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跟誰一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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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他27歲,剛剛刑滿從監獄裏出來。僅用了短短半年的時間,就成了龍城權勢滔天的人物。
    而她呢?她是什麽?
    家破人亡,身無分文,她是一個稚氣未脫十五歲還在讀初中的少女。
    那天放學,他的黑色加長林肯就這樣停在學校的大門口。就在同學們都駐足圍觀的時候,他不緊不慢地從車裏走了出來,一身西裝,口吻淡漠,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在她麵前出現,
    他筆直的西裝褲攔住了她的去路,
    他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托住她的臉——
    “你怕我嗎?”
    當時十五歲的思念,看著這個恍如天神從天而降的男人,毅然絕然地搖了搖頭!
    “很好。”
    隻見那個俊美無雙的男人淡漠一笑,隨後說了一句改變了她一生的話,
    “你父親去世了,從今天起,你的人生由我接手。”
    ……
    回憶就在這時戛然而止,思念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
    “思念,”旁邊正在開車的鬱非非在後視鏡裏看著她,聲音很平靜,前所未有的冷靜,“思念,如果你覺得痛苦,你覺得這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那麽你就拒絕。畢竟他隻是一個照顧了你七年的恩人,你沒有必要用自己的一輩子去回報。”
    鬱非非說著,美麗絕倫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今晚這樣嚴肅的神情,
    “如果你想走,我會幫你——傾我鬱家所有的力量!”
    在龍城,薄正東隻手遮天,但除他之外,顧家、鬱家也都是如雷貫耳的存在。雖然顧家已經在上次顧聖卓試圖猥褻思念後徹底在龍城銷聲匿跡,但鬱家素來根基深厚,如果有鬱非非的幫助,逃離薄正東的視線可以增加很大的勝算。
    而且就在剛才,慕白城也說了,他願意幫助她離開。
    可是思念還是下不了決心!
    她當然想要逃離,但是,那可是薄正東啊,她逃得過嗎?
    她看向窗外,發現夜色已經暗下來了,而她之前答應過要在天黑之前回四季別墅的。
    現在距龍城已經有了100多公裏,
    薄正東發現她沒有回家,應該很快就會派人來抓她了吧……
    果然,就在思念剛產生這個念頭沒多久,後麵一排白色刺眼的長燈已經亮起來了!
    “該死!”鬱非非一下就認出這群人是衝著她們來的,立馬踩緊油門,大喊,“思念,走不走?走就一個字!過了收費站,陵城有我的人!”
    思念在極速的飛馳中抓緊了安全帶,高速讓她的膽子突然變得大了起來,就在這樣慌亂的情境中,她終於聽見自己的聲音,“走!”
    人生能有幾回搏?
    如果要想要擺脫一輩子都被人操控的命運,隻能看今天了!
    ……
    紅色法拉利提速非常快,一分鍾之內,就已經和後麵那幾輛車拉開了很大的距離。
    伸手不見五指的山道上,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在最前麵囂張清脆的咆哮著,後麵黑色的車群緊追不舍。思念捏緊了手裏麵纖薄的手機,隻覺得心髒都快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她無時不刻做著薄正東給她打電話的準備,可事實上,他沒有。
    手機屏幕一片黑暗,就像一片死水,隻有平靜。
    終於,尖銳的刹車聲打破了這一片平靜,
    “該死!”鬱非非暗罵一聲,一手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盤!
    收費站就在100米的前方,可偏偏就在這時,薄正東的車已經超過橫叉把她堵住!
    思念頓時覺得渾身氣血逆流,手心一個震動,黑暗中,屏幕裏短信亮起沒有溫度的兩個字。
    [下車。]
    鬱非非在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隻見紀思念麵無表情地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就準備下車,
    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薄正東,所以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跟薄正東對著幹,絕對不是一個聰明的選擇。
    就在思念下車的一瞬間,十幾個白色的長燈全部暗了下來。崎嶇的山路上隻剩下一片黑暗。
    思念穿著單薄的衣服,一個女孩站在這裏,那場景頗有一點淒涼。
    “東家,對不起。”
    她聲音不大,隔著玻璃窗,更加變得模糊,但是她知道,薄正東聽得見,
    隻見那幾輛黑色的車並沒有動靜,那個男人沒有下車,也沒有搖下車窗,思念甚至都不能確定他在不在這裏,隻能兀自說下去,
    “都怪我太貪玩想在陵城住宿一晚,我錯了,現在回去……好嗎?”
