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後山 述職(二合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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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章聽她提起自己兒子,未點破的思念種子一下子破土而出,想起離京時繈褓中柔弱的兒子,想著他咬著拳頭朝自己憨笑的小模樣,她的心不禁癢癢起來,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對他突然有點內疚:兒子還不知記不記得她呢!
    “主子,後邊山坡有一段長了好多蘑菇呢,不知現在還有沒有,咱們過去瞧瞧?”阿青頓時明白不該提起小阿哥引她不高興,便忙笑著拿話打岔。“好,咱們去瞧瞧!”引章笑了笑。阿青這樣她反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反正明日就可見著兒子,將他抱在懷中嬉戲,想不想也不差在這半會子!
    三人沿著山石小徑蜿蜒上行,穿梭在鬆林間,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縫隙投射林間,投下稀疏斑駁的影子,遍體生涼,愈顯幽靜。
    後山果然長了許多山菌,一簇簇從積在地上厚厚的已腐化的鬆針中長,有手掌大小扇形邊緣起皺的,也有頂著小傘似的高幹長莖的,還有大小如雞蛋一個個貼著泥生長的,或潔白細膩,或灰白順滑,還有許多別的,顏色鮮豔,不可采食。
    引章向來喜愛這些山野之物,見了果然很開心,一一辨認,與她二人一起采摘了許多,阿青用衣襟兜了一大兜,還在歎息“可惜沒帶籃子上來!”,引章已笑著拔了一根長長的茅草,抽出柔韌的草芯,笑道:“要籃子做什麽,用串起來還不是一樣!拿回去處理好,留一點明天讓爺嚐嚐鮮!”
    “還是主子有法子!”阿青笑了笑,突然想起在前些日子半夜裏的廚房失竊案,以她對日常生活家務的純熟,不用說定然也是這位主子的傑作了。她不禁抿嘴好笑。主子對九爺還真是沒的說,對她們也好,不然。便不會親自下廚而是叫起她們了。
    “那下邊怎麽這麽荒涼,那兒難道不是你們爺的地盤了嗎?”引章指著怪石嶙峋、雜草搖曳、荊棘雜樹叢生的山坡下一片穀地問道。
    阿青和魚兒順著她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下邊一片亂七八糟跟個亂石崗子似的。高高低低、坑坑窪窪起伏呈不規則狀,還有許多奇形怪狀大大小小的岩石與周圍的景致格格不入。
    “是這麽回事。”阿青笑了笑,道:“這一片亂石崗子不好整理,這些石頭全是牢牢紮根在此一大截埋在地下,跟小山似的,搬都搬不走,也種不了莊稼,加上地形又坑窪起伏不規則。九爺便索性不理,任它如此了!”
    引章瞧這片亂石崗子起碼有近畝,這些石頭她瞧著倒覺很有型,既然胤禟不理,她改造改造又何妨?注目盤算間引章已有了主意,笑著揮了揮手道:“走,咱們下去瞧瞧!”
    “主子還是算了吧,這邊山壁陡峭,又沒有修路,這麽下去豈不危險?”魚兒忍不住勸道。
    “是啊主子。主子若要到下邊去也不難的,咱們先回別院,乘了馬車從山腳繞一繞便到了!”阿青也說。
    引章哪肯,道:“這點子路怕什麽。沒有路慢慢探著下去還不是一樣?你們不去,我可自己去了!”引章笑著攀住一枝柔條,果然一步一斜向下探去。魚兒和阿青無奈,隻得隨著她一道下去。
    到得穀底,引章爬上一塊高過人頭的蒼灰巨石搖搖晃晃站穩,轉目四顧,更顯荒涼雜亂,除了一塊塊奇形怪狀、堅如磐的巨石,地麵上還有許多拳頭、磚頭大小的碎石子,鋪滿了各個角落縫隙,金櫻子、花木棘、刺藤等抱成團、結成片到處攀爬,各種小灌木也是,在石頭縫中擠著生存之地,混在密密的茅草雜草堆裏,那叫一個萬物爭鋒!
