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愛恨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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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瑤,”明浩帥氣的臉上沒有了從前的陽光開朗,他站在她的身邊,聲音裏,有無法壓抑的激動:“好久不見?”愛了五年的人,如若沒有出現那件事,恐怕他們已經結婚了……原本應該是親密愛人,但是,此時想遇,卻隻能如朋友一般問候,他不是不甘,隻是心疼得慌。
“學長。”樂瑤還記得那天他憤怒的樣子,認識他五年多了,那是她唯一一次見他生氣,事隔一個多月,再見他,她心底,仍舊負有沉重的愧疚。是她對不起他。是她傷害了他。
“在等朋友嗎?”明浩問。
“我一個人。”葉惠走了,隻有她一個人。
“我能坐下嗎?”他問。
樂瑤點頭,在她麵前,他仍舊是那恭順謙和的謙謙君子,若是溫雲霆,肯定會霸道的……她抿唇暗暗罵自己,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又要想起那個人?
“伯母最近還好嗎?”樂瑤問:“前段時間一直下雨,阿姨的風濕怎麽樣了?”她記得,明母年輕的時候在紡織廠裏工作,染上了風濕,一到冬日下雨、或者是用冷水的時候,手腕關節處就特別疼痛。
明浩的目光悵然,而後帶著一絲苦笑,原來,她也是有心的,至少,她會主動關心自己的母親:“隻要不碰冷水,就沒什麽大問題。”看著她仍舊消瘦的麵容,他心疼,關心的問:“你還好嗎?”
樂瑤微微含首,而後問:“學長,你呢?最近怎麽樣?學校應該要放假了吧,”快到新年了,大學裏,應該是差不多時候要期末考試了。
明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依舊是那個讓他琢磨不透,又放不下的她……多少個夜晚,她出現在他的夢裏,可現在真見麵了,卻發現,彼此間,仍舊相隔那樣遙遠。最後,他的目光的落在她的小腹上,因是冬日,她穿著羽絨服,整個人看起來沒有往日的纖瘦,他心底,酸澀裏帶著稍許妒忌:“快四個月了吧。”
樂瑤微怔。
“如果我沒記錯。”他怎麽可能記錯?明浩苦澀的說:“孩子快四個月了吧。”彼時,他的思想經過一番矛盾掙紮,最後決定放手成全她。
想到那個生化的孩子,樂瑤心裏漫延過痛楚,她微微垂眸,訕訕的,不知該跟他從何說起。
“孩子越來越大了,沒有想過馬上結婚嗎?”見她的模樣,明浩忿忿不平,不管如何壓抑自己的情緒,仍舊很明顯的妒忌。
樂瑤更是尷尬,搖搖頭。是否該告訴他,孩子已經沒了?但是,此刻,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他怎麽能這樣?”明浩輕怒,他會錯了意,隻是想一個女人,未婚先孕,如果男的不管,她要承受多少流言蜚語?他心疼她:“他是誰?告訴我,我去找他!”即使不能跟她結婚,但是,他仍舊放不下她,他怕她不快樂,怕她不幸福。
樂瑤尷尬極了,臉色有些不自然,她搖頭,略顯局促的說:“學長——”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要維護他?”明浩心痛。
怕他激動的聲音影響了周圍低聲聊天的其他客人,樂瑤脫口而出:“我……孩子沒有了。”
時間靜止了。
彼此都沉默著。
明浩帶著幾分驚訝,有些遲疑的看著她。
“孩子生化了。”樂瑤心裏苦苦的。這次懷孕,如同美麗的泡沫一樣,一碰就碎了。
“你怎麽不告訴我,怎麽不來找我?”末了,明浩久久才幽幽的說出這樣一句來。
她垂眸,沒再說話。這種事情,讓她怎麽說?如何說?天知道她有多難過?
