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拉人入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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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拉人入夥
    楚淮並沒有真的睡著,他一直在等著餘歡。
    他察覺成大嬸動機不明後就找到墨離,原本打算和墨離一起去看情況,不過墨離聽了經過就大致明白了怎麽回事,保證會把餘歡全須全尾地帶回來,楚淮看他一副“我當然能救我不能救難道你能救”的樣子心裏就有氣,加上那時候餘家院子裏的煙散開了一些,他不能久留在外,就把這事托付給了墨離,結果墨離回他一句“我份內事”又讓他大動肝火。
    餘歡現在可是在他的領地範圍內的。
    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楚淮一邊在院子裏轉圈一邊在心裏把墨離罵了個千八百遍,好不容易那幾個衙役回去吃午飯了,他還打算翻牆出去看看情況,就見餘歡一溜小跑地往回來了。楚淮連忙躺到屋裏去,裝得一點也不擔心似的。
    他眼睛眯著縫看餘歡在他身邊鼓鼓搗搗的,之前因為墨離產生的那點火氣就一點點地消了下去,待覺得有一個冰涼的東西貼上自己的手,他手腕一翻正抓住餘歡撤離的指尖,他睜開眼,“回來了?”
    餘歡手一抖把那塊牌子碰到了地上,連忙彎腰去拾,動作間露出頸間一小片肌膚以及上麵的青紫印痕。
    楚淮一下子跳起來,極為順手地扯開她的衣領,看著她頸子上幾個明顯的手印眼底一片冰冷,“怎麽弄的?”墨離就是這麽救人的?
    餘歡摸摸被墨超掐過的地方,其實已經不那麽疼了,不過看著楚淮生氣的樣子她一下子就覺得很開心,覺得什麽都值了。
    “你看這個。”餘歡把令牌撿起來,笑得神秘兮兮的,又帶了點邀功的意思。
    钜子令和長老令質地不同,做工也更精細,楚淮接過來雙瞳便微微一縮,“哪裏來的?”
    餘歡輕咳兩聲站到楚淮麵前,挺了挺胸,本來還想做個威風的動作什麽的,但看看兩個人還拉在一起的手到底沒舍得放,就那麽拉著,“自我介紹一下,本人餘歡,現在是墨家第九十九代钜子!”
    “什麽!”
    看楚淮瞪圓了眼睛的樣子餘歡一下子笑出聲來,極為快速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說:“隻有三十幾個人,還大多是受通緝的,想不到墨家沒落到這種地步。”
    楚淮看看她,目光又慢慢轉到手裏的钜子令上,過了良久,低聲說一句:“這是給我的。”
    並不是詢問,他就是知道。
    餘歡紅了臉,仍是迎著他的目光點了點頭,“你得用嗎?”她問得有點緊張又有點期待。
    “嗯。”楚淮沒再說什麽,隨手放下钜子令,將餘歡拉過來坐下,“你就不能聰明一點?每次出去都會受傷!”
    還沒等餘歡回答,他已摸過去,指尖在青紫的地方輕輕揉了揉,餘歡腰一軟,隻有靠在他肩頭喘氣的份兒了。
    楚淮睨著她晚霞似的臉蛋輕哼,“真沒出息。”手下卻放得更輕,揉了也不知多久,直到餘歡規律的呼吸聲傳來,低頭一看,她竟然睡著了。
    活動了一下發酸的手指,楚淮將餘歡放下,拉過被子蓋好,這才又拿起钜子令細看。
    餘歡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睜開眼睛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酸酸軟軟的,楚淮並不在屋裏,隻有紅綃怨婦一樣坐在桌邊瞪著她。
    餘歡起來喝了杯水,問她:“你對我不滿意?說出來我們有話好商量麽。”
    不說還好,她這一說,紅綃頓時怨氣滔天,楚淮最近忽略她忽略得厲害,除了有事吩咐根本連正眼都不看她嗎?雖然以前也差不多,但那時候楚淮要裝傻子,她是唯一知道楚淮秘密的人,那種感覺又不同,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楚淮又對餘歡百般看重,總是和餘歡膩在屋裏把她趕出去!她心裏能平衡麽!
    可她又不敢指責餘歡什麽,怕餘歡吹枕頭風,就隻能自己憋著。
    餘歡問了兩遍沒問出來,她也不是那種非得要挖人秘密的人,就體諒地拍拍紅綃的肩,“實在不好說的話你去找福總管聊聊吧,我跟他說完話心思都寬了。”
    紅綃更氣,能不寬嗎?現在福總管能說一些簡單的話了,不管跟他說什麽他都回答“難得糊塗”——這是跟餘潭說夢話時學來的。
    餘歡從屋裏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墨離來了,還帶著墨幾,正在跟楚淮說話。
    墨離是受墨幾所托帶他來見餘潭的,墨幾還是不能完全相信餘歡,總要自己和餘潭接觸一下心裏才有底。他們到的時候餘潭出去賭棋還沒回來,墨離便替墨幾引見了楚淮,介紹的是“餘歡的未婚夫”。
    楚淮輕一挑眉,“是丈夫。”
    墨離轉開眼去也不知道是真沒聽到還是裝的,墨幾目前隻對餘潭感興趣,雖見楚淮相貌出色氣質出眾,可墨離沒有過多介紹,也就隻客氣了幾句,後來墨離提起他們曾被墨追暗害一事才又聊了起來。
    楚淮問:“墨追也是墨家的長老?”