    引章跳下了巨石,在穀中各處轉著,魚兒和阿青跟在她的身後。
    山穀中陰涼得快,不多會山巒巨大的陰影便緩緩投照下來,一邊是陰影,一邊是陽光,一邊陰森,一邊燦爛,使得整個山穀中呈現一片詭異的氣氛。
    “主子,咱們還是回去吧,天都陰了呢!雖說這兒是九爺的地盤,可地處偏僻,路況又不好,萬一摔著磕著也不是玩的!”阿青上前一步笑笑。
    “你們說,咱們在這兒建一座迷宮可好不好玩?”引章突然笑著道,目光掃視過眼前,道:“將這兒清理出來,把碎石清走,隨山石之勢栽植各種梅樹、桃樹,造個什麽陣,豈不有趣?”
    “這主意不錯!”魚兒不由得拍手笑道:“看古書上說的,什麽八陣圖、萬花陣好像都很有趣,這兒得天然之地勢之便,建成了可是一大景觀。.
    引章猛然醒悟,雙目灼然閃亮,十分期盼興奮向阿青笑道:“你們姐妹都是習武之人,可懂什麽稀奇古怪的陣法嗎?就是那種可以困敵,讓人半天走不出來的陣法。”話說,電視上可都是這麽演的。
    阿青一呆,好笑道:“奴婢們哪懂這些呢!要說讓人走不出來的迷宮,卍字迷宮倒比較合適建造,其他兵法上困敵的陣法嘛,爺和十四爺比較在行,等回京了主子可讓咱們爺請他二人幫忙。”
    “是嗎?等回去了我可真要找他們幫幫忙!”引章已打定主意,回去便想個法子央胤禟找胤祥幫忙,胤禎對她雖然很謙和有禮,但神情間始終是淡淡的疏離和敷衍還有不以為然。當她不知道呢!她怎麽著也不會求到他頭上又讓他在心裏再鄙視的。
    “等回去我跟爺說就好,你們先不要在他麵前提這事!”引章吩咐道。依照胤禟跟胤禎、胤祥關係親疏來看,他第一個當然是要找胤禎的,而胤禎就算心裏再不以為然也必然不會不給他麵子。
    次日早上,胤禟和胤禩二人騎著馬從京城外驛館進京,路上兩人又把該稟報的事情對了一遍,確定萬無一失沒有漏洞或者什麽會引起老爺子不快的措辭便安然入宮。
    來到乾清宮廊下,乾清宮眾太監見二人歸來紛紛打起笑臉上前請安道吉祥,二人微笑著點點頭叫起。自然少不了給領頭的大太監劉元濟手中塞紅包,順口閑扯了幾句,便問聖上可在?
    劉元濟皺皺的臉上滿是笑容。躬身陪笑道:“二位爺可不太巧,方才四爺剛剛進去呢,怕是得好一會子才出來!奴才領兩位爺到起座處歇歇?”
    “你是好意。不過這可不合規矩,還是見了皇阿瑪再說吧!”胤禩微微笑了笑。
    “是是。奴才糊塗!”劉元濟偏著臉輕輕在自己臉上扇了扇,嚇出一身的汗,等見君父乃是天經地義之事,豈能到了這兒還返回去一旁歇著的?“奴才見二位爺一路匆匆趕來,覺著必是渴了乏了,滿心隻想著讓二位爺坐一坐,喝口茶潤潤嗓子。不想卻忘了大規矩,該死,該死!”
    胤禩和胤禟相視一笑,也就罷了。胤禟也僅僅笑罵了句“老滑頭!”而已。劉元濟陪在一旁嗬嗬直笑,心中暗自慶幸,幸虧今日碰上的是八爺、九爺而不是四爺,若是在四爺麵前出這紕漏,非挨他沉著臉一頓訓罵不可!
