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父親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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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父親的期望?”陳飛飛喃喃自語,一雙靈動的黑眸閃過一絲迷惑。“我父親對我的期望是什麽?”
    “你跟我來吧。”唐老爺子負手走在前麵,陳飛飛跟在他的身後。走了十五分鍾,他們才到達目的地--書房。
    陳飛飛有點不明白,為什麽老爺子不當場解釋,非要帶她來書房。
    唐老爺子站在書桌前麵,指著書桌後麵的一副字:“你看那個字,讀什麽?”
    “慧?!”陳飛飛對書畫的研究,還是源於莊雅喜歡臨帖的愛好。
    唐老爺子點了點頭,一雙眼眸慢慢染上了一層水霧。“這是你爸爸寫的最後一幅字畫。”唐老爺子看著這幅字畫,似乎回到了舊日的時光,他手把手教兒子寫字,帶著他去軍營裏參觀,讓他觸摸自己的佩.槍……
    陳飛飛望著眼前的字畫,如何想象父親的樣子。他應該是個溫文爾雅的那種男子,提起筆寫這個字的時候,嘴角應該含著笑。越是想下去,她越覺得難過。垂下眼眸,陳飛飛低聲道:“他知道我是女兒嗎?”
    “你爸爸說生男生女,他都喜歡。”唐老爺子想起兒子知道自己要當父親的時候,滿臉的驕傲。
    “爸,我要當爸爸了。以後,你又有孫子喊你做爺爺了……”這是兒子知道妻子懷孕的時候,衝著他說的第一句話。
    “爸,不管發生什麽事情,請你一定要幫我好好照顧她們母子。我這次的任務很危險,能不能回來,就真的很難說……”這是兒子出任務的時候,給他打的最後一通電話。掛了電話後,就真的從此陰陽兩別,再也沒有見麵的機會。
    “爸,如果生兒子的話,叫做景,如果是女兒,叫做慧君。我在書房裏有兩幅字畫,就是這兩個字。爸,我很想你,也很想念我的妻子和孩子……”這是唐佑在出發的時候,留在部隊的遺言。唐老爺子看到的時候,柔腸寸斷,久久沉浸在失去愛子的悲傷中。
    “爺爺--”陳飛飛看著唐老爺子老淚縱橫,知道這幅字勾起他的傷心往事。“你是不是想他了?”
    “你爸爸是我所有的兒子當中最孝順的。”唐老爺子歎息道。“我讓他做什麽,從沒有忤逆過我,唯一堅持的一件事,就是娶你媽媽。當初,他被你媽媽拒絕三次,但是,他依然不依不饒,跟我說,他非你媽媽不娶。”
    唐老爺子見陳飛飛不吭聲,以為她不喜歡聽。“孩子,是不是在怨你媽媽狠心丟下你,隨著你爸爸走了?”
    陳飛飛搖頭,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我隻是覺得遺憾,沒有機會和他們相處,也沒有任何他們的記憶。”她的父母,給了她生命,卻沒有在她的生命裏留下任何一個痕跡。
    “飛飛,別怪你媽媽。那個時候,我都想死。你爸爸一走,就像把整個唐家的生氣都帶走了,你媽媽那麽愛你爸爸,知道這件事後,痛不欲生,才會走入死胡同出不來,又被有心人挑撥了兩句,才會尋了短見。她若是在天有靈,知道你受這麽多的苦,一定會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唐老爺子不希望自己的孫女怨恨自己的兒媳婦。
    “我並不怪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作為子女,我無權置喙她的選擇。爺爺,你還沒有告訴我,我爸爸對我的期望到底是什麽?”陳飛飛看到慧這個字,始終想不透其中蘊含的含義。
    唐老爺子拿起一本古色古香的書,指著書中的某一頁,對陳飛飛道:“你把這一頁畫紅線的字念出來。”
    “明白一切事相叫做智;了解一切事理叫做慧。決斷曰智,簡擇曰慧。俗諦曰智,真諦曰慧。”陳飛飛念了這幾句話,隱約明白父親對自己的期望。又繼續讀下去:“大乘義章九曰:"照見名智,解了稱慧,此二各別。知世諦者,名之為智,照第一義者,說以為慧,通則義齊。"”
    “如果你不明白這些話,那麽,你就用你一生的時間去領悟這些話。”唐老爺子含笑道。“這是你父親對你這個女兒最殷切的希望。”
    “我雖然不太懂,但是,我有信心會做到他所期望的。”陳飛飛將書環抱在懷裏,似乎回到了父親的懷抱中一樣。“我能把這部書留下來做紀念嗎?”
