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世家大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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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把嚴真真主仆三人安排在一間民居,雖是普通的青磚瓦房,看房間的布置,即使是一個小小的香爐,也極盡精致之能事。主人的經濟條件,想必是不錯的。不過,她們並沒有看到原主人,據盧柱子說,是出海去了。
    “原來你們還做海上的生意?”嚴真真詫異。
    “那是我們原先的營生,不過遷到北方來以後,便做得少了。一來沒有現成的港口,二來這裏的貨源本就不足,誰也不肯放棄這塊到了嘴的肥肉。”盧柱子答得很詳盡。
    嚴真真了然,作為外來戶,縱然人多勢眾,要站住腳跟,也不容易。況且,逃難之中,怕是失了不少東西,以至於世家公子竟然無奈地淪為劫匪。
    海上的營生素來以利厚險大而著稱,有時候一票就能贏得半鎮身家,有時候在海上遭遇不測,又會血本無歸。
    “你們有自己的船隊?”嚴真真問。
    “那當然”盧柱子驕傲地挺起了胸膛,“也不怕告訴你,我們盧家在福海一帶是極有名的,擁有江南地區最大的船隊。”
    嚴真真更覺得奇怪:“既然如此,一場洪災也不至於就把你們逼到北方來吧?江南恁大的地方,難道無法立足?”
    盧柱子濃黑的眉毛擰了擰:“哼,若不是海家落井下石,我們哪裏至於這樣的慘?原以為兩家是姻親,做事總要留下三分餘地。誰知他們全不顧情麵,趁著我們幾十條船都在海上,聯合了另外兩家給我們施壓。”
    “原來既有天災,又有人禍啊……”嚴真真恍然,“不過,難道你們就真的這麽信任海家嗎?就算是姻親,也不可能全無保留地信任吧。”
    “當然不是,但我祖父正巧那時候病故,家裏麵有分了三派,自家鬥得……結果便宜了外人。”盧柱兒雖然隻是小輩,但恐怕也是最核心的嫡係子弟,是以也能知道得這般詳盡。
    “盧家、海家……”嚴真真沉吟著。
    “王妃竟對我盧家的事感興趣麽?”不知道什麽時候,三哥走了進來。臉上仿佛覆著一層寒霜,如同寒冬臘月裏的第一場冬景。
    嚴真真吃了一驚:“我隻是隨口問問,既然屬於你們的家族秘辛,我很快就會忘記的。”
    也許,她問的真有些多了。可是也不能怪她,誰讓盧柱子問一答十呢?八卦,也需要搭擋,才八得起來嘛
    “柱子,你出去叫劉嬸過來,王妃若是需要添些什麽,隻管吩咐。”三哥沉著臉,轉身去了,留給嚴真真一個背影。
    “這算是怎麽回事?”嚴真真咕噥,“如果不能讓人知道,那怎麽會讓柱子告訴我?分明是人人都知道的八卦,還要故意對我擺臉色”
    “王妃,我們怎麽辦?”碧柳臉色發白,“若這些都不能讓我們知道,那會不會把我們殺了滅口?”
    螺兒卻很鎮靜:“碧柳姐姐放心吧,我瞧著那盧柱子也不是什麽傻子,既然能說出來,自然並不能算得十分秘辛。那人不過是想嚇唬我們罷了,如今他們在京城處境艱難,殺了我們隻會多生事端,不至於出此下策。”
    嚴真真頷首:“放心罷,柱子那樣的年紀,哪裏能知道真正的秘密?他說的這些,怕是在江南一帶,早就傳遍了。隻我們深居簡出,並不能知曉罷了。”
    “王妃所言有理,必是這樣的。”螺兒信服地點頭。
    “才剛來時,這個村莊似乎不下五十戶人家罷?”嚴真真跳過了身邊的碧柳,反而朝著正在收拾的螺兒問。
    “是,總有二百來人口。其實這盧家,奴婢幼時也聽說過的。”
    嚴真真頓感興趣:“哦?果然是江南大族?”
