她到我房裏先當個一等丫頭吧。不過兒子倒想再向母親討個伶俐人兒。”大少爺微微笑著,眼睛卻是灼灼地望向芙蓉的方向。

    夫人的表情卻是不如先前開心了,隻是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後淡淡的哦了一聲。

    一室沉默。

    “母親!”大少爺再次請求道,“想必弟弟會更喜歡臘梅那般的溫柔性子,將這芙蓉與了我,過些年再將臘梅與弟弟也並無不可。”

    我全身都似乎要顫抖起來,夫人身後的芙蓉卻是一臉喜意。

    我在心中輕輕歎了一口氣,一股淡淡的失落從心底湧上。

    我竟是這般不堪,誰,都愛芙蓉盛過愛我麽?

    ……

    我不記得我到底是怎麽走出去的,隻記得自己把自己埋在被子力,拚了命的哭,雖說自己對大少爺沒那份心思,可就這樣被人嫌棄了,讓我心裏像貓抓了一樣。

    芙蓉,芙蓉。

    我曾也叫芙蓉。

    芙蓉開得那般燦爛,富貴逼人,可臘梅,黃不拉幾,在雪天,又哪裏看得見?

    久兒過來拍拍我的肩,隻道我不會做人。

    我該怎麽做才是對的?主動應承下說奴婢不願給大少爺做通房丫頭,求夫人成全芙蓉與大少爺嗎?

    憑什麽……

    我是秀才家的小姐,她隻是農家的女兒,憑什麽她什麽都有,而我,什麽都沒有?

    “臘梅,別犯傻了。這有什麽好哭的?”久兒拍拍我的背,“收拾東西吧,夫人讓你今晚就到少爺房裏去。”

    我沉默了一會,才回答道,“那芙蓉姐姐呢?”

    “夫人留著她,單獨訓話呢!那芙蓉忒不知進退了,夫人正是喜歡她才像把她給了二少爺,她偏哭著求著要跟著大少爺。”

    ……

    “我聽說大少爺時常去魏姨娘那裏與大小姐一同看書,大小姐的大丫頭嬌嬌說大小姐就是看不慣那芙蓉在大少爺麵前那副模樣,什麽弱柳扶風,紅袖添香的……臘梅,臘梅,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呀!”

    ……

    芙蓉啊芙蓉,端的是好心計。

    去魏姨娘那學繡工,學的可不是繡工,學的正是如何爬上大少爺的床!我從未有今日這般通透,原先那個我是真沒想到她有這樣的心思。

    擦幹了眼淚,難道我隻能這樣等下去?等到,芙蓉把所有我該得的,都搶得一幹二淨?!芙蓉啊芙蓉,這通房我做定了!

    第三節、命輪始轉趙家兄弟折了芙蓉花

    臘梅十一歲,一鳴十一歲,一飛九歲,芙蓉十四歲,大小姐十五歲

    不待我掀起簾子,芙蓉已經悶頭衝了進來,一把抱住我哭道,“臘梅妹妹,為什麽是你,為什麽偏偏是你?!”

    或許換了以前那個我,看到她現在這副模樣會立刻心頭一軟,但我卻真真切切看到她的偽裝,心下暗讚一句——芙蓉好心計。

    “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別人的。姐姐,我們是買來的奴婢,由不得我們自己選擇的。”我輕輕抱住她的肩,年長我三歲的芙蓉已出落得凹凸有致,單單是伏在我腿邊抽噎的背影就透出一股嫵媚清麗的感覺。

    怪不得……

    我心中一歎。

    隨後一個小丫頭掀了簾子,我認出那是二少爺身邊的芭兒,不出所料,二少爺從她身後閃了出來。女孩兒長得早,約莫十歲的二少爺比十一歲的芭兒更是足足矮了一個頭,一雙水靈靈滑溜溜的大眼睛嵌在粉嫩的俏臉上,真真是好一張芙蓉麵。

    他一見芙蓉撲在我腿上哭,眼中先是露出一抹驚豔,而後便有點點淚光閃現眸中,隻聽他那好聽的童音微帶上了些沙啞,他輕聲問道,“……芙蓉姐姐,你可是歡喜我大哥?”

    芙蓉一震,又繼續抽泣起來,仿佛得了極大的委屈。

    二少爺的大丫頭芭兒衝我招招手,而後又用下巴指了指門口。

    我忙拍了拍芙蓉的背,輕聲道,“姐姐,我還……要去大少爺那裏……”

    芙蓉的手猛地拽住我的裙子,卻在我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鬆開,再低頭看這個二七年華的少女,雖仍舊抖動著肩膀,卻仿佛失了魂靈,空了信念。許是真真知道了那無法抗拒的結局。

    難道讓她自承喜歡大少爺?

