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榜上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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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店家,還有客房嗎?”
    一個相貌極為妖豔的男子站在店門口,一麵詢問一麵四下打量著客棧的陳設。
    “有,多著呢,小店有天地人三種客房,不知客觀可有要求?”
    小二一麵躬身將妖豔男子引入店中一麵衝著櫃台上掛的一排房間標牌比劃,讓男子自挑選。那男子也沒去細看房牌上的說道,隨意一指道:
    “沒啥要求,我這人腿懶,給我找個方便出入客棧的房間就好。”
    “啊哈,沒問題,客觀這邊兒請,地字一號房有客到!”
    客棧二樓的幾處棋牌座兒,唐念兒等人終於覺得當看客已經不過癮了,此刻幹脆捉對廝殺起來,黑白方寸之間你來我往硝煙彌漫好不痛快,對於剛住進來的那個妖異男子,自然沒有人去注意。
    距離那男子入住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個身負雙劍肩背古箏琴匣的少年邁門而入,進門後略作遲疑,目光很快鎖定在了地字一號房,旋即他微微一笑招呼客棧夥計道:
    “敢問那地字二號房可有人住?”
    客棧生意雖說一直不錯,但短短一刻鍾就有兩人訂房住店,客棧夥計還是美得合不攏嘴,馬上笑答:
    “沒有沒有,上號的客房給客官準備著呢,客官可是要住?”
    少年點了點頭,將肩上琴匣改背為提,信步走向房間,後麵小二躬身跟著,正要吆喝,被少年回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便隻好將那句“地字二號房有客到”生生咽了回去。進了房間,李知圖放下行李,隨手將古箏匣子往床上一丟,匣子很輕,裏麵竟是空的。
    整整一個下午,李知圖沒出房門,隔壁的那個妖豔男子也沒有任何異動,從體內氣機的波動來判斷,那人不是打坐就是在睡覺,倒是很沉得住氣。大概到了傍晚,男子房間有了動靜李知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沒動,但左臂下的咒符印記此刻卻散出幽幽青光。
    “唉等等,我讓你等等!我還沒想好呢,我沒說非要下這一步,我手沒拿穩落在這兒的,不算!”
    唐丫頭嚷嚷著就從棋盤上搶回了棋子,於淼這回可算是見識了啥叫棋品差了,整個下午他跟唐念兒下了三局,那丫頭沒有一局是不悔棋的,而且到了最後幾乎步步悔、趟著走。可算是讓這位建昌城第一紈絝知道了啥才叫真正的流氓。
    “依在下看,姑娘上一棋完全可以不悔,你跟那位公子爭奪天元,現在雙方陣中均已無氣,若是姑娘你忍得住一時讓那公子先行提子,姑娘再在這個位置落子,如此一關一衝,白棋就已失了大半的氣,屆時姑娘提子,天元盡在你手,贏了你對麵的公子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嗎?”
    一個麵相極為陰柔妖異的公子正站在唐念兒身後,不知已經看了多久,見唐丫頭不斷悔棋便輕笑插嘴道。
    “觀棋不語,這位公子沒聽過嗎?”
    於淼有些不快的說,倒不是怕有人指點唐念兒勝了自己,隻是惱插話之人沒眼色破壞了他跟唐小姐的二人清淨。雖然聽出了於淼語氣不善,但那妖異青年並沒在意,竟然拉了個凳子過來,直接坐在了唐念兒身邊,更讓於淼震怒的是,那青年說話時居然笑盈盈的將手搭在了唐念兒肩上。
    “淫賊大膽!”
    從未動過真怒的於大公子一聲怒吼拍案而起,這下他可算是被人碰了逆鱗了,敢動他未來夫人,先死一次看看!
    還沒等於淼動手,在一旁喝茶看了半天的閻廷方先他一步,一記淩厲耳光直直抽向那浪蕩青年,令人意外的是,那妖異青年看起來是個花瓶,動作卻極為敏捷,很輕鬆閃過了閻廷方這一耳光,後退兩步站定後,青年笑道:
    “看起來唐家人還是喜歡通過武力解決問題,一言不合便會大打出手,這樣想來,為了某些更重要的事情,殺到別人家滅個門什麽的應該也是家常便飯了吧。”
    先前還覺得於淼、閻廷方兩人反應有點兒過激的唐念兒聽到那青年這麽說,當時就蒙圈了,旋即一個激靈站起身,情緒激動得問:
    “你說什麽!你瞎說什麽!誰滅門了,滅誰了,證據在哪!大庭廣眾你怎麽可以瞎說!”
    那妖異青年笑盈盈看著唐念兒沒有說話,卻突然抬手甩出一串暗器,早有防備的閻廷方幾乎同時出手也甩出數枚暗標,雙方暗器在半道相撞擊出一串火花,青年見一擊未果轉身跳下二樓,隨手放翻那四五個等在樓下的獵戶營護衛,往客棧外跑去。
    “想逃!”
    唐念兒等五人馬上追了出去,於淼一麵噔噔噔往樓下奔,一麵吩咐道:
    “老呂,放鴿子,通知外麵!給我堵住他!”
