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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9章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那車子朝陸安染直直撞過來時，幾乎讓人刹那就失了心跳與動作，她甚至根本來不及躲退，眼看著那車子就要從她身上碾壓過去。
    那一道狠力，在關鍵時候推開了她。
    耳邊是風的聲音，和那清晰而又巨響的碰撞聲。
    她的身子摔在地上，滾了兩圈，除去輕微的疼痛外，沒有別的。
    可車禍是的的確確發生了，那被撞的人，不是她陸安染，而是——
    推開她的男人，秦向遠！
    車前玻璃都碎了，陸欣妍刹住了車，可是已經晚了一步，就看到那男人的血，還在玻璃碎片上沾著，甚是駭人。
    “不……”
    大街上，立刻被圍堵起來，那街上的人群，有的失聲尖叫著，有的立刻打電話叫急救車和警察，有的嚇得捂住眼睛。
    陸安染看著被撞倒的男人，他額頭上都是血，身上也是，地麵上那大片大片的紅色……
    “秦向遠！”
    她沒有想到，他會在那個時候推開她，救了她。
    更沒有想到，他會因為自己變成這個樣子。
    陸安染不敢碰那個已經失去意識昏死過去的人，他全身都是血，她怕碰到，眼淚滴滴往下掉。
    原來，這個男人，她還是會為了他哭。
    可為什麽，是以這種方式？
    陸安染看清了那個肇事司機，不，應該說是凶手！
    陸欣妍！
    “不——！”
    陸欣妍捂著頭，不敢置信自己做了什麽！
    她竟然開車撞了秦向遠，不！
    這個世界上，總有太多的事情，是預料不到的。
    又有誰會想到，會是這個模樣。
    一切，都將陷入黑暗。
    陸欣妍在這一刻，就已經瘋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推開陸安染，為什麽要救她？！
    秦向遠，我愛你啊，你卻讓我變成了殺害你的凶手！
    不——
    這樣的悲劇，也許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沒有人能躲得過這一場劫難，就像命運安排的那樣，錯誤的開始，錯誤的結束。
    ……
    搶救室外。
    陸安染手上都是血，是秦向遠的血，身子不斷發顫，那種寒冷的恐懼感，將她團團包圍住。
    她好怕，好怕死亡。
    秦向遠，求你，不要死。
    在我沒有原諒你之前，你不能用這種方式離開，你沒有資格這樣！
    許茹念整個人都軟了，跪坐在地上，說不出話了。
    她的欣妍，還是沒能挽救她！
    要是秦向遠死了，那她就是蓄意謀殺……兩條人命，會判死刑的！
    怎麽這麽糊塗啊！
    她都這把年紀了，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麽？！
    警察把陸欣妍帶回了警局扣留，當場的人都是證人，陸欣妍罪名是毋庸置疑的。
    隻是——
    是意外還是蓄意謀殺，這隻怕隻有當事人知道了。
    “陸慕白，他不會有事的，是不是？！”
    陸安染抓住身邊男人的手臂，眼神中都是惶恐，想從他口中得到一個答案，卻也清楚，他不是醫生，更不是操控人命的主宰。
    可她，真的已經崩潰了。
    從來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自己最想要報複的人，欠她最多的人，會以這樣的方式救了她，以生命為代價。
    秦向遠，為什麽……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式，你以為你死了，我就真的開心了麽？
    不！
    沒有開心，沒有任何的快樂，隻會讓她更加痛苦。
    陸安染，這就是你要報複的麽？
    這三年來你所執著的，所報複的一切，卻成了讓你此刻最痛苦的東西。
    仇恨，真的好可怕，它會泯滅人性，讓你跟隨著它永遠墜入黑暗地帶，翻不了身。
    “染染。”
    陸慕白又怎麽會不知道她的害怕和恐懼呢，秦向遠活著，是煎熬。
    死了，卻是對陸安染的煎熬。
    他是故意的，一定是。
    因為得不到她的愛，而她的恨也散了，所以秦向遠隻能找新的方法讓陸安染記住他一輩子。
    新的方法——
    就是死亡。