    墨離沒言語,楚淮知道他對墨追了解不多,便去看墨幾。
    墨幾卻顯然不願與楚淮過多地提起墨家之事,隻神色複雜地看了墨離一眼,沒有過多說些什麽。
    餘歡出來見著他們就有些緊張,“我還沒和我爹說呢……”
    墨離擺擺手,“沒事,隻是來見一麵。”
    這話說完沒多久餘潭就回來了,哼著曲子拎著一個小酒壺,唱的是“我沒錢也能喝上酒”,於是大家就明白他那酒又是犧牲色相從酒館老板娘那弄來的。
    餘潭進院子一見著墨離臉色就沉了,再一看麵生的墨幾,臉上的惱色已經非常明顯,“自己來蹭飯就算了還有臉帶人!當我們家開善堂的!”
    墨離笑著說:“我們不在這吃。”
    餘潭的語氣一下子就鬆了下去,“哦,那行。”說完又把在院子裏閑晃的福總管叫過去,“看著生人也不知道躲,把你拐走怎麽辦?快回屋去!”
    墨幾小聲朝墨離打聽,“這位是……”
    墨離呲牙一笑,“就是你要見的人。”
    墨幾一瞪眼,顯然剛剛餘老大人的行為讓他頗受打擊,“那……”他小心地問:“剛剛他叫進去的那位先生……”
    “哦。”墨離心情大好地繼續給他介紹,“那是他的錢罐子。”
    墨幾憂心忡忡,雖然和餘潭隻結了一麵之緣,可直覺告訴他,想從這老頭兒手裏邊兒摳出錢來可能性微乎其微。墨幾又看看餘歡,已經露了點後悔的意思。
    墨離也看著餘歡動了動嘴但沒有出聲音,餘歡看懂他說的是“钜子令”。
    餘歡一下子就明白了墨離的意思,墨離還是不希望她參與到墨家的事情中去,就帶墨幾過來看一看餘老大人的真麵目,讓墨幾先後悔。
    餘歡朝他搖了搖頭。
    墨離似乎歎了口氣,再看向楚淮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還沒有正式與你們介紹。”墨離一指楚淮,“這位是楚淮,先帝的十一皇子,成王楚淮。”
    楚淮睨了墨離一眼,似乎看透了他的用意,但並沒有多說什麽。
    墨幾眼皮猛跳。
    做為一群雖然被現實逼迫不得不暫時低頭但還算有理想有抱負的墨者,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墨家取代儒家成為天下新主張,可惜一代代的殘酷事實告訴他們,皇帝都是喜歡美女的,大臣們都是喜歡金銀珠寶的,墨家主張拿到他們麵前去就是一個“死”字,而太多的經驗教訓也讓他們明白,隻替老百姓出頭是遠遠不夠的,拿不下上位者,他們就隻能是一小撮激進流派,隻能讓人全國通緝!
    不是沒想過拉攏權臣上位者什麽的,可一來墨家的思想擺在那裏,二來他們底子太薄,這年頭光靠嘴皮子和一腔熱血已經不能讓人義無反顧了,可他們也隻有嘴皮子和熱血。
    但是!現在!一隻白白嫩嫩的大羊牯……哦不,是一個好手好腳的大慶王爺就這麽站在他的麵前!墨幾自然聽過楚淮的經曆,可現要問他“你為什麽沒傻”的話應該不太合適,他壓抑著自己眼眶的酸漲,低眉順目地過去拉住楚淮的手,“王爺這些年過得不易吧?被人陷害的心情我們太理解了,王爺想翻身嗎?想造……咳!想重回京城嗎?我們墨者信奉的是‘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必能助王爺之興,除王爺之害!我們有王爺帶領,相信將來定能將墨家精神傳揚四海。”
    餘歡在旁邊默默地扭著手指頭,“好像我才是钜子……”她是希望墨者能幫到楚淮沒錯,可看墨幾現下的嘴臉,她的選擇真的好嗎?
    墨幾“哈哈哈”地笑,“都是一家人麽!王爺是钜子的丈夫,就是所有墨者的丈夫!”
    楚淮也不知道被他哪句話取悅了,輕輕一掀唇角,“好說。”
    墨幾樂得見牙不見眼,雖然楚淮落魄了,可落魄了也是個王爺,是正統!況且看楚淮的樣子也不像久甘居於人下的,要是能借著他把反造起來,將來墨家就要記個從龍頭功!何愁不興旺啊!墨幾的幸福值蹭蹭的往上漲,顯然他已經忘了自他以下墨家隻有小兵三十幾個。
    墨幾正待與楚淮把酒言歡的時候,自外頭進來一人,那人身材高大氣質明朗,進院便問:“請問哪位是墨大夫?”
    墨離顯然不認得來人,餘歡卻認得。她極為訝異地問:“你們還沒走?”
    來者正是餘歡的小姐妹羅芷夏的丈夫袁沐燃,距上次在武家不歡而散已有半個多月,餘歡沒再見過他們,還以為他們早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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