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神秘虯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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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真真坐在馬車裏,撐著下巴瞪向車簾子。
    她打的明明是趁著孟子惆出行,把璀璨珠寶開張出來的主意,怎麽忽然自己便成了隨行的家眷?這下可好,她和螺兒打算了整整兩天的計劃,終告擱淺。盡管螺兒雄心不改,可她一個人還得管著聯華超市這麽個大攤子,忙得過來麽?
    若是抱冬未曾被擄走,那該多好。雖然還不能如螺兒這樣舉重若輕,但也可獨擋一麵。
    唉……她擰著眉心,悠悠歎氣。
    孟子惆卻在車外,騎著高頭大馬,穿著絲綢長袍,再加上玉質腰帶,冠子上的明珠,分明是個最喜走馬章台的貴公子!而她,自然就是這位看起來仿佛是個繡花枕頭的貴公子夫人。這身份,倒也不算太離譜,她也拒絕不得。
    可這是往哪兒啊!她不勝煩惱,剛在臨川站穩了腳跟,還沒來得及大展拳腳呢,便被“強行”拉了出來。碧柳滿臉喜氣,用前所未有的爽利,很快替她整理出了行裝。
    安容雅則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遞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給她。也許,在這個時代,也唯有這位異族美女,能猜到自己的心思罷?
    “這倒是要去哪兒啊?”她長長地歎了口氣,除了眼看蒸蒸日上的生意,她更擔心的是龍淵一路南下,卻沒有找到她,會不會又蹤影全無?
    碧柳喜孜孜道:“管它去哪裏呢,反正有王爺在,王妃隻管放心。若是疲倦了,奴婢給王妃拿條被子出來,歇一會子罷。王妃這一向天天往外跑,難怪坐不住了。”
    嚴真真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自己有這麽不“安分”麽?那是為了光榮而偉大的事業,在空間裏的時候,她可是一坐就是兩三個時辰的!
    “奇怪弄得這麽神秘,還要喬裝打扮,弄出兩個臨時身份出來,看起來似乎要去做見不得人的事兒啊!這類事應該是趁著月黑風高夜去做,才更合適罷?”她嘴裏嘀嘀咕咕,因為聲音含糊,碧柳並沒有聽清,隻隱約聽見月黑風高四字,便下意識地往外瞧了瞧。
    “呀,外頭下雨了呢王妃可要請王爺進馬車來避避雨?”
    嚴真真探頭一看,果然霧雨嵐嵐,涼風細細。孟子綢仍穿著一身綢衣,跨坐馬上,仿佛坐沒坐相。此人演戲,也真有那麽一套。
    “不用了,雨又不大。”她縮回腦袋,不以為然“馬車裏畢竟氣悶,況且我也不知道王爺的用意。你看他故意顯擺的模樣,分明是有意為之我還是不要去壞他好事了。”
    碧柳打開行李箱,取了一條絲棉薄被:“王妃既是氣悶,不如躺著睡一會兒罷。”
    “嗯,待雨停了,你去外頭透透氣,別總悶在車裏。”嚴真真依言取過錦被,慵懶地側身半倚。
    這輛馬車的空間很大,甚至容得下她置放在空間裏的那張小床。車簾外還綴以明珠,簾子上繡著金線,嚴真真看來看去都想不出孟子惆的品味,會低俗到如此地步。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如今扮演的所謂角色,正是這麽一個活寶。
    碧柳拿起針線開始繡一幅嚴真真的披風,嚴真真對於在搖擺的馬車上還能做針線的絕活,表示了無盡的敬仰。
    “小心一個顛簸把手指頭戳個對穿!”
    “不會的。”碧柳微笑,“奴婢手裏有數兒呢,馬車也還算平穩。這件披風,也隻胸口還要繡朵牡丹,並不繁複。”
    嚴真真無語,牡丹花還不複雜麽?她繡一朵月季,都要花費很長的功夫,繡出來的還是國不象。看來,繡花這種技術活兒,不是她幹得了的。
    不知道孟子惆是不是演戲上了癮,每回打尖吃飯,總要包下整個酒樓。明明住店裏要通宵達旦地處理公務,偏是吃飯還要擺出這麽大的陣仗。
    嚴真真看著一撥撥的客人被趕出酒樓,忍不住仰首看天。要知道,他是個王爺的時候,還沒這麽囂張呢!這番大動幹戈,似乎怕有人不知道有這麽一個活寶貝似的。
    第五次在空蕩蕩的酒樓吃飯的時候,嚴真真終於忍不住問道:“王爺,不必每次都興師動眾罷?若想圖個清靜,找間雅室也就是了。”
    孟子惆展眉微笑:“你不懂,我就是要大造陣仗,讓人來見我呢!”
    “什麽人敢包了整間酒樓?爺爺我今兒還非得在這兒吃了!”門下一個洪亮的聲音,讓孟子惆的眉頭皺了起來。
    嚴真真疑惑地問:“王爺是在等他?”
    “看了再說。”孟子惆沒有直接回答,讓嚴真真如同一頭撞進了霧裏,分不清東南西北。現在算是什麽形勢?難道他想學薑太公,要玩願者上鉤的遊戲麽?