    追追才知道,那妖異青年一身輕功甚是了得,幾人中修為境界最高的閻廷方竟然一時也難以將他攔下,一眾人逃逃追追,不一會兒便出了鎮子,那青年速度時快時慢,像是刻意在保持距離,既怕被追上,又怕對方跟丟,這種行為讓閻廷方火氣更盛。
    當跑進一片林間開闊地時,妖異青年停下了腳步,倒不是跑不動了,而是他發現前方不遠處有數百精銳弓弩手正列隊嚴陣以待。
    “哼!跑啊!接著跑,輕功這麽好,你大可以從那些人腦袋上飛過去。”
    閻廷方這是追出了真火兒,這麽些年還是頭一回讓個小輩在前麵領跑自己一身半步兩儀境的修為竟然愣是沒追上,傳出去豈不笑話。
    後又追兵,前有堵截,妖異男子此時卻並不慌張,隻見他一邊慢慢走向前方蓄勢待發的獵戶營弓弩陣,一麵很大聲的說:
    “看來老天真是不給機會啊,這就怪不得別人了。”
    於淼隻當那青年是被這陣勢嚇傻了說胡話,壓下怒火道:
    “事到臨頭,你也莫做無謂抵抗,你侮辱良家少女暫且不提,蓄意傷人對人突施暗器已是重罪,見你年輕,回頭是岸!”
    那妖異男子突然大笑起來,肩膀劇烈聳動,嗓音清脆尖厲竟是女兒聲,在距離獵戶營官兵不足百步的地方她停了下來,轉身指著唐念兒道:
    “就這麽個清水柴火妞兒腦袋居然值紋銀五千兩,笑話中的笑話,現在想想殺你簡直辱沒我三丹不花的名頭。”
    三丹不花,聽到這個名字,於淼和老呂同時心裏一驚,作為朝廷的一方鎮守,他們豈會不知道這個在大明刺客通緝榜上高居探花之位的煞星,此女短短三個月便從南直隸一路南下殺到四川,所過之處地方大員無不膽戰心驚草木皆兵,原因無他,這個大刺客最愛襲殺的便是大明朝廷的官員官軍。
    “天賜良機,鄙人正想見識見識這大明朝第三刺客有如何了不得的手段!”
    閻廷方語畢向前踏出一步,頓時半步太初境的雄渾氣機彌漫周身,他要以雷霆之勢拿下麵前妖女,對方隻有二品境,他早就察覺到了。
    “唐姑娘,到了那邊兒,見了你爺爺,你自己去問他吧,關於你的疑惑,他老人家應該最清楚了。”
    說著,三丹不花竟一弓身坐在了草地上,一臉戲謔的看向麵前準備跟她動手的閻廷方,兩手朝著自己懷裏比劃了幾下,示意對方出手。
    一向老成持重的閻廷方這回也不淡定了,周身衣衫被氣機呼的獵獵作響,下一瞬隻見他雙手同時向前甩出,大袖擺動間,幾十枚暗器呼嘯而出直奔三丹不花要害而去,三丹鳳目一淩,雙臂一展十指連動,霎時間數百紅翎飛箭從她身後掠過密不透風的射向閻廷方,半空中箭標相撞發出一陣叮叮當當金鐵之聲,還沒等閻廷方反應過來,下一波紅翎箭雨又鋪天蓋地而來,隻恨他不是千手觀音沒本事萬標齊發,眼看飛箭臨身,閻廷方不得不拚命策動氣機抵禦飛箭的衝擊,一麵向後躍去躲避第三波飛箭來襲。
    “你們瘋了!看清楚了嗎就放箭!射她射那女刺客!李綱,怎麽回事!”
    看到自己的獵戶營竟然敵我不分一個勁兒痛射閻廷方,於淼一麵嗬斥一麵心中犯嘀咕,獵戶營的士兵是什麽水準他很清楚,這麽近的距離絕不可能判斷不出敵我,再聯係那女刺客此時的動作表情,他得出了一個很可怕的結論,“我的人被控製了!”
    此時再看李綱和他手下的那三百弟兄,個個麵色痛苦糾結,一副身不由己又說不出口的樣子,很多人明顯在努力掙紮希望擺脫這種無法自控的狀態,但是,他們做不到。
    “哈哈哈……你們真的以為我是怕了你們才從客棧跑出來的嗎?”
    三丹不花放肆的笑著站起身來,受控與她的三百獵戶營官兵在她蔥根般的十指擺動下立即向兩側快速迂回,將唐念兒等人左右去路封死,幾人頓時陷入了進退維穀的境地。唐念兒雖然有些怕,但更多確實委屈和不甘,似乎所有知情的人都在唾棄她們唐家,唾棄她的爺爺,而眼下的一切後果,似乎都是小小的她在獨自承受,難道她錯了嗎!
    “放著三百多手下我豈能不用!碰到奴家算是老天爺不願給你們機會,今天這裏的人都符合上路的條件,莫怪奴家手狠!”
    語畢,在眾人驚怒的眼神中,三丹不花十指快速擺動,霎時四周官兵再度開弓搭箭,在她玄妙的控弦之術下,這幫士兵個個力道見長,人人拉弓如滿月。隻見她慢慢合眼,口中一聲短促低喝:
    “去!”
    嘣嘣嘣……
    三陣密集的弓弦彈動聲猶如傳自地獄令人頭皮發炸。見勢,於淼、閻廷方二人目眥欲裂,唐念兒幹脆閉上了眼睛,下一瞬,紅翎箭雨呼嘯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