“樂瑤。”明浩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他不想去追問那個孩子是誰的,他就是喜歡她,就是想跟她在一起。沒了孩子的障礙,他們……
樂瑤訕訕的,掙紮著,卻沒能抽回自己的手。
“樂瑤,我們……”明浩臉漲得通紅,仿若短短幾分鍾時間,他又恢複了活力,原本的朝氣又回來了。
“瑤瑤!”宋思語不知何時過來了,看著他們倆,目光裏笑意淺淺:“好巧。”她買了東西準備回去時,卻無意看見了她,所以便走過來了。
宋思語倒是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著:“你好,我是瑤瑤的姐姐宋思語。”
明浩詫異,他認識樂瑤五年了,卻從來不知道她還有個姐姐,見:“我是樂瑤的……”但是,卻遲疑著,不知道該是介紹“朋友”還是“未婚夫”。
見他遲疑著,樂瑤接過話來:“思語姐,這位是我大學的學長明浩。”她不想引起宋思語不必要的誤會。
“學長?”宋思語的眼眸裏,帶著一絲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饒有興趣、若有所思的嚼著:“學長?學妹?”不知為何,這個詞語在她的唇齒間,感覺異樣的曖昧。一聲“哦”後,她用一種似懂非懂的眼神看著他們。
宋思語的到來,讓明浩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生生的咽了回去。而後,他略略尷尬的應著她的詢問。
“你們認識多久了?”
“五年多。”明浩說。
“五年多?”宋思語看看他,又看看樂瑤,“蠻久的嘛。”
五年……確實很久。可是,再久,卻也無法趕走樂瑤心底住的那個人。
“學校那麽大,你們當初怎麽認識的?”此時的宋思語,那模樣,就像是樂瑤的家長一樣。
“在學生會……”
聽著他們的談話,又不時感受到宋思語曖昧的目光,樂瑤有些尷尬了。
*
“學長?學妹?”宋思語輕笑著,一路叨念著,這幾日,她發現了樂瑤的孤單與寂靜,而明浩的出現,讓她以為,樂瑤的春天到來了。
“思語姐,不是你想的那樣。”聽著她話裏叨念著,想著之前她對明浩的詢問,樂瑤解釋著。
宋思語繼續笑著調侃:“我想的怎樣?”
樂瑤微急。
宋思語伸手攬過她的肩:“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的。”其實,她的心底已經打起了小九九,要讓樂瑤快樂起來,怕隻有戀愛了。雖然樂瑤否認,但是,她卻能從明浩的眼底發現愛情的花火:“他是學長,你是學妹,僅此而已對吧!”
話音剛落,電梯到了15樓,門緩緩打開。
“什麽學長學妹的?”溫雲霆在電梯門口,雙手懶散的揣在褲袋裏,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這幾天在宋思語麵前吃了閉門羹,他連樂瑤的麵都沒見上,心底到底急得慌。
乍一見他,樂瑤心底更痛,那個孩子,猶如泡沫一樣生化了,她的痛,她的苦,他卻什麽也不知道。而他與宋思語之間的曖昧話語與調侃模樣,時刻都在燙傷著她的心。
宋思語微微抬起下頜,與溫雲霆目光相視,而後悄悄的將目光投在樂瑤身上,再朝溫雲霆眨眨眼,那意思,是告訴他學長學妹是指樂瑤的愛情……而後,她邁著輕快的步子,往樂瑤的套房走去。
樂瑤微微垂眸,跟在宋思語的身後走,當她經過溫雲霆的身邊時,卻驀的被他抓住了手臂,她一驚,宋思語就在他們前麵幾步之遙,他怎麽敢亂來?她慌亂著,皺眉想要掙脫。可他仍舊牢牢的握住她的手臂,絲毫不放鬆。
她抬頭,目光裏帶著一絲隱忍之後的痛苦看他,清澈的眸子裏,帶著一片朦朧的霧氣,她的心,痛。
剛剛宋思語的暗示讓溫雲霆微惱,他記得,曾經她的朋友向旁人誇耀著,樂瑤與學長是多麽的恩愛……而他也根本沒有忘記,她曾經要與那位學長結婚的事……之前不是說不結了嗎?現在怎麽又在一起了?