    這等敗壞風門話一旦傳了出去,這趙府隻怕是呆不得了。

    隻怕那最後的一拽,是她下意識的不甘,與對大少爺最後的眷念。鬆了手,也就斷了念想。

    我輕輕站起來,與芭兒一同行至外屋,隨後便有嬤嬤過來教導我房中之事。我這才終於鬆了口氣,然後又被那羞煞人的圖冊給羞得渾身緊繃起來。

    “念你是個伶俐人兒,平日裏行事又較穩重的,雖是與大少爺同歲,女孩兒早明事,卻也是當得此重任了。”嬤嬤拍了拍我的肩膀,最後又檢查了我的身子,又為我開了臉,這才囑咐小丫頭伺候我去沐浴更衣,而後再次叮囑道,“不要辜負夫人對你的期望。”

    我點了頭,這才早早的坐在了大少爺床邊。(不知道通房可不可以進房間的,就這樣設定了啊)

    桌上一燈如豆,大少爺很晚了才回到房內,我與大少爺的大丫頭冬娜,秋語一同伺候了大少爺更衣。大少爺看到我之後麵色鐵青,卻又壓下怒氣洗漱完畢,直到冬娜秋語退出了房間,這才狠狠的瞪著我。

    我心中立時一酸。

    好一會兒,大少爺才緩了怒氣,拉著我來到床邊,有些粗笨的開始褪我的衣服。他眼裏先是帶著一絲賭氣,待我隻剩了桃紅的肚兜,他才愣了神,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我隻覺得我羞得全身都紅了,卻還得忍住逃出去的衝動,輕輕地拉了拉他的手,顫顫巍巍地為他解起衣服來。

    大少爺輕歎了口氣,樓起我,倒進鬆軟的大床。

    被翻紅浪,一室*。

    嬤嬤教的那些東西,說起來是那麽回事,可實踐起來卻並不那麽簡單,我死死的咬著牙,隻感覺到疼痛難忍,全無嬤嬤所說的……情欲。

    “蓉蓉……”大少爺呢喃道。

    蓉蓉,多久,沒有人叫我蓉蓉了?

    含淚看向趴在身上的男人,看到他緊閉著的眼睛,和微微蹙起的眉頭,我突然醒悟,我隻是臘梅,自到了趙府,就永遠是臘梅,不再是……宋芙蓉。

    苦笑著閉了眼,然後終於全身心投入地去迎合。

    我依賴他,我隻能,依賴他。

    大少爺看起來駕輕就熟,倒不需要我這個半吊子的引導,我隻當這事兒男人是會自然懂的,直到第二日,冬娜和秋語看我那隱隱不善的目光,我才知道,這大家的少爺身邊的丫頭,全都是通房丫頭,隻是來處與去處不盡相同罷了。

    我是夫人賞下的,自是比她們高了一頭。晉升妾位,隻怕也比她們容易。

    第四節、安能辨我、舊綠蕉暴斃新綠蕉到

    臘梅十二歲,一鳴十二歲,一飛十歲,芙蓉十五歲,大小姐已出嫁

    又是一年,大姑娘早已嫁了出去,而我也已習慣了日日早起伺候了大少爺上了族學,這日,我本屬意回到房中休憩一二,奈何那久兒慘白著一張小臉,拉著我不住的顫抖,我便放下了困意,拉起她的手,退回我的房中。

    待門一關,久兒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手忙腳亂的安慰她,在夫人那裏的五年,我雖是與芙蓉一個屋子,但這久兒卻與我最為親厚,見她如此委屈,我少不了要好好勸慰幾聲。

    “好久兒,怎麽了?”

    久兒搖著頭,拚了命的不肯回答,我又拍著她的背安撫了半響,她這才斷斷續續地說了起來。

    原是,上房的綠蕉,暴斃了。

    我心中悚然一驚。

    綠蕉姐姐,正是那個才十歲便成了一等丫頭,有著一手出神入化繡工的綠蕉?

    隻知前幾日二少爺癡纏芙蓉惹惱了夫人,加之老太爺又納了一房姨娘,夫人正在氣頭上,那綠蕉這日也不知是癡魔了還是怎地,生生的說出了好長一段兒大逆不道的話來,被夫人訓斥了幾句便要尋死,一頭撞在柱上立時就沒了活路。

    “我原隻當是綠蕉姐姐癡魔了,她那麽伶俐的一個人兒,不過是夫人讓她去伺候有了身孕的大姑娘,便尋死尋活,還扯出了前些年死去的香姨娘來。後來衣兒來了我才知道,綠蕉姐姐說的沒錯,咱府裏有個會吃人心的魔鬼!綠蕉姐姐看到了她的真麵目,借著單獨說話的機會說與夫人聽,可夫人偏偏不信,還說綠蕉姐姐是想爬上老爺的床,才不肯去伺候大姑娘。”

    “衣兒姐姐說,香姨娘也是被那魔鬼害死的!綠蕉姐姐請了她回來幫忙,想把那魔鬼的真麵目戳穿,可卻是晚了!”

