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9:此來意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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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黃金眼的力量還流戀於鏡中,可惜天道無情,神王不可弑神!

    殺了卞冰雷,就算是神界三大尊神之一的因果道主,也不能幸免於規則的神罰!

    雖然他想出了以虛空法鏡代自己接受天道審判的絕妙主意,但在卞冰雷死滅的刹那,虛空法鏡便轟地一聲碎裂成渣,載體消失,鏡中的黃金眼也隻能在遺憾之中收回自己的視線。

    未能看見卞冰雷最後的力量,落在誰的身上,也未看到那枚從卞心雷眉心飛出的玄黑石頭究竟落去了何方。

    鏡麵化作無數紛飛的利刃,向外飛濺而出,它們光滑的斷麵,反射著最後的金芒,隨著它們也散落雷王殿各域,傳心殿的廢墟裏……

    天地無光。

    雷王殿頂倒塌,無論是計時的陽雷還是陰雷,都自蒼穹絕跡。狼藉的傳心殿裏,像是黃昏提早到來,一切都變得混沌不明。

    大戰餘威依舊在風中肆虐,金色的風暴與三頭雷霆護獸一同消亡在空中,獸血混雜著亂羽斷鱗從天際洋洋灑灑落下。

    一枚蓮燈,骨碌骨碌滾到了一片破碎的鏡麵前,慢慢停止了旋轉。

    這蓮燈才是這場無妄賭局的最後勝利者,雖然被滿房的金玉淹沒時,誰的視線都不曾落在它的身上,可是此刻靜立於業火與塵埃的荒蕪裏,它卻一塵不染,孑立於世,白淨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噗通一聲,蘇瞳從燈中飛了出來。

    她跪在沙礫之間,以手掩麵,感覺自己在一日之內,哭盡了一生的淚水。

    師傅太惡毒,既然不讓她擅自改寫曆史,又為何帶她來走……這一段痛入骨髓的最後一途?

    前一刻還是四人別扭又開心地推搡著的畫麵,後一秒一切都灰飛煙滅,包括牧雲秋對不死鳥的恨,包括卞之問與雷道主的回憶與隔閡。一切語笑嫣然皆成虛幻,以猙獰殘酷的麵目證明著,世上沒有什麽可以不朽,越是美好的東西,越易碎,一切繁華的終結,必是塵土。

    萬頃神域,一朝墮落。

    在群星破滅聲中,隻有蘇瞳一人的泣聲於戰火中嗚咽。

    她心中又回響起了師傅的話:我從來處來,又向去處去……

    塵歸塵,土歸土。

    傲青不願對蘇瞳提起的黑暗過往,她現在已盡數知曉,最後仍是卞冰雷,舍棄了自己生的希望,用微薄的生死悟力,妄圖在死境打撈一人……

    咦?

    就在蘇瞳這樣對自己說的刹那,她突然從手中抬起了自己的頭,驚恐地左右打量。

    自己先前明明感覺……有四抹魂息,先後消失於空氣裏!

    若有一人被救起,怎麽會有四魂同墮黃泉?

    一想到這裏,蘇瞳的身體便開始劇烈地顫抖,心底有一個可怕的念頭迅速浮起,她回想之前自己看到的畫麵,突然發出仿佛卞冰雷在出手之前,他身上的黃泉蓑衣就已經出現撕裂的征兆!

    難道說……他的術是失敗的?

    蘇瞳的眼眸劇烈收縮於一處。

    雷神浩劫,明明已經結束,為何自己,卻依舊停留在這片時空裏?雙膝下的石子硌得她生疼,冷風拍打著她的脊梁,似要入侵她的五髒。

    我來……並不是見證曆史的!

    心底突然有了這樣的自知與衝動。

    師傅病體,無力改變曆史的軌跡,更無能進行生死打撈,所以才在黃泉中渡我入道,為的是今日將我送來,能在黃泉裏將傲青打撈!

    混沌的眼,驀然神光大放。蘇瞳左臂的蒲草圖騰迅速抽枝而起,於風沙與荒蕪中旋而生出幽玄的力量!

    黃泉之力在她身外有力地拍擊,發出嘩嘩水響,撕開空間,她“嗖”地一聲朝黃泉墜落!

    “最有趣的,大概就是現在這個場麵了。”

    神界之上,有一男子垂釣湖前,她一身星光法袍,盡顯奢華真章,足踏龍皮銀靴,風雨於腳底匯聚,可是頭上卻頂著一枚破舊的草帽,掩去了大半張臉。

    他手中吊杆無鉤,隻有一線落在湖中,整個湖麵,倒映的正是雷王之殞的所有畫麵,而無鉤線的水中一端,正輕輕地落在蘇瞳的眉心之上。

    看到蘇瞳展開黃泉之意,迅速追魂而去。男子的唇微微向上勾起,同時下巴上揚,草帽向旁一滑,露出了他金色的眼眸。

    他的眼好看得有些過份,可是黃金瞳內卻是一片弑殺與冰寒。

    “已發生,不可改變,不過卻是可以借來讓人不斷入夢。”

    他眨了眨眼,俊美的臉上終是有了溫柔的笑意。

    “好在當年還有許多雜魚出現在這段因果裏,那糾纏著雷子的雪影姑娘,那帶著劣勢法寶,僅憑三寸不爛之舌便與卞冰雷攀上關係的邪君。”

    “把那姓蘇的女子,編排在其中簡直毫無違和之處,以她的眼界,絕對感覺不到其中疏漏。本尊既然看不出卞冰雷最後渡誰重生,那就讓最熟悉那小子的人,去追他的魂!”

