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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垂簾，皎潔如洗，仿佛欲透過窗簾進入房中。
    慕遠凝回來至今已經二十分鍾，似乎有話想說，卻扭扭捏捏久久沒有開口。
    這不像她的行事作風。
    一看時間，已經快半夜十一點，梁小墨假裝打哈欠，接著說：“凝凝寶貝，你要是有話說趕緊說，不然我可睡了。”
    慕遠凝忙拉著她：“別……我有話跟你說。”
    “那你說。”
    梁小墨坐直了身子，目光直視慕遠凝，隻等著她開口。
    慕遠凝思慮幾秒，深吸了口氣，才鼓足了勇氣：“今晚上簡溪跟我表白了……”
    將今晚上的事情簡略陳述了一遍，梁小墨清楚地看見在女強人慕遠凝的臉上，居然有類似於害羞的桃色……
    梁小墨眼睛一亮：“所以你們在一起了？”
    正準備大聲說一句恭喜，慕遠凝卻顧慮地搖頭：“畢竟認識不久，在互不了解的情況下在一起，太過兒戲。”
    細細斟酌了一番，梁小墨認為有理：“好，你自己決定，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她正色著拍了下慕遠凝的手背，雙手交疊，融匯了一股溫暖，這是對彼此的祝願。
    周五的早上十點，包子興衝衝地跑回來。
    “墨墨，我在外麵聽到一個好消息……”
    梁小墨在收拾陳年案宗，很多案件都看了多次，全是陳年舊案，因為年代太久，很多案子就這麽不了了之。
    把案件疊上放在一邊，梁小墨笑著看她，幾分調侃：“警隊狗仔，又聽到什麽消息了？”
    整個重案組，包子絕對算得上自媒體娛樂，但大多時候收到的消息都很準確。
    包子拉來靠背椅子坐在她旁邊，壓低音線：“據說掃黃組那邊久久沒有動靜，那個高什麽的就要被調職。我看啊，這明著是說調職，可能是因為上頭不滿意，要給她降職。”
    “消息可靠？”梁小墨眉頭微皺，心中表示懷疑。
    高小優的工作表現十分優秀，這麽多年破案無數，前兩年也搗破了一起大型毒品活動，兩起小型犯罪活動，繳查的毒品有幾百斤，這一次上頭再不滿意，也絕對不會輕易將高小優降職。
    “當然可靠。”包子格外興奮，“我可知道前些日子我們重案組被掃黃組給欺負了，這會兒，可算是有報應了。墨墨，我知道你跟那小優有點交情，這一次，可千萬不許同情她。”
    梁小墨：“交情談不上，隻是有過幾次照麵而已。”
    包子一拍桌麵，聲音亮了幾分，“那就行，總之那個女人就是我們重案組的公敵。整個警局上下，真沒幾個人喜歡她，你看她除了喜歡出風頭，還會幹什麽了！這一回，整個警局都等著看她笑話。活該！”
    包子神色亢奮，足以看的出來對高小優的不滿，梁小墨沉默不語，她深知有些事實在是不予置評。
    跟包子一起到局裏的餐廳吃飯，兩人找位置的時候，瞥見老李一個人坐在角落，神情很失落。
    兩人對視了一眼，包子說：“老李這是咋了？”
    投訴一事久沒答案，投訴科也找不到證據證明老李的清白，根據目前的情況判斷來看，這對老李極為不利。
    “去那邊坐吧，讓他一個人靜靜。”
    阻止要過去的包子，梁小墨率先走到右手邊靠著牆的位置坐下，包子左右看了看，也隻好過去。
    剛把餐盤擱下，包子就嘟囔：“墨墨，你看老李也太可憐了，我們怎麽也不能讓他含冤啊。”
    梁小墨點點頭：“放心吧，結果還要幾天才出來，我們趁著這幾天找出證據來證明老李的清白。”
    “上次不是說沒有結果？”包子說道。
    梁小墨目光一暗，沉默片刻，說：“總會找到的。”
    重案組的辦案大廳，距離中餐時間結束已經兩個小時，遲遲不見老李的身影。
    莫韋來找人，眾人也隻能搖頭。
    梁小墨在衝咖啡的時候，從垃圾桶拿起一張票，眉心一擰。
    轉身，直上天台找人。
    如她所想的一樣，老李就在天台抽煙，遠遠看去，他的身影落寞又孤寂，渾身籠罩了一股陰沉，壓迫得讓人無法靠近。
    梁小墨走到他身邊，掃了眼他周邊丟了不少的煙蒂，抬著那雙被風吹得迷蒙的眼看著他，聲音輕輕響起：“老李……”
    老李重重吐出一口煙霧，又深深歎了口氣，把煙蒂丟在腳下踩滅。
    “墨墨，我想我完了。”
    老李聲音低沉，凝聚了不少負能量，他抬起那雙陰鬱的眼，讓梁小墨看得心頭一緊。
    他們共事多年，早已有了深厚的情誼，梁小墨不願意看到他這麽頹廢。
    “我撿到這個。”
    梁小墨從兜裏拿出一張揉皺的紙，上麵的內容跟老李此次被投訴一事有關，想來老李也是看了這個，所以心情才會加劇。
    “沒有人相信我。”老李轉身靠著牆坐下來，神色裏都是頹然之色，梁小墨不習慣看到這樣的他。
    “我信你，真的。”
    梁小墨半蹲下來，手重重拍在老李的肩上，“這件事情，一定會有結果的，暫時而言，你不要胡思亂想，尤其是這些無中生有的市民所說的話。我們的職責是保障市民的治安，調查每一宗和阻止命案的發生，但不是隨意讓他們揉捏的。老李，如果你就這麽認輸了，隻怕以後這種風氣會影響整個社會。”
    “沒錯，你說的都沒錯，但投訴科那邊根本找不到任何證據，店鋪的監控又剛好那麽巧壞了，對麵的監控又拍不到裏麵，現在我根本沒有任何機會翻身，就算我今次不會受到任何懲罰，也會影響我日後的升職，你說，我就算留下來，又有什麽用？”
    “就算真是那樣，你就舍得放棄這個職業了嗎？從我們選擇這個職業的第一天開始，就注定放不下了，我知道，你以前一直是個很好的警員，隻是因為後來發生的事令你如此，如果你再因為今次的投訴事件繼續自棄，那樣隻會對不起你自己當初的夢想。”
    老李看著梁小墨，眼神裏透出絲絲感動。
    有些話，不必說出口，他們也心領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