    “那日夫人讓我去清理那血場,我卻發現,她們爭吵的那塊地上正有一地滑膩,隻怕綠蕉姐姐原本不想撞牆,哪知腳下一滑,正磕在凸起的尖上,滿地滿地的血卻把那地上的陷阱蓋住了!”

    “一定是那魔鬼知曉了綠蕉姐姐的意思,便將綠蕉姐姐害死了!臘梅,這裏,這趙府,哪裏像表麵那般光鮮啊!這裏是地獄!”

    好在這時辰我房間附近沒有人,不然,久兒這般咆哮嘶吼,怕是不一會兒便一群人圍上來了。

    綠蕉死了。

    這個消息讓我久久的震在那裏。

    一邊安撫著久兒,我一邊梳理心頭思緒。

    夫人想讓綠蕉去伺候大姑娘,隻怕是對綠蕉有了疑心,綠蕉一向出挑,擔心綠蕉被老爺看上了。而綠蕉,忠心為主,又擔心證據不足請了衣兒回來作證,誰知卻反被那幕後黑手算計,生生沒了一條性命。

    這人,是誰呢?

    除非是與趙府有仇,不然,就隻可能是老太爺那一堆姨娘中的一個。

    我對那些人素來沒有印象,來得多,走的也多,仿佛今日才納了一個姨娘,明日這姨娘就不見了。而趙府的子嗣,也異常艱難。

    思慮了半天也沒個結果,我隻得放下心事,一心安撫起久兒來。

    “臘梅,夫人不讓我們將這事說給別人聽,但我實在害怕啊!那個魔鬼……那個魔鬼……臘梅,你求大少爺討了我去吧,我害怕留在夫人身邊,哪日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哪能左右少爺的想法呢?”我輕輕的歎氣,“久兒你千萬別想那麽多,或許……或許……”

    沉默。

    好半天,久兒才輕輕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懇求,“衣兒說的沒錯啊,這兒是個黑暗的地方,若有機會重得自由身,我……”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從屜子裏取出這些年的私房錢,輕輕的放在久兒手上,“隻是不知這些銀兩,可夠?”

    久兒眼裏瞬間湧出淚花,抱住我再次哭泣起來。

    “我……已經是大少爺的人了,輕易是不能出去的了。你若能離開,也算是替我活了一遭吧。”

    ……

    “我衛久兒必永遠記得臘梅姐的恩情!若我嫁了個好人家,攢到了錢,我一定回來將你也帶走。”久兒賭咒道。

    我輕笑,我這輩子,怕是都離不開這趙府的大門了。

    不日,久兒便向夫人求去了,說是家裏給許了人家,又將自己的賣身契贖了回來,夫人雖是不舍,卻也放她去了。臨走,久兒便與了我一張借據,隻道是日後會百倍千倍的還我,便跟了家裏人回去。

    轉瞬又是一月,可夫人房裏,又冒出了一個綠蕉。

    原是怕嚇到二少爺,封鎖了綠蕉暴斃的消息,而二少爺點著母親房裏大丫頭名字玩的時候,卻不見有人應承綠蕉,正好奇著,夫人心急之下,隨意踢出了一個小丫頭,從此,她便改了名兒,成了綠蕉。

    那二少爺雖常來母親房中,卻對那些個顏色不夠出挑的侍女不甚在意,見這新綠蕉眼熟,又沒甚麽顏色,也就去了疑心,自是與母親撒嬌耍賴一日不提。

    第五節、新歡舊愛、春薇夏曉道舊事

    臘梅十四歲,一鳴十四歲,一飛十二歲,芙蓉十七歲

    自從我成了大少爺的通房丫頭,芙蓉便再未與我親近,而衛久兒也走了之後,我便顯得有些孤單起來。大少爺的四個大丫頭:春薇、夏曉、秋語和冬娜又對我頗有敵意,而早先我的猜測卻有些不對。

    我原先以為這四個大丫頭都已是大少爺的通房,哪知夫人在安排我伺候大少爺之前對少爺們房裏的丫頭們管得甚嚴,就算那幾個有戀慕少爺的心思也不敢爬上少爺的床。

    大少爺與二少爺也是不同,倒是個不好女色的,對他來說,女人,有亦可,沒有也可以接受。故那四個大丫頭隻是在我成了通房丫頭之後,抬了冬娜與我一同為通房丫頭,剩下幾個,仍是清清白白的身子。