“放開我。”樂瑤無聲的看他,用唇湮化著這三個字,眼底的濕意卻越濃了。眼看著宋思語已經在掏鑰匙開門了,可他,仍舊沒放手。她好擔心,好害怕被宋思語看見。
她眼底的濕意分明帶著一種委屈與隱忍的反抗,溫雲霆微怔,可心卻被她的表情所影響,而後,驀的鬆開她的手臂。
就在這會兒,宋思語已經打開門,她回頭:“瑤瑤,到家了。”她回頭的瞬間,樂瑤已經越過溫雲霆的身邊,微低著頭,額頭的發絲掩飾了她的尷尬。
或許逛得太久,累壞了,宋思語洗過澡之後就回房休息了。
可樂瑤,卻沒有絲毫睡意,裹著睡袍,坐在那懶人沙發裏,孤單的搖著,她心底一片混亂。
不過一窗之隔,溫雲霆站在自己的客廳裏看著她,看著她孤單的身影,為怕她發現,他刻意將客廳的燈關了。
她,近在咫尺,可他卻根本觸碰不到她;
她,就在眼前,可他卻隻能偷偷看她。
隻要她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他就覺得快樂。
可他卻發現,她,不快樂。
怎麽辦?
溫雲霆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她的身上,他,該怎麽做才好?沒有歎息,唯有的是用心,他會用心改變他們目前的這種狀態。
*
“對不起樂瑤。”葉惠坐在樂瑤對麵哭紅了雙眼,但是,哭卻沒能減輕她心底的內疚與難過:“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我明知道你們之間曾有過不快,怎麽還會輕易相信她的話?”
好友的哭聲,讓樂瑤難過,“過去的事情,咱們不提了,好不好?”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景,她仍舊後怕,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為怕葉惠傷心自責下去,她選擇了安慰。
“我怎麽那麽笨?”葉惠抹著眼淚,“一次又一次的上當……”
樂瑤黯然,其實,葉惠不是笨,是太單純了,單純得相信每一個人,單純得以為世上沒有壞人:“咱們不談這件事了好不好?”
“羅珍太壞了。”葉惠的眼都哭腫了:“我去找她問清楚,她竟然叫保安趕我走……”她難過,因為她的疏忽讓樂瑤受傷害,她難過,曾經好友竟然變成這樣了。
“咱們不談她了。”談起羅珍,樂瑤心底就難受:“葉惠,我還是好好的,不是嗎?”她知道葉惠是一個道通到底的死腦筋,從不去算計別人,隻會單純的以為,人人對她都是好的。而此時,她選擇原諒葉惠,原諒她的疏忽大意。
葉惠低泣。
“你再這樣,我就很難過了。”。
“你搬回來住,好不好?”葉惠雖然粗心,但是,卻也知道這件事後,她們是不可能回到從前那樣親密無間的情誼了,但是,她卻不願意失去她,失去這個好朋友。
樂瑤沉默,她的心很亂。住在天廬1號,她心底有小小的希冀,希望能見到他……可是,卻更害怕,害怕他像在時代銀座茶水間那樣的囂張輕浮。現在,每每麵對宋思語,她心底的弦就繃得很緊很緊,緊得她快要窒息了。
“好不好?”葉惠內疚極了。
“我好不容易跟我媽聯係上了,我現在不能離開她。”現在,她不想搬離天廬1號,不管心底有多少的折磨與痛苦,但是,至少能偶爾見上他一麵,雖然有宋思語在一旁,但是,隻要見到他,她的心,就會活過來……“你應該知道,我有多渴望有一個家。”她,以家來讓自己暖心,可是,她的心,卻從來沒有暖起來。
葉惠拉著她的手,卻沒有再勉強她搬回去,隻是要求,她們還是好朋友,還是要經常見麵……誰先結婚,另一個人,就一定是伴娘。
“學長很擔心你。”葉惠說:“每隔幾天就要向我打聽你的情況。”
對於明浩,的,隻是抱歉,她,不愛他。“我和他……不可能的。葉惠,你遇上合適的女孩,就幫他介紹一下。”他如果能早日找到幸福,她就能安心了。
“真不知道你們之間是怎麽回事。”葉惠輕歎:“他讓我照顧你,你又讓我給他介紹女朋友。這明明就要結婚了,突然卻說不結了,樂瑤,要不,把學長約出來,你們好好談談?”在她心裏,仍舊覺得他們是最相配的一對。