    “這個書房是你父親的。飛飛,這裏的一切,都是由你繼承的。”唐老爺子指著書房道。“你以後就把這裏當成你的家,不要有任何的顧慮。”
    陳飛飛十分驚訝,她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她認唐家人做自己的親人,不單單是找到自己家人那麽簡單,隨之而來的,就是名利上的豐收。“不,這些東西,我不能要。”
    “這些東西,都是你應該得到的。”唐老爺子有點詫異,不明白陳飛飛為什麽會拒絕。“要是換成別的人,恐怕是恨不得錢越多越好。你為什麽不要?”
    陳飛飛盯著自己的腳尖,清脆如黃鶯的聲音在書房裏飄蕩著。“我覺得不勞而獲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雖然我是你的孫女,但是,我並沒有為唐家做過任何有意義的事情,又怎麽可以獲得這麽豐盛的回報呢?這樣一來,對其他人似乎就不公平了一點。”
    唐老爺子的眉頭深深皺起,他從未想過,陳飛飛會用這個理由拒絕自己。“飛飛,這些年來,唐家沒有養育你,已經是虧欠了你,你現在還這樣說,豈不是讓我老頭子感到慚愧?”
    “你沒有養育我,不是你的責任,當初,我是被人帶走了,拐.賣了。”陳飛飛分得清其中的善惡曲直,並不想將所有的罪過推卸到唐老爺子身上去。“我不能因為這樣就怨恨你們,畢竟,這件事,也不是你們的意願,更不是在你們的控製範圍內。”
    “我明白了。”唐老爺子露出一絲笑,望向兒子親手書寫的慧這個字,陳飛飛真的是當之無愧。“我聽說你這些年來,你跟著你表嫂他們一家子生活的?”
    “嗯。”陳飛飛點了點頭,想起李小姿和莊雅,一顆心瞬間變得柔軟起來,“在她們的身邊,我學到很多東西。尤其是表嫂,她和我情同姐妹。”
    “她們把你教育的很好。”唐老爺子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教育失敗了,才導致唐利君變成這個樣子。“不過,爺爺還是那句話,這些財產是你應該得到的。你要記住了,這裏的一分一毫,都是你父親用鮮血換回來的,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繼承這一切。至於你堂哥,你不必擔心,他已經和我明說了,該你得到的,他一分都不要。”
    陳飛飛聽了這句話,十分感動。“哥,他真的這樣說?”此時此刻,陳飛飛對唐駿也換了稱呼。
    “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麽。你怕我把這些東西給了你,回頭,你堂哥怨恨我,對不對?你放心,他一個男人大丈夫,要是盯著這些祖業,那就真的沒藥可救了。好男兒,要誌在四方。所謂的誌氣,就是要憑借自己的本事,打拚一番事業出來。”在唐老爺子的眼裏,唐駿也是一個有能耐的人,是不會靠自己這點家業生活一輩子的人。
    陳飛飛低下頭,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我是想太多了。”
    “你也沒有想多。”唐老爺子真的是越看越喜歡陳飛飛這個孩子,祖孫相隔二十多年的距離,一瞬間拉近了。“你是怕我偏心,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你了,擔心我被其他孫子孫女怨恨才拒絕我的。”
    陳飛飛露出一絲淺笑,臉上飛起兩朵紅雲。“對我來說,親情比一切財富都珍貴。”
    唐老爺子聽到這句話,怔忡了一會兒,才回過神:“我活了半輩子,還不如你看得透。”隻是,這句話要是唐利君聽到了,肯定是嗤之以鼻吧。
    “爺爺。我不是看得透,而是從未得到過,就特別珍惜。有些東西,如果每天擁有,就會覺得稀鬆平常,隻有那些從未擁有過的人,才會覺得擁有是一種幸福。像我小的時候,沒有娃娃抱著玩,看到很多小朋友有娃娃抱著玩,就覺得很羨慕。等我有能力買娃娃的時候,卻發現,其實一點都不好玩。”陳飛飛說起這件事,就有幾分黯然。“或許,等我買得起的時候,我的年紀也大了,再沒有小孩子的那種心思。”
