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請你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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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時候就是一直念貴族學校長大,十分知道這裏麵的規則。小小的一個學校,最重要的事情永遠不是讀書,拚家世比背景,階級觀念比什麽都強。
蘇熙打心底裏不喜歡這個地方。但是她知道,她必須接受她的兒子們來這裏。
人際關係交往和關係網的建立是一門很深的學問,隻有這裏才能學,別的其他學校,學不到。
近半個月時間,傅越澤沒有再出現在蘇熙麵前,鬆一口氣的同時,蘇熙的心裏卻是空落落的。她和傅越澤之間,本就不該開始,她的選擇沒有錯。
時間空下來,許多次蘇熙約莫怡安出來,莫怡安卻因為要準備婚禮而很忙,自從那次一起吃飯後,蘇熙每次給莫怡安打電話去每每被拒絕,兩人之間竟連說句話也好像很趕似的,莫怡安總是說不了兩句就掛電話,這樣兩次三番,蘇熙也不好再去打擾她籌備婚禮了。
賀靜宇沒有再和蘇熙聯係過。
“蘇若熙,今天晚上部門組織的慶功宴,經理的意思是每個人都必須參加,你的請假被駁回。”
臨近下班,吳秘書走到蘇熙麵前,揚著下巴說道。
蘇熙望著她,隻能無奈點頭。
蘇熙從來都很不喜歡參加類似宴會,慶功會這樣的聚會,以前在豪庭的時候,陸川感念她家中有孩子要照顧,遇到類似的情況,從來都不會拒絕。一直被關照著,以至於蘇熙都忘掉,這裏已經不是豪庭,而作為頂頭上司的吳秘書,還看自己不太順眼。
“蘇助理,我……前兩天不小心和一輛計程車追尾,車子正在維修,下班以後能坐你的車一起去一念天堂嗎?”
一念天堂就是他們今天晚上的目的地。是在a城新開的一個會所。因為獨特的設計還有創意,儼然已經成為這些白領精英們下班以後最喜歡去的地方之一。
蘇熙抬頭,就見李銘紅著耳根站在自己的麵前說話。
這個李銘倒是有趣,最近似乎總在麵前晃悠,為人卻又靦腆得過分,看他紅紅的臉和仿佛要滴血的耳根,蘇熙懷疑如果她拒絕的話,他大概會羞愧至爆體而亡。
曾經被很多人用各式各樣層出不窮的方法追求過的蘇熙,在才開始的時候並沒怎麽注意,但後來李銘許多次邀請她一同吃飯,蘇熙又怎麽會不知道李銘的意思?
難得李銘在知道她已經有兩個兒子以後竟然還這樣赤忱,雖然蘇熙對他並無感覺,也一再的拒絕他的邀請,但隻是搭個便車而已,李銘是李雲遙的哥哥,現在又是自己的同事,說到這個份上,蘇熙沒理由拒絕。待李銘說完,蘇熙點頭說了一聲“好。”而後便繼續埋頭電腦中。
李銘卻是像得了天大的驚喜一般,咧嘴傻笑不止。
與李銘分到一組的合作夥伴席雨遙遙見狀,抿唇瞪向蘇熙,妒恨的紅了雙眼。
餐會,不論是部門聚餐還是個人,總是少不了酒,特別是在銷售部這樣一個公關部門。又一次婉拒同事們的熱情碰杯之後,蘇熙默默垂下頭夾菜吃。其實最近半月來,無論吃什麽都沒什麽胃口,但在這種場合,卻又不得不做出有事可做的樣子,不然一定會被叫去敬酒。部門裏麵二十餘個人圍成一個大桌,吵吵嚷嚷,聲音很大,如果不是身處獨立的包間,蘇熙覺得他們肯定已經被店員給趕出去。
“蘇助理,今天這麽高興,你怎麽能一杯酒都不喝呢?未免太不給我們麵子了。”
這時,蘇熙正在剝蝦,在平時,她自己是不愛吃這些東西的,她嫌棄蝦殼太硬剝起來太麻煩。但現在卻是一個很好的打發時間的法子。聞言,蘇熙抬頭,見何路明正舉著酒杯站在她的麵前。
“不好意思,最近身體不好,醫生交代了不能喝酒。”蘇熙的拒絕詞千篇一律。身體不好是真,但也不是那麽嚴重,半個月前來勢洶洶的一場重感冒,到現在也好得七七八八,隻是精神依舊萎靡,頭刺刺的在疼,心情也不見好。
這個何路明在銷售部鼎鼎有名,業績不怎樣,但為人卻十分的無恥囂張,隻要是稍微有點姿色的女人,都曾慘遭調戲,甚至有傳言,有一個才畢業的實習助理,因為一次醉酒而被迫與何路明發生關係,鬧到公司,卻被鎮壓下去,何路明翻臉不認,還說是被勾引才把持不住。何路明如此橫行霸道,不過是仗著身為銷售部經理的姐夫。
這次,何路明好似杠上蘇熙。聽到蘇熙的拒絕,也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人反而還上前小挪了兩步,稍微一傾身,就能與蘇熙肌膚相貼。
“蘇助理,你來我們這個部門,還從來沒見你和誰喝過酒,隻是小小的一杯而已,喝一點又沒什麽,如果因為喝酒身體不舒服,明天準你假,你看怎麽樣?”何路明酒杯依舊舉得高高的,從鼻端噴出來的酒氣,蘇熙坐在下方,一聞就聞得到。
暗自皺了皺眉。蘇熙知道自己這樣十分不合群,但說實話,在傅氏工作,並不是出自蘇熙自己的意願,心裏還藏著事堵著氣自然沒有半點委婉迎合。
實在是厭煩極了何路明那極其猥瑣而又赤裸裸的目光,像是要將她身上的衣服也一層層剝開。他甚至有意無意的伸出惡心的手往蘇熙的腰上摸了一把。蘇熙大吃一驚,原地站了起來,直接推開何路明的酒杯。
“何先生,請你自重!”