“葉惠。”樂瑤認真的看著她:“我們已經分手了。”她希望明浩幸福,“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雖然是明浩提出分手的,雖然懷孕隻是一場泡沫,但是,既然分了,那麽,她就不想再去傷害他一次了。
葉惠看著她:“樂瑤——”
樂瑤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葉惠悵然,“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我會再找一份工作,安安靜靜的生活。”樂瑤沒有奢望,不想做母親身邊的一隻寄生蟲,她想的是靠自己工作養活自己,隻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
“不能常常見到你,我會很不習慣的。”葉惠低聲說,樂瑤的離開,意味著她們的友情,終是被隔閡了。
“有時間,咱們可以在msn上聊,周末的時候也可以一起逛街,”樂瑤終是不忍心看著葉惠的孤寂:“以後,咱們見麵的機會還有很多的。”畢竟,她曾經是她最貼心的好朋友,曾經,陪她一起走出失去親人的人生低潮。
“真的嗎?”葉惠驚喜。
“當然。”樂瑤握住她的手。
*
溫宅,於沛玲生日。
說是生日宴,卻沒有邀請任何外人,隻是一家人的聚會而已。
於沛玲,是全場最閃耀的人。
三層的生日蛋糕前,於沛玲拉著女兒一起許願。
樂瑤閉眸,心底,卻是一片茫然,她,能有願望麽?睜開眼時,母親拉著她一起吹滅了蠟燭。
燈光亮起。
樂瑤無意間遇見到溫雲霆的目光,心底,多了幾分酸意,她的願望,終會是落空的。
“許了什麽願?”溫孝誠看著妻子,結婚十多年了,他幾乎從來沒有見妻子這樣虔誠許願的樣子。
“溫伯伯,願望是不能說出來的,一說出來就不會實現了。”宋思語忙著幫於沛玲分蛋糕。
“誰說的?”溫孝誠眉微微一揚:“能說出來的願望,才能實現。”其實,他知道,從前妻子一直不快樂,最近,她找回了女兒,心情與從前相比,大不一樣。
於沛玲將一塊蛋糕遞給丈夫:“我的願望,是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而後再看女兒:“希望瑤瑤快樂起來。”雖然女兒在笑,但她卻發現,女兒不是真正的快樂。
她的話,讓樂瑤成了眾人的焦點。
“那瑤瑤的願望呢?”一直沉默的溫雲霆,一改往日的岑冷不語,看著她,眼底,帶著溫柔。
“是啊,瑤瑤,你呢?”於沛玲笑看著女兒。
猶豫片刻,:“我沒有願望。”心底,卻是一片蒼涼,她的願望,根本就是不可能實現的奢望。
她的黯然,她的冰涼,她的孤單,讓溫雲霆心微微一疼。
“你應該工作的。”宋思語握住了樂瑤冰冷的手:“瑤瑤,要不跟我去美國?”過了於沛玲的生日之後,她就要回美國了。
溫雲霆一聽略略皺眉。
“你伯母可舍不得。”溫孝誠寬厚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思語,你要是把瑤瑤帶走了,恐怕沛玲也會跟你去美國。”
生日宴,就在輕鬆的氣氛裏結束了。
次日,z市國際機場。
宋思語擁抱了樂瑤:“瑤瑤,再見!”她雖然發現,與樂瑤同住的這些日子,彼此並沒有達到交心的地步,但是,莫明的,她就是心疼樂瑤,喜歡樂瑤。
“思語姐,一路順風。”樂瑤低語,終於,宋思語要走了,沒有不舍,有的,隻是心底沉重的負壓減輕了。
“他怎麽來了?”宋思語放開樂瑤,卻發現溫雲霆正走進候機大廳,她皺眉吃驚著。
樂瑤一怔,看著走向她們的帥氣身影,微微垂眸,心裏忐忑不安。
“一路順風。”溫雲霆站在她們麵前,語言裏,帶著與往日不一樣的輕鬆,終於,這最礙眼的人就要離開了。
“我親愛的未婚夫,我會想你的。”宋思語淡然一笑,伸手,擁抱著溫雲霆。
溫雲霆沒有動,任由她擁抱著。
“你會想我嗎?”宋思語眨眨眼睛,帶著一絲淺笑,故意調侃道。
“你說呢?”溫雲霆並不回答,而是將問題又推給她。
“你怎麽總是心口不一?”宋思語低笑,卻側身,給了溫雲霆一個吻,淺淺的,印在他的頰:“再見!”
