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籌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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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康郡王府,鞏媽媽忙讓橘紅打來熱水給琳怡泡腳。慈寧宮的側殿不是很暖和,她一個人動也不敢動地站在原地,寒氣從光可鑒人的地磚上冒出來,鑽進她的腳心中,幸虧她早有準備,否則說不定還真的會被凍著。
    鞏媽媽將藥粉從琳怡的鞋裏拿出來,暖身用的幹薑和肉桂打成粉踩在腳下將冷寒都隔開。
    鞏媽媽將藥粉拿出來,“郡王妃總有法子應對。”
    那麽多人都盼著她受苦,她怎麽能和自己過不去,要想方設法讓自己過的舒服些。
    琳怡換上淡青色斕邊小襖,將橘紅叫進來,“去將之前我讓人抄的佛經拿出來,外麵人問起,就說我在抄佛經。”太後娘娘篤信僧道,她從宮中回來也該學會自省其身,太後娘娘的怒氣也好消一些。
    琳怡去暖閣裏歇了一會兒,鞏媽媽也讓人打聽了消息,“太後娘娘賞了五王妃一尊菩薩金像,還將平日裏帶的佛珠也一並給了五王妃。”
    所有人都想方設法從宮中打聽消息出來,通過信僧道博得太後娘娘的歡心就是最好的消息。
    琳怡看向鞏媽媽,“讓人去趟獻郡王府,幫我借套佛經出來。”
    過了一個時辰,鞏媽媽回來道:“獻郡王妃說了,那套佛經被五王妃借走了。”
    琳怡撐起了身子,獻郡王府裏藏了一套《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用來祈福最好……沒想到五王妃這麽快就知曉了。
    ……
    第三進院子裏,周老夫人看著奶媽哄全哥睡了覺,全哥嘴邊還沾著糖霜。奶媽忙張羅丫鬟打水來給全哥擦拭。
    “像他父親小時候一樣,就是貪吃。”
    奶媽笑著道:“小孩子都一樣,喜歡甜的,我們卻不敢給多吃。”
    周老夫人看著白瓷盤子裏的豌豆黃和千層酥上麵都撒了一層糖霜。“這是誰做的點心?全哥好幾日沒有好好吃東西。”自從大太太沒了,全哥就睡不好覺也不肯好好吃飯,整日哭著鬧著要父親、母親。
    奶媽一邊接過丫鬟手裏的巾子一邊笑著回話。“奴婢也沒什麽做的,就去大廚房問廚娘,正好遇見郡王妃在,郡王妃出的主意……”說到這裏,看到申媽媽皺起眉頭,忙住了嘴。
    周老夫人垂下眼睛不再問話,吩咐奶媽。“好好照看大爺,等大爺睡著了,再燒個安神符。”
    奶媽忙應下來。
    周老夫人從暖閣裏出來回到內室,申媽媽伺候周老夫人換了衣服,躺在床上。
    申媽媽低聲道:“郡王妃打發人去獻郡王府要佛經。”
    周老夫人如同入定了般。
    申媽媽接著說。“沒能要過來,已經被五王妃借走了。”
    周老夫人翹起眼睛,“那五王妃要謝謝琳怡了,要不是琳怡五王妃還不知道獻郡王府有那本佛經。”
    誰說不是,申媽媽笑起來,郡王妃拿來討好太後娘娘的佛經被人捷足先登,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滋味。
    周老夫人道:“她為自己留了條後路,萬一皇後娘娘靠不住,好用佛經來討好太後娘娘。難不成別人就察覺不到?”
    還是老夫人有遠見事先就在第二進院子裏布下眼線。將郡王妃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在手裏,這才知曉郡王妃的打算。
    老夫人這些年經過多少事,俗話說的好薑還是老的辣。
    申媽媽將茶水遞給周老夫人喝一些,“要奴婢看,五王妃要謝老夫人。”還是老夫人將消息透露給五王妃知曉。
    周老夫人不可置否,閉上眼睛休息。
    申媽媽這才輕手輕腳地端燈出去。
    ……
    五王府做道場祈福。京畿的女眷紛紛送了手抄的佛經過去。
    五王府一下子熱鬧起來。
    太後娘娘當天又賞賜了不少物件給五王妃,在深宮中拉著淑妃娘娘的手感歎皇上有此佳兒佳婦實在是福氣。
    皇上的病似是有了些氣色,有一日還被五王爺攙扶著下地走了幾步,太後娘娘大為欣慰,吩咐淑妃娘娘替換皇後娘娘照顧皇上,淑妃娘娘進了養心殿,看到皇後娘娘正捧著奏折看,嚇得連殿門也沒進。
    消息一**地送出來,傾向皇後的朝臣也不敢再出來說話。皇後娘娘本就有插手前朝政事之疑,現下這樣一鬧,更讓宮內宮外議論紛紛,就算是一國之母也不能如此。太後娘娘將皇後娘娘叫過去詢問,皇後娘娘也沒有辯解,立即就被太後娘娘訓斥,被罰在景仁宮思過。
    景仁宮大門一關,淑妃娘娘進入養心殿照顧皇上,這如同告訴大家,皇後徹底失勢,大家應投靠淑妃娘娘和五王爺。
    周老夫人聽到消息慢慢轉動手裏的佛珠,沒想到幾日功夫就有了這樣的變化,這樣一來信親王妃再去求求太後娘娘,元景很可能會被放回來。
    申媽媽道:“我看郡王妃也沒有了法子,這些日子一直閉門不出,除了抄抄佛經就在屋裏歇著,連娘家也不回了。”
    周老夫人眼皮不抬,“她哪敢再回去。從來都是禦史彈劾別人,廣平侯去了科道,就變了章程,如今禦史倒被彈劾結黨,琳怡這時候再回去,就不怕郡王府被牽連?”