    那冬娜也不是個安分的,可大少爺愛她嬌俏,又不愛在內宅花心思,秉了夫人後就抬了她的身份。誰想抬了她,便扯出一樁舊事。

    秋語這年已十六,溫柔嫻靜,巧笑嫣然,無論是身段、顏色都較冬娜勝了不止一籌二籌,可偏偏大少爺抬了冬娜,卻忽視了她。

    四個大丫頭,自是秋語與冬娜一屋,春薇與夏曉一屋,冬娜抬了身份,便與我一般單獨分了間房子。這日她回屋收拾東西,眉眼裏全是喜意,秋語看了不禁冷嘲熱諷起來,“誰都曉得大少爺是為了櫻桃姐才納了你,你有什麽好歡喜的。”

    冬娜身形一頓,手裏的小鏡子便砸向了秋語,於是兩人便廝打起來。

    院裏沒有少夫人,少爺便將院子裏的事務交與我打理,春薇和夏曉聽到隔壁房的聲響,忙不迭跑到我房間,拉我去勸架。

    我急急忙忙跑到兩人房間旁邊,就直愣愣的聽見那句,“誰都曉得大少爺是為了櫻桃姐才納了你,你有什麽好歡喜的。”

    誰都曉得?

    前些日子整理院中奴仆名冊的時候仿佛曾在某個角落見到過這個名字。

    我一晃神間,屋裏已經打起來了。

    隻聽那秋語叫道,“大少爺隻道你嬌俏可人,要是他看到你現在的模樣,即使你是櫻桃姐的堂妹,即使你長得與櫻桃姐有九分相似,少爺也會……”

    我的身體被猛地推到一邊,房門被嘭的踢開,隻見大少爺僵直著背立在門口,左手緊緊握著拳,仿佛在極力忍耐著怒氣。

    屋裏頓時沒了聲兒,好一會兒,才響起秋語與冬娜的一聲,“少爺安好。”

    春薇與夏曉扶住我,然後三人一起向大少爺福了福,道了聲安好。

    大少爺緊緊一握拳,回過頭來瞪著我,那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裏逼出來的。我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聽他說道,“這戲可是好看?”

    我心中一悲。

    卻仍是福了福身,“回少爺的話,奴婢沒能及時處理這樁事兒,還請老爺責罰。”

    我將故意站在門口探聽舊事的名頭轉化為到來的不及時,雖說我本來就沒有所謂的探聽少爺與‘櫻桃’秘密的意思,但他即這樣認為了,我又有什麽辦法?

    芙蓉總是相當擅長大錯化小,小錯化了,又或是將自己的責任毫無痕跡地推到她人身上。與她認識這麽多年,我總算是稍稍會了些皮毛。

    大少爺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便下去休息吧,這事我來處理。”

    於是我與春薇、夏曉一同離開,最後走的時候,從沒被少爺擋住的空隙我看到秋語與冬娜都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而大少爺,麵色鐵青,仿佛被觸了逆鱗。

    櫻桃,櫻桃是誰?

    ……

    回了屋,我立馬取了名冊察看,好半天才在名冊角落裏看到櫻桃的名字,她隻是少爺房中的一個二等的針線丫頭。我突然無比想念久兒那碎嘴兒,可以讓我知道府裏所有的風吹草動。

    不多時,春薇與夏曉麵色發白的走了進來。

    一刻鍾之後,兩人才稍霽了些,相互扶持著回去,她們這一來一去,卻給我帶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秋語被大少爺送去了二少爺房裏,而冬娜,雖是降為了二等丫頭,卻單獨一人禁足了起來。少爺終究是給冬娜留了一絲體麵,卻也隻是因為她已經是自己的通房。

    我甚至可以想象大少爺冷著麵孔吩咐秋語道,“二少爺中意你許久,今日就把你送了去。”

    大少爺,是個溫柔中微微帶著些狠厲的少年,是吧?或許隻是還沒有那麽一個人,能讓他,全身心的去溫柔對待。而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我。我隻是個,奴婢而已。那麽,會是櫻桃嗎?

    ……

    撇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那春薇與夏曉,想是被少爺嚇到了,兩人在屋裏商量了之後,卻是投靠了我。斷了對少爺的念想,隻盼日後過得好些。

    春薇和夏曉是大少爺用慣了的丫頭,又不是嘴特別緊的,經大少爺一嚇,又被我一套話,沒多久便將那櫻桃的事兒和盤托出。

    那時我在老太太房裏,倒是因為老太爺有意瞞著老太太,這才不知道櫻桃的事兒。這事兒,在大少爺府裏,倒是人盡皆知,隻是,被禁止提及。

    那丫頭在大少爺才十歲的時候就使計爬上了大少爺的床,被大少爺瞞了一年才讓老太爺知曉。老太爺頓時大怒,孩子年幼,便有這些個整天胡思亂想的賤丫頭們成天惦記著,若是開了先河,今兒爬上去一個,明兒爬上去一個,那趙府還不鬧得烏煙瘴氣。那名聲,還要不要了?