    “呃………………你不讓人家上來?興許他就是要你等的人呢?”嚴真真見盤子惆安坐不動,再次小聲問。
    孟子惆側耳傾聽了半晌,鎖緊了眉毛:“不清楚。
    “哦。”嚴真真坐正了身子,有武功高強的某人坐鎮,身邊還有扮作家丁的侍衛,她自然不會為自己的安危擔心。
    “蹬蹬蹬”,一個虯髯大漢從樓梯上露出了頭,聲音大得就像在耳邊炸開了似的,“就是你這小子包了酒樓,害某家隻得喝西北風?”
    嚴真真好心地提醒:“今兒刮的不是西北風,是東南風。”
    虯髯大漢憤怒地瞪了她一眼,及至看到她臉瑩如玉,言笑晏晏,才收了怒容,悻悻然道:“小姑娘不要亂說話,某家這是形容,不管是什麽風,隻有西北風是可以吃的。”
    “既可以吃,你還要上來做什麽?”嚴真真好笑地反詰。
    “呔,看你這小姑娘長得可愛,誰想也是個黑心黑腸子的,某家今兒還非得在這兒吃了。”虯髯大漢三個大步便跨到了他們的桌邊。整個酒樓座位自然很多,除了她這一桌,還有侍衛們另坐了兩桌,其餘的桌子都空著,可偏偏此人當頭往她對麵一坐,側首大呼:“掌櫃的,拿酒菜來,某家吃飽喝足了,還要趕路!”
    侍衛們的手都按住了手裏的刀,見孟子惆沒有示意,才暫時安坐不動。隻是人人都擱下了筷,嚴陣以待。
    “咦,你們兩人倒點了不少菜,我就不客氣,先用了!”大漢扯著脖子叫完,仿佛才看見了滿桌子菜似的,也不及拿筷,兩手便抓了一盤白切牛肉,據案大嚼。
    “好吃麽?”嚴真真含笑問。
    “嗯,不錯,難怪這間酒樓生意好得很。”大漢忙著大啖,口齒不清地回答。
    生意好?此人哪隻眼睛看得出酒樓生意好來著?嚴真真瞪視著空蕩蕩的店堂,從哪個角落都看不出生意好在哪裏。當然,客人被孟子惆用銀子“趕”出來之前,上座率倒還是真不錯。看來,此人也是熟客了。
    “兄台可是來自海真?”孟子惆待大漢吃得差不多,才首次開聲。
    “嗯。”大漢看了看盤子裏蝦仁,想吃,又看了看自己的大手。掌櫃的這才拿了碗筷出來,沒待嚴真真道謝,又“嗤溜”一聲,以比兔子還快的速度消失在樓梯口。
    大漢眉開眼笑,繼續大快朵頤,嘴裏還不斷地發出“嘖嘖”聲。
    窗外陰雨連綿,自出臨川,天氣就沒好過,太陽連小冒頭都沒有。可這大漢的肩上,卻隻是微濕,分明並沒有趕太長的路。足上一雙小牛皮靴,看得出做工上乘,隻是微有泥濘。
    “邢大哥還好麽?”孟子惆繼續問。
    嚴真真轉眸四顧,見旁邊一桌的侍衛們,都各歸原座,重又拿起筷子。隻是一隻手,還握著刀柄,隨時蓄勢待發。
    看來,這位邢大哥,是孟子惆的舊識。
    “還不錯,照樣吃了睡,睡了吃,剛剛風光大娶。”大漢的吃相總算斯文了些,“這一路我趕得可真急,邢大哥說我誤了事,回頭便不許我再吃梨娘做的菜。”
    孟子惆的唇角,微微透了點笑意:“是啊,梨娘的菜,可謂天下一絕。幾時再去海真,可一定得讓她親自下廚。”
    “正是如此,天底下沒有人比梨娘做的菜更好吃。可惜她架子大得很,非得說盡好話,三催四請,才肯偶爾動動手指頭。”大漢色舞眉飛,又有些沮喪,“隻有邢大哥還能使得動,可每次我都隻搶得三筷。”
    看著他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嚴真真不由得懷疑,這位所謂的梨娘,難道廚藝比皇宮的禦廚們還要好?
    還有,這位邢大哥又是什麽人?聽兩人一問一答,似乎孟子惆與人家熟得很呢!而且,身邊這群貼身的侍衛,也是知道其人其事的,因此聽得這個名字,才會放鬆了警惕。
    “你叫他大哥,多大年紀了啊?”嚴真真見孟子惆不說話,忍不住又挑起了話題,“剛剛大娶,有三十沒有?”
    虯髯大漢瞪視著孟子惆:“這女娃兒連邢大哥都不知道,你還帶她來?這是什麽意思!”
    孟子惆也不動怒:“她是本王的正妻。”
    “哦。”大漢沒了怒容,端祥了嚴真真兩眼,“不錯,雖然不懂事,比不得梨娘,長得還算差強人意。”
    嚴真真哭笑不得,她在古代借用的這副皮囊,怎麽說也能在美女榜裏敬陪個末座罷?
    孟子惆淡淡地說道:“邢大哥五十有餘,這次大娶的,也不知道是第幾十房美妾。”
    “幾十房?”嚴真真啼笑皆非。都娶了幾十次小老婆了,還需要風光大娶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