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忠於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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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飯的時候,林蘭把葉馨兒要跟她學醫的事告訴了李明允,李明允聽了,半響不語。
“你倒是啊”林蘭想聽聽李明允對這件事有看法。
李明允抬眼看她,深邃如海的眼眸中是一片平靜與清明,他淡淡的不帶任何情緒的說你已經答應了。”
這幾天相處下來,林蘭多少摸到點他的脾氣,他開心的時候會笑,不開心的時候也會笑,但是,當他麵無表情的時候,就肯定是不開心了。
“我能不答應嗎?好像顯得我多小氣似的,更何況人家還端了碗燕窩粥來。”林蘭虛張聲勢的為辯解。
一旁的銀柳和玉容不約而同的蹙眉,這不是給了二接近少爺的機會嗎?
李明允心道:還好意思提燕窩粥?
“玉容,你去告訴二,就說少白日要陪我讀書,每天就酉時有點空閑,讓她酉時再來。”李明允略微思忖了一下,吩咐玉容道。
玉容會意,少爺這是給二定下時辰,這個時辰少爺自然會避出去,這也是沒法子的法子。
“奴婢這會兒便去說。”玉容笑盈盈的應聲出去了。
李明允低頭繼續吃飯,這兩天,他慢慢學會了用左手吃飯,就是動作慢了點,越發顯得斯文。
銀柳看少爺光顧著吃飯,菜也不夾,而少沉著臉直直的坐在一旁,不知是在生的氣還是在生少爺的氣,便上前給少爺盛了一碗湯少爺,喝口湯吧少,您也喝一碗,這是今兒個剛從河裏撈上來的小魚燉的,鮮美的很。”說著,銀柳也給少盛了一碗,輕輕放在少麵前。
林蘭兀自鬱悶,她又不想答應的,可人家舔著臉來求……
李明允瞅了她一眼,目光柔和下來,漫不經心道答應了就答應了,又不是要緊的事,隻是你又要幫我做筆記,又要教表妹,還要搗鼓藥材,怕你太累。”
這話聽著順耳,而且還打著關心她的名義,林蘭心情稍稍好轉,伸手把李明允麵前的魚湯給端了。
“噯……我還沒喝呢”李明允莫名其妙的看她,他又沒說她,怎的還不讓喝湯了。
林蘭一撇嘴你這兩天吃中藥,沾不得魚腥味。”
銀柳方知疏忽了,連忙告罪。
林蘭莞爾一笑下回記得就好了。”說著舀了一勺魚湯嚐了嚐,回味片刻,故意氣某人似的,讚道這魚湯果然鮮美,回頭你跟船娘說一聲,讓她最好每天撈點新鮮的魚來,燉著吃,煎著吃都好。”
“少喜歡吃魚這還不簡單,每日叫船家撒上一網都有了。”銀柳出了,少卻沒訓她,心中越發感念少的寬厚仁慈,這要擱在老那,輕則罰俸,重則降級,銀柳暗暗下定決心,以後更要盡心盡力伺候少。
“銀柳,你告訴船娘,本少爺最近手受了傷,在吃藥,嚐不得魚腥,讓她等本少爺傷好了,再做魚湯。”李明允夾了根青菜淡淡說道,微垂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狡黠。
林蘭大怒你這是小人之舉。”
李明允抬眼,閑閑道我這是近墨者黑。”
林蘭咬牙切齒你才是墨,你一肚子墨水,五髒六腑都是黑的,銀柳別聽他的,按我說的做。”
銀柳為難的看看少爺又看看少,不知該聽誰的好。
李明允笑微微的看著林蘭我覺得我應該給胡記藥房寫封信,讓你的師兄們按原樣再送一份禮。”
林蘭看著他那可惡的笑臉,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心裏將他咒了八百遍,這家夥居然敢拿這事來要挾她,可她是怕被人要挾的麽?林蘭陰測測的笑了起來,朝銀柳揮揮手你先出去。”
李明允原是逗她玩的,誰叫船上的日子無聊呢可林蘭這一笑,讓他萌生不祥之感。
銀柳正左右為難,少叫她出去,頓時如釋重負,連忙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林蘭稍稍往前探了探身子,似笑非笑道你隻管寫信去討,到時候讓師兄他們笑話了,別說我沒提醒你。”
李明允心裏打鼓,嘴上卻是硬著有什好笑的。”
林蘭淡定的說一般要用到那些藥的人,要麽不行,要麽就是縱欲無度,你希望師兄他們認為你是哪一種呢?”說著還用輕蔑的眼神掃了他一眼。