    申媽媽點了點頭,“原是奴婢沒有想透,這麽說郡王爺不會再管廣平侯府了?”
    周老夫人眼睛閃爍,“元澈原來是和國姓爺有些交情,現在想要上岸還要靠國姓爺,哪裏還能管陳家。”
    政事上申媽媽不懂,不過她對內宅裏的事她可是清楚,“郡王爺這些日子都早出晚歸,很少在家裏用飯。”郡王爺和郡王妃可沒有從前那麽好了。
    除了依靠郡王爺,郡王妃還能怎麽辦?和郡王妃要好的無非是鄭七小姐、獻郡王妃還有幾個地位不高的宗室婦,這些人哪裏能幫上忙。
    周老夫人在屋裏歇著,那邊獻郡王妃來府裏看琳怡,兩個人到內室裏坐下,獻郡王妃拉起琳怡的手,“這些日子你是不是病了,瘦得臉也尖起來。”
    琳怡搖搖頭,“還是和往常一樣。”吃的也不少,睡的也還算好,沒有了前世迷迷糊糊的夢影響,整個人好像也逐漸精神起來。
    獻郡王妃歎口氣,“你娘家那邊怎麽樣?郡王爺有沒有回來說什麽?”
    自從上次她在夢中驚醒打了周十九,他們兩個之間就有了說不出的隔閡,從前她會將周十九送出第二進院子,周十九穿過長廊時會轉過頭來瞧她,而今她也會送到門口,卻不會停留很久,周十九也不會回頭。
    兩個人還是一起坐臥,卻不會再抬起頭彼此靜靜凝望,隻要看向對方的眼睛,仿佛就能覺察彼此的心事。
    誰也不說,但是誰都明白。周十九不再在她眼前晃,她也有意避開,兩個人甚至一天才見一麵,話也說不上幾句。
    這些事不用說也明白。
    琳怡回過神來和獻郡王妃說話,“隻是可惜了那幾本佛經,恐怕五王妃拿去就不會送回來了。”
    屋子裏沒有旁人,獻郡王妃也沒了顧及,“我們家郡王爺本就不信這些,佛經也就是我收著……”說著頓了頓,“我們之前也早就料到會如此,這樣用處也不算白白損失了。”
    琳怡和獻郡王妃相視一笑。
    “你在家中大約有些事沒有聽說,”獻郡王妃道,“宗室營那邊已經張羅著要修祈福金塔供奉藥王。”
    琳怡並不吃驚,這是早就料到的事。
    獻郡王妃道,“比我們想的還要快。信親王已經請來了普遠大師,普遠大師的師父是和真庵齊名的,現在真庵徒弟找不到了,好歹是找到了普遠大師,太後娘娘聽了定會高興。”
    信親王妃就是打的這個主意。琳怡道:“有沒有說怎麽籌建金塔的銀錢?”
    獻郡王妃道:“大家聽說這件事,都在互相商量怎麽給銀錢呢,年底家家都花銷大,建金塔又不是小數目。”
    琳怡給獻郡王妃泡了老君眉來喝。
    每年走的年禮都不能減少,第二年的開銷也要預留出來,剩下的銀錢就不好分配,年底要施粥救濟百姓,整個宗室營還要跟著皇上祭祖,再建座金塔……給信親王府和五王府臉上添彩不少,到了下麵的地位低的宗室不過是白白拿出銀錢圖個好名聲而已。
    信親王妃想要主持大局恐怕不易,大家籌不夠就要看信親王妃怎麽變銀錢出來。
    琳怡目光閃爍。
    獻郡王妃笑著看琳怡,“件件都被你料準了,大家都說開粥棚放賑的事呢,不如就從這上麵儉省,反正上麵又不會來查。”
    琳怡清亮的眸子總是出奇的寧靜,“不敢糊弄皇上,隻有哄騙百姓,粥廠照開每天到底用多少米糧又有誰來管?百姓就算餓死也不會有人追究。”宗室營每年開粥廠,宮裏都會賞銀子下來,這些銀子挪去修了金塔,為的是皇上安康,真的有人敢彈劾不成?
    獻郡王妃喜歡琳怡的性情,有她在身邊總是覺得心裏踏實許多,“現在我們就等著看她們怎麽折騰。”
    送走了獻郡王妃,周十九正好回府。
    琳怡去套間裏給周十九換下官服,剛要轉身離開隻覺得腰上一緊,被周十九抱進懷裏,“元元怎麽不問我朝廷上的事?真的不想依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