    宮裏的事可上綱上線也可忽略不計,主要看麵對的是什麽人了。如果有人存心要整他,扣上一個“藐視君上”的罪名也未為不可。這麽想著。劉元濟對他們兩人的感激又更多了一點。
    “兩位爺稍候,奴才進去瞧瞧可差不多了沒!”劉元濟笑得十分殷勤。
    “好,有勞公公。”胤禩點了點頭。
    不一刻,劉元濟抹著額頭汗水縮著肩勾著手匆匆而來。向二人微微躬身行了禮,陪笑道:“九爺,萬歲讓您進去呢!”
    “隻我一個?”胤禟愣住了,不相信的指了指自己鼻子。
    “是,”劉元濟陪笑望了胤禩一眼,道:“八爺還得等一會兒,萬歲傳的隻有九爺。”
    “是。”胤禟躬身向內答應,整了整身上朝服及全副子披掛,身子一挺,神情不由得就緊張起來,求助似的望向胤禩。康熙單獨召見他,他從不認為會有什麽好事降臨到他的頭上。而且,由此引發的直接後果是宜妃再將他好好訓一頓!
    “九弟,快去吧!”胤禩向他點了點頭,殷切目光中含著安慰。
    胤禟點點頭,提步從容入內。
    一進去又是一愣,發現胤禛還在,也是全掛子朝服打扮,石青團龍補服,垂手恭身、斂神肅穆站在下首右側。
    胤禟心裏打鼓,眼角一瞟與胤禛交換一下眼神以示打過招呼,隨即趨步上前,袍子一撩順勢跪了下去,俯首叩頭恭聲道:“兒臣胤禟,恭請皇阿瑪聖安!”
    “起來吧。”康熙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依舊四平八穩,穩中仍挾裹不容忽視的威嚴。
    “是。”胤禟心口一鬆,不敢相信這次康熙居然沒讓他跪著耗上半天,以至於他有點不太習慣,起身時竟不由自主抬眼向上望去。父子二人目光恰好在半空對接,一個隱含探究困惑,一個銳利如刀似劍,胤禟立刻敗下陣來,老老實實躬身往後退了退,站在胤禛右側後一步位置。
    “你的側福晉郭絡羅氏可也回京了?”康熙一開口卻不是河工的事,卻問起了引章。
    胤禟身子一僵,這才明白為何胤禛在這康熙又把他叫了進來,原來這位君子坦蕩蕩的四哥回稟差事時連引章都供出來了,他不禁暗暗後悔,早知如此,他應該先跟他串通口供啊!好吧,“串通”這種詞匯不能夠用在四哥身上,但是好歹他會怎麽回話,回些什麽話總得先讓他心裏有個底吧!
    “是。”胤禟胡亂點頭應了一字,說不得,隻好謹言慎行了。
    如果跟他詳稟事情經過的不是胤禛而是別的兒子,康熙早就懷疑一路上孤男寡女不幹不淨,但說這事的是胤禛,他一點兒懷疑也沒有,連帶的對引章也沒有什麽不好的想法,況且,她雖然偷偷出京,卻大施善行,還與胤禛一起陰差陽錯發現了水患過後,地方官不但不救濟災民。反而封村屠村的惡行,也算得上一件大功。
    經胤禛查出,這些年發生這種事的還不止一處。康熙聽得十分震怒,他萬萬想不到,在他所治的清平盛世之下。竟然有如此陰暗、滅絕人性的事情發生。所有幹過此事的縣官,無論如今官拜何處何級。無論立過多大的功勞,一律立刻革職,鎖拿進京,審訊後等著秋後處決。隻有那位前往李河村救胤禛的宋縣令得饒性命,改為流放三千裏,終身不得為官。
    照此說來,引章私自出京雖然有錯。但功過相抵顯然是功大於過,如果不是因為她誤打誤撞,不會去到李河村,也不會有後邊一連串的發現。況且,那些日子跟她在一起的是最守規矩、最一絲不苟的胤禛,兩人之間絕對清白,那麽她也不能說是不守婦道。鑒於以上兩點,康熙對她其實沒有什麽意見的,但胤禟並不知道啊,他一聽自家老爺子連河工那樣重要的事情都不急著關心。而是先問的這事,心立刻揪緊了懸在半空,回話時神色也難免遲遲疑疑、猶猶豫豫起來。
    康熙一見他這幅模樣心裏就有氣,一股無名之火立刻“唰”的一下直衝腦門。他的臉色也立刻沉了下來,又黑又亮的瞳仁發出的眼光異常冷清,當即鼻腔裏“哼”了一聲,冷冰冰道:“你是越來越不懂治家了!瞧瞧你那府上,烏煙瘴氣,成什麽樣!”康熙越說越有氣,忍不住“啪!”的一掌重重擊在紅木禦案上。
    “皇阿瑪恕罪!”胤禟慌忙跪上前去,嘴動了動想說點什麽辯解辯解,又不知胤禛頭先是怎麽說的,生怕兩人的話對接不上,也不敢輕易辯解,隻好信誓旦旦、斷然決然道:“皇阿瑪放心,兒臣回府,定會好好管教府上眾人,再不許人亂生事端!”
