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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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怡坐在炕上,白媽媽忙讓丫鬟拿了靠背墊著,長房老太太讓琳怡在板壁旁邊躺下,“這裏暖和。”
    琳怡隻好順著長房老太太的意思躺過去。
    琳怡身上還穿著孝服,看著頗有些刺眼,長房老太太道:“宮中怎麽樣?好在沒有難為你,讓你這麽早就出來了。”
    按照大周朝的禮儀,外命婦要等到申時之後才能出宮,內命婦則要一直哭道天亮。
    琳怡道:“是皇後娘娘特準的,一起出來的還有幾個有身孕的宗室婦。”
    長房老太太頜首,“皇後娘娘一直為人寬厚。”
    琳怡抱著青色紫金花手爐,將皇後娘娘和她說的話跟長房老太太說了。
    長房老太太皺起眉頭讓人去喚陳允遠。
    陳允遠正在書房裏看書,聽了消息換了衣服才到了長房老太太房裏。
    長房老太太看向琳怡,琳怡又將皇後娘娘的話說了一遍,陳允遠詫異地抬起眉眼,吃驚地道:“這……皇後娘娘是如何得知。”
    長房老太太皺起眉頭,“這麽說,你確實還在插手科道中之事?”
    陳允遠頓了頓,“也不算是……是新任給事中和兒子從前做事有些不同,就有幾個老大人找上門和兒子說話,請兒子出些主意,兒子不敢多嘴,也沒有說太多,隻是閑聊些話罷了。”
    閑聊些話就能傳到宮裏去。
    這樣深想下去,陳允遠頓時起了一身冷汗,“這麽說皇上真的對兒子的作法頗不認同。”
    琳怡看向陳允遠。恐怕不止是不認同,否則不會有如今的情形,若是皇後娘娘不提醒,父親接著這樣作為。朝廷就會說父親假作抱病致仕,還在插手朝廷中的事,父親從前那些功勞不但沒有了。還會落下玩弄權柄,欺瞞君上的罪名。
    長房老太太仔細思量,“現在看來,我們家隻有大門緊閉才能避過災禍。”
    大門緊閉未必能逃過去。琳怡看向長房老太太,“祖母不如和父親一起回族裏一趟,父親的病也好將養,過幾個月京中安穩了。您和父親再回來。”
    廣平侯不在京中,旁人也就無話可說。
    長房老太太仔細思量,琳怡說的有道理,隻是琳怡懷著身孕,她這樣走開又不放心。
    琳怡道:“凡事有輕重緩急。說到底還是要為將來著想,皇後娘娘的意思也是讓父親先委屈保全。”
    長房老太太長歎口氣,臉色微霽,“也好,我年紀大了不好回去,”說著看向小蕭氏,“你就陪著回去三河縣好好將養。”
    琳怡知道祖母是擔心她,還要勸說。
    長房老太太沉下眼睛,“我這把老骨頭還是住在自家舒坦。這京中也要有人照應,你們自去,小八姐就交給我。”
    小蕭氏看向陳允遠,她雖然舍不得孩子,這時候卻要以老爺為重。
    陳允遠答應,“兒子聽母親的。收拾收拾這兩日就走。”
    “不用再等了,”長房老太太打斷陳允遠的話,“讓人準備好車馬,明日一早就出京,你如今沒有官職在身,無論去哪裏都方便的很。”
    陳允遠有些遲疑,“會不會太急了些。”
    長房老太太抬起眼睛,“我們家中能安然無恙,你就該慶幸。前些日子康郡王讓你致仕你還覺得委屈,如今可看明白了?不是你行事不當,是有人早就等著害你。”
    陳允遠的肩膀一下子跨下來,“我聽母親的就是。”
    長房老太太道:“既然如此,讓人先送書信回族裏,明日就啟程去通州。”
    陳允遠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隻得沉下頭思量。
    琳怡看看周圍,“依女兒看,父親這次離京是好事,哪朝哪代能少了言官,如今科道越沒人說話反而越好,反而能襯出父親直諫的可貴。”若不是這樣皇後娘娘也不會這樣提醒她。
    陳允遠看向琳怡。
    琳怡頜首臉上露出些輕鬆的笑容,“如今政局不穩,正是需要言官的時候。父親避開鋒芒也是為了將來,人說不止不行就是這個道理。”
    屋子裏本來沉悶的氣氛,一下子化開來,長房老太太看向琳怡。
    琳怡道:“您就信女兒的吧!”