    湖心微風倏起,吹得男子紅唇更加豐美,一簇簇碎發從漁夫草帽下輕輕飛出。

    原來這一切根本就不是不死鳥的安排,無論第一次入夢還是第二次,皆有因果道主插手的痕跡!

    明明她隻能旁觀,可是因果道主卻故意將她的意識,繼續留在破碎的傳心殿裏。

    經曆了可怕視覺衝擊後的蘇瞳,此刻勢必心防最為脆弱,在發現四魂皆墜蓮舟,自己有可能是唯一援助者時,一定會下意識地去拯救傲青的真魂!

    既為自己的妙想得意,又為這一切麻煩依舊困擾自己而厭煩。

    一腳將枚石子踢入水中,因果道主金色的眸中,閃過了一道困惑。

    明明這一切,本應在多年前那場弑殺雷道主的戰役中徹底結束,就算卞冰雷借來荒宇獸神,他依舊有十足把握將其誅殺,畢竟自己手中,還握著必勝的底牌。

    何況當時局麵是朝著比他預計更順利的方向進展的,他沒有想到,心軟的卞冰雷在最後時刻,居然舍棄了萬千雷霆本源的轟殺與毛齟獸神的合力,強行催動微弱的生死道意,舍身去渡旁人。

    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在生死一瞬的巨大壓力下,卞冰雷真的將生死意發揮到了極致,居然從自己的力量之下,成功渡走了一人!

    運勢就是這樣一種東西,受阻一次,勁頭全無。

    卞冰雷身死之後,自己本可以目睹荒石去向後再從容退走,可是明明足以承受所有反噬力量的虛空法鏡卻不知出了什麽問題,不但提前破滅,甚至還將一部分神罰的力量反彈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怕的神罰之力,差點令他直接陷入休眠,連護身法華,都破滅一層,縱完成擊殺,可自己也沒落下什麽好處。

    雷道主的莫名殞落,曾在神界掀起駭然大浪。

    雖然神王不可弑神,可是能弑神者,除了神王之外又不可能還有別的可能,在悖論與強烈的好奇中,無數好事者曾抱團遊曆,依次拜會諸山道主,妄圖從眾王身上,尋找到曾與卞冰雷一戰的神罰痕跡。

    自己是遮掩再遮掩,才好不容易避過了風頭。

    可是打那之後,餘傷便令他行動力大受影響,他為尋找洪碑與荒碑去向,本就經常逆天行道,攪亂下界規則,每一次小小的神罰都會附著於身,若在他巔峰時期,那些討厭的東西並不足以變成自己的威脅,不過是多花一些時間將它們從體內煉去。

    然而受到弑神反彈後的自己,卻再也不能隨心所欲地出入下界,任意幹涉眾生宿命軌跡,隻能在最關鍵幾次,略施懲戒,還要小心翼翼地對待隨時都可以將自己神格剝奪的規則反噬。

    自己這因果道主,當得憋屈。

    特別是發現當年的確是有一魂逃過了死劫,妄圖東山再起,向他索命時,他更是煩躁。

    明明簡單至極的事,怎麽辦得如此節外生枝?

    此子的存在,擾亂了他的心緒,雖然那化名傲青的複仇者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力量並不足為懼,但卻讓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困惑和危機感。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的信心開始動搖?

    那一次接著一次的挫敗,似乎並不真是自己和仙妃們的失誤與無能,而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所操縱!

    這個想法絕對是荒謬而危險的!

    站在湖畔垂釣的因果道主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自己便是相當於天道的存在,怎麽可能還有力量高高淩駕於自己之上,作弄著因果?

    心中的質疑,本隻是一枚小小的種子,可是在一再誅殺傲青而不得的過程裏,這惶恐與茫然的感覺更不斷地擴大,不但嚴重幹擾到他尋找洪荒二碑的進程,同時亦讓他的心情開始患得患失。

    就算傲青真的殺入神界,在神王不可相互廝殺的規則約束之下,傷敵一千也能自損八百,何況他身上道意不濃,撐天了也就隻是個一二重法華加身的新道主,單純以實力相論,也絕不是自己的對手。

    但正因為心中對傲青的重生,還有他的次次不死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忌憚,所以這一次他才如此認真地引蘇瞳入夢。

    一是想借蘇瞳的眼,尋找那度難者的真魂。二是推演尋找了多年都未尋見的那枚荒石。三是重臨其境,尋找當年自己可能走眼的疏漏!

    得傲青本名,便能輕易將他再次轟殺!

    得失落荒石,才能真正成為荒碑的主人!

    而尋找到當年沒有發現的破綻,才能打消自己心中,日益深重的疑惑!

    ------題外話------

    反正嚷嚷給我寄刀片兒的,我都窺屏之後記在小本本上了,看我鬼畜的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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