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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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 章一愣,跳下馬車,瞧了瞧身上碧綠的男裝長衫,笑了笑。拱手道:“老師傅好眼力,在下失禮了,老師傅不要怪罪!”
    “嗬嗬,這有什麽!你長得跟一朵hua兒一樣好看,哪能瞞得過我老頭喲!而且,我怪你做什麽?好不容易碰見個懂行的,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萬hua異說畢哈哈大笑。
    引章暗暗吃驚,睜大著眼詫異的望著他,這一路上她根本沒跟他探討過半耳,他如何知道她也略懂?
    萬hua匠意味深長一笑,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麽知道?嗬嗬,小姑娘,你雖然什麽都沒說,但你望向我那些寶貝的眼神出賣了你!”
    引章恍然,嗬嗬一笑,心悅誠服道:“老師傅,您真的好厲害,好厲害!”萬hua匠輕輕哼了一聲,做了個請的姿勢,踏上連通島上的竹橋,先前報信那小計不知從何處已經叫來了四名仆人,抬著那兩隻大木箱,跟在後麵。
    “小姑娘也不比我老頭子差啊!對了,這些牡丹不像尋常品種,不知小姑娘從哪得到的?”萬hua匠突然回過頭來,深深一瞥。
    引章一愣,有些躊躇,正想著如何編一段話,萬hua匠已了然笑著搖搖頭,擺了擺手,笑道:“罷了!既然不方便說就不說了!何必要想著欺騙我老頭子呢?”引章暗自心驚,不禁又敬又服,有些慚愧,她心中一熱,斟酌半響,無奈笑道:“老師傅,對不住了!我其實不是不想告訴您,實在有難言之隱。我隻能說,這些牡丹是在下誤入叢林,無意中碰到一戶與世隔絕的人家,這些牡丹便是她家培育的。那家主人的小女兒得了一種怪病,囑托我帶她出來治病,這些牡丹,便是她們所送的謝禮。”“原來如此!”萬hua匠點了點頭,又道:“不知那姑娘病時是什麽症狀?”
    引章心一動,生出了幾許期盼雙眼一眨不眨望著萬hua匠,忙道:“就是病時渾身無力,身子疲乏,倦怠,哦還有,身子一半冷得像冰,一半又熱得像火,唉,也不知道這些年她怎麽忍下來的!”
    “哦,這應該是先天不足!”萬hua匠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您真神了!”引章不由得大喜,連連點頭道:“對對,真是這樣,當初她母親懷著她時勞心勞力,動了胎氣,差點還流產了,後來幸得名醫相救才保住了她一條命,可惜,保住了命保不了身,她的身體一直不好,據說,活不過二十三歲。”引章說著輕輕一歎。
    萬hua匠瞅了她一眼,沉吟道:“嗯,五天之後,你帶她過來看看!”“是是!老先生”引章一高興,稱呼也改了,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喜道:“原來老先生還是神醫,失敬,失敬!”
    萬hua匠哈哈大笑,道:“小姑娘,我老頭子可不是什麽神醫,我隻是一個老hua匠!我隻會看hua,不會看病,我可沒說我能治好她的病!”
    引章一愣,心裏有些失望,依然笑笑,道:“不管怎麽說,您肯出手相助,我還是很感激您!哪怕隻有一絲希望,我也要試一試!老先生,不如,我明天帶她來!”
    萬hua匠見她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而前倨後恭,心中甚喜,笑道:“明天可不行,你送來的這些牡丹受損嚴重,我得hua好些功夫才能救過來,五天之後,你們再來!”引章猛然醒悟,有些不太好意思笑了笑,道:“瞧我,竟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老先生,我就不打擾老先生,先告辭了,五天後再來拜訪!”“嗬嗬,好說、好說!你們自己出去,我也不留、不送了!”萬hua匠笑笑,對她的識趣甚為滿意。他的心早已癢癢迫不及待想去看那些牡丹了!
    引章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頭奔過去,吞吞吐吐陪笑道:“老先生,嗬嗬,您這裏有沒有什麽散辨活血、跌打損傷的藥膏啊?最好是那種不留疤痕的……”
    萬hua匠眼皮一抬,上上下下好好瞅了她幾眼“嘿嘿”一笑,道:“小姑娘這是替誰求?要求還真多!”隨即扭頭向小仆道:“去,把第五層右邊順數第三格中那葫蘆型青hua瓷瓶取來!”“謝謝老先生!”引章大喜過望。不一刻接了藥膏,謝了又謝,便帶著大腳、阿青回去了。
    “胤tang!胤tang!”一回到驛站,引章便興高采烈去找胤tang,推開門,不想胤si也在,引章一怔,抱歉笑了笑,喉頭後邊跟著的一連串話也硬生生改了。,凝了凝神,收起張揚的笑,欠身福了一福,微笑道:。。原來八爺也在,在下唐突了!”說著便要轉身離去。
    “等等!”胤tang笑道:“你進來,八哥又不是外人,你那麽拘束多禮做什麽?”引章猶豫一陣,終於含笑道了聲“好!”進了屋,卻什麽也沒說,悄悄瞟了胤si一眼,眼中仍帶著無法消脫的忌諱。胤si是四阿哥胤鎮的死對頭,阿哥黨的領軍人物,而這江山,將來是四阿哥的,四阿哥又是個刻薄寡恩之人,為了多活幾年,埋下劃清界限的伏筆,她可從來沒將胤si當成過自己人,就是將來,也不打算把他當成自己人。她又不傻,一個胤tang已經夠她受了!