    哢嗒。
    死寂中,突兀地響起車門解鎖的兩個聲音,
    思念朝著聲源看去,深吸一口氣,一步步地走了過去,
    她跟著薄正東這麽多年,有時候,他不說話,她也知道他想讓自己做什麽。比如現在——他是在讓她上車。
    紀思念一手拉開車,最後小心翼翼地坐了進去。
    砰!車門關上,世界封閉。
    車內,光線昏暗,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隻憑借微弱的月光大概辨別人所在的方向。
    薄正東坐在駕駛座後座,聲音從幽暗的陰影中低沉地飄了出來,
    “給鬱非非打電話,讓她繼續往前開。”
    沒有多明顯的戾氣,隻能說是平靜,也感覺不到憤怒。可是紀思念就是一陣毛骨悚然,十根手指全部抓緊!
    “東家……我們…不回去嗎?”
    “你想在陵城留宿,我滿足你。”
    ………………
    陵城。
    等到進酒店辦理入住,已經是半夜一點半了。雖說薄正東並沒有朝她發火的跡象,可他越是這樣平靜,紀思念反而越如坐針氈。
    與她一起提心吊膽的,還有跟在他們旁邊的鬱非非。
    她向來是囂張慣了的,家裏也沒什麽長輩管束她,可是就憑“薄正東”這三個字擺在那,就比她爺爺老子還要有威懾力。
    兩個女孩不敢說話,甚至連眼神交流都很少,就像兩個犯了大錯被叫進年級主任辦公室的小學生,就這樣小心翼翼地跟著薄正東走進大堂。
    辦理入住的時候,助理很明確地隻要了兩個房間。
    一個雙人標準豪華套間,一個雙人大床豪華套間。
    就在思念正在糾結薄東家這是什麽意思的時候,這個男人終於平靜無波地對她說了今夜第二句話,
    “你跟誰睡?”
    很明顯,雙人標準是給鬱非非的,大床是給他薄正東的。
    她要和鬱非非睡,那就兩張床,跟他薄正東睡,就是一張床,這是很隱晦但也很明顯的信息了。
    思念心裏當然是想跟鬱非非睡的,可就在男人此刻這種明顯隱藏著內斂著深不可測的怒意的注視下,那句“跟非非”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她能拒絕嗎?如果能拒絕,他也不會帶著這麽多人連夜過來了!
    而且,她本來就已經惹怒他了,
    如果再不服軟,恐怕今晚她和非非都會陷入危險!
    想到這裏,思念深吸一口氣,“我跟您睡!”
    “那就跟我上來。”
    留下這麽冷冷的一句話,男人就轉身走向電梯了。
    接下來,從上電梯到臥室,氣氛都是一片死寂。紀思念的心越來越慌,直到房卡“滴”一聲刷開門禁的時候,她一下回過神來。
    她伸手拉住薄正東的衣袖,幾乎鼓足全部勇氣,
    “東家,您現在…是在生我的氣嗎?”
    薄正東開門的動作一停,冷冷看著她,“你做錯什麽了嗎?”
    說完,他一手打開房間,直接走了進去。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跟她說話。脫下西裝就走進浴室裏洗澡,沒多久浴室裏就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他從龍城一路趕路趕來,顯然也是一身疲憊。紀思念趁著他洗澡的這段時間,想打開手機問鬱非非聊下對策。
    可手機還沒有打開,思念卻發現它已經沒電了。
    就在她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的時候,浴室裏突然傳來男人這樣一句話,
    “進來,我們談談。”
    談談?
    在……浴室?
    紀思念一下懵了,為什麽要在浴室?難道不能出來談嗎?
    她現在應該進去嗎?薄正東萬一沒穿衣服怎麽辦……
    她一邊焦灼,一邊還是推門進去,可就在她開門下一秒,甚至連腳步都沒有站穩,整個人就被砰地壓在盥洗台上!
    女孩纖軟的腰肢和冰冷的大理石撞到的一瞬,疼得眼淚都快流了出來,男人方才的理智冷靜全都當然無存,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隻剩下殘忍!
    “紀思念,”他陰氣森森地念著她的名字,一隻手狠狠掐著她的下巴,把她用力禁錮在那裏,淩厲逼人的質問她,“翅膀硬了,想遠走高飛了,對嗎?”
    思念拚命地搖著頭,兩隻手掐著後麵的洗手台,還是隻能搖頭。
    “既然下定決心要跑,為什麽還要睡我的床上來?”
    “不是,不是的東家……我沒有要跑,我隻是……單純的就想再多玩幾天……”
    紀思念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多有骨氣的人,因為在薄正東的麵前,那種視死如歸寧死不屈的自尊,隻會讓她死得更快。
    她還不想死,所以她隻能屈服。
    “哦?是嗎,”薄正東說著,危險的氣息不斷朝她逼近,噴在她臉上,
    “那我追你的時候,你逃什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