    那時老太太正生著病,老太爺便沒拿這煩心事兒煩她,自個兒處理了。本著殺雞儆猴的心思,老太爺將櫻桃直接配給了別人,哪知大少爺卻對她情根深種,為此與父親大鬧了一場,好不熱鬧。那櫻桃的名字,也就成了大少爺院裏的禁語。

    之後,便是大少爺領了罰,卻也沒去將櫻桃搶回來。最後隻聽說那櫻桃嫁的人不是什麽好的,幾經轉賣便被賣去了勾欄之地,如今仗著幾分顏色卻是成了某樓的紅人。大少爺很久之後才得知這些,悲痛之餘,又沉默了幾分。直到芙蓉的出現……

    芙蓉溫柔可人,好些日子終於將大少爺哄了回來,大家都以為大少爺自此忘了那櫻桃,哪知不久大少爺便將冬娜求了來當一等丫頭,看她那與堂姐九分相似的麵孔即知大少爺對平生第一個女人的眷戀是怎樣的深刻。

    ps:下一更在明天下午~~明早考試,大家見諒哈~~~~

    第六節(上)一鳴之怒,宋臘梅受挑撥太衝動

    櫻桃已入了那勾欄院,我再心裏不暢快又能如何呢?

    晚間大少爺安慰我一般來到了我的房間,又是一場魚水之歡。隻是心中那疙瘩一直梗在那裏,迎合得有些僵硬。大少爺似是看了出來,輕輕撫著我的發,好半天才歎道,“臘梅,我也是歡喜你的,你溫柔伶俐,這院子裏又有誰比得上你?”

    我好笑的翻了個身,心裏仿佛快要被喜意衝破,隻扯著大少爺的發道,“那大少爺可要見我潑辣的模樣?”

    大少爺撫掌大笑,翻身將我壓在身下,眼中滿是情欲,“那便潑辣潑辣試試!”

    那一瞬間,我幾乎以為那就是我一生的幸福。

    接下來幾日,我與大少爺便是如膠似漆,閑下來的時候,大少爺還會教我寫寫字,直笑我這個秀才家的小姐不懂文墨。

    可這日子卻是持續不了多久,不日芙蓉便帶來了一個讓我心傷的消息。

    那俏芙蓉倚在門邊,似笑非笑,“臘梅妹妹好心計,哄得你們少爺找不著北了呢?可惜,那薛家已來了人與大少爺議親,怕是年節一過,便要嫁進門兒呢!那可是正正經經的長房少奶奶,那薛府正經的大家閨秀可不是那‘曾經的秀才家小姐’可比的。”

    我腦子裏轟的一聲。

    撇開了芙蓉奔了出去,隻聽那芙蓉在我身後冷笑道,“臘梅妹妹,你學我,可沒學到家呢!沒了櫻桃,大少爺心裏還有我。沒了我,大少爺心裏還有那正房少奶奶。你不過是在模仿我企圖得到大少爺的寵愛罷了?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多遠!”

    ……

    正房少奶奶?

    我心裏充滿了恨意,雖說知道芙蓉是來挑撥的,可那恨意怎麽消也消不掉!

    我恨那天災,若非它,我憑著秀才家小姐的身份,怎麽樣也是個正妻!

    我恨我父母,若非他們把我送出,讓我活下來,我便不會有這般苦楚!

    我恨老太太,若非她將我指給大少爺,嫁給小廝我也不會有這般難受!

    我恨芙蓉,若非她……

    我恨呐……

    芙蓉的話戳中了我的心事,我仿佛被抓住短處般惱羞成怒。

    我是在學芙蓉。

    一顰一笑。

    因為大少爺歡喜她。

    我在房中對著鏡子練習,我一個人悄悄的演練。

    原來,我這般在意……

    我埋頭的跑,眼淚落在衣襟上濕了大片。而後,一雙手把我拉住了,淚眼模糊中,大少爺的臉在我眼前出現,我竟是不管不顧地撲了上去,抽泣起來。

    求你了……

    就給我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

    ……

    “臘梅!你這是幹什麽!”

    大少爺一把推開我,兩條秀氣的眉糾結成一團,臉上怒氣洶湧。

    我心中一痛,竟然衝動的大聲問道,“……少爺若娶了少奶奶,臘梅算做什麽?算做什麽啊?”