    螺兒點頭:“盧家隱隱為江南望族之首,聽說祖先是鮮卑人。”
    “是嗎?可是我也沒瞧出他們像胡人……”碧柳插嘴道,“那被叫做三哥的,分明比士子長得還好。就是柱子,也眉清目秀的。”
    “那已經是百年前的事了,如今自然都被漢化。”螺兒解釋道。
    “百年望族啊……居然落到了當劫匪的地步?”嚴真真感慨,“看來,他們的日子過得真是十分艱難了,若不然,這些世家子弟,素來是頂重名聲的。”
    螺兒笑了:“王妃可錯了,這盧家因有鮮卑的血統,素來被江南士族不齒。他們也不學士族們的作派,參加科舉的子弟極少,倒是人人自幼習武。不過,這也是我幼年聽說的事兒了,如今看……柱子倒也罷了,那三哥卻仿佛文武兼修,也像是個風流人物。”
    “什麽風流……我看是武夫”碧柳對自個兒的處境憂心忡忡,對盧家更沒有絲毫的好感,語氣很衝,“把王妃給劫來,能做得出這些事的,斷然不會是什麽好人”
    螺兒的聲音,立刻變得輕了:“我也沒有說他們是好人啊……在江南的時候,他們的風評也不甚好。聽說能走海路的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嚴真真倒是同意這個結論的,不管哪個時代,海盜都是盜賊中更凶狠的一群所在。況且,由於他們航行在大海上,居無定所,就算朝廷有心圍剿,也無從圍剿起。盧家能有幾十條船派出去,本身也不會是個善茬。不是與海盜們有了分成的協議,就是本身的實力強橫。
    “給王妃請安。”一個中年婦女走了進來,行了個常禮,“王妃有什麽需要,隻管吩咐我就是。”
    她的眉眼甚是平凡,眼角的魚尾紋,卻反倒讓她平添了幾分魅力。看上去,倒也勉強可以稱得上慈眉善目。不過,看她走路生風的模樣,嚴真真總懷疑她也是懂幾分武功的。
    難怪那位“三哥”大剌剌地帶著柱子離開,原來隨便拿個仆婦出來,也足夠打發她們三個了。況且,在這大山裏頭,人生地不熟的,她們就是能逃出村莊,恐怕也走不出山頭。
    “我有什麽吩咐,你都會聽麽?”嚴真真試探著問。
    “王妃隻管說便是,至於能不能聽,還得我們三少爺作主。”
    “原來那是盧三少啊”嚴真真看著劉嬸熱切的眸子,決定免費說一籮筐好話,“難怪風神如玉,果然是盧家的少年才俊,名不虛傳。”
    劉嬸果然高興了:“王妃也聽說過我們三少爺的名頭嗎?想當初,我們在江南的時候,青樓裏的姑娘們都以求得我們三少爺的一闕詞為榮呢”
    看來,又是一個大嘴巴。
    嚴真真反倒猶豫了,如果真問出什麽不能外傳的情報,恐怕她們還真走不出這裏。自己倒也罷了,隻要逃出村莊,就可以隱身在戒指空間裏,然後伺機逃走。可是碧柳和螺兒兩個呢?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碧柳對自己發自內心的依賴,螺兒雖然是新買來的,可替自己也打算得十分妥帖。這兩個,她一個都舍不下。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放棄了和劉嬸攀交情的初衷。
    “劉嬸,其實我們長年長於北方,並不知道盧家的名頭。但見三少爺說話行事,卻絕不像草莽中人,故此甚是敬仰,倒並不是聽說了他的名頭。”
    “哦。”劉嬸有些失落,但很快重又高興起來,“王妃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來我們三少爺不是普通人。要知道,盧家的第三代雖然有二十來個,但沒一個及得上我們三少爺的。唉,若不是老太爺突然中風過世,日後他的平槍侯爵位,一定是要傳給三少爺的。當年,他就說過,盧家子弟,唯一類我者,便是君陽。”
    “還封侯呢……他叫盧君陽啊”嚴真真咕噥,“名字倒是不錯,可有點名不副實。他的臉上,哪裏有一點點陽光?整天擺著個臉,白糟塌了老天爺給的一張臉。”
    “王妃吩咐什麽?”劉嬸側耳。
    “沒什麽,隻是覺得你家少爺,怕是頭一回做這種……嗯,就是把我們擄進山來的事兒罷?”
    “那是自然,三少爺本在蘭台閣讀書,已經聘下了海家的嫡長女為妻,誰知道太老爺出了這樣的事,好好的一個家全都散了。唉,當初太老爺最看重的,就是三少爺。如今……三少爺……”
    劉嬸說著,自己便傷感了起來。
    嚴真真眨了眨眼睛,幹咳了兩聲:“咳咳,劉嬸,逝者已矣,咱們要做的,是為生者多考慮,是不是?你家三少爺既然這樣年輕有為,日後總有出頭之日。古人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者,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王妃不要跟我掉文,我劉嬸大字兒不識一個,這些話聽不懂。”
    “呃……”嚴真真被她的一番話堵回來,頓時啞口無言。
    看盧君陽待她客氣的樣子,似乎劉嬸在盧家的地位並不算低。可這樣的人居然不識字,盧家似乎還真有點化外之民的意思。
    “盧家已經倒了。盡忙著分家窩裏鬥,不成想讓海家揀了個現成的便宜。”劉嬸歎了口氣,“王妃隻管放心,我家三少爺並非嗜殺之人。隻要有銀子讓我們過年,自然會平平安安地把王妃送出去。”
    嚴真真暗道:先前看到盧君陽,倒還真有這番自信。及至明白他們的故事,便有些不敢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