跟人鬥,有時候就看誰比誰無恥,就李明允那張薄臉皮,還想去討*藥?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果然李明允滿臉通紅,華麗麗的敗下陣來,鬱鬱的低頭吃飯,再不開口。
林蘭悠閑的喝著魚湯,故意做出很享受的表情,還不時感歎這魚湯真鮮啊”
對麵那人紅臉漸漸轉黑臉。
玉容去了二房裏,把明允少爺的話轉述了一遍,故意強調這是少爺說的。
葉馨兒似乎沒有半點不高興,笑容還是一樣的溫婉,語氣還是一樣的柔和我這點小願卻是給表哥表嫂添麻煩了,你告訴少,以後我就酉時討教。”
說罷又喚靈韻把今兒個新得的櫻桃均出一半來,讓玉容帶給少爺和少嚐嚐鮮。”
靈韻應著,心裏卻有些不舍,自打出發後胃口一直不太好,今兒個船靠了岸,丁媽媽想到喜歡吃櫻桃,特意命人上岸去尋的,總共才得了一小籃子。
“聽說你也有暈船之症,本該好好歇著,偏巧少爺的手又傷了,真是夠難為你的。”葉馨兒又取下髻上的一支嵌了紅寶石的金簪塞到玉容手上。
玉容心驚,二這是何意?忙搖頭二,這可使不得,伺候主子本是我們做奴婢的分內之事。”
葉馨兒笑道如何使不得,我要跟少學醫,以後少不得有麻煩你的地方,莫要推辭,顯得生分。”
玉容猶豫了片刻,將簪子握在手心,屈膝一禮玉容謝二賞賜。”
玉容出了門,忖了忖,先往周媽房裏去。
周媽看著那支簪子恍然出神:這還是二十一歲那年生辰,老太太賞給她的,上麵嵌的紅寶石雖稱不上極品卻也是價值不菲,二出手如此大方,可見她心不死。林蘭與少爺假夫妻一事瞞的甚緊,知情者除了當事人,隻有老老太爺還有她,二斷不可能底細,二到底是想的?願意屈尊做小?周媽搖搖頭,別看二性子溫婉,其實骨子裏卻是驕傲的很,給人做小,就算大老爺昏了頭答應,二也不會委屈。想與林蘭平分秋色?周媽再次搖頭,心裏諸般猜測,每一種都叫她心驚肉跳。
玉容不安的看著周媽,現在二打主意都打到她身上來了,她一個小丫鬟,不能跟主子撕破臉,但她是絕對不會受人利用的。
“你先收著吧二那邊有風吹草動,及時來報。”周媽思忖了半響,把簪子還給玉容。
玉容應聲,又問那……這事要不要告訴少。”
周媽沉吟道告訴她也好,她若是個明白人,心中自然有數,也不會疑你有二心。”
玉容得了示項,心裏踏實了些,別過周媽,提了櫻桃回到少房裏。
李明允吃過晚飯去甲板上透氣,銀柳跟去服侍,屋子裏就剩林蘭,又在搗鼓她的特效藥。這些藥,以前她就想作來著,隻是苦於無錢買藥材,又怕被師父和師兄他們看出異樣,現在好了,葉家有的是錢,隻要她開出單子,要藥材都有,而且師父師兄他們又不在,她可以盡情的做實驗。
“少……”
林蘭正努力的在把牛黃研成粉末,聽見玉容喚她,笑道你的正好,幫我把這些研成粉。”
玉容放下櫻桃幫忙。
看少快活的忙碌著,玉容遲疑著開口少,奴婢有事要稟。”
“你說吧”林蘭估摸著,是不是葉馨兒聽了李明允的安排不高興了。
“奴婢把少爺的話轉給二了。”玉容神情複雜。
“哦?二說?”林蘭麵上漫不經心,心裏卻是在意著。
“二說,以後她就酉時討教,為了表示謝意,二還讓奴婢帶了半籃子櫻桃來,給少爺和少嚐嚐。”玉容指指桌上的籃子說道。
林蘭心道:葉馨兒還真沉的住氣啊
“二還賞了奴婢這個……”玉容拿出簪子給少看。
好大一顆紅寶石,林蘭頓時覺得真窮,人家賞給下人的都比她在瑞福莊買的好。
“既然是二賞的,你就收著吧”林蘭淡淡一笑。
“少……”玉容認真了神色說少請放心,玉容心裏隻有一個主子。”
林蘭不禁莞爾,半玩笑的說真的隻有一個嗎不跳字。
玉容聽了惶恐起身,撲通跪地,鄭重了神色道老把玉容派給少,玉容便隻認少是主子,隻對少忠心。”
林蘭沒想到一句玩笑話,把玉容嚇成這樣子,忙扶她起來,笑嗔道你還真是個實心眼的,我跟你開玩笑你也當真,你若不好,我早就回了老換人了,既然決定帶你和銀柳入京,便是信得過你們,我雖出身低微,但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今日咱們把話說開了也好,此去京城還不知有多少風浪等著,但我隻要咱們主仆一條心,再大的風浪也能闖。”
她並不介意玉容心裏真正的主子是豐安的那位老還是她,因為她和老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的目的是一致的。
玉容聞之動容,用力點頭,眼中神色堅定少的話,玉容記下了。”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