    唐老爺子感到十分的心酸。唐利君小的時候,一屋子的玩具,她都沒有特別喜歡的。而陳飛飛,居然會對一個娃娃情有獨鍾多年。“那你還有什麽東西特別喜歡的?告訴爺爺,爺爺出錢幫你買。”
    陳飛飛搖頭拒絕了唐老爺子的提議。“我現在什麽東西都有了,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成長就是如此殘酷,以前特別喜愛的東西,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失去了原有的熱忱和喜歡。
    唐老爺子的眼裏閃過一絲落寞,他在孫女最需要親人的時候,不在她身邊。等他找到自己的孫女,她已經學會了獨立生活。“飛飛,爺爺對不起你。”
    “你別這麽說。這樣說,我承擔不起的。”陳飛飛望著父親寫下來的慧,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我想,爸爸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的。有些事情過去了,我們就不要一直放在心裏頭。要一直往前看,日子才能越過越好。”
    “你說的對。”這句話,一下子解開唐老爺子的心結。他突然間就覺得壓在心口的那股煩悶之氣一下子煙消雲散了。“以後,你要常常回家看看我才行。”
    “一定的。這裏是我的家,我當然會常常回來看。”陳飛飛看著步伐有點蹣跚的老人,心裏一片柔軟。
    晚上,陳飛飛住進了父母的臥室。她望著屋裏一塵不染的擺設,就知道唐老爺子這些年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麵。陳飛飛甚至在臥室裏還看到過自己小的時候躺過的搖籃。
    站在父母的相片前麵,陳飛飛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喃喃自語:“爸,媽,我已經回家了,如果你們在天有靈的話,一定會為我感到高興的。雖然沒有機會和你們團聚,不過,我依然為你們感到驕傲。你們是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妻,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擁有你們曾經擁有過的幸福。”
    是夜,陳飛飛躺在父母睡過的床上入睡。在睡夢裏,她依稀看到自己的父母攜手而歸,帶著年幼的自己四處遊玩。這個夢很甜很美,以至於醒來的時候,陳飛飛都有一些遺憾,為什麽這個夢不做久一點?
    深冬的早晨,寒風呼嘯,冰冷刺骨。李小姿將棉被纏在身上,把自己包裹成一個蠶蛹的形狀。劉子君走進來,看到這一幕,就覺得又想笑,又心疼。
    走過去,劉子君搖醒李小姿,“起床了,別睡了,小懶豬。”
    李小姿睜開迷蒙的眼睛,直直望進劉子君的黑眸,撒嬌道:“天氣這麽冷,我想多睡一會兒。”
    劉子君無奈,伸手去扒開被子。
    李小姿不肯,帶著一絲不滿嘟囔道:“不要,好冷,我不想起床。”李小姿覺得溫暖的被窩,就是她的天堂。
    劉子君輕斥道:“屋內有暖氣,你用得著這樣嗎?”幸好她不是生活在北方,要是在北方,估計是能把自己藏在地底下冬眠的那種生物。
    李小姿見劉子君堅持要自己起床,隻好不甘不願地爬起床,披上睡袍道:“反正又沒事,為什麽就不能多睡?”
    “你再睡下去,變成懶豬,誰抱得動你啊?”劉子君沒好氣地白了李小姿一眼。“再說,越是怕冷,越應該起來運動一下。血氣流動起來,你的身體才有抗寒的能力。”
    李小姿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以前上班的時候,不管多冷的季節,她照樣起床上班,經過一段時間的忙碌,身體也就沒有那麽怕冷。而現在,嫁給劉子君之後,她徹底成了懶骨頭了。“這也怪不了我啊,誰讓你需索無度?弄得我每天都腰酸背痛了。”
    劉子君聞言,臉頰一下子紅了。拍了妻子翹一下,劉子君才不願意承認這個罪名:“少胡說八道。明明你自己懶惰,非要怪到我頭上來。你要是肯起床做運動,身體就不會這麽差。再說,我最近不是沒碰你了嗎?你還不是照樣睡懶覺?”