    “我還有點事要處理,老九,等會你到我那去一趟!”胤si何等聰明,起身微微一笑,向引章輕輕點了點頭,先行離去了。盡管他很納悶,不知她的忌諱從何而來。
    “來,你的牡丹救活了?”胤tang笑著拉她坐下,以為她是有私話要跟自己說害毒,倒沒怪她將自己的八哥趕走,哪裏猜得到她滿肚子的算計。
    “是啊!萬老先生說可以救活,就是需娶一點時間!那位老先生,真是個奇人,卷石洞天美麗極了!”引章有點語無倫次笑著道。
    “是麽?爺有些好奇,你怎麽說動了他的?不是說他的脾氣很古怪嗎?”胤tang笑問。
    “這有何難?”引章不以為然,笑嘻嘻將經過說了一遍。
    “這樣也行?”胤tang睜大了眼,哈哈笑道:“阿章,你還真夠無賴!”“說什麽呢?”引章俏臉含嗔,似笑非笑,偏頭睨著他,笑嘻嘻道:“我沒聽清,九爺您再給我說一遍?”胤tang“嘿!”一笑,握著她的手,含糊笑道:“給爺裝傻!這樣的主意,也隻有你才想得出來!”“哼”引章撇撇嘴,道:“本來麽,我還特意為你求了一瓶散辨活血的藥膏,你這麽沒良心,這藥膏嘛,我不高興給了!”引章抽出手,從懷中掏出那小小的瓷瓶。
    胤tang一怔,目中波光湧動,忽的一笑,道:“爺還以為,你沒看到呢!”“我又不是瞎子”引章撇撇嘴,望了望他那仍顯著淤青淤紫的鬢角下領,又道:“不過,你方才那樣說我,我不高興理你了!”
    “別!”胤tang笑笑奪過藥膏,在手中轉了轉,打開瓶蓋聞了聞,一股涼涼的、帶著淡淡清香的味道撲鼻而來,他笑道:“爺收回方才的話還不行嗎?難得你有心,爺豈能輕易錯過?”引章心裏忽然有些難過,神色複雜的望了他一眼,難道,她對他真的這麽差勁嗎?他為了她連夜趕路弄得渾身是傷,卻對她這遲來的藥膏這麽寶貝。“卷石洞天很美麗,萬老先生是個奇人,有趣極了,五天之後我還要過去,你要不要隨我一起?”引章笑吟吟出言邀請。
    胤tang眼中一黯,投以歉意一瞥,苦笑道:“恐怕不行,後天,我就要跟八哥一起回京了!這次出來太久,又生了意外,我得趕緊回京向皇阿瑪和額娘請安,不能再耽擱了”…
    “哦!這麽快!”引章吃驚嘟囔著,心底驀然一空,有些回不過神來的悵然若失。仿佛突然一下子被人抽走了什麽,剩下的空缺令人不知所措,原來分別,來得這麽快!不舍嗎?是的,不舍,畢竟相處了這麽久,久到她自然而然將他納入了她的生活,壓根沒想過分別的可能。
    可是,她心中一歎,現實就是現實,那世外桃源已經遠離了他們,世外桃源一般的夢也該醒了!曾經的相聚與親密隻是長長的生命中一段小小的插曲,一段繞了彎的河流,現在,插曲結束了,河流回複了正軌,他們,也該分別,回歸各自的世界、繼續各自的人生軌跡了!
    不管她或他怎麽想,他終究要走的,他們一南一北,本就不是一個方向!
    “恩,爺會留下三十六名親兵給你,休整幾日,你也趕緊回去!
    路上小心點!對了,等你回去休息一陣,便帶青鸞上京,京裏匯聚著天下名醫,宮裏什麽藥材都有,給她治病會方便一些!還有,這個青鸞有點太不羈了,你得多勸勸她,讓她明白這兒不是大唐,不能由著她性子亂來!她身邊那倆丫環不是省油的燈,你最好吩咐紅葉姐妹幾個輪番盯著她們,我怕她們會對你不利!咦,你怎麽了?”胤tang滔滔不絕說了老長一段,偶爾抬眼,才注意到引章怔怔呆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