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真君子,太後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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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6章 真君子,太後召見
    眼前的沐阿梨,眼角、眉梢,甚至每一根頭發絲都透著喜悅,就連右側臉頰上那道猙獰的、血紅色的疤痕,此刻看起來也仿若是一個咧開嘴巴的笑臉。勸阻的話,蘇木又怎麽說得出口?
    罷了!罷了!
    她既然想要,他就為她保。哪怕搭上性命,他也定要保他們母子平安!
    蘇木又恢複了他一貫雲淡風輕的模樣,眉眼間掛著疏朗的笑意, “阿梨,我可以在千歲府住下了嗎?”
    沐阿梨眼眸亮閃閃的望著蘇木,忙不迭的點頭,“秋月,你去……”
    “我去吧!”秋子初截斷了沐阿梨的話,“秋月還眼巴巴的等著你的賞錢呢。”
    沐阿梨頷首,喜滋滋的望向秋月,“賞!今日無論千歲府、還是國公府,所有人都賞。不過,這賞賜的名頭,”她垂眸望了一眼自己的小腹,如今百裏瀧不在,萬事要低調,“還是用中秋節的彩頭吧。我有孕的事情,也不要肆意張揚。”
    說罷,她又看向秋子初,“也先不要告訴百裏瀧,免得他分心。等他回來,給他一個驚喜。”
    “好!那我們在外說話也都謹慎些。”秋子初又叮囑了一句,這才引著蘇木向寢殿外而去。
    寢殿外,月光灑滿庭院。夜色微涼,有幽幽的桂花香氣漂浮其中,沉沉浮浮,沁人心脾。
    “蘇大夫,”秋子初停住腳步看向蘇木,“郡主的身子可是有什麽不妥?”適才寢殿中,他看到了他擰著的眉心。
    “你知道的,她身上的天機之毒並未全解,這個孩子,或許,會要了她的命。”蘇木的聲音如這夜色一般,帶著涼意。
    秋子初的桃花眼眸閃過一抹驚詫,“那你為何……”
    “你沒有看到,在宮中,麵對簡王爺的時候,她是如何毅然決然劃破自己的臉,這是她與瀧大人的孩子,就算知道可能會賠上性命,她也定然會要這個孩子。”蘇木的聲音中有些無奈,有些酸澀。
    所以,勸阻的話他全都咽了回去。所以,他決定,即便賠上性命,也要為她保下這孩子,也要保下她!
    縱然蘇木對百裏瀧有著隱在的威脅,但這一刻,秋子初望向蘇木的桃花眼眸,也漸漸留露出敬佩之色,“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誠如瀧大人所言,你是君子!”
    君子嗎?
    蘇木唇角一勾,浮起一抹如夜色一般微涼的笑容,“不過是醫者的本分罷了!”
    如果她肯,什麽醫者的本分,什麽君子,他都願意拋下。可她不肯。
    所以,他隻能做醫者,隻能做君子!
    “我差人將兩生花移到這邊來?”秋子初思慮道。
    “不行!兩生花一旦開花,就再不能見一絲陽光,否則會即刻枯萎!“蘇木的神色漸漸凝重,“府上不是還有枯木神醫,我每隔兩日會離開兩個時辰,隻是那邊……”
    “我安排人守著!”
    一連數日,金陵又恢複了一貫的平靜,就連每日裏簡世鳴差人送到千歲府的禮物也照舊,絲毫沒有受到中秋晚宴的任何影響。也因此,千歲府西巷每日黃昏依舊人潮如湧,尤其是金陵城中的乞丐,每到這個時候,都神情緊張、眼神晶亮。
    隻要能搶到一件從千歲府丟出去的東西,他們就立刻能擺脫這乞丐的命運,從此可以整日吃香的喝辣的,找最漂亮的姑娘。
    就在這落日的餘暉中,一輛從千歲府西巷經過的宮車,車簾微動。
    緊跟著,梁蓉蓉的聲音便從馬車中傳出,“父親,簡王爺如此做,太後姑姑知道嗎?”
    “肯定是知道了!”回答這話的不是梁德軒,而是梁爽,“否則,為什麽姑姑悄悄差人接我們進宮,還要我們一起去,定然是她被簡世鳴傷透了心,想要對付他。這叫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隻有自己人才能靠得住,知道嗎?”
    梁爽的聲音中有些躍躍欲試,除了年節,梁蘭芝還從來沒有宣旨讓他進過宮。
    梁德軒沒有說話,臉色有些陰沉,渾濁的眼眸閃爍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麽。
    梁蓉蓉衝梁爽勾唇無聲的笑了笑,沒有反駁他的話,隻是試探著向梁德軒道,“父親!是不是那孩子出生了,姑姑想讓我們把他帶出宮?”當日,她隱隱就聽蘇木說梁蘭芝動了胎氣。
    梁德軒輕歎了口氣,他適才心中也正琢磨著,還真是這個的可能性最大。梁蘭芝怕是想要用這個孩子要挾簡世鳴,隻是她懷著他的時候,簡世鳴都不在意,生下來,他會在意嗎?
