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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父點點頭，提及高瑜，臉上跳躍上一抹憂傷，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
    他說：“這個女兒，最是不省心啊，你說我跟她媽媽在外辛辛苦苦賺那麽點錢，都讓她拿去吃喝玩，我們這麽一個工薪家庭，哪裏能負擔得起？有幾次，我不在家，她伸手問她媽要錢，她媽就是多說了幾句，就把那老太太差點打進醫院了……這個女兒，真是來要債的啊！”
    提及這些，高父情緒有些激動，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他老了，臉上的皺紋遍布，就連拿起梁小墨遞來的紙巾，粗糙的手都在顫抖著。
    人們常說，父親是家庭的一片天，可是這天片，陰晴是雨，都隻為了保護著家人。
    高瑜再不堪，那始終是他的女兒。
    該了解的，已經了解清楚。
    人太感性，總會受苦。
    梁小墨跟易笙離開的時候，她抬頭望天，才發現自己眼裏的淚光被陽光照耀出斑斕的顏色。
    心中的某一處，總是不其然地被敲擊。她回憶起過往，那個哥哥……最愛自己的哥哥。
    有些回憶，其實並非封存了，就真的能夠隨著時間遺忘。
    傷痛，終究還是觸及便疼。
    沒有疤痕的痛，才最痛。
    車上，開著廣播。
    廣播應景的播了一首輕緩抒情的曲子，帶動著人的情緒，梁小墨卻硬是強忍住淚，不願意被他看見。
    易笙修長的手指輕點，關了頻道，改播了車子歡快的爵士音樂。
    梁小墨望著窗外，看著飛快而過的風景，擦幹淚，扯開一抹笑，再轉頭看他時，已是滿麵釋然。
    “回局裏申請逮捕令。”
    “我陪你。”他聲音低柔，含著從未有過的溫度。
    一個小時後，逮捕令到手。
    高涵在學校，除卻莫韋，其他人直奔過去。
    趕到學校的時候，不到十一點，全校都在上課，校園安靜地，遠聞學生念書的聲音，琅琅入耳。
    高涵就讀高二二班，是班長，學習成績十分優秀，深受老師和同學的喜愛。
    似乎早已預料到這一天，當高涵看到梁小墨等人出現的時候，異常平靜。
    手銬，將女孩纖細的手腕扣上，整個教室嘩然，包括老師，也是一臉震驚，連連詢問什麽事情。
    不知道高父和高母是如何得知消息的，匆匆趕來。
    當看到高涵被扣押的時候，高母一聲哀叫，跪倒在梁小墨的身前。
    “我求求你們，不要帶走我的女兒，她那麽乖，那麽聽話，我求求你們，放過她吧……”
    哭聲淒涼，感染著現場，眾人皆是不忍。
    高父較為冷靜，卻也淚流滿麵，兩手要扶著高母起來，可她卻始終不依，緊抓著梁小墨的小腿。
    “高瑜她都已經死了，請你們放過她，我不想再失去一個女兒，我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都怪我，怪我這老不死的，才會害了兩個女兒，我求你們，放過我的女兒吧。”
    高母拽著梁小墨的腿，哭得像個淚人。那種哀傷，濃烈的幾乎要將他們淹沒。
    梁小墨不忍地別開臉，下一刻，易笙寬大的手掌覆蓋在她的肩上，她一怔，望入他那雙柔和的眸子裏。
    他的溫度，讓她有些慌亂的心神得到了安定。
    任由高涵再冷靜，卻還是哭了，她看著梁小墨央求。
    “姐姐，讓我跟媽媽說幾句話吧。”
    對於她的要求，梁小墨沒有拒絕，眼神示意劉晨送開手，給她們母女說話的機會。
    高涵蹲下，擦去肆虐在高母臉上的淚，堅強的安慰：“媽媽，做錯了事，始終要受到懲罰，以後，我可能不能陪在你身邊，你和爸爸，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高母痛苦哀嚎，“都是媽媽的錯，你這麽做都是為了媽媽，媽媽替你受罪……”
    麵對母親的痛苦，高涵心痛至極，她看向高父，囑托的口吻：“爸爸，媽媽就拜托你好好照顧了。你們，一定都要好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高父深沉地點著頭，顫抖著的大手撫摸著女兒細嫩的臉蛋，骨血裏對兒女的愛意，此刻就像一把刃劍在淩遲內心，強忍住的眼淚，終究敵不過女兒的一句安慰，淚如雨下。
    高涵死死地咬著下唇，抱了抱母親，想要起來時，高母緊抱著如何也不肯放，哀求的聲音不斷，眼淚不斷：“我的女兒啊，對不起，是媽媽對不起你啊……你說你這要是走了，媽媽可怎麽辦啊，啊……”
    場麵，淒楚悲哀，眾人為之動容。
    圍觀的學生裏，誰人不在臉上掛了淚？
    哪怕是見慣生死的他們，也都跟著落淚了。
    梁小墨小小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在那一刻，像個無助的孩子，不知如何是好。
    生離死別，最是殘忍。
    白發人對女兒那些深沉的愛，作為兒女的，唯有完好才是對他們最好的報答。
    老李和小林分別把高母和高涵分開，高母死死抱著高涵央求，不肯撒手。
    高父在一旁站著，無力地看著那一幕，整個人猶如被抽去了靈魂一般。
    最終，兩母女還是被分開了。
    高母血壓上升，一下子昏迷了過去。
    高父抱著高母，驚慌失措，嘴裏隻重複地喊著：“快，幫我，幫我報警，報警……”
    高涵著急地一直回頭望，一邊哭一邊喊：“媽，媽媽……媽媽你怎麽了？媽媽……”
    梁小墨的情緒稍微穩定下來，吩咐劉晨：“叫救護車。”
    高涵被押上警車離去，卻拚命地掙紮在窗前，雙手撐在窗上，目光死死地盯著昏迷的母親，眼淚模糊了她整張臉……
    審訊室內，高涵神情呆滯，無論他們問什麽都一言不發。
    時間，分秒過去。
    梁小墨從醫院裏得到消息，轉告高涵。
    “高涵，你的媽媽沒事。隻是血壓高，受了刺激才會昏迷。”梁小墨在她對麵坐下，聽到這個消息，高涵果然抬起了眼眸，眼神裏的擔憂緩緩落下。
    見此，梁小墨才說，“高涵，你的犯罪事實警方已經掌握，隻是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麽要殺了自己的姐姐。”
    聽到高瑜的名字，高涵的目光漸漸變得憎恨，“我討厭她，我恨她，恨不得她死！”
    梁小墨心頭一揪，也不知究竟是怎樣的仇恨，能讓兩姐妹如此。
    “你們是姐妹，哪怕再多的恨，也不應該動了殺機。”梁小墨激動道，手猛地一敲桌子，反應極大。
    高涵冷冷地挑了她一眼，冷冷笑道：“姐妹？哈哈，你說她是我的姐妹，可你又知不知道，她平時都是怎麽對我們的？你們，總是同情死者，卻從來不會去考慮，我們為什麽會殺了她，我告訴你，像她那樣的人，本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她本來就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