    說著,說著,劉子君也有幾分抱怨,李小姿的體質不好,多要她一回都不行,害得每次到了後半夜,他都得起床澆冷水澡。這段時間更慘了,連前半夜的幸福也沒了保證。
    “睡懶覺是女人美容的權利。”李小姿隨口瞎掰了一句。“我可不想未老先衰。”
    “行了,別給我找借口。”劉子君不耐煩地打斷李小姿的話。“我去煮東西,你快點洗漱。”
    李小姿並沒有把劉子君的話聽進去,慢吞吞地洗漱,慢吞吞地換衣服。劉子君也由著她,反正每次催她起床,她要是氣不過,就會用這種烏龜速度來抗議。
    等李小姿走出來的時候,劉子君已經煮好早餐。她坐下來,端起自己的盤子,就開始慢慢吃起來。劉子君在這個時候,也不會去搭理她,免得她趁機撒嬌,又開始跟自己說條件。
    李小姿吃完早餐後,就發覺劉子君早就不在對麵了。他坐在電視機前麵,正在看新聞。
    李小姿將自己的盤子端進廚房,然後走到劉子君的身邊坐下來。
    劉子君看到她坐在自己的身邊,就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迅速地關掉電視機,斜睨她一眼:“吃飽了嗎?”
    李小姿以為劉子君要叫她出去做運動,頓時愁眉苦臉道:“我的骨頭都快散架了,經不起摧殘了。”
    劉子君冷哼一聲,算是明白了,人要是不想做什麽的時候,什麽借口都說得出來。“起來,今天不是叫你去做運動。你忘了,唐利君的婚禮就在今晚。”
    李小姿瞪圓了眸子。“這麽快?”
    劉子君聞言,捏了捏李小姿的臉頰。“我看你最近逍遙日子過的太久了,早就把這件事忘記了吧。”
    李小姿嘿嘿直笑,直言不諱道:“誰願意記得那些糟心事?”反正,她前世今生都和唐利君不對盤,又怎麽可能花心思去記住自己討厭的人?
    劉子君站起身,麵無表情道:“走吧,你要弄頭發,還要做facial,我看,沒有幾個小時做不下來。”
    李小姿趕緊回臥室拿包包,隨著劉子君的步伐一起走出門。
    為對什房。在電梯口遇到羅大媽,她笑著問李小姿:“兩口子一起出門啊?”
    李小姿露出一絲淺笑,說話的時候,她的手指緊緊扣著劉子君的手指,十足的恩愛模樣。“嗯,我和我先生一起出去逛街。”
    羅大媽聽完之後,嗬嗬直笑:“這樣好,夫妻倆就該經常出門。”
    劉子君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默默聽著李小姿和羅大媽說話。說真的,李小姿這點小心機,他看得很明白,無非是想向小區裏的某一人示.威,借著那些三姑六婆的嘴巴,炫耀他們夫妻的恩愛。隻是,有這個必要嗎?
    對妻子這個小心眼,劉子君不點破,卻不代表他讚成。
    冬日的夜晚,來得特別快。等李小姿換好衣服從家裏出來,天色已經黑了,路燈亮起,照的四周的景色朦朦朧朧的。
    李小姿坐在悍馬上,望著窗外快速掠過的風景,撩起一縷秀發,帶著一絲幸災樂禍道:“今天晚上這場婚禮,說不定會成為s市最大的新聞。”
    劉子君對李小姿這句話不置可否,在他看來,唐利君離開唐家已經是無足輕重的一個人了。
    到了目的地,劉子君挽著李小姿,從容地走入宴會廳。他們兩個人的出現,立即引起宴會廳裏其他賓客的注意。
    第一個上前打招呼的人就是秦峰,他笑著道:“小劉,好久不見了,最近怎麽樣?”
    “還好。”劉子君頷首回答,態度有一些冷淡。對於秦峰平日的所作所為,劉子君早就有所耳聞,心中早就對他不滿。以前,礙於情麵,劉子君不至於給他難堪,不過,今天的日子有點特別……
    劉子君沒有忘記,他今晚過來的任務,就是給這些自以為是的人添堵,又何必在乎情麵不情麵的?這些人明知道劉家和唐家厭惡這樁婚事,居然還趕過來捧場,擺明了就是不把劉家和唐家放在眼裏,他又何必對人家另眼相待?
    不遠處的薑省長看到劉子君走進來,就挽著薑媛媛走過來。“今天是你表妹大喜的日子,你作為表哥,怎麽到現在才來?”