何路明的酒杯直接被蘇熙推得掉在地上,“哐當”好大一聲響,驚得原本鬧哄哄的包間,瞬間像是被時間定格了一樣,寂靜無聲。
蘇熙站在那裏,就像是一隻被惹毛的憤怒的羚羊。平日裏看起來低調又不引人注意,甚至有點過於溫順,現在卻疾言厲色,冷眉肅目,任誰都能看出她隱忍的憤怒。
“蘇助理啊,路明隻是請你喝酒,你又何必這樣……”有人出來打圓場,卻被蘇熙毫不留情的打斷,“沒有記錯的話,何先生你和我也隻是同樣級別的員工,你又有什麽資格來提前批準我的假期?”
餐桌上的這些人看蘇熙的目光大都是驚訝過後看熱鬧一樣的幸災,立場也絕對沒有站在蘇熙的這一邊。唯一可能會幫著蘇熙說話的李銘現在也不在包間裏,剛剛離開沒多久。
“蘇助理,你這麽說話就不對了,大家都是同事,你身體不舒服,幫忙請個假也是應該的,你這樣說,未免也太見外了。”席雨接腔,又說:“如果我生病,何路明幫我請假經理也肯定二話不說就會批準的,對吧,經理?”
“那是當然。”
經理將這四個字說得擲地有聲,蘇熙卻不耐煩再在這裏與他們虛與委蛇,掀開擋在麵前用一雙怨毒又陰冷的眼著看她的何路明,蘇熙徑自出了包間。
包間裏麵空氣閉塞,煙酒味混雜,聲音又吵不停,驀地走出,清新的空氣和空無一人的走廊,讓蘇熙煩亂不堪的腦子瞬間清醒。
她又控製不住的發脾氣了,這次是對自己的上司還有同事……
可是她不能忍,也不想忍。
明明與那人再不聯係最好,這半個月來,兩人未再見過麵,也沒有任何接觸。可她在他的公司上班,又在他的別墅睡覺,時時感到壓抑又無助,不想聽,不去想,卻總有人提及,無奈又彷徨。
要怎麽才能徹底擺脫他?
怎麽樣才能不再去想他?
這陣子她全然失了過去的冷靜,好像年少時的性子又回來,神經敏感又脆弱,受不得半點委屈,動不動就炸毛被惹怒。家裏麵兩個小孩全都是受害者,見到媽媽時都拚命逗自家媽媽開心,給媽媽順毛,好像照顧與被照顧的位置已經被顛倒。
兒子太懂事,做媽媽的總是有太多的優待和福利。
蘇熙一個人走到走廊轉彎盡頭的窗邊去吹風。她實在不想再回去包間,正在考慮是否一走了之。反正人已經得罪,到底要怎麽樣,有什麽後果明天再說。大不了魚死網破,她被辭退告終。
如果真是這樣的結果,也算是求仁得仁。不止一次後悔上次帶著兒子去國外的計劃不夠周密,事到臨頭被傅越澤識破。如果再考慮周詳一樣是不是結果就會不同?或許可以再來一次?隻要離開這裏,就天空海闊。
蘇熙一手抱臂,一手揉著脹痛的頭,思慮萬千。
“若熙……”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在蘇熙的背後喚她。蘇熙轉過頭,看到李銘正站在背後,離得很近,他的手往上還差一點觸上蘇熙的肩,蘇熙不自覺的往後退一步。
李銘的手僵了一下,緩緩收回身側。
“剛才的事情我聽席雨說了。”李銘有些擔心蘇熙,安慰道:“我已經替你向經理他們道歉,你出來太久了,和我一起回去吧,已經沒事了,他們不會再逼你喝酒的。”
不知道李銘用的什麽辦法。但李銘作為下屬,饒是部門內業績最高最受重視,這種替人道歉的事情恐怕也不能僅憑糊弄,看李銘因喝太多酒紅到耳根的臉頰就知道。剛才看他的時候,分明白皙如常。
“我……”恐怕又欠了一個人情,不管她意願如何,對於這樣誠心誠意幫助她的李銘,蘇熙的心裏是感激的,她想搖頭拒絕,說自己想先回家去。卻在李銘一雙坦誠擔憂的雙眼下說不出口。最終蘇熙用手撩了一下垂下的些微散掉的發,一天下來,頭發好像有一點鬆了。
“走吧。”說完,蘇熙率先往回走。
“等一下。”李銘叫住蘇熙。
蘇熙停下,不解的轉頭看向他。
李銘靦腆的笑了一下,紅彤彤的雙頰不能再紅:“你的衣領上沾了一點點灰。”他的手在自己的衣領後方比劃了一下。
蘇熙會意,伸手去撫弄,拍了三兩下之後李銘終於看不下去。
“不在那裏,我幫你。”李銘靠攏來,盡量避免與蘇熙有任何身體上的碰觸,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挑起蘇熙的衣領給蘇熙拍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