    少奶奶要我生,我便生,要我死,我便無路可逃……

    我拉住大少爺的衣袖,不住的抽泣。

    大少爺聞言幾乎氣得跳了起來,趙家守禮之家,竟有通房丫頭在大少奶奶進門之前就如此不服氣,少不了被人恥笑,他大聲吼道,“遑論你大少奶奶進了門兒,就是她還沒進門,你也不過是個通房丫頭!在這裏說什麽胡話!可是要出去被打上幾板子?!”

    一股涼意,從我的腳開始往上一直竄到頭頂。

    ps:我回來啦~~~~~~~~哈哈哈哈!!!!!!哎哎,投票的人好少唉,我好可憐……拉票ing……看我寫了一萬字的份上………………

    ·16回複:[同人]【征文**~宋臘梅】芙蓉暖帳,...

    那一瞬間,我感覺從未有這般通透。

    我本就隻是個玩物,縱使有過的柔情蜜意,也不過是施舍。早該清醒了,櫻桃被賣去青樓的事兒,大少爺必然知道,但他什麽都沒有做。

    因為父父子子,若他阻攔,是為不孝。所以,即便是櫻桃,那個讓他仿佛觸到逆鱗的女人,也不過如此……

    何況是我?

    一個拙劣的、連自我都沒有的宋臘梅?

    我突然想放聲大笑起來,是我自作多情,從被人牙子賣到這裏,我就該曉得。我現在多麽羨慕那些家生子啊,至少,會有個貼心的長輩點醒她們,告誡她們。她們或許會爭寵,但不會用心。

    縱使不小心用了心,也不必像我這般,痛得這麽深刻才明白。

    大少爺,永遠隻是我的大少爺。

    而這段,才剛剛萌芽的感情,注定要被埋葬。

    那日後,我便像心死了一半渾渾噩噩,大少爺也曾到我房裏看我,卻在看到我無神的雙眼後甩袖子離開。我想,在他看來,我這是極為不智的,他一定想不通,往日伶俐通透的臘梅,怎麽突然這般不知進退。

    半月過去了。

    冬娜從二等丫頭升回了一等,替代我成為了‘最受寵’的通房丫頭,而芙蓉,也被夫人安排給了二少爺做通房丫頭。說是隻要二少爺娶了正妻,就給她妾位。為此,她來我房間冷嘲熱諷了幾回,見我沒有反應,無趣的離開了。薛家也與趙家正式定下了親事,卻仿佛趕著什麽事兒一般,年節前就完婚。

    又是半月。

    不過這些我都不甚在意,隻是,我發現我的身體有些不對勁。我這月的月事,還沒有來。照嬤嬤們的說法,該是……有喜了?

    我呆坐在房中半日,終是差了小丫頭悄悄幫我尋了大夫來,哪知那大夫在進門的時候被大少爺撞見了,幾人便一起到了我房中,大夫確認了我的猜測,隻道我已經一個月了。

    大少爺一月裏泛著冷意的眼裏少有的出現了激動的情緒。我的心,仿佛也正在慢慢活過來。我的肚子裏,已經有了一個孩子嗎?

    很快,大少爺將我的事兒報給了老爺,老爺也有些激動,畢竟這是趙家第三代第一個孩子。我幾乎有些驕傲的翹起嘴角,偌大的驚喜充斥著我的心間。

    我的孩子,我與,大少爺的孩子嗎?

    老爺便使人給所有妾室、通房都看了一遍,才知二少爺房裏的芙蓉也有孕了!而且,竟然已經三個多月!那芙蓉可是半月前才給了二少爺的啊!二少爺深知蠻不下去,才交代了他與芙蓉早已成事。

    一鳴大喜、薛氏小姐貌似溫良

    年前一個月,薛氏嫁入了趙府。那場麵真真是浩大,一百多抬的嫁妝,從街頭排到了街尾。她是嫡女,那薛家夫人看來也是比較疼愛她的。

    滿眼滿眼刺目的大紅。

    我輕輕***著肚子,夫人差人將我先移到了夫人院子裏,一是為了就近護著,免得我傷神落了孩子,二是為了不礙新夫人的眼。我雖呆在院子裏沒有出去,但那刺耳的吹奏聲還是持續不斷地從門縫裏、窗縫裏竄了進來。

    輕輕***著肚子裏的孩子,我呆呆的看著門口。

    好一會兒,夫人從門外走了進來,顯然是累了,回房休息一會兒,夫人近年來身體差了許多,總是容易覺得勞累。

    這時新娘子還沒有進門,夫人見到我呆坐在那裏愣了一下,然後勸慰道,“臘梅你就是個死心眼,我那表侄女性格自是個好的,你又是我房裏出來的,她總也得高看一眼。待……待她回完門,我且去和她說說,讓她抬了你的妾位。”說著,拍了拍我的手,眼中露出慈愛,“好好養著身子,保護好肚子裏的小祖宗才是正事兒!”