    劉子君的神情淡漠,帶著幾分不屑道:“不過是一場小小的婚禮,用得著這麽大陣仗嗎?”話裏話外,都在擠兌薑省長和秦峰兩個人屈尊降貴,參加這麽一場不上台麵的婚禮。
    薑省長和秦峰對視一眼,完全明白了劉家對這場婚事的態度。
    薑還是老的辣,薑省長聽了劉子君的話,一絲不悅都沒有顯露出來,反而好言好語勸道:“好歹來了,也應該要恭喜一下。”
    劉子君冷冷一笑。“我不過是來看熱鬧的。想知道這段忘年戀會開出什麽樣的果實來。”就算耳朵再背的人也聽出劉子君話裏的不滿和輕蔑。
    “子君。”薑媛媛不願意劉子君以這種心態參加自己表妹的婚禮。“好歹你是利君的表哥,今天,就當做給她一個麵子吧。”
    劉子君望著薑媛媛,一雙黑眸閃著冷冽的光芒。“這是劉家的家務,似乎與薑小姐沒有關係。”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猶如一把鋒利的刀隔開薑媛媛的心,將它剖成兩半。薑媛媛咬著下唇,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不看僧麵看佛麵,你和她這麽多年的表兄妹感情,難道一點都不顧念嗎?”短短一句話,就把劉子君推入薄情寡義的境地。
    劉子君聽完之後,眼睛眯起。“薑小姐,你管的太多了。”
    “我說的是心裏話。”薑媛媛抬起眸子,直視劉子君的那雙墨黑色的眼眸。“就算利君有錯,你也不能將她一棒打死。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為什麽你總是揪著別人的過錯不放呢?”
    李小姿在旁靜靜聽著,嘴角閃過一絲不屑。薑媛媛的潛台詞,無非就是說劉子君氣量狹小,肚量不夠大,當初無法原諒她薑小姐犯的錯,如今對自己的親表妹也趕盡殺絕。“薑小姐說的話很有道理,不過,我們的老祖先還有一句話,叫做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一個人犯了錯,若是屢教不改,又怎能說服別人去原諒她呢?”
    “你!”薑媛媛被李小姿這句話一堵,瞬間啞了口。
    “我說錯了嗎?”李小姿眨了眨自己長長的眼睫毛,漂亮的黑眸如兩泓秋水,蕩起層層的微波。“要是我是薑小姐,肯定會對唐小姐說一句話:浪子回頭金不換,又或者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李小姿插嘴進來,一下子就把這股暗流變成兩個女人之間的較量,其他人隻能站在一旁觀看,不好插嘴。
    “你的話真可笑。”薑媛媛板著臉,反駁回去。“他們結婚,是他們兩個人的自由,你們憑什麽用家人的名義來拆散他們?年齡?名譽?這對真正有情人的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那當然了。薑小姐是戀愛大過天,隻要愛上一個人,管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子,還是低賤如泥的乞丐,你都會誓死相隨,常伴左右。我就不行了,我這個人勢利,現實,這男人要是長得不英俊,我肯定不喜歡;他要是沒有本事,我肯定也不愛;若是遇到一個保護不了我的男人,我連正眼都不會瞧人家一眼。在我眼裏,能站在身邊的男人,他就算不是天下第一,至少也得人中龍鳳才行。”李小姿用反諷的語氣,將薑媛媛的話駁回去。
    薑媛媛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不要臉皮的對手,在李小姿的反諷下,她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人家都已經承認自己現實勢利了,她還能說什麽?難道她還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宣揚愛情的偉大嗎?倘若她敢這樣宣揚的話,那麽,在場的人就會聯想到她婚前出軌這件事,到時候,人家就會覺得她薑媛媛水性楊花,今天愛這個男人,明天愛另一個男人,隻要愛上了那個人,管他是誰,都能跟人家共譜一段戀曲。這樣一來,她薑媛媛和交際花有什麽分別?
    說白了,上流社會的人其實是很現實,很勢利的。就算有的人為了宣揚好名聲,在別人麵前,總是表現得很親和,完全沒有架子,也不能代表這些人的心底完全擯棄了尊卑這一套。尊卑這種東西,是印在人的骨子裏的,不是想擯棄就能完全擯棄,隻是有些人心態好,偽裝的好一點而已。
    “你這張嘴巴,真是得理不饒人。”劉子君低下頭,狀似親昵地點了點妻子的鼻尖,“薑小姐是有情飲水飽,哪像你,遇到不合眼緣的人,馬上翻臉不認人。”
    李小姿倚在劉子君的肩膀上,笑得甜蜜蜜:“反正我有你一張長期飯票,還怕什麽?”言語之中,透著對丈夫的信賴。
    薑媛媛聽到這句話,身子瞬間變得僵直起來,明明是屬於她的幸福,為什麽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變成別人的幸福?“長期飯票這種東西,早就過時了。劉太太該不會還做著金屋藏嬌的美夢吧?”