一旁的樂瑤,窘著,酸著,慌著,難過著……她,不過是一個旁人……不過是一粒揉進眼底的沙子,終是,會被擠出去的。
宋思語朝他們揮揮手,帶著輕鬆的笑容,走進了登機口。
樂瑤轉身,一言不發的往外走。
溫雲霆,則是快度時適的跟在她的身邊。
走出侯機大廳,冷風襲來,樂瑤打了個寒戰,遂將衣領拉起來。突然,一件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將她纖瘦的身子緊緊包裹住了。
她回頭,他完美俊雅的麵容近在咫尺,她的心莫明的加快跳動,是他的外套,於是,她伸手想要推開,可他卻將她包裹得緊緊的,擁著她往停車場走去。
溫雲霆打著噴嚏,一個接一個。
樂瑤的心越糾越緊,終於,忍不住了:“把衣服穿上。”
她的關心,雖然話語間稍帶僵硬,但是,卻讓溫雲霆心暖,他說:“我不冷。”話音未落,又是一陣噴嚏。
“快把衣服穿上!”她急了:“你這樣會感冒的。”這大冷的天,在室外,誰能脫去外衣,隻著單薄的毛衣?
“車子就在前麵,你再不走,我可就真要感冒了。”
樂瑤無奈,隻得被他的衣服包裹著,走向他的車子。
車子裏,暖氣十足。
但是,一個接一個的噴嚏聲,將他平日岑冷的模樣全悉打亂了。
被他塞在副駕上的樂瑤,無意間碰觸到他的手,那陣冰冷讓她心亂。
將樂瑤送到了天廬1號時,一通電話,溫雲霆的眉微緊,“我馬上到。”
看著他的車子揚長而去,樂瑤的心,微微收緊,突然,她發現,他的外套還穿在她的身上時,擔心起來。
午後,下雪了。
窗外,雪花飄飄灑灑的從天空落下。
天氣,愈發的冷了。
坐在懶人沙發裏的樂瑤,目光卻偶爾飄向溫雲霆的客廳,那兒,一片沉默與寂靜。而她,也在注意的聽著門外的響動。
於沛玲最近忙著成立兒童慈善基金會的事,所以到樂瑤這邊來的時間少了些,剛剛,樂瑤接到了母親的電話,告訴她天冷了,讓她注意保暖。
有了母親,生活裏,終是溫暖一些……但是,此時,樂瑤關心的,卻是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整整一天,她都沒有聽見隔壁套房的開門聲。
*
隻因碧園重建,工人操作失誤,切斷了碧園後麵幾戶人家的水源,所以那些居民在工地上鬧起來,甚至,與工人大打出手。
溫雲霆趕過去時,已經有人在這場糾紛裏受傷了……最終,在傍晚,雪下得最大的時候,圓滿的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溫總,雪越來越大了,”何皓天發現溫雲霆與往日不一樣潮紅的臉色:“今晚就在這邊住下吧。”
溫雲霆額頭昏昏沉沉的,看著滿天的雪花,想著那纖瘦孤單的身影,還是坐進了車子裏。
何皓天不放心,跟了過去:“溫總,我來開車。”
溫雲霆因眸間的倦意而沒有拒絕何皓天的幫助。
車子,平穩的駛在回z市的路上,其間,因為大雪,還堵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到達天廬1號時,已經是深夜了。
站在樓下,仰頭,溫雲霆發現15樓的窗戶一片漆黑……這麽冷的天,她,應該早就睡了吧。
他很不舒服,頭昏昏噩噩的,他回到家,便倒在沙發上,昏昏沉沉之間,聽見了敲門聲。這麽晚了,會是誰?
門外,嬌瘦的樂瑤抱著他的大衣,卻不敢抬頭看他,隻是說:“我……我是來還衣服的。”其實,她一直沒睡,直到聽見他開門的聲音,借著還衣服的借口過來敲門。上午他就一直打噴嚏,又沒有穿外套就出門,她很擔心。說話時,她將衣服遞了過去。
溫雲霆靠在門邊,想朝她笑笑,可他頭很沉,沉得難受,甚至,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她將衣服塞進他的懷裏,卻無意碰觸到他的手,燙得嚇人,她驚的抬頭,卻發現了他臉色不尋常的潮紅,一驚,伸手試著他的額,被嚇壞了:“你發燒了。”
“沒有。”他昏昏然然間,將她塞給他的衣服扔掉,然後,一把將她摟進懷裏。懷裏的人兒,讓他渴望了許久的心,終於填充滿了。
他的懷抱,有著不同尋常的熱度,樂瑤被嚇得不輕:“家裏有溫度計和退燒藥嗎?”
