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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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怡梳洗好換了衣服坐在暖炕上,橘紅上前服侍著擦了頭發。周十九去書房裏看公文,琳怡就在hua梨小桌上整理府裏的賬目。
    不到半個時辰,琳怡覺得眼睛有些酸,想去書房看看周十九有沒有處理完公務,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是一起躺在床上說說話直到睡著。
    琳怡起身,周十九剛好從書房裏出來。
    琳怡長長的頭發散下來,襯著她清麗的臉孔,一掃前幾日的低沉,顯得十分的嫻麗。兩個人躺在床上,琳怡將枕邊的賬目遞給周十九,厚厚的一大摞“我們過年的時候要送的年禮,郡王爺瞧瞧。”這幾日都關注在琳霜身上,才將管事列好的年禮拿來看。
    琳怡仰著臉看周十九。
    周十九揚著的眉毛慢慢皺起來。
    琳怡也收起笑容“怎麽了?”
    周十九專心地看著,燈光之下十分的沉靜“要hua不少的銀子。”
    府裏大多數hua銷並不是日常生活,而是在禮金上,琳怡想著笑出聲“誰叫郡王爺身份貴重,禮金要和身份持平,郡王的身份要多拿些,三品武官之職又要多拿些,若是郡王爺年前沒有複職,我們就可以少賴點,別人也不會怪罪。”
    周十九搖搖頭“我是覺得,這次去天津府損失不小”似是打算一番推心置腹“若是沒去天津府,我就可以去圍獵,你不知道我們宗室營有位伯父,每年的年禮就是送大家曬好的麅子肉幹,我想以後我多獵些鹿,讓廚娘做成鹿肉幹。”
    琳怡聽得這話“郡王爺若是不說我還沒想起來,中秋節大家互相走禮,還真的有人送了兩大盒麅子肉幹,我還想著讓廚娘撒上小茴香炸來嚐嚐……”說著故意頓了頓。“如果郡王爺想換成鹿肉,我也可以讓廚娘來試試。”
    兩個人對視,將笑容映在彼此的眼睛裏。
    周十九將琳怡抱在懷裏“眼見就是中秋節了。”
    琳怡頜首。“葛慶生和琳霜要好好休養,至少在京裏過完年才能回通州。”這樣一來廣平侯府會更加熱鬧。
    周十九微低下頭“你幫葛慶生和琳霜已經不少了。”
    周十九的氣息吹在她耳邊,讓她覺得癢癢的“現在該想想怎麽將瘦了的長回來。”周十九的手停在琳怡腰上。
    ……
    琳怡記得很快就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才神清氣爽,吃過早飯。蔣氏來迎琳怡一起去信親王府。
    “聽說敬郡王的事了,敬郡王的哥哥不是省油的燈,每日出去惹事生非,手下專有做這種事的”說到這裏蔣氏微微一頓“京裏顯貴有多少也是這樣,不過最近幾年越來越放肆。”
    蔣氏這話的意思不是在說宗室、顯貴如何,是在提醒琳怡敬郡王的事會牽扯到許多宗室的利益。她和周十九救了葛慶生固然是好事。可是在諸如敬郡王那些人的眼裏就是害群之馬。
    蔣氏笑道:“不過好在有甄家擋在你前麵。”
    揭發敬郡王的是甄家,甄家和宗室結親已非一日兩日,誰知道甄家還知道些什麽。現在甄家更是連沈管事的死也算在敬郡王頭上。甄氏四處哭訴冤枉,敬郡王妃將娘家遠房親戚家的小姐尋親事的事也傳的沸沸揚揚。敬郡王妃娘家那些漂亮的小姐,恐怕是不好嫁出去了。
    蔣氏用袖子掩嘴一笑“不知道中秋節會不會見到敬郡王妃。”
    按理說是見不到了,信親王府正為這件事焦頭爛額,敬郡王妃總不好送上門來,不過許多事都是讓人難以預料的。琳怡和蔣氏在信親王府下車,不少宗室婦已經先到了,大家將琳怡和蔣氏迎過去就開始七嘴八舌說起中秋節的宴席。
    宴席上的飯菜想要大家都滿意恐怕是不能,於是盡量酸甜苦辣鹹一個都不少。還加了些中看不中吃的吉祥菜,其實真正到了宴席,能吃到的菜不過三四種,別看下人不停地上熱菜,可吃到嘴裏頂多是溫的,於是腥膻的菜定是沒有。怎麽安排都覺得不盡人意,最後定來定去,就按照往年的菜單加減,大家就在裝飾上費些心神,從信親王府hua房裏選了不少盆漂亮的hua草來擺設。