    這種方式，雖然愚蠢，卻也可行。
    陸安染，秦向遠要的，不過就是你的一個位置。
    僅此而已。
    ……
    警局內。
    陸欣妍雙手被手銬拷著，坐在那看守室裏，雙目無神，四肢都像是癱瘓了一般，軟的動彈不了。
    她……
    開車撞了秦向遠，是凶手，是蓄意謀殺！
    不！
    她不是要殺秦向遠的，是他自己要推開陸安染，自己撞上來的！
    “為什麽……”
    為什麽，陸安染害得你一無所有，你卻還是願意舍命救他？
    為什麽，要對我這麽殘忍……
    秦向遠，你不能死，我不要成為殺害你的凶手，不！
    “我再問你一遍，你是蓄意謀殺還是無心之過？”
    警察問的話，不下三次了，可是那個女人，依舊沒有回答。
    蓄意謀殺……那是要殺陸安染！
    無心之過……不，她本來就是要人死的。
    一切都是因為陸安染，沒有她，向遠又怎麽會變成這樣。
    沒有她，一切都會很美好的。
    老天爺既然讓她陸欣妍存在這個世界上，就不該讓陸安染也生下來……
    她本來，就是個錯誤！
    ……
    “陸小姐，情況特殊，想麻煩你現在就給我們做個筆錄。”
    那警察說著，就讓一旁的下屬拿出本子和筆，可陸安染根本聽不進去任何，目光隻是凝視著那急救室的紅燈。
    “陸小姐，請你配合我們。”
    跌坐在地上的許茹念看著陸安染，閉上眼，兩行淚落下。
    這個時候，她也沒了阻止的力氣了。
    沒用了，都沒用了。
    “陸欣妍原本要撞的人，是我。”
    良久，陸安染還是緩緩出了聲，嗓音沙啞，透著薄涼。
    “是秦向遠及時推開我，救了我才被撞的。”
    是這樣的，那車子沒有減速，不是無心。
    那車子在撞了人之後及時刹車，不是刹車失靈，是原本就是蓄意謀殺，想要撞死她的。
    “陸欣妍殺你的動機是什麽？”
    動機……
    陸安染搖了搖頭，並不是不知道，而是太多了，數不清。
    也許，是因為這麽多年來對她的積怨。
    也許，是因為失去的那個孩子。
    也許，是因為她馬上就要去坐牢所以不甘心……
    太多太多的恩怨了，陸安染也不知道，到底因為什麽了。
    搶救室的燈在這一刻滅了，醫生從裏麵走出來，摘下口罩。
    陸安染腳已經無力了，站起來時整個人都是靠著陸慕白的胸膛支撐著。
    “醫生……”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對不起。
    盡力了。
    這是，什麽意思？
    失去意識之前，那腦海深處隻剩下三個字——
    秦向遠。
    ……
    警局。
    “頭兒，剛才醫院打來電話，秦向遠搶救無效，死了。”
    聽著那下屬的話，警察頭皺了眉頭，而犯人陸欣妍……
    沒了聲息，像是定格住了時間，耳邊再無別的，隻有那句——
    搶救無效，死了。
    誰死了？
    秦向遠。
    哦，秦向遠死了……死了。
    她，親手殺死了自己的丈夫，自己愛了那麽多年的男人……
    一刹那，哭聲笑聲嘶吼的叫聲傳來，警局的人都看著這個像是發了瘋的女人，不由得開始打了個寒顫。
    這個女人，瘋了。
    ……
    陸安染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是曾經記憶最深的海邊別墅。
    那臉上洋溢著笑容的女孩，臉上都是海水衝刷過沙子的泥，灰頭土臉的樣子。
    “向遠哥……背我。”
    那個女孩，她認識，是十歲的陸安染。
    十歲，幸福的時光，母親還在，秦阿姨也還在。
    那天是給向遠哥慶生，隻有他們的生日，卻無比的開心。
    “向遠哥，你的衣服髒髒了……”
    因為背著那人兒，她臉上的泥巴都蹭到他的衣服上。
    “沒關係，誰讓你是小花貓呢。”
    那天，海邊起了風，她喜歡聽到耳邊是風吹過的聲音，低低唱著歌謠，聲音輕聆。
    “向遠，安染，快過來……”
    方晴和秦溫言端著生日蛋糕出來時，海邊水天一色，深藍色的遠景，自然的美，讓人歎息。
    “向遠哥哥，可不可以把你的生日願望分給我一個？”
    安染也想許願過生日，那時候的女孩子，希望每天都是自己的生日。
    “那安染想許什麽願呢？”
    母親撫了撫她的頭發，就聽到女孩單純沒有一絲猶豫的話傳來：
    “和向遠哥哥，永遠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