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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學文的眼裏滿是震驚，看著左盼晴的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什麽話。
    “你，你在胡說什麽？”杜利賓愛著林芊依？天啊，怎麽可能？
    “胡說？”左盼晴隻是想笑：“是胡說嗎？”
    收回手，仰頭，目光直直的盯著顧學文的臉，他眼裏的震驚在她看來，是一種默認。
    “如果不是，告訴我，為什麽你會跟林芊依分手？”而且分得那樣不情不願，到現在還念念不忘，藕斷絲連？
    “……”顧學文沒想到左盼晴糾結了一圈又是回到這個問題，眉心微擰，剛毅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鬱：“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她不同意我當兵，也不同意我來c市，所以——”
    “顧學文。”
    左盼晴的聲音，已經近乎是怒吼了。瞪著他的臉，恨不得在他的身上瞪出一個洞來。胸口扣子上的那一根頭發。在她看來，如此刺眼。
    深呼吸，努力壓下內心的憤怒。她讓自己冷靜：“你覺得騙我很好玩是嗎？”
    “盼晴？”不明白她的怒氣從何而來，顧學文輕輕擰眉：“你怎麽了？”
    “她那麽愛你，會因為反對你而跟你分開？你真當我是傻子嗎？”
    顧學文沉默，一時候竟然找不到話說。左盼晴淺笑，隻覺得胸口發悶，悶得她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杜利賓喜歡的女人是她對吧？你知道了，所以你為難了。在兄弟情誼跟女人之間你選擇了兄弟情誼，所以跟林芊依分手了。是吧？是這樣的對不對？”
    說到最後，她幾乎是用吼的了。
    空氣一陣靜默，顧學文沉默，左盼晴也已經失去了力氣。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個無奈，一個冰冷。
    無奈的是顧學文，不知道為什麽左盼晴突然又要拿林芊依來說事。
    冰冷的左盼晴，她覺得自己太笨，太傻。明明知道男人不可信，明明知道這隻是一樁就將結的婚，為什麽還要對顧學文抱有期待？
    為什麽要在意他，喜歡上他，甚至愛上他——
    是。如果她夠誠實，如果她夠坦白，她就會跟顧學文說，她早愛上了他，在他們結婚就要到半年的時候。愛上了這個，對她做多說少。跟她聚少離多的一個男人。
    他沒有紀雲展溫柔，沒有紀雲展懂她。甚至有時候很粗暴，很粗心。從來不肯遷就自己。每次出任務一走幾天不在家，一回來就是xxoo。
    她討厭這樣的生活。她渴望跟向往的婚姻不是這樣的。
    可是她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在意起了顧學文，也許是因為他早晨為她熱的那杯牛奶，也許是因為他上次在她父母麵前那一跪，
    也許是其它什麽時候他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對她或許存在的在乎。
    反正當她發現的時候，心裏莫名就多了一個人。她會牽掛他，想著他。想著為他付出點什麽，做點什麽。
    那對袖扣，就是最好的證明，手牽手兩個人一起走完這一生。好好守護婚姻。
    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她愛的男人。紀雲展出現的時候，她有猶豫，有糾結。骨子裏的傳統讓她不可能背叛婚姻，更深的原因就是因為在她的心裏，已經開始在意起了顧學文。
    所以，她希望他可以對自己坦誠，對婚姻忠誠。
    而現在，她終於明白了。有些付出注定得不到回報。有些人你再怎麽愛，他的心也不會屬於你。