    “哼!”康熙聽了又是冷冷一哼,一副懶得跟你說的神態。
    “此次得以發現此喪盡天良之惡事,虧得小弟妹機警,若不是她,恐怕我也回不來了!”出來打圓場的居然是胤禛。
    康熙和胤禟不由得都大為奇怪,兩人一時都有些發怔,主要是胤禛素來不瞎攙和,不關已事,他是很少開口的。何況,康熙正在罵人呢!
    “四哥太抬舉她了!”胤禟頓時醒悟,陪笑了笑,十分抱歉道:“若不是她瞎折騰胡鬧,也不會害的四哥遇險,實在是不該。等回去,我非好好教訓她不可!”
    “若論瞎折騰胡鬧,誰比得過你!”康熙忍不住冷冷瞅了胤禟一眼接口道。他說這話不過是對胤禟沒好氣,無形中卻減輕了引章的不是,回過神來,康熙自己也有些麵子上過不去,大手一揮,道:“行了行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胤禛,你方才要說什麽的,繼續說。”
    “是。”胤禛答應一聲,躬身穩穩上前兩步。
    胤禟心中大大舒了口氣,沒想到康熙剛提了個開頭就丟下此事不管了,這些天他可沒少發愁,怎麽辯解引章私自出京這事。因為這事牽扯到了胤禛,又發生了那麽驚險刺激的一連串事,瞞是鐵定瞞不過去的,剩下的隻是該怎麽說的問題。
    誰料康熙時雷聲大雨點小,將他倒是好好罵了幾句,卻沒說引章什麽。胤禟心中大慰,橫豎他挨罵慣了的,也不在乎多挨一次。
    樂過了勁,胤禟才猛然感到不對勁,怎麽胤禛禦前回話,他在一旁幹站著做什麽?
    胤禟搶在胤禛之前上前拱手俯身小心笑道:“皇阿瑪,既是四哥有事稟奏,容兒臣先告退到外邊候著。”
    “朕叫你走了嗎?沒叫你走你便留著聽!”康熙沒好氣道。他這是真氣,真不知這個兒子心思都放在哪兒了,一點兒眼色勁都沒有,或者,他認為他老糊塗了?如果不該他聽的,還等他說,他還不早把他趕了!
    “是,皇阿瑪!”胤禟隻好答應,站在一旁細聽。
    胤禛便穩穩說道:“如今關於瘟疫封村之事已經定案,山西百姓奔走相告,無不頌揚聖上聖明。如今大水雖退,但黃河沿岸十幾個縣市莊稼作物無不為大水摧毀,如今一年已過了將近一半,協助災民重新播種耕種刻不容緩,可是——”胤禛說到這頓了頓,語氣中帶著重重的為難。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啊!”康熙仰靠在闊大的禦座椅背上,閉上了眼,頭疼的撫了撫額。百姓沒飯吃,什麽事都可能發生,而正如胤禛所言,此時一年已過了將近一半,重新播種顯然來不及了,可是,也不能由著這麽著啊!