    薑媛媛這句話,紮得人疼入骨髓,偏偏又看不出傷痕來。什麽是金屋藏嬌?漢.武.帝許諾陳阿嬌,功成名就後要對她好,結果,還不是把她鎖在長門宮裏寂寞等死?而現代社會,所謂的金屋藏嬌就是指包養二.奶這種事情。薑媛媛用一個很簡單的詞,攻擊了李小姿兩次,一次是暗諷她會像陳阿嬌一樣成為棄婦,另外一次就是諷刺李小姿勢利,不擇手段,為了攀上高門大戶,用美色勾引劉子君,爬上他的床,跟外頭的二.奶有什麽分別?
    “說到金屋藏嬌,我想起了一句詩很出名的:雨落不上天,水覆難再收。君情與妾意,各自東西流。”李小姿笑吟吟地念出李白那首妾薄命裏的詩句。
    薑媛媛聽到這句話,臉色瞬間變青了。她怎麽可能不明白,李小姿這句話就是說她和劉子君是水覆難再收了。
    劉子君也是聰明人,摟著李小姿的纖腰,順著她的話說下去:“你就喜歡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麽君情與妾意?幾千年前的老黃曆了。”
    李小姿做出一個俏皮的表情,挽著劉子君的手臂撒嬌道:“誰讓你把家務事都包辦了,我閑的沒事幹,自然就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說到一半,李小姿就看到一個侍應生端著三文魚從她的麵前經過。於是,她扯了扯劉子君的手臂,旁若無人道:“老公,我肚子餓了,先去吃點東西吧。反正,我們隻是走過場而已,速戰速決吧。”
    劉子君不禁搖頭失笑:“剛才在家裏哄著你吃飯,你就不吃,這裏的三文魚,說不定還不如我親自買回來的三文魚新鮮呢。”
    李小姿像是沒有聽到似的,拖著劉子君往自己的目標走去。
    薑媛媛看著他們漸走漸遠,一雙黑眸慢慢黯淡下來。她以為,劉子君就算愛上了李小姿,也會為自己留一個特別的位置,現在看起來,是她高估了劉子君對自己的感情。
    李小姿將劉子君拖到了餐桌前麵,見他的眉頭緊鎖,“怎麽?心疼她了嗎?”
    劉子君聽到這句話,臉一下子拉長。“又開始胡說八道了。吃你的東西。”說著劉子君塞了一個馬卡龍進李小姿的嘴巴。
    李小姿慢嚼細咽,做出一個簡單的評價:“就是有點甜。”
    劉子君低頭看了一眼馬卡龍的口味,不禁樂了。“巧克力味道,當然甜了。”
    李小姿拿起一個香草味道的馬卡龍塞入劉子君的嘴巴裏。“試一試這個?”
    “不錯。”劉子君吃了一口,用兩個字簡單地評價它的味道。
    “劉少原來喜歡吃馬卡龍嗎?”王子原的聲音從劉子君的身後傳來了,李小姿聽到他的聲音,就停止吃東西。
    劉子君轉過身,眼神不善地看著王子原。“你有事嗎?”對於王子原,劉子君一直都存在敵意,因為他知道,李小姿曾經愛過這個男人,曾經把他捧在她的心尖上。
    “沒事。”王子原瞟了李小姿一眼,發現她最近豐滿了不少,比起以前瘦削的樣子,此刻的她多了一種成熟女子才有的風情。不得不承認,劉子君把她照顧的很好,不像李小姿跟著他的時候,吃盡了苦頭,完全沒有現在這種珠圓玉潤的感覺。“就是作為男方的家人,我有義務招呼女方的家屬。”
    劉子君的臉色一下子變黑了。“你弄錯了一件事,我不是女方的家屬。”
    “這又何必呢?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把場麵弄僵了,對你沒有好處。”王子原似笑非笑道。
    “真正沒有好處的人是你父親,不是我們。”劉子君目光冰冷,話裏話外都在警告王子原。“別以為娶到了唐利君,就能威脅到我們劉家和唐家,唐利君不過是一個棄子而已。”
    “既然是棄子,你何必那麽緊張?”王子原不疾不徐點出關鍵之處。“劉少親自來一趟,想必對這個棄子的實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吧?”