    雖然聽了琳怡的話,陳允遠心裏開闊了不少,卻仍舊覺得這樣離京有些倉皇,陳允遠去書房收拾東西,小蕭氏吩咐廚房安排飯食。
    長房老太太和琳怡坐著說話,“前幾日你還憂心忡忡,這兩天倒是想明白了。”
    琳怡抿嘴一笑,“如今我們家比起才從福寧進京時已經好太多,那時二房步步算計我們,我們都沒輸,現在更不怕她們。董家一直小心翼翼地等機會加官進爵,現下皇上召見董長茂進京又將董長茂身邊的將領安置在護軍營,就是試探董長茂是否值得信任,董家昌盛就如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一不小心就是瞬間的繁華罷了,董家卻不懂得站得越高越要小心謹慎、如履薄冰,這樣一來,眼下就是我們反擊的好時候。”
    皇上若是信任董長茂,為何不直接將他調任九門提督,而是先用董長茂身邊的人。
    長房老太太讚許地看著琳怡,“光是看皇後娘娘的母家,就知道為官要小心,不能引出皇上的猜忌之心。”
    正是這個道理。
    琳怡和長房老太太一起用了飯就乘車回去康郡王府。
    到了下午皇後娘娘遣內侍送來了上好的鹿角膠,琳怡讓鞏媽媽拿了銀子送內侍出府,琳怡拿起貼著黃緞的鹿角膠湊在鼻端聞了聞,比她平日裏吃的味道濃厚許多。
    鞏媽媽笑著道:“這下可好了,我們家中的可以盡收起來,一直能吃到郡王妃生下世子之後。郡王妃身子恢複的好,也能早早懷上第二胎。”
    這一胎她還沒生下來,鞏媽媽已經惦記著下一胎。
    待到周十九回來,琳怡將宮中和廣平侯府的事簡單說了。
    周十九道:“我也是今天才聽到一些傳言,卻不如皇後娘娘說的那般清楚。”
    那是自然,琳怡沏了水給周十九,“要說了解皇上,誰能比得上同床共枕的皇後娘娘。”
    周十九喝了口茶,細長的眼睛閃爍不定,讓人看不透,“皇後娘娘如今的處境也不是很好,關鍵時刻能與你說這些,也是信任你。”
    想到這個,琳怡有些內疚,皇後娘娘這樣信任她,她卻不是一心追隨的皇後黨。琳怡看向周十九,“淑妃娘娘母家在宮中四處活動,”看淑妃母家魂不守舍的模樣,“是不是皇上對儲君之位已經有了決斷。”
    周十九道:“皇上要立二王爺為儲君。”
    琳怡眼睛一跳,這正與前世相符。
    “太後娘娘聽說了這件事,當晚就去了景仁宮,指責皇後娘娘亂政,皇後娘娘足足跪了兩個時辰,皇上就讓人送了一幅畫給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因此氣病了。”
    琳怡在宮中沒有聽說這些,“是什麽畫?”
    周十九聲音輕緩,“是先皇臨終前讓宮中畫師畫的母子圖,太後娘娘牽著年幼皇帝的手。皇上未親政時,朝工曾指責太後娘娘幹政,當時的閣老就給太後娘娘出了主意,讓太後娘娘將這副圖掛在養心殿,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敢提這件事。”
    先皇臨終前讓人畫這幅圖,就是告訴太後娘娘,皇上年幼需要太後娘娘輔佐,先皇已經如此安排,誰還敢多嘴,“現在皇上早已經親政,不再是需要扶持的幼帝,現在這幅圖倒是提醒太後娘娘要放開手,不能再幹政,同一幅畫,用起來卻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意思,皇上沒有明說,其實是在替皇後娘娘正名,提醒太後娘娘。”
    沒想到太後娘娘一氣之下薨逝了,皇上一定後悔莫及,立儲君的事又會耽擱下來。淑妃娘娘和五王爺看準了要利用這個機會讓皇上回心轉意。
    周十九拉起琳怡的手,“嶽父辭官,我向來沒有表露過立場,不管整件事如何發展,現在都與我們無關。”
    早就猜到會有今天,周十九才會勸父親致仕。
    太後娘娘薨逝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京中的顯貴幾乎都卷了進去,廣平侯府和康郡王府卻十分的安寧,琳怡一直清閑地養到了臨產,府裏才又忙碌起來。
    離算好的日子還有一個月,琳怡就開始覺得腰腹墜漲的難受,提前請好的穩婆幾次進府,大家小心翼翼地等了幾天,琳怡肚子裏的孩子卻好像不想出來了一樣,奇怪地安靜下來。反正正日子還沒到,琳怡也不著急,沒想到這時候倒是有人坐不住了,哭鬧著找上了門……怒,登陸了一個小時終於上來了,到了最後一步又沒有速度了。tt真想把天翼寬帶的顯示發出來,大家一起惡心惡心。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