    我笑著應了一聲,伺候著夫人歪在塌上,夫人又催著我去坐,直到我坐實在凳子上,她才閉了眼。

    稍過了些時辰,夫人身邊的大丫頭進來喚起了夫人,夫人匆匆的走了出去,回頭又看了我一眼。

    我感激的朝她笑笑,搖了搖頭,她才放心的去了。

    其實,夫人還是對我挺好的,雖然大部分是靠著肚子裏的孩子,但她能做到這份上,也是不易了。那動作眼神兒裏的真情假意,我還是分辨得出的。

    夫人實則是一根腸子通到底,沒那些個彎彎繞繞,對你好就是對你好,隻要她認為你是她的人,她必會極其護短。雖然如果你丟了她的臉麵,她也會毫不留情的訓斥你,但你若還留得一分情麵在,她事後也會使個丫頭帶上傷藥來瞧你。

    趙府的姨娘們多呆不長久,但也無人懷疑是夫人的手筆,隻當是意外。

    隻是……

    不知道新到的大少奶奶是個什麽性情。

    ……

    拍了拍已經初顯形態的小腹,我歎道。

    我親愛的兒子啊,你的父親,正在和他的正妻拜堂成親呢……

    想著想著,我便睡了過去。

    ********

    直到第二日小丫頭喚起了我,我才醒了過來。我已被夫人移到了偏房的床上,屋裏放著好幾個火盆,裏頭燒的都是上等的碳,看得出是夫人自己用常的那種。我心中一暖,忙問小丫頭是不是有什麽事兒。

    這小丫頭是新提上來的,名叫青玉(ps:青玉的似水年華),夫人偏好伶俐型的丫頭,這丫頭也是一張利嘴兒,笑起來甜甜的,嘴邊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

    “夫人本是吩咐讓臘梅姐姐睡到自然醒的,可早晨大少奶奶來敬茶時提到了姐姐,夫人便喚姐姐去呢。”青玉一邊伺候著我穿衣,一邊說道。

    我本欲拒絕她的伺候,可她笑著看了看我的小肚子,倒讓我有些手足無措,最後兩人笑成一團。

    很快青玉便幫我整理好又伺候我出了門,偏房離上房沒多遠,很快便到了廳門外。隻聽見裏麵一個陌生的女聲在細細的回答著夫人的話,不時大少爺和夫人說上兩句。

    那女子的聲音聽來極為可親,待小丫頭掀開了簾子,見到了她真人的時候,我肚子裏那一絲妒意都消了大半。

    那是怎樣一個女子啊。

    她端坐在那裏,一身的氣派,沒有哪一個動作不合規矩,可又全身上下透出一股溫柔嫻靜的味道。她輕輕抬了抬眼,看著我。

    我忙上前幾步跪了下去,“奴婢見過夫人、大少爺、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站了起來,雙手相扶道,“妹妹可是雙身子,哪能跪在地上?”

    可她隻是虛扶一下,因她受的起我這禮。夫人很快讓我起來,又命人端了個小凳讓我坐著,見夫人微微的點了點頭,看來是比較滿意這個媳婦的。

    隨後,新少奶奶就與夫人提到要提我的分位,夫人看了我一眼,然後拒絕了,隻說等我生下孩子,也不願新婦剛進門就納妾。

    少奶奶含笑道,“那便等妹妹生下兒子便抬了分位吧,媳婦絕不會委屈她。”

    見她如此善待我,少爺與夫人對她更是滿意起來。連著一個月,少爺都宿在她屋裏,

    大少奶奶本打算將身邊的李嬤嬤放在我身邊照看,夫人卻指派了那個叫做青玉的小丫頭跟在我身邊,加上有孕之後一日比一日懶些,少奶奶幹脆秉了夫人給了我一個單獨的小院子休養。

    這日,青玉伺候我起了身,然後照舊說起府裏發生的大小事兒與我頑,往日我隻是眯了眼睛隨意聽著,今日她卻說起新少奶奶跟著夫人管家,卻與二少爺房中的芙蓉爭吵了起來。

    不待我反應過來,簾子已經被人掀了起來,芙蓉頂著個大肚子走了進來。

    我尚張著嘴傻看著她,她卻極其自然的走到我身邊坐下,親熱地刮了刮我的臉,閑話了半天。我哪能不知她明裏暗裏要喊我聯手阻止新少奶奶管家,可我看新少奶奶待我極好,我又如何能做那等事情。