    “你可有什麽主意,說來聽聽!”康熙張開眼,微睨著,瞅向胤禛。他太了解這個兒子了,如果他沒有主意斷斷不會這麽說,他從來不會將難題扔給他來解決。
    胤禟在一旁直翻白眼,心想這裏頭有我什麽事?非得讓我在一旁聽著?好嘛,你們一問一答,就當爺是個透明人兒!
    不料胤禛卻是瞟了他一眼,然後才開口道:“回皇阿瑪,在李河村時,兒臣曾聽小弟妹說起過,她家鄉的紅薯和土豆眼下正是種植的時候,而且畝產很高,可以充饑果腹,助百姓安然度過荒年。離開李河村之後,兒臣立刻派人快馬加鞭前往杭州調查,發現果然如此,兒臣命人帶了些進宮,想請皇阿瑪瞧瞧可否妥當!”
    “既是如此,快傳進來!”康熙聽了忙道。
    “是。”胤禛答應一聲,目視一旁侍奉的李公公,李公公不等吩咐,屈膝行禮,輕輕快快向後退出殿內,從侯在外邊的胤禛的隨行小太監手中接過一個三層的提盒,返身回殿。
    胤禛親自動手,揭開食盒蓋子,一一取出放置在裏的兩個白瓷盤子,兩個盤子中各呈放著兩個土豆、紅薯,一盤是生的,一盤是蒸熟的。
    “皇阿瑪請看!”胤禛將輕輕擺放在康熙麵前,向他恭聲輕輕道。
    康熙點點頭,拿起一隻紅皮紅薯在手裏掂量掂量,沉甸甸的分量十足,他頷首不語,神色間顯然已是滿意。隨後他又拿起蒸熟的紅薯,端詳端詳,嚐了一口,緊蹙的眉頭不覺輕輕舒展幾分,眼眸中也閃過一絲驚喜意外的光亮,點頭微笑道:“好,不錯!”隨即他又嚐了嚐土豆,撚須頻頻點頭,神色之間更顯滿意了。
    忽然,他眼神一黯,整個人泄了氣似的鬆下勁去,雙肩一沉,眨了眨眼瞟著胤禛一眼,歎息道:“雖說這紅薯和土豆滋味都不錯,看樣子也是壓餓的東西,若是產量高,比玉米、大豆等都要好些!但隻一件,此物生長在江南一帶,推廣到北方可合適?萬一不能成活,或者產量大大減少,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呀!”
    若如此,相當於給了百姓希望又生生毀掉他們的希望,百姓們極度失望甚至絕望之下引起怨恨和恐慌,會發生什麽後果簡直不堪設想。話說,康熙這些年一直在暢春園培育優質水稻,已經七八年了,他都不敢輕易推廣,何況這紅薯、土豆他隻剛剛見過,如此便下令百姓栽種,萬一不好,豈同兒戲?
    “兒臣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據小弟妹說,這兩種作物耐幹旱、耐貧瘠、生長快,並不挑地方,便是她自己,也是分別從東北人和福建人手裏得到的種子,在江南不是也長得好好的?所以,兒臣相信她的話,她看起來並非誇誇其談的人。但兒臣想,山西栽植此物沒有經驗,想讓小弟妹家人帶著種子和種植行家前往山西教會山西百姓,如此,可保萬無一失。”
    “這倒說的也是。”康熙緩緩點頭瞟了胤禟一眼。
    胤禟忍不住心裏有氣,好嘛,瞧瞧四哥這話,什麽叫“可保萬無一失?”他的意思很明顯是將引章拉下水,一是逼著駱家人謹謹慎慎做好此事,二是如果萬一將來有什麽差錯,便可以將所有過失推在引章身上。胤禟氣了一陣胤禛,忍不住又暗暗埋怨引章,那麽多嘴多舌做什麽?不該她說、不該她過問的事她偏插嘴,這下子好了吧?惹出大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