    胸悶難受。更多的是無力。在這個世界上，真有不管你怎麽努力，也得不到的東西。
    “不是。”
    低沉的兩個字出口，仿佛是她的耳朵出了問題，目光又一次對上顧學文，他也正在看自己。
    “不是的。”顧學文歎了口氣：“不是那個原因。”
    看著左盼晴眼裏的不信，他的眼裏流露出幾分無奈：“我確實很重視兄弟。杜利賓跟宋晨雲幾個，是我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發小。像兄弟一樣。但是，我絕對不會因為，重視兄弟情就不要自己的女人，我不會。”
    左盼晴沉默，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她開始覺得有些冷，不是這個原因，是什麽原因？
    瞪著顧學文，她的神情帶著戒備，還有失望。看著他的臉等著他說他是怎麽跟林芊依分手的。
    顧學文的神情有絲尷尬，看著左盼晴雙手環抱在胸前，他轉身將客廳裏的燈打開，把空調也開了。走到左盼晴麵前伸出手要去抱她，卻被她閃過了，她向後退了一大步。
    “顧學文，你說，我在等著聽。”
    她十分執著，她是固執的，顧學文知道，此時卻覺得她似乎太固執了。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時光回到三年多前。
    顧學梅那個時候跟梁佑誠在一起，他跟林芊依在一起。在梁佑誠跟顧學梅訂下了婚期之後。林芊依也想結婚了。
    林家催了他幾次，顧學文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
    顧學文覺得自己還年輕，不急著結婚，他一直覺得滿意的結婚年齡是三十五歲。
    林芊依很急，她大學畢業了就是想嫁給顧學文。為了可以跟顧學文在一起。她特別喜歡粘著他。隻要顧學文一回來，基本上她就粘著他不放。
    彼時雖然顧學文覺得林芊依太粘人，不過那個時候本來也就聚少離多，也就能體諒，對林芊依也算是包容。
    直到顧學梅跟梁佑誠出事那天。
    那天，顧學文一直心神不寧。顧學梅跟梁佑誠一早說要出去挑結婚用的東西。他想跟著去，可是林芊依不讓。
    她說，他難得回來，就去陪姐姐姐夫，那她這個女朋友算什麽？
    顧學文無奈，隻好陪她去逛街。後來，他的電話響了一次。是顧學梅打來的，響了一下就掛掉了，不等顧學文打回去。林芊依拿走了他的電話。
    “你這是做什麽？你姐姐打個電話就跑過去，那我呢？”
    “別鬧了，姐姐可能有事。”不然幹嘛打他電話？
    “她能有什麽事啊？”看看人家梁佑誠，對她多遷就，就顧學文，從來不肯遷就一下自己。林芊依噘著嘴，十分不快：“不就是讓你幫忙去看一下，哪個好？到底是他結婚還是你結婚？”
    “芊依，別鬧了，把電話給我。”
    顧學文讓她把電話還給自己，可是她不肯。
    “今天你不許陪別人，隻能陪我。”也不看顧學文的反應，在百貨公司的門口，林芊依拿著電話跑掉了。
    顧學文無奈，隻好追了上去，卻不想看到了林芊依跑得太快，一輛車子差點撞上了她，顧學文眼明手快的將她拉回了路邊。
    “你在做什麽？”要發脾氣也要注意安全啊。
    “我，我——”
    哇的一聲，林芊依嚇壞了，哭了出來。她驚魂未定的樣子讓顧學文放心不下，他隻好送她回家。又在林家陪了她大半天。直到她安靜下了，沒事了才離開。
    等顧學文回家的時候才知道。顧學梅出事了，已經送去了醫院，而梁佑誠為了救學梅死了。
    晴天霹靂。他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站在醫院的走廊裏，抓著陳靜如的手：“為什麽，為什麽不打電話告訴我？”
    “你手機關機了。”陳靜如也沒有想到，一天之內，事情竟然變成這樣。她最疼愛的女兒出事了。而最看好的女婿，那樣出色的一個年輕人，說沒就沒有了。
    陳靜如的話讓他詫異，拿出手機，真的關機了。原來林芊依在他送她回家時，不想讓別人騷擾他們約會。擅自作主幫他把手機關了。