“沒有“。溫雲霆此刻,隻是想擁著她,即使,即使頭再沉再無法支撐,他都隻是想抱著她。
樂瑤著急,將她扶到沙發上,可他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別走。”他的眼神裏,有抑製不了的熾熱。
“我馬上回來。”她推開他,很快,她抱著醫藥箱過來了。
顫抖著,她打開醫藥箱,幫他量體溫。
躺在沙發上的溫雲霆,看著她的忙碌,心底,卻被一種莫明的幸福填滿了。
39度。
她翻出退燒藥給他。
“我不吃藥。”溫雲霆像個小孩一般耍賴,推開藥丸,他知道,現在不管他如何,她都不會甩手而去的。
“必須吃。”她像個固執的妻子一般,將藥和溫水遞給他。
溫雲霆仍舊耍賴,眼神灼灼的看著她:“喂我。”他故意為難她。
樂瑤心微微一顫,卻將藥丸與水放在他的手上:“趕緊吃。”他潮紅的臉色,更顯得異樣,她很擔心。
溫雲霆昏昏然,在她的幫助下,將藥丸混著熱水吞了下去。
之後,樂瑤扶著他進臥室,將他安頓在床上,猶豫片刻之後,她顫抖著,伸手,要解開他的衣服。
“歡迎非禮!”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厚顏無恥的說,眼神絲毫沒有掩飾他的渴望。
樂瑤窘得臉通紅,她不是過想解開他的衣服,讓他散散熱,哪曾想又被他誤會調侃?她胸口窒息得難受,收回了手。
“好熱。”呼吸有些難受,頭昏昏沉沉的,溫雲霆睡意漸濃,濃得他幾乎睜不開眼。可他又偏偏不想睡,想跟她說說話,想跟她多親近。可意誌卻沒拗過混沌的睡意,他終是閉上了眼。
樂瑤一慌,俯身,伸手拍拍他的臉,發現他的臉燙得嚇人,“溫雲霆?”
怎麽辦?
冷敷?
她趕緊將毛巾浸入冷水中,而後擰幹,再敷在他的額上。
溫雲霆握住她落在額邊的手,她感覺到他的手心滾燙。
“放手。”樂瑤低語,他這樣燒下去不是辦法,她得想法子讓他降溫。可他的雙眉微皺,眼睛緊閉,卻仍舊緊緊握住她的手不鬆,她掙紮無果後,低頭承諾:“我不會走。”
他的手鬆開。
很快,樂瑤發現,冷敷額頭的效果甚微,他仍舊燙得厲害。沒敢耽擱,她解開他的衣服,打了溫水擰了毛巾幫他擦著身體,
因為擔心他,她忘了應該與他保持距離,忘了羞澀,忘了他曾對她的惡劣,忘了他曾帶給她的傷害……。
手忘了不停擦拭帶來的酸疼,忘了冷水與熱水交替時的不適;
她柔軟的手,一遍一遍的在冷水與溫水裏重複擰著毛巾,一次又一次重複著擦拭著他的全身。
終於,大半個小時之後,他的體溫慢慢降了,他的呼吸,漸入平穩。而她懸著的心,也慢慢平穩了。
樂瑤她太疲憊,累的躺在他的身邊。明明知道不可以,但是,她卻想貪戀這一刻的近距離。
黑暗,將她的所有視線籠罩,但是,她卻突然想起那晚……那晚,也是這個房間,他們……他們幾乎瘋狂的纏綿,一次又一次,她借著醉酒,放縱自己。
樂瑤清醒的告戒自己,今晚她睡在這兒,不過是照顧病人,隻因他的病,是因她而起。如此之外,再無他意。
窗外隱隱發白時,樂瑤再次替他測體溫,36.5,她鬆了一口氣。她起身,見他仍舊沉沉入睡。
她極少看見他如此安靜的模樣,五年前,他是陽光的,五年後的他是岑冷的,而現在,隻有現在,他是安靜的。
其實,安靜的他,挺好的。
至少,語言不再帶著犀利,話裏不再會有傷害。
你在奢望些什麽?樂瑤暗暗罵自己。
回到自己的套房之後,樂瑤睡意全無,眼看著天就要大亮了,她走進廚房,開始熬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