    他這一聲歎息,馬車內的氣氛頓時有些凝重。梁爽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有說出口,隻側身將車簾又挑開了一條縫,無聊的望向車外。
    宮車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宮門,在一偏僻的甬道處停下。
    “右相大人、蓉郡主、梁公子,”趕車的內侍左右環顧了一下四周道,“再往前,馬車就有些紮眼了,還勞煩幾位步行前往。”
    梁德軒挑開車簾向外瞥了眼,下了馬車,領著梁蓉蓉和梁爽行色匆匆而去。這條甬道走到頭,向左一拐,走不多遠,便是慈寧宮了。
    “右相大人!蓉郡主!梁公子!”
    剛走出狹長的甬道,一聲輕喚便定住了三人。
    “左公子?”梁德軒渾濁的眼眸中浮起一抹狐疑,“你怎麽會在這裏?”說著,他的目光已越過左一博,向他身後搜尋而去。
    “回右相大人的話,皇上召見父親和一博,說是北戎軍中有異動,有意讓一博去北疆曆練一番!此刻,他正與父親商談具體事宜。”左一博畢恭畢敬道。
    “嗤——”梁德軒嗤笑一聲,什麽話也沒說,轉身拂袖而去。什麽與皇上相商,皇上才幾歲,知道個屁?是簡世鳴打著皇上的旗號支使左誠那老頑固吧?
    左一博將目光巴巴的望向梁蓉蓉。
    “父親!”梁蓉蓉衝梁德軒的背影喚了一聲,“我,我一會再去找父親,好嗎?”
    梁德軒一雙陰沉的眸子在梁蓉蓉與左一博身上打了個轉,哼哼了一聲,未置可否,回首繼續大步向前。
    梁蓉蓉唇角卻浮出一抹淺笑,她知道梁德軒這意思是同意了,她急切的轉眸看向左一博,“你剛才說什麽?皇上要讓你去北疆?”
    左一博頷首,向梁蓉蓉丟了個眼色,兩人又退回了甬道中。
    梁爽瞥了眼兩人,急匆匆的追著梁德軒而去。
    梁德軒腳步一頓,渾濁的眼眸閃了閃,望向跟在他身後的梁爽道,“去,給我盯著你妹妹和左一博。一會帶她來找我。”上次兩人就想要私奔,別梁蓉蓉被這左一博一勾搭,就跟著他跑去北疆了。那裏如今可是刀光劍影,太危險。
    “哦!”梁爽應聲,鬼鬼祟祟的退了回去。
    梁德軒這才又抬步往慈寧宮而去。慈寧宮的宮門是虛掩著的。
    他小心翼翼的側身從門縫中擠入,步子不敢邁得太大。他謹慎的向前走了幾步,見並沒有什麽異常,這才疾步向寢殿而去。
    “嘎吱吱!”
    梁德軒剛推開沉重的寢殿大門,梁蘭芝的聲音已在殿中響起,“哥哥!你總算來了,蓉蓉和爽兒呢?快!快過來坐!”
    望著依坐在榻上,瘦的都有些脫形的梁蘭芝,梁德軒有些心痛,“妹妹,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一直以來,梁蘭芝雖名義上是他的妹妹,但因兩人年齡相差太多,他對她的感情,其實更像是父親對女兒,而不是兄長對妹妹。
    “我……唉!”梁蘭芝輕歎了口氣,招手示意梁德軒坐近她說話,“蓉蓉和爽兒呢?”
    “蓉蓉在宮門口碰到了左一博,我不放心,就讓爽兒盯著點!”梁德軒疾步走到榻邊,這才發現在梁蘭芝的身側,還有一個杏黃色的繈褓,裏麵裹著的正是一個閉著眼睛的嬰兒。
    他的神情瞬間複雜起來,“這、這就是那個孩子?”
    “是!”梁蘭芝垂眸望了眼小小的人兒,又幽幽歎息一聲,“我原本以為有了這孩子,他的一顆心就會在我身上,他就會再也看不到別人。可現在,我才知道,我錯了!錯得太離譜了!”
    梁德軒寬袖下的手掌一點點合攏,渾濁的眼眸中閃爍著憤怒和心疼,“如今知道錯了,也不算晚。為兄定然會替你報仇,讓簡世鳴後悔他曾經做過的這一切。”
    “哥哥,我就知道,如今,還願意幫哀家的也就隻有哥哥了。”梁蘭芝的聲音有些發澀、有些發顫。
    “說什麽傻話,我們是一家人。隻是如今簡世鳴把控整個朝堂,所以我們要從長計議!”梁德軒斟酌著用詞,寬慰梁蘭芝道,“因此你可能還需再忍耐一些時日!”
    “我知道!”說著,梁蘭芝一掀身上蓋著的錦被,就要起身。
    “你這是要……”梁德軒忙按住梁蘭芝,想讓她躺下。
    梁蘭芝卻拂開了梁德軒的手,“哥哥別擔心,我沒事!”
    她緩步走到一旁的紫楠木方桌前,提起上麵放著的酒壺,斟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梁德軒,“哥哥,陪我喝杯酒,然後,我們再慢慢商議,這次,哀家定然不會放過簡世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