    劉子君瞟了他一眼。“你認為男人靠女人,能打下一片天下?”
    “至少,有些女人可以讓男人事半功倍。”王子原的神色依然淡然,似乎在議論一件和他毫不相幹的事情似的。
    “你說得對。”李小姿在一邊插嘴。“同樣地,有些女人也會讓男人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王子原的神色瞬間蒼白起來,李小姿說的話,恰恰戳中他的痛處,撕破了他的偽裝。
    李小姿見王子原的神色不好看,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從她知道王子原重生以後,她一直在想,他重生的原因是什麽?是病死了,還是意外死亡後重生的?不過,她最後還是推翻了這些結論,認定王子原的死,必定和唐利君有不可分割的關係。
    劉子君見王子原的臉色蒼白,望向李小姿的眼神透著一絲古怪,就把妻子拽到身後保護。“你有什麽話,直說吧。”
    “沒什麽。”王子原改了原先的主意。“就是上來打招呼而已,你又何必緊張?”
    劉子君嗤之以鼻,完全不相信王子原的說詞。“你是不是覺得我比較好騙嗎?”
    “你又有什麽值得我騙的?”王子原的眼神掃過劉子君,落在李小姿的身上。“如果真的騙,我隻想騙一個人一輩子。”
    李小姿聽到王子原這句意味深長的話,眼眸微微閃動。她當然清楚王子原的意思,男人騙女人一時叫做戀愛,騙女人一輩子叫做婚姻。
    劉子君忍不住握緊拳頭,恨不得再次揮拳朝著王子原那張讓人討厭的臉上招呼去。李小姿似乎察覺到劉子君的想法,一隻柔荑握住劉子君的拳頭,輕聲道:“老公,我有點累了,能不能早點回去?”
    劉子君低頭看了李小姿一眼,眼裏閃過一絲疑惑,為什麽李小姿聽完王子原的話,就想回家呢?“再等一會兒。”劉子君不想這麽早離席,至少,他要眾人看到自己的態度才行。
    李小姿沒有辦法,找了一個借口去洗手間,就匆匆趕去洗手間。
    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麵,李小姿望著自己的臉龐,陷入了沉思中。她對王子原的話,並沒有產生心動,而是突然生出一種不甘心。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可笑,半輩子努力,就是想獲得一個被人騙一輩子的機會,偏偏王子原不給她。等她不想要了,王子原又眼巴巴地說出這句話,引.誘著自己。隻是,現在的自己還是以前那個癡傻的李小姿嗎?。想到這一點,李小姿釋然一笑,她真的是糊塗了,過去的事情早就過去了,現在已經不是當初了,又何必為了王子原無關痛癢的話耿耿於懷。一想通這一點,李小姿就決定不再理會王子原的胡言亂語。
    就在李小姿轉身,想離開洗手間的時候,薑媛媛出現在李小姿的視線裏。“李小姿,我真的輸得不甘心。”
    “你甘不甘心?管我什麽事情?”李小姿懶得去理會薑媛媛,準備走人。
    “你患了宮寒症,對不對?”薑媛媛吐出驚人之語。
    “你怎麽知道的?”李小姿轉過身子,挑高眉頭看著眼前的薑媛媛。“你是不是找人調查我的?”宮寒症畢竟不是什麽好事,李小姿並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你覺得我會那麽無聊嗎?”薑媛媛的嘴角帶著一絲譏笑。“當然是從你老公嘴裏說出來的。”
    李小姿驚疑不定,無法判斷薑媛媛的話是真是假的。從一開始,她得了宮寒症這個消息,除了家裏少數人知道,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你在挑撥我們夫妻的關係。”
    “你可以這樣想。”薑媛媛望著自己手指甲上新染上的指甲油,柳眉微挑,帶著一絲得意道:“你有沒有那個膽子,去問問你的丈夫劉子君?”
    如果李小姿跑去問了,就會在夫妻關係中埋下不信任的種子,如果不跑去問,她的心裏多了一根刺。唇角泛起一抹笑,嬌嫩的紅唇淡淡吐出幾個字:“你得到這個消息有用嗎?難道你以為,我不能生育,你就有機會嗎?我告訴你,別說我隻是得了宮寒症,就算我真的不能生孩子,劉子君也絕對不會離開我一步的。”
    “拭目以待。”薑媛媛的好戰之心被挑起。“隻有笑到最後,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不見得你會是那個人。”李小姿甩下這句話,就離開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