    芙蓉向來不是很有耐心,不一會兒便翻了臉直罵我不識時務。

    我的怒氣也上了頭,冷笑道,“姐姐好些日子不來我這裏,得知姐姐有孕時妹妹送的禮物姐姐也退了回來,我倒不知道我們姐妹倆有這樣的交情,值得妹妹我忘恩負義。”

    芙蓉麵色一頓,竟然連連笑了好幾聲,歎道,“我倒是找錯了夥伴,你既是願意做她的走狗自做便是。隻是莫來找我哭,那大少奶奶待你好,是真是假日後自見分曉。”說罷拂袖而去。

    自此她安分的守在房裏,不再出去走動,也不再找事兒為難大少奶奶。我心裏自然欣慰,可也隱隱有些不安。

    ps:我現在從早到晚都是課,明晚繼續哈``

    芙蓉花葬,一鳴悲痛臘梅升位

    從此我便安心養胎,不問世事。青玉倒是個話嘮子,絮絮叨叨個沒完,前陣子還突然立誌要寫些個話本子,做個文人,可卻是大字不識一個,天天對我說著故事,讓我給她一一記在本子上。

    夫人不時送些東西來,少奶奶也時常來看我,還經常催著大少爺到我屋裏來看看,魏姨娘雖也不時送些東西來,但我是夫人房裏出來的,自是不能與她親近。但她也一直沒斷了我這兒的人情來往,雖然每次送過來的東西都被退了回去,但下一次依舊是繼續送了過來。

    久而久之,連我都不好意思不要了,夫人也來發了話,說是不要太不給魏姨娘麵子,自此,那些精致的,讓人愛不釋手的,魏姨娘親手縫製的小衣服們,便進了我的小箱子。

    頭三個月,終於是熬過去了。

    腹中的孩子沒有什麽大動靜,青玉一直道我命好,說是她母親懷弟弟的時候,吐了個天昏地暗。可第四個月,我便開始惡心反胃起來,連飯都吃不下多少。大少爺便日日來盯著我吃飯,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雖然他麵上不顯山露水,但每個人都能感覺到他的緊張。

    這日,芙蓉身邊的小丫頭突然跑進了我院子,被青玉攔下後大聲喊叫,隻說芙蓉不好了,求我去見她一見。

    我指尖的針狠狠的刺進了指頭,我猛的縮回了指頭。

    即使我急衝衝的跑去她那裏,可卻是沒能見到她。隻看到一盆血水從她房中端了出來,裏麵放著一個血淋淋的成型的男嬰,他身邊散落著一片胎盤。他蜷縮在盆中的一汪血水中,一動不動。

    大少爺和二少爺鐵青著臉站在院外邊,我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大少爺正緊緊的抱著我,而我肩邊,濕了一片。

    我的淚也湧了出來,慢慢的抽泣著。

    大少爺低喃道,“醒了?”

    我在他懷裏點了點頭,問道,“……芙蓉姐姐……她……怎麽樣?”

    大少爺沉默了一會兒,才答道,“死了。”

    雖是早有心理準備,但我還是忍不住難受。大少爺伸手幫我抹了抹淚,哽咽道,“臘梅,我回去便升你為妾,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我……必不讓你……受那等委屈……”

    說罷,兀自離去。

    青玉這才走了進來,與我說那事情經過。

    原來,那日大小姐回家,又引了金府的夫人領了小姐來府裏玩,那芙蓉不知從哪裏聽來的風聲,說是府裏準備讓二少爺娶金府的小姐,便趁著金小姐與大小姐在花園中賞花的時候衝了出來,不知輕重的說了些有的沒的,哪知一向與她交好的大小姐竟然拿她的通房身份說事兒,那金府的小姐也不是好惹的,便重重的罰了她,待那金府小姐回府,她便動了胎氣,不多久便小產,又大出血而死。

    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麽大少爺要升我分位,這算是他在擔心我嗎?還是他在因為芙蓉而傷心?若當日芙蓉是個姨娘,必不會那般。所以,他要在我身上,彌補芙蓉嗎?

    我心中暗痛,不出兩日,我便成為了趙府的宋姨娘。

    可我卻並沒有像我想像中那般開心,隻是覺得,那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

    芙蓉頭七的時候,我求了青玉帶我偷偷去了芙蓉原先的院子,為曾經的姐妹祭拜一場。我在花園裏采了些芙蓉,撒在她的床頭。芙蓉花葬,也算我最後,送她一程。

    可是,回了房間我下身便見了血,青玉忙匆匆喊了夫人,夫人又喊了大夫來,可我的孩子,仍舊是沒保住。

    又是一盆血水端了出去,我心痛如死。

    是誰,害了我的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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