    顧學文無法接受這個結果，自己推心置腹的好戰友好隊長離開了，自己的姐姐從此隻能坐在輪椅上。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沒有及時趕到造成的？
    他無法原諒自己，也無法接受林芊依的做法。哪怕她沒有錯，哪怕她也是受害者。顧學文依然無法接受。
    “我們分手吧。”在醫生宣布顧學梅下半輩子要在輪椅上度過時，顧學文離開了醫院找上了林芊依。
    “不，我不要。”林芊依一臉淚意：“我不知道姐姐會出事啊。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不過是想在我跟你約會的時候不被人打擾，這樣也有錯嗎？顧學文，你不要對我太殘忍了。”
    “你沒有錯。”顧學文的背挺得直直的：“錯的是我。芊依，我們不合適。”。
    “怎麽不合適？”林芊依實在無法接受，顧學文竟然為了這樣的原因跟自己分手：“你不要跟我分手，我答應你，以後我會努力，我不會再幹涉你。我也不會再關你的手機了。我求求你，不要跟我分手。”
    “對不起。”顧學文無法再接受林芊依，他也無法麵對顧學梅。如果不是因為他，也許顧學梅的腿會沒事。
    “顧學文，你不能這樣對我，這件事情我也是受害者，我沒有錯。”
    林芊依抱緊了他，怎麽也不肯放手。如果顧學文不救她，也許她被車撞死了。她怎麽可以接受這樣的分手理由？
    “我說了，錯的是我。”在以後的日子裏，他要怎麽麵對顧學梅？一個為了談戀愛不顧手足的弟弟？
    心痛得厲害，顧學文沒有辦法想像，也沒有辦法再接受林芊依，因為麵對她就是在提醒自己，他是如何為了女朋友而忽略自己的姐姐，讓姐姐出事的。
    “顧學文。”林芊依抓著他的衣襟，一臉的淚水：“不要這麽殘忍。我沒有錯啊？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我愛你啊。我愛你難道錯了嗎？”
    盯晴可說。“我說了，你沒有錯，錯的人是我。”
    顧學文十分冷靜的拉開了她，神情平靜：“芊依，對不起，我真的沒辦法接受。我想我以後也不會忘記掉。學梅不能走了，我是要負責任的。我沒有辦法麵對學梅。我更沒有辦法去麵對已經離開的梁佑誠。對不起。”
    梁佑誠的父母，特意從外省趕來。顧學文還有顧家的人都等著梁家二老發難。哪怕是罵他們一頓也好。
    可是梁家二老沒有，他們隻是來接梁佑誠的骨灰回家。梁佑誠被追封為烈士。部隊裏給了一大筆賠償金。梁家二老一分也沒要，讓他們把錢給捐了，對於梁佑誠是為了救顧學梅而死的，一句責備的話都沒有。隻說這是命。冷靜的接受了現實。
    “送娃當兵去的那天，我們就做好了準備。他今天能這樣，我們都很高興。真的。”
    “應該的。當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也保護不了。不配當男人。更不配當軍人。”
    這是梁家父母的原話，卻有如刀子一樣捅在顧學文的身上。如果不是因為他，如果他可以早點趕去。也許梁佑誠不會死。
    他無法原諒自己，他發誓，他一定要用自己的努力，親手把周七城抓捕歸案。為梁佑誠跟姐姐報仇。
    不管林芊依怎麽哭，怎麽鬧。他下了決心要跟林芊依分手。知道周七城的老巢在c市，他主動請纓要來c市，不能當中校沒關係，隻能當個大隊長也沒關係，隻要可以把那個人抓進監獄，隻要不讓他繼續害人，隻要能為顧學梅跟梁佑誠報仇，他甚至可以付出生命。
    他還記得，在他來c市那天，林芊依去機場送他。
    她說：“你生我的氣，你不高興，我都理解。我們是相愛的。我可以等你。不管是一年，還是兩年。顧學文。我會一直等你。我愛你，我可以等你忘記掉這件事情。這根本不是我們的錯。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是命運的捉弄。學文。我會等你。”
    “不要等我。我們已經不可能了。”顧學文冷靜的拉開她的手，在北都的機場。頭也不回的進了登機口。
    “顧學文，我會一直等你的。”