    宴請的帖子大家聚在一起寫也容易多了,尤其是寫到自己的帖子,大家就換著寫也算互留了筆墨,說說笑笑半天一晃就過去的,倒也覺得十分暢快。將帖子交給下人封盒子,琳怡、蔣氏幾個才坐下來喝茶,茶不過喝了半盞,隻聽下人來道:“五王妃來了,正和信親王妃說話。”
    五王妃過來不能不去拜見,大家也隻好起身去信親王妃房裏。
    五王妃坐在東側室臨窗的大炕上,不知道在和信親王妃說什麽,信親王妃連連點頭。
    琳怡幾個給五王妃和信親王妃見了禮。
    五王妃笑著讓大家起來“我在皇後娘娘宮裏看到了今年的新hua燈,真是好心思,內務府都仿照著做了幾盞。”
    大家笑著不語。
    五王妃又道:“我家裏的hua燈還沒選好,隻有兩個走馬燈,你們誰送過來的hua燈多,不如借我兩盞。”
    今年送hua燈最多的就是琳怡。大家一律指琳怡“咱們康郡王妃心最巧,進宮送燈都是她呢。”
    琳怡笑著推辭,五王妃還是笑著要看燈,最終選了兩盞過去。
    大家還有別的事沒忙完,都起身告退,五王妃獨留下了琳怡。蔣氏關切地看了眼琳怡,才跟著其他人一起走了。
    屋子裏留了兩個丫鬟伺候,待到外麵走路的聲音漸遠,門外的丫鬟輕輕地將隔扇關好。
    五王妃和信親王妃對視一眼,五王妃喝口茶潤了潤嘴唇,看向琳怡“聽說葛慶生沒有死?是不是真的?”
    信親王妃也看過來。
    消息這麽快就傳開了,想想也不足為奇。信親王管著宗人府,又主辦這樁案子,父親寫的奏折壓在皇上那裏,既然信親王要查案,皇上自然會安排下去。琳怡搖搖頭,表情黯然“現在是臥床養傷,一步也離不開人,禦醫是說不能好了,卻硬是撐過了這麽多天,往後怎麽樣誰也不知曉。”
    信親王妃歎口氣“怎麽開始說死了呢?”目光頗為悲天憫人定定地看著琳怡。
    琳怡也不躲閃,抬眼迎上去“開始是穿好了衣服上了板子,能熬過來都靠葛慶生自己。”這意思誰又不明白,若不詐死哪有後麵的事。
    信親王妃道:“那現在禦醫怎麽說?”
    琳怡道:“禦醫說還是要看養的如何,也多虧葛慶生年輕底子好。”
    這麽多天都沒事,隻會越來越好。五王妃端著粉彩蟠桃茶碗,手指捏著茶蓋慢慢地撇著茶葉,還沒說話,外麵忽然傳來一聲喊叫道:“不管怎麽樣,都要去跟前說說清楚,如今吃上了官司,反正也沒臉麵,糊裏糊塗的這樣,族裏人也是不容了,日後就算官府不來捉,也不敢再見人了。”
    琳怡轉頭去看,看到敬郡王妃和一個哭哭啼啼的婦人進了門。
    那婦人哭的好不倉皇,見到琳怡一怔忙看向敬郡王妃,敬郡王妃也一臉的驚詫,隻是人已經邁進來就不好退回去。
    信親王妃先開口“你們妯娌兩個這是做什麽?”
    敬郡王妃先走進來,旁邊的婦人卻一腳門裏一腳門外不知怎麽辦才好,敬郡王妃沒法子隻好又回去扯那婦人。
    那婦人臉上妝也hua了,身上的紫色妝hua褙子也被揉出了褶皺,頭上的釵嚲東倒西歪好不狼狽。
    敬郡王妃咬咬牙“康郡王妃在這裏倒也好了,反正這事遮掩也沒意思,我們被外麵人也說成天打雷劈、不顧王法,人所不容,我這嫂子更是在風口浪尖上,這樣下去沒等衙門來審我們就先羞臊死了”說著伸手去拉那婦人“嫂子你倒說說,那土地是怎麽回事,到底是如何買來的,又有沒有指使家人為非作歹。”
    那婦人被敬郡王妃又扯又搖晃,半天才穩下心神來,悲聲道:“真是天大的冤枉,斷沒有這種事,我們想買回祖產沒錯,卻不敢做出買凶殺人的事,我們是撿了便宜,也確實是葛慶生出了事才能有的,可這件事與我們無關,當時我們隻是覺得僥幸,哪裏知道後麵跟著這樣的禍,早知如此就算白白給了,我們也斷然不敢去接的。”
    敬郡王妃道:“我這嫂子嚇得隻敢去問我,不知我家郡王爺和大伯怎麽樣了。不過圖的是經濟小利,如何鬧出人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