    她真的一直等著自己。對林芊依來說，她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分手理由。心太痛太傷。
    卻明白顧學文對顧學梅的愧疚。對梁佑誠的愧疚。這些需要時間去磨掉。她願意等，等顧學文接受。
    卻不想，旅居國外三年，再回來就聽到了顧學文結婚的消息。
    ……
    顧學文說這些話的時候，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語氣很平靜。可是隻有他自己心裏知道，他內心是多麽激動。
    周七城抓到了，麵臨著死刑。他為梁佑誠報仇了，也為顧學梅的腿報仇了。
    可是梁佑誠不可能活過來，而顧學梅，依然固執的認為梁佑誠是她害死的，不肯接受治療。下了決心要在輪椅上過一生。
    抬頭，深邃的眸裏有幾分無奈，看著左盼晴的臉：“你想知道的，就是這些。我跟她，真的已經分手了，也不可能再在一起。”
    他說了分手的理由，也解釋了兩個人不可能再在一起，左盼晴應該放心了，應該滿意了。可是沒有，她卻隻覺得冷，明明客廳裏開了空調，可是她的心卻溫暖不起來，徹骨的冷從腳底竄向心口，再從心口漫向全身。
    怪不得，林芊依念念不忘，怪不得他依依不舍。原來當初分手的理由，如此無奈？
    因為不是別人的錯而受懲罰，換了她是林芊依，隻怕她也不會甘心，隻怕她也不願意放手吧？
    “盼晴？”顧學文站起身，想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左盼晴突然舉起了手，一臉戒備的看著他：“你愛她嗎？”
    “不愛。”顧學文回答得很快，他不白目，看得出來左盼晴今天心情不爽。
    “不愛？那我呢？”左盼晴咬著唇，抬起頭看著顧學文，白皙的臉上蒼白未退，看起來有些消瘦：“告訴我。顧學文，你愛我嗎？”
    她愛上了他，那麽他呢？在他的心裏，可有一點在意她？哪怕隻有一點點？
    “我喜歡你。”他剛才已經說過了。伸出手想扶著他的手：“盼晴你冷靜點，我們是夫妻，我說過了我不會背叛你，我跟林芊依已經過去了。”
    “隻是喜歡，不是愛，對嗎？”推開了他伸出來的手，她臉上的抗拒十分明顯：“顧學文。你不愛我。”
    “我——”愛你，後麵兩個字，顧學文竟然說不出來。以前跟林芊依交往了那麽久，哪怕是感情最深的時候，他也沒有說過那句話。
    總感覺一個男人說這句話怪怪的。
    左盼晴懂了，真的懂了。她突然笑了，唇畔露出一絲淺笑，看著他：“我累了，我想去休息。”
    “盼晴。”顧學文急了，抓住了她的手：“你都沒有吃東西，要不要吃點什麽？”
    “不用了，我不餓。”她真的不餓，而且此時她相信自己也吃不下。
    林芊依看著他，目光看著他胸口的那粒扣子，空調的風吹在臉上，暖暖的，有點幹。扣子上的頭發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
    是什麽時候有什麽關係呢？他人在這裏，心卻不在這裏。
    那樣無奈的分手，顧學文是個很有責任感的男人。這一點，她一直知道，如果因為他的原因讓顧學梅出事，想來他會愧疚一輩子。
    所以他再不可能接受林芊依，也不會跟林芊依在一起。
    可越是這樣，越是放不開、責任跟感情。哪個輕？哪個重？
    對顧學文來說，隻怕是責任更重吧？
    “盼晴。你不要這樣。”不是沒看到她臉上的不快，顧學文緊緊的抱著她，感覺著她些微的抗拒：“我跟林芊依真的已經過去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
    今天第三更。五千字。話說。林芊依真的難以忘懷。是因為，她真的覺得不甘心啊。
    所以。，大家都理解一下。
    一萬二千字更新完畢